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认错仇人了——宋羽昭【完结】
时间:2023-08-08 23:09:47

  “何延益是上神界用来抵抗天堑之劫的底牌,他不可能堕魔的。”
  灵台吃吃笑道:“我这次可没和你开玩笑,你反而不信了,你这个人,就不能把真话告诉给你听。”
  陈秋宜蹙眉,重重拍了灵台的胳膊,看到他痛得咬牙切齿,心里舒坦了几分:“和尚,活该你被何延益揍成这样,你这张嘴,真是令人讨厌。”
  陈秋宜不相信灵台的话。
  她一整日都在脑子里想,何延益怎么会堕魔呢?
  到了晚上,躺在榻上的时候,陈秋宜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怎么了,灵台不过一句话,自己就一整日脑子里都在想着何延益的事情。
  陈秋宜猛地从床上起身,这种不受她控制的思想,令她无端生出一缕害怕。
  她是怎么了?
  何延益和她早就没有关系了。
  是生是死,是神是魔,更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她为什么会一整天脑子里都不自觉装着何延益的事情?
  陈秋宜心烦意乱,再也睡不着。
  她沿着门口的湖走了许久,走在路上,踩着地上的枯叶嘎吱嘎吱作响,然后,她驻足在一处简陋的茅草屋前。
  她认识这间屋子,是阿竹的屋子。
  陈秋宜想起,阿竹今日还没有把锅归还自己,心里一边想着半夜三更去敲人家的门要锅不太好,一边手却已经将门给敲响了。
  很快,门就从里面打了开来。
  屋子里点着一支蜡烛,烛火在阿竹的身后忽明忽暗。
  “阿竹,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呀。”
  夜色当中,陈秋宜看不见阿竹的脸,哦不对,光天化日的时候,她也看不见阿竹的脸。
  掩下尴尬,陈秋宜刚要提到还锅,却闻到了阿竹身上的一股血腥味。
  “你受伤了?”
  陈秋宜伸手抓起阿竹的胳膊,手上沾了他伤口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血。
  阿竹有些狭促地挣脱开陈秋宜的手,退了一步。
  “你受伤了呀。”
  陈秋宜莫名对阿竹的退一步有些难受:“你一个人不太好处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陈秋宜看见屋内桌子上,放着剪刀纱布,显然刚才阿竹正要给自己包扎伤口。
  阿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让陈秋宜进自己的屋子,思索片刻之后,他侧了身,让出一条路。
  陈秋宜的那一股低落的情绪少了一些,她抬步走进屋子,拿起剪刀纱布,为阿竹将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阿竹身上不止胳膊上一处伤,胸口,脸上,手上,看得见的地方,大大小小有几十处的伤。
  “你和人打架了吗?”
  听见陈秋宜的话,阿竹身体一僵,点了点头。
  “你和谁打架?”
  阿竹摇了摇头,不愿意告知。
  “你这些伤口要好些日子才能好了,最近切忌碰水,也不要干重活。”
  阿竹闷声点了点头。
  陈秋宜看着在烛火忽明忽暗之下的阿竹,吸了一口气说:“算了,你这个样子也肯定照顾不好自己,这几日我每日都会来。”
  阿竹抬起头,他的眸中含着诧异与惊喜。
  陈秋宜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解释说:“我是看你一个人比较可怜,又受了重伤,怕你没人做饭会饿死,没别的意思。”
  陈秋宜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画蛇添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发言。
  陈秋宜有些尴尬,扯了个借口就要跑:“天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阿竹却伸手拉住了她。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腕间的皮肤,陈秋宜一个激灵。
  “我好痛。”
  “你别走。”
  阿竹的声音在这深夜之中显得分外低沉,他犹如一直受伤的野兽,盘踞在自己的地盘上,舔舐伤口但也盼望着有人能够抚摸他的脑袋,给予软声细语地安慰。
  “你……你会说话?”
  陈秋宜一直不见阿竹说话,便以为他是个丑陋不愿见人的哑巴,没想到他会说话,说得还很清楚。
  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阿竹沙哑地声音只是重复着:“我好痛,你别走。”
  陈秋宜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伸手覆上阿竹的额头。
  好烫。
  活死人也会发烧吗?
  陈秋宜心中疑惑。
  “你好像……发烧了,你要不要先去床上躺着休息?”
  话音落,不等回答陈秋宜的话,阿竹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啊这……
  让一个发烧的人躺在地上过一夜,是否可行?
  思虑再三,陈秋宜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竹在地上睡过夜。
  只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个男人拖到了床上。
  完事之后,她乏力地坐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看着阿竹毫无知觉一般地昏睡在床上,身上没穿衣服,刚才陈秋宜替他包扎好的伤口有一丝血迹慢慢渗透出来,狼狈如此,脸上却是包裹得严严实实。
  陈秋宜在心里挣扎着,这样丢下一个病人离开是不是不太好,万一晚上有什么情况,阿竹身边也没有可以照顾的人。
  犹豫了许久,陈秋宜还是决定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守夜吧。
  阿竹的屋里,几乎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床被子。
  陈秋宜叹了一口气,只好窝在椅子上,囫囵眯了会眼。
  很奇怪,这一觉她却睡得很沉,一夜无梦到天亮。
  甚至天亮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睡在宽大的床上,习惯性翻了个身要伸懒腰,没料到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翻到了地上。
  痛……
  摔得结结实实的陈秋宜摸了摸自己酸痛不已的胳膊腿,不忘侧目去看阿竹的状况。
  阿竹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陈秋宜刚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醒过来。
  该不会更严重了吧?
  陈秋宜赶忙上前,她用手探了探阿竹的额头,幸好热度不再烫人。
  “那你再睡会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来。”
  陈秋宜自言自语道,感叹自己这是什么劳碌命,上赶着来给人做饭,但是诽腹归诽腹,她还是手脚麻利地熬了一碗粥出来。
  端着粥回来的时候,阿竹已经起了,一个人站在屋门口,看见陈秋宜的时候,疾步走上前来,言语之中甚至带着惊慌:“我看见你不在,我以为你……。”
  陈秋宜指了指自己:“我去给你熬粥了,昨晚发烧一夜,我想你一定没什么胃口,吃点粥填填肚子。”
  阿竹驻足不前,望着陈秋宜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
  陈秋宜将粥摆在桌上,回身唤他:“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吃。”
  见阿竹仍不进来,陈秋宜只好走上前,将他拉进屋子:“你进来吃,我去外面等你,你放心,我不看你。”
  以为阿竹是忌惮自己的脸被陈秋宜看见,陈秋宜还很贴心地将门给关上了。
  阿竹养伤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陈秋宜发现阿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又清冷,他还会用笛子吹奏好听的曲子,引来飞鸟飞舞共鸣。
  这样的男子,却长了麻子毁了容貌,真是可惜。
  倘若他不曾毁掉容貌,定然也是一个十分俊朗乐观的人吧,不会将自己终日裹在黑布之下,与众人格格不入。
  阿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陈秋宜已经有两日不曾再来阿竹的茅草屋。
  灵台自从上一次重伤断了手臂以后,将养了几日,他要带着陈秋宜离开此处去一个地方。
  “你说要带我去哪里?”
  “黄泉。”
第40章
  “林致琦说你的元神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可以干活了。”
  陈秋宜皱眉:“干什么活?”
  黄泉的路陈秋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是此次再来,陈秋宜却发现,黄泉已经大变了模样。
  拥挤不堪,全都是鬼。
  撑船的鬼差累得骂爹喊娘:“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人,全都挤在黄泉,鬼都要累死了!”
  陈秋宜侧目问灵台:“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的亡灵涌入黄泉?”
  “与你无关。”
  灵台四个字就将陈秋宜打发了,他带着陈秋宜直接到了黄泉深处,这是陈秋宜第一次见到黄泉主。
  黄泉主竟然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她曼妙的身姿婀娜地坐在殿中,声音犹如铃铛一般清脆:
  “我道怎么外边一股邪气,原来是有故人远道而来。”
  陈秋宜冷得打了一个喷嚏,黄泉这个地方,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冰冰,不知这个黄泉主穿得这么少,有没有老寒腿的毛病。
  灵台对着黄泉主说道:“我依照约定带来乾坤镜,你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依照约定?什么约定?
  乾坤镜本镜陈秋宜瞪着双目看向灵台:“和尚,你要干什么?”
  灵台并不理会陈秋宜,只是看着黄泉主说:“当日你曾允诺于我,魂飞魄散之人并非不可回,乾坤镜可重塑魂魄,只要找回乾坤镜,你就有办法令念荷珠回来。”
  还好还好,只是让她去重塑魂魄而已,不是要对镜子干什么。
  陈秋宜一颗心稍微放下来一些。
  “呵呵。”
  黄泉主的笑声犹如银铃,她从上座走下来,陈秋宜闻到一股由远及近的暗香,她熟识这个香,是开在黄泉的彼岸花香。
  “乾坤镜碎于十万年前,谁知道你竟然真的能把乾坤镜给找回来。”
  灵台盯着黄泉主:“你此话何意!”
  “我感叹一下这么难的事情你竟然做成了而已,这么凶看着我干什么。”
  黄泉主娇嗔地瞪了回去,转脸笑着朝陈秋宜走过来:“你这个丫头,在我黄泉三百多年,我竟然没瞧出来你是乾坤镜。”
  陈秋宜干笑一声:“我自己也没想到。”
  “让我看看你。”
  谁知黄泉主突然伸手拉住陈秋宜,陈秋宜全身汗毛肃立,脑子里第一想法是跑,可是双腿犹如灌了铅,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她硬着头皮看向黄泉主:
  “看……什么?”
  “没见过上古的神器,长长见识。”
  黄泉主认认真真在陈秋宜身上,上下其手摸了一遍,临了却兴致缺缺说道:“也没什么稀奇,这上古神器到底是有何处不同?”
  陈秋宜小心翼翼挪了一步,这种被当做物件观摩的感觉真是不太好。
  灵台催促道:“不必拖延时间,乾坤镜我带来了,黄泉主请履行你的承诺。”
  黄泉主嘴角轻笑,摇曳生姿,她打了一个响指,大殿上的灯烛骤然熄灭,漆黑的殿上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陈秋宜不自觉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下一刻,殿上有绿色的萤火般的光点在周身升起,明明灭灭。
  “灵台和尚,你要做的事情,可是违背天道的事情。违天道,那就是要付出对等的代价,这代价,你当真愿意承担?”
  灵台只冷冷说道:“不必再拖延了,你只管做就是,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救回她。”
  “我真是不明白。”
  黄泉主的声音在这大殿上空灵带着回声:
  “你就算救回了她,你自己却没有了,她不会记得你,也不知道你为了救回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她可能会遇见其他的人,与其他的人恩爱生子,而你从此以后,连一个名字都不会留下,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般,如此你也觉得值得吗?”
  灵台的回答,果断而又决绝,他咬着牙说出两个字:“值得。”
  黄泉主叹了一口气:“好吧。”
  然后她就唤了陈秋宜一声:“小丫头,你过来。”
  陈秋宜怔了怔,她不知道要干什么,并且内心很想拒绝。
  黄泉主看穿了陈秋宜的想法,笑了一声:“你不要害怕,我就是借你的身体用一用,你只要睡一觉做一场梦。”
  陈秋宜能拒绝吗?
  她只是一面手无寸铁的镜子啊。
  黄泉主伸手在她的额间结了一个印,陈秋宜只觉得扑鼻的彼岸花香,浓烈而又绝望。
  然后她就昏过去了。
  黄泉主将陈秋宜在地上放平,对着灵台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要留下来吗?”
  此阵法一开,一命换一命。
  灵台要做违背天道之事,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魂飞魄散,永消于世间。
  灵台张了张口,临了只说:“没有。”
  千言万语,自己何必又去给她造成负担。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灵台这个人,也不必让她知道,世上曾经有过灵台这个人。
  黄泉主取下陈秋宜腕上的照今生,叹了一口气:“原本想要毁了这个晦气的东西,但是到底是天地至宝练成的宝物,毁了可惜,就让孟婆送给了你,没想到,走了一圈,你又回来了。”
  黄泉主对照今生注入法力,在法力的加持下,照今生缓缓飞到陈秋宜的上方。
  黄泉主对着灵台点头示意,灵台受意,盘坐于陈秋宜一边,口中默念着心法,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陈秋宜上方的照今生。
  殿里的彼岸花香涌动,浓烈到醉人。
  绿色的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照今生汇集。
  阵法已开,不死不生。
  陈秋宜大梦一场,在梦里,她看见念荷珠与灵台的过去。
  灵台无父无母,是被他的师傅觉尘大师从战场上被捡回来的弃婴。
  灵台天资聪颖,二十岁的时候,就悟大道,他告别觉尘大师外出云游,想要参破天机得修仙身。
  路上,他遇见了他最大的劫,念荷珠。
  念荷珠是苦命女子,七岁时候就被生父卖入青楼,十四岁时候成了艳名远播的花魁娘子。
  十七岁这一年,青楼来了一位紫衣的军侯,名叫方恩铭,他为念荷珠赎了身。
  念荷珠与方恩铭是幼年时的邻居,念荷珠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从小就长得好看,还是穷小子时候的方恩铭,就一直很喜欢念荷珠,即便后来念荷珠被她父亲卖入青楼成为妓子,他想的也只是如何挣钱攒钱给念荷珠赎身,然后娶念荷珠回家。
  机缘巧合之下,方恩铭去从了军。
  他靠着一身本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挣得了微薄功名,甚至还在一次生死关头救下了国舅夫妇二人的性命。
  国舅夫妇将方恩铭收为义子,此后方恩铭又屡立战功,被皇帝赐封紫衣军侯。
  皇帝十分看重方恩铭,本属意将七公主赐婚给方恩铭。
  没想到皇帝还未颁下赐婚的旨意,方恩铭和青楼妓子念荷珠的风月之事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