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叔宝顿时吓了一大跳,一抬头看去,便见远处林子深处出现了一道黑衣身影。
对方腰配大刀,身姿颀长矫健,相貌冷峻,气势如虹,看着不是沈家几位公子,沈家的十多位郎君,他大多认识,便是沈家那位常年深居简出的大公子他也有幸见过一回,此人并非沈家几位少主,更为那位沈家大公子,看着穿戴,也非宾客,倒像是个私人护卫。
正当薛叔宝琢磨对方身份之时,便又见那黑衣护卫眯着眼盯着他道:“此处乃沈家禁地,外人禁入,这位公子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对方目光如炬的盯着薛叔宝。
薛叔宝朝着脚边山石处那片衣角上看了一眼,确定对方距离远,瞅不见枯石背后的那抹倩影,便佯装作一脸悻悻道:“薛某一时尿急,想寻个地儿方便方便,一时不慎乱入了这片林子,这位大哥,我方便完就走,方便完就走——”
薛叔宝朝着那人作了一揖,满头大汗的说着。
说话间,怕对方不信,立马当场掀开了衣袍,便要解起腰上的腰带来,竟要当场方便。
若是往常,话到了这个份上,通常对方都会回避,警告一番,随即转身走人,却未料,那人非但没有走,反倒是远远看着他忽而冷声开口唤道:“屠龙——”
这两个字从对方嘴里一经唤出,下一刻,便见一道白团身影忽而从那黑衣男子身后纵身一跃,一跃跳出,朝着薛叔宝这个方向生猛的扑了来。
薛叔宝起先还没看清那是何物,直到那团偌大的白影眨眼间便纵身跃到了薛叔宝跟前,在距离他三四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时,薛叔宝抬眼看去的那一瞬间,正好对上了那双绿幽幽的眼,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着。
这时,幽深的密林中一片死寂,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那双绿幽幽的双眼在寂静的林间发出凶残又瘆人的光来。
像是厉鬼的双眼。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眼下,那满嘴凶狠锋利的獠牙。
在对上那双眼睛,嘴上那满嘴獠牙的那一刻,薛叔宝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瞬间的汗毛顷刻间齐齐竖了起来。
狼!
是狼!
意识到扑过来的那团白物是什么后,薛叔宝瞬间吓得浑身哆嗦,竟直接脚下一滑直接瘫倒在地。
这时,他腰间的裤腰带松垮了下来,连裤腰带都来不及去系,只抓起裤腰带,一阵鬼哭狼嚎,一路连滚带爬的朝着身后屁股尿流的吓跑了去。
这档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美不美人。
小命要紧。
话说,薛叔宝一走,柳莺莺手中的簪子噌地一下,竟直接滑落在地。
她此刻已然浑身湿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没了一丝气力,体内仿佛有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齐齐啃咬,一股子接着一股子热,流不断溢出,柳莺莺双眼一片泪眼蒙蒙的,只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拼命去拽领口的衣襟。
同时双,腿紧紧并拢着,一下一下踢踹着,蠕动着,嘴里早已抑制不住,溢出声声:“嗯……”
“热……”
“好热……”
柳莺莺此刻半趴在枯石前,她衣衫凌乱,春光乍泄,她满面烧红,脸酡腮晕,她像是一条蛇儿似的,靠在枯石前一下一下蠕动着,她微微张嘴,拼命喘息着,一下一下舔舐着唇角。
她宛若一条蛇妖,蠕动着,摆尾着,好似下一刻便要幻化出那一条妖娆魅惑的蛇身蛇尾来,若有人见到眼前这副媚态丛生,妖娆妩媚的模样,怕是当场便要被迷惑了心魂罢,这时一条蛇尾挥去便能轻易将那人一把勾了去,勾到她的身前与她颠鸾倒凤来。
就在她意乱情迷,又欲,火滔天之际,这时,耳边响起了阵阵枯木折断的声音,咔嚓,咔嚓,像是脚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多时,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的锦靴,黑色的缎面,上头用金线绣着麒麟祥云的花样子。
锦靴上是一片白色衣袍。
然而此刻柳莺莺整个脑海早已经一片空白了,她双眼里一片雾蒙蒙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视线里一片模糊不清,她浑身煎熬,如同万蚁啃食,宛若经受火烧油煎之刑。
那双脚就停在柳莺莺眼前。
一动不动的站着。
幽深锐利的目光在她全身游走。
似在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风骚的姿态。
她以为是方才那人去而复返。
她痛苦的伸手想要推开那双脚,却在抬手的那一瞬间,不料整个身子软倒一下子扑了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了那双腿。
那片衣袍清凉无比。
那双腿好似带着一抹寒气。
于是,饱满的身姿抵在了那双修长有力的大腿上。
一下一下,轻轻的……蠕动了起来。
以缓解着浑身的热意,躁意。
怀中的双腿隔着轻薄的面料,能够清晰无处的感受到那片……丰盈饱满。
似微微一僵。
想要抽离,却不料——
这时的柳莺莺却已渐渐不再满足眼前这抹凉意,她浑身快要爆炸了,只想要得更多,更多,便紧紧抱着那双大长腿一路往上探了去,就在双手将要触及到了什么之时,这时,一只大手忽而冷不丁出现,一把紧紧拽着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好凉,好大,好宽,好舒服。
柳莺莺泪眼朦胧间下意识地就要抓着那只手朝着自己……心口贴,了去——
这时,远处苏子磬小心翼翼地寻了过来,她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吼叫声后,吓了一大跳,立马侧身躲在一旁的大树后,便见一个年轻郎君连滚带爬的从远处跑了过来,仿佛受到了剧烈的惊吓。
路过苏子磬身后时,只见衣衫不整,惊恐万分。
苏子磬吓了一大跳,从大树后缓缓走出后,她吓得往胸口连连轻抚了几下,一时,略微慌张的目光朝着林间深处看了去。
只见远处有座枯石,上头长满了枯木和青苔,周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可细听之下,却又仿佛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像是女子的……哭泣声,娇喘声。
声音很轻,一晃而过,很快吹闪在了风中。
再听,又分明什么都没有。
苏子磬看着远处那片深深密林,静悄悄的,一片死寂,只有些害怕,然而直觉告诉她,那里头有着什么,犹豫许久,她只心跳如打雷般一小步一小步小心翼翼踱步了过去。
等到走到那片枯石旁时,苏子磬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给跳出来了,她咬咬牙,微微换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捂着胸口咬牙便往枯石后一探——
苏子磬瞬间吓了一大跳。
只见枯石背后空空如也,空无一人。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这枯石后……有人?
莫非,方才瞧错了?
入林的其实只有一个身影?
可为何方才那个公子衣衫凌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苏子磬立在原地,举着目光朝着林间四处探了探,见林间深深,确实空无一人,又见四处青苔枯木,只有种死寂的气息,莫名令人害怕。
苏子磬不敢久留,只得有些失落的离去。
她也不知为何会失落。
不料,就在转身的那一刻,视线复又转了回去,只见那枯石底下,散落了一朵粉色桃花。
苏子磬将那朵桃花捡了起来,又抬眸四看,四周全是枯木繁树,哪里有半棵桃树的踪影。
又见这朵桃花新鲜,分明是刚摘不久的。
一时,举着桃花,眯着眼沉思了起来。
第063章
话说, 此时的桃夭按着柳莺莺所描述的位置去寻那副画,可到了目的地后却久寻不得,因心中担心姑娘, 她方才看到姑娘脸色潮红, 面色湍急,俨然一副快要与月圆那夜的画面重叠了, 便放弃了寻画, 很快匆匆折返了回来。
却见姑娘不在原地。
她又去了曲水流觞席上,也不见姑娘身影,顿时心里急了, 姑娘怕是快要药效发作了,这档口不见了人影, 不会出事了吧。
正抿着嘴,要着急苦寻之际, 这时正好迎面遇到了隔壁的姚姑娘, 正要上前询问一遭,却见姚玉兰见了她, 主动开了口, 道:“咦,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家姑娘早回去了。”
又道:“柳妹妹还好罢,方才瞧着脸色不好。”
桃夭听到这话,心口一松, 又很快一紧。
姑娘回去了?那就好。
又听到姑娘气色不好, 想来许是姑娘察觉身子不适, 先走一步了。
桃夭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任何异色, 只尽量神色平静的冲着姚玉兰道:“姑娘有东西遗落,让我来寻。”
说着,冲着姚玉兰道:“刚好寻到了,那奴婢先回了。”
说着,便要着急赶回院子伺候,转身之时,正好撞见那位苏姑娘从林子里缓缓踏出,桃夭与她对视了一眼。
她下意识地朝着苏子磬背后的林间看了一眼。
对方却直直盯着她看着。
二人错身而过。
不知为何,这一眼,令桃夭心头微微一跳,总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眼下桃夭无暇顾及,因忧心柳莺莺,她飞速赶回了沁芳院,却未料,回去后只见整个沁芳院静悄悄的,整个院子竟空无一人。
因府里这些日子正在忙着两场寿宴,故而锁秋这些日子被调回北苑帮忙去了,而品月今日也不知去哪儿凑热闹去了,整个院子竟无一人看守,桃夭本以为柳莺莺回来了,可看到院子里空无一人后,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姑娘哪儿去了?
既不在宴上,又没有回来?
为何姚姑娘说姑娘回来了?
莫不是姑娘正打算回来,却因什么在半道上耽搁了不成?
姑娘行事一向妥当,绝不会如此行事,一定是出事了。
不知为何,忽而想起了那片林子,桃夭心头顿时染上一抹不好的预感。
当即拔腿便要朝着那片林间寻去。
却不想,刚一出门正好撞见了品月从院子口踏了进来,品月见她神色不对,不由挑眉问道:“宴上正热闹呢,你怎么这档口回了?”
说着,目光越过了她,朝着屋内看了眼,道:“柳姑娘回来了?”
桃夭本无暇顾及她,正要一言不发的越她而去,却不想,这时隔壁的姚姑娘也回来了,路过院子口时,许是听到她们正在说话,便侧身朝着这边走了来,关切道:“柳妹妹方才瞧着好似气色不好,现下如何呢?”
又道:“我看今儿个天热,连我都有些撑不住了,想着她许是中暑了,方才正好想起我屋子里有瓶薄荷浆液,是兄长此番从蜀地带回来的,兑水喝了,有消暑功效,便想着特意给柳妹妹送来解解暑,想来多少能让她舒坦点儿。”
说着,冲着婢女道:“你去拿来,我进去瞧瞧妹妹。”
说着,便要缓缓往里走,过来探望。
桃夭见状却眉头一跳。
她若说姑娘此时不在,姚姑娘定然会心中生疑姑娘的去向,回头若闹得人尽皆知,而姑娘若刚好药效发作被人当场逮个正着的话,那还了得,一身清白便要没了,可她此刻若不去寻人,姑娘若遭了难,又该如何?
桃夭一时进不得,退不得。
眼看着那婢女将薄荷浆液取了来,要进屋给柳莺莺送去,桃夭心一横,一时咬咬牙,只冲着姚玉兰道:“我家姑娘犯病了,这会子已睡下,姚姑娘将东西给我吧,待姑娘醒后,再来拜谢。”
姚玉兰闻言,看了桃夭一眼,又朝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想了想,道:“那也好。”
又道:“那我回宴上了,若妹妹不舒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托人来寻。”
说着,回到院子里换了身衣裳便又折回了宴上。
姚玉兰一走,桃夭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去寻人也不是,不寻人也不是,去寻人,唯恐姑娘踪迹泄露了去,可若不去,姑娘这会儿又去了哪里。
一时心急如焚,只盼着姑娘无碍,盼着她快快回来才好。
却不想,此时的柳莺莺正在苦头上,或者是,箭在弦上,她此刻苦不堪言,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她快要爆炸了。
她觉得浑身的血管根根爆胀了开来,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齐齐冲向了心脏,涌向了头顶的位置,她觉得心脏扑腾扑腾剧烈狂跳着,她的心脏和血管好似随时随地将要胀裂开来。
只有种浑身将要引爆的错觉。
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嘎作响,正在被万蚁啃食。
只觉得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好似在被人拉拽着,随时随地要破裂开来。
她好热,她好痒,她觉得自己像是条脱离水的鱼儿,她快要死了,她快要干死,渴死了。
直到一双手将她一拥而起。
她落入了一片冰冷的怀抱里。
那片怀抱好清凉,好舒服。
柳莺莺此时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整个含混不清,她甚至看不清头顶的那张脸,只含含糊糊看到一片坚硬的下巴。
她只知他身上有股淡淡清香,十分好闻,她只知她浑身有一团火,而他浑身冰冷清凉,能够灭她身上的火,她只知他宽敞结实的胸膛是那样的雄壮那样的坚硬,他浑身上下好似有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能够为她解渴,能够缓解她浑身地痛苦和难受。
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