“郁则, 你是不是有病!”她语气凶巴巴的,但也只是一瞬, 林絮尔的声音再次低下去,“别说这些话好不好?”
她低着头, 捏了捏郁则的指节:“为了那种人渣,真的没必要赔上自己的人生, 我只想你好好的。”
“下次不许这么冲动了,你都要吓死我了。”
其实他一开始还是处于冷静状态,之前和同圈层的人小打小闹,彼此之间再不对付,大家也会顾及家族的情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计较,但张栩庭这件事不一样。他从小就在法律世家长大,自然有无数种方法能让张栩庭疼得生不如死,做伤情鉴定还验不出来,他完全可以不着痕迹地报复对方,之后全身而退,但他彻底被张栩庭最后那句话刺激到了。
确实是控制不住冲动了。
郁则拖长音调:“嗯,我知道错了。”
听着就不太走心。
“郁则,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没有啊。”郁则看她,嗓音带笑,“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一会给你写一份保证书,行不行?”
林絮尔没出声,相当于默认同意这个提议。
说完,他伸手揽过她的肩:“下午有课吗?要不去我房间睡一会,我陪你。”
保研结果出来,她的课程也所剩无几,下午没课,她也想多陪陪他。
郁则伸手握着她的手,他不小心碰到她腕间的玉镯,才注意到这里:“我妈送你的?”
林絮尔点头:“嗯,会不会太贵重了?这样不太好……”
她不太懂玉器,但看着就格外通透,不像普通的成色。
“没事,她本身就是骨灰级别的玉镯爱好者,多得很。”
郁则稍微懂些,知道岑馨这次确实是下了血本,他伸出长指漫不经心转了转雪白腕上的玉镯:“毕竟是未来婆婆的见面礼,太普通的配不上你。”
林絮尔被他那句“未来婆婆”弄得有些赧然,转移话题道:“你昨晚送的手链我也会戴的。”
郁则看她:“那你给我的惊喜呢?”
林絮尔:“等你真心知道错了,把保证书给我写出来再说。”
之前都说不怎么管他,但到了关键的时候,她管得反而是最严的那个。
郁则低低的嗓音溢出笑:“宝宝,你真的挺会管我的。”
楼上是他小时候住的房间,比起他现在住的主卧小一些,但书柜里依旧放着不少证书奖状。
窗前的书桌上放着厚厚几本书,看起来都是法律相关的。
“我一犯错,就会被关在这里,和外界断掉联系,专门在这里罚抄法条。”
林絮尔走过去翻看:“还要抄多少?”
郁则单手托腮:“挺多的,这次闹得有点大,把老头惹毛了,罚得比之前更重,可能还要抄两天。”
“我那旺仔小秃头导师直接批了我三天假,让我在家里闭门思过。”
林絮尔放下书:“这么多?”
郁则觑着她的表情,好整以暇:“你心疼我?”
“没心疼。”
但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她就凑过来:“要不要我帮你抄点?”
毕竟郁则冲动也是因为她,她自觉得有一半责任。
只是郁则的字迹过于特别,她模仿不来。
郁则斜倚在书桌旁,叩了叩书:“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为什么要你帮我抄?”
他伸手指了指床:“好了,赶紧上床睡你的觉去。”
但林絮尔没动,只是抬起那双柔净的眼眸定定看着他。
“要不要来点一点受伤的小安慰?”
一瞬间,他读懂她的意思,他低笑一声:“看来被关在这里抄书,也不全是坏事。”
林絮尔踮起脚,环住他的脖颈,郁则的掌心托着她的脸,低头配合她,彼此呼吸交缠,气氛有点迷乱,她将他往墙上靠,郁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背脊被撞到墙上,林絮尔能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似乎被撞疼了。
林絮尔松开手,没再继续:“是不是撞疼你了?”
但她也只是轻轻一推,没有用多少力气。
她伸手去摸他的后背,想要查看情况:“真的被我撞得很疼吗?”
“不是你撞的。”他挡了挡她的手臂,阻止她去查看伤势,“没事,被我爸拿书砸的。”
“有影响到叔叔吗?”
郁则嗤笑:“这点破事没掀起什么风浪,怎么可能会影响到他?他只是纯粹看不惯我处理这件事的做派而已,这个不算什么,他之前砸得更狠。”
只是林絮尔坚持:“我看看。”
“不用,已经快好了。”
但来不及阻止,林絮尔已经掀起他的衣服,他肤色冷白,一大片青紫色淤青落在后背上,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郁则一瞬间怔住,旋即戏谑:“看不出来,你还会直接上手掀我衣服。”
“谁让你不让我看?”林絮尔语气有些着急:“这么一大片淤青你和我说快好了?”
“疼吗?有上过药吗?”
反应过来后,林絮尔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淤青在后背,他一个人根本上不了药。
“你坐着,我来给你上药。”
书柜里就放着药箱,她找出消淤青的药膏,要给他上药。
郁则轻描淡写:“不上药也能自己慢慢好的。”
林絮尔挤出药膏:“我都在这儿了,当然要给你上药,这样好得更快点。”
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确实,有女朋友就是好。”
她一点点在淤青处揉开,直到他身上薄荷青草气息彻底被药膏味覆盖。
被上药这件事打断,刚刚那个吻没有再继续。
郁则掀起被子,示意林絮尔上床睡觉:“睡觉,我守着你。”
林絮尔眼睫微颤,轻声说:“你能上来陪我吗?”
郁则以为她还因为昨天的事不安,没有拒绝,躺在她身侧,像哄宝宝一样,很轻地拍抚她的背脊:“没事,我陪你。”
但一阵布料的窸窣摩挲声响后,林絮尔挪动身子,往他那边靠去,她仰起脸,与他额头相抵。
方才被打断的亲吻再次继续。
但她的手不太安分,直接探进他的衣摆里,很轻地抚过他那一片淤青。
她的动作异常轻柔,没有任何痛感,但他的背脊如潮水涌动般窜起一片酥麻,那一瞬间,他的呼吸一重,声音像是被抑住:“你别摸我。”
但林絮尔完全不听劝,反而变本加厉贴得更近了些。
身体移动间,林絮尔的腿不经意碰到他,不一样的触感让她眼皮一跳,此时林絮尔才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倏然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他抬起狭长眼眸,声音带着些哑:“现在感觉到了吗?”
“起反应了。”
他又补了一句:“被你摸的。”
郁则一字一顿:“我们现在在床上,你亲我就算了,还伸手摸我。”
全部危险要素都集齐了。
林絮尔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那……现在怎么办?”
他将她移开些,掀开被子起了身:“没事,你让我缓一会。”
话毕,他警告她:“别在这里搞我啊,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主打一个清心寡欲罚抄书。”
她这次终于听话了,卷着被子背对着他,似乎在安静睡觉。
郁则回到书桌上,抬笔又抄了两句法条,企图静心。
毕竟没人能对法条硬得起来。
但大脑不断提醒着他,林絮尔就在这个房间里,她身上的香甜气息依旧萦绕在他身上,光这一点,就莫名让人气息焦灼,无法忽略。
抄书静心以失败告终。
郁则站起身,决定换一个方法。
林絮尔察觉到他的动静,她的脑袋从被子中探出来:“你去哪里?”
“洗澡。”
她安静片刻,抬起眼叫住郁则:“宝宝,你能过来一下吗?”
郁则看向她,还是走过去,蹲在床边:“怎么了?”
“你很难受吗?”她凑上前,表情很纯很乖,“我刚刚上网查过了,只要你想,用其他地方……”
她顿了顿,声音渐渐低下去:“也可以做。”
因为她这四个字,房间内的空气似乎灼热上升了几度。
郁则呼吸一窒:“林絮尔,你别搞我,真的。”
他站起身:“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睡觉。”
转身后,他拿起桌面上的烟盒。
林絮尔望向他:“你要抽烟吗?”
郁则从烟盒中抽出一支薄荷细烟:“嗯,我出去抽。”
“要我帮忙点烟吗?”林絮尔补了一句,“你的手受伤了。”
他手上的伤根本不影响他用打火机,但林絮尔却分外坚持。
郁则很怕她有别的意图,只是问:“真的是因为我手受伤了才帮忙的?”
林絮尔满眼澄澈:“嗯。”
他轻笑:“行,那来吧。”
林絮尔下了床,打火机放在她的手心里,坠得掌心微沉,是有点重量的,表面是很简约的银色拉丝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装饰。
她垂下眼睫看了一小会,才小心翼翼的拿起,学着他的动作,拇指抵在金属盖子上,小心翼翼地撬开,发出清脆响声,只是她的动作有些笨拙,看起来很奇怪,完全没有他做得这么好看。
她将盖子阖上,冷白长指直接拢住她拿着打火机的手,抵住她的拇指。
手指相触的那一点微弱温度,好像变得比空气还潮热些。
他手把手教她,声音很低:“这样。”
稍稍用力,打火机的盖子“叮”一声被顶开,滑动滚轴,灿色火苗骤然跳起。
那点焰光在昏暗中擦起,照亮他过分优越的面容轮廓,他没有松开手,而是垂下头,拉起她的手,就着她擦起的那簇火焰点燃了烟,朦朦烟雾升腾,他才淡淡掀起眼。
“会了吗。”
郁则松开手,原先冰冷的金属外壳染上那一点烫意,林絮尔依旧握着,那点温度如电流般窜进她的肌肤里,沿着手臂往上,流进心口的位置。
“啪嗒”轻响,盖子被阖上,火焰熄灭。
林絮尔靠近他:“你干嘛要抽烟?”
他的手心缠着绷带,长指夹着烟,漫不经心:“听说抽烟能抑制某处的血液流量,简单来说,就是能让人清心寡欲,丧失欲望,完全反应不起来。”
林絮尔顿了顿,旋即倾身贴着他,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柔声笑问:“那现在验证一下,真的有用吗?”
“有个屁用。”他嗓音低哑,“我他妈现在被你搞得更兴奋了。”
第70章 房间
郁则掐灭烟, 准备抬步往浴室走去。
林絮尔扯住他的衣角,抬起头对他对视,视线一瞬不瞬:“我帮你。”
郁则转过身看她, 好整以暇:“你认真的?”
她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郁则双手环住:“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她垂下卷翘眼睫,声音低如蚊呐:“用手……可以吗?”
林絮尔又补了一句:“但我不想弄脏我的裙子, 你有衣服吗?”
他给她找出一件白T, 他的衣服对于林絮尔来说,完全就是oversize男友风,宽大得能当裙子穿。
她换下自己的针织衫长裙,套上郁则的T恤, 只是真正开始的时候, 林絮尔还是懵了。
她似乎在斟酌用词:“你大概需要多久?”
“不知道。”
林絮尔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她的动作格外青涩,毫无章法, 那种陌生的感觉烫得她的手心要融化, 热意顺着肌肤绵延,她的耳尖都烫得通红滴血, 慌乱感被漫长潮热的气息拉扯到极致。
说实话,她有一瞬间后悔想逃。
郁则察觉到她的心思,不由抬眼:“你该不会现在想放弃,让我自己解决吧?”
林絮尔眼底燃起一丝微弱的希冀:“可以吗?”
她现在真的很后悔自己一时脑热揽下这个工作, 完全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真理诚不欺我,实践出真知才是亘古不变, 对于自己从未涉足过的领域,还是不要过于盲目自信。
“不、可、以。”郁则顿了下, 意味深长,“我现在的状态, 完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洗冷水澡已经不管用了。”
“你刚刚在床上看手机查资料的时候,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吗?”
林絮尔耳尖烫得厉害,还有点委屈:“我那是纸上谈兵,我现在得到教训,以后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