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认错仇人了——宋羽昭【完结】
时间:2023-08-08 23:09:47

  他摸了摸腰间的锁妖囊说道:“此妖,就是当初杀害莲儿的红衣女道。”
  当初周应书曾转告亦微,真正杀害莲儿的人,是一个使用拂尘,一身红衣的女道。
  亦微一直在寻找此人的下落,终于被他找到蛛丝马迹,一路追来安伊山。
  “红衣女道,这分明是一只大妖。”
  亦微点头:“不错,她就是那红衣女道,也是大妖。”
  “我一路追查,终于被我查到,此妖曾被我越仑宗仙长关于锁妖塔内,六十年前越仑宗出了一大逆不道勾引师尊的女弟子,被关入锁妖塔内受罚,此女子与大妖签下契约,得到了大妖的妖力,逃出锁妖塔。”
  原来兜兜转转,竟然是他们越仑宗自己宗派内的爱恨情仇。
  陈秋宜一路行来,疲乏至极,今晚又遭遇此事,她脖子上被女道抠出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处理完了何延益的伤口,她便寻了一处安稳地方,和衣而卧。
  何延益与亦微面面相觑,两个男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一个打坐运气,一个闭目养伤,唯独陈秋宜一夜酣睡天明。
  第二日晨起,陈秋宜伸了个懒腰,不忘此行的目的是要找到林致琦,便与亦微分别,同何延益继续往前赶路,谁料二人上路不过半日功夫,陈秋宜便发觉自己昨日脖子上被女妖伤到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伤口越来越痛,甚至溃烂,自己也像是全身没有力气一般,连站着都十分费力。
  “伤口好像有毒。”
  何延益检查了陈秋宜脖子上的伤口,他熟识医理,从前对毒蛊也颇有研究,看着陈秋宜伤口的样子,他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大意了,昨晚竟然没有察觉,让那个大妖钻了空子。
  “不要害怕,我们现在立刻去追亦微。”
  陈秋宜已经站不住了,何延益抱起她,转道往回赶去。
  一来一回,所幸日落之前,赶上了亦微。
  分别不过一日,看着何延益铁青的脸,和躺在何延益怀里奄奄一息的陈秋宜,亦微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早上分别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日之间发生了什么?
  “大妖在她的伤口上下了毒。”
  亦微眼眸一沉,只听何延益又说道:“将大妖放出来。”
  “不可。”
  亦微好不容易捉住这只大妖,自然不肯轻易依言将大妖放出来。
  何延益没工夫同亦微费口舌,陈秋宜的状态看着十分不好,性命危在旦夕,他取出身上的长剑,指着亦微道:“我说把大妖放出来!”
  亦微的眉眼也冷了几分,他不肯退让。
  二人之间的交手一触即发,最后何延益剑锋一转先刺向了亦微。
  亦微侧身躲过剑意,回身飞出一张符纸,符纸在距离何延益一寸的地方骤然停住,然后下一秒燃烧成灰烬。
  亦微眼底带着一缕诧异,怎会……
  就出神这片刻时间,何延益挥掌一击,有黑气自掌中飞出,击中亦微的胸膛,极大的力量将他打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哐嘡。
  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你修习的是什么术法!”
  亦微不认识何延益额间的堕魔印记,自然也不知道何延益已经堕魔,只探查到何延益如今的气息与从前不同,以为何延益只是修习了某家的术法,长了一些本事。
  可是如今两人一交手,才发现,自己在何延益手下,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何延益并不回答亦微,欺身上前,低言冷声说道:“我无意伤你,末末被此妖所伤,你将大妖放出来。”
  亦微梗着脖子,不肯示弱:“我若说不呢?”
  何延益眉眼冷了几分:“杀了你也无妨。”
  “何延益。”
  陈秋宜幽幽地喊出声来:“不可。”
  何延益与亦微同时将视线转向陈秋宜,陈秋宜痛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可是她还是强撑着说道:“亦微,放出大妖,我们只是要她解开我身上的毒,并不是要放她走。”
  亦微不以为然:“大妖既然在你身上下毒,定然是留有后手,怎会轻而易举为你解毒,到时大妖以你性命作要挟,为了保你性命,你们未必不会放走大妖。”
  为了所谓的报仇,别人的性命就轻如草芥吗?
  陈秋宜气愤道:“亦微!昨日若不是我们在场,你未必就能收服大妖,如今我被大妖所伤性命有危,你却执意不肯放出大妖救我性命,你如此,与滥杀无辜的大妖,又有什么分别!”
  亦微也十分恼怒。
  自从莲儿死后,他到处追寻红衣女道的下落,已成执念。
  他恨不得立刻就能够将这红衣女道碎尸万段,永禁炼狱。
  如今此大妖终于落入他的手中,他如何甘心,冒着此妖再度逃脱的风险将其放出来。
  “如此便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何延益持剑飞身而去,掌心击中亦微胸膛,而手中剑身轻挑,斩断亦微腰间锁妖囊。
  锁妖囊飞入何延益的手中。
  “你们怎么敢!”
  亦微眸中翻涌滔天的怒意,他不顾身上的伤向何延益冲过来,不料陈秋宜飞出一法器,捆仙锁将亦微捆得严严实实。
  风水轮流转,之前被亦微捆得犹如麻花,此番,亦微也尝到了被捆成麻花的滋味。
  “何延益,放出大妖,但是莫要让她跑了。”
  何延益点头应允,解开锁妖囊,大妖从锁妖囊中滚出来,显然在锁妖囊中也受了罪,大妖身上全是封印符咒。
  何延益施法将大妖捆住,黑气化成线,犹如锋利刀片,大妖一动不敢动,稍微一动,触碰到黑气,就是刮骨剜肉一般的剧痛。
  “你将解药交出来。”
  大妖咧着嘴戚戚地笑道:“你以为我是蠢的吗,交出了解药,我就必死无疑了。”
  何延益眸光骤然缩了一下,大妖身上的黑气收紧,她发出凄惨的叫声。
  “啊!”
  何延益再说道:“将解药交出来。”
  “不,可,能。”
  大妖咬着牙,剧痛让她几乎失去神志,但仍旧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触碰着何延益的耐心。
  何延益额间堕魔印记流转,大妖身上的黑气更甚,黑气化作器,刺入大妖的身体,游走于大妖的血脉筋肉,她在地上翻滚着,求饶这:
  “不要,啊!放过我!放过我吧!”
  “解药呢?”
  “没有解药,真的没有解药!”
  大妖痛苦地嘶吼着,陈秋宜眼见情况不对,喝止何延益:“何延益停一下!”
  大妖身上的黑气顿时消散,大妖宛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全身血淋淋。
  陈秋宜指了指大妖:“他的魂魄要散了。”
第46章
  定眼望去,那大妖的身体开始变小,粗壮带着鳞甲的兽爪变回了纤细玉白的手臂,一个红衣的女子,满身伤痕地跪伏在地上。
  她身上的妖力在散去。
  没有妖力的庇护,她的魂魄开始被身上的怨气啃噬。
  何延益冲过去,掐住女子的脖子:“你不可以死!解药呢!你把解药交出来!”
  “呵呵。”
  女子的眼中带着肃杀的冷意:“纵然我死,你心爱之人也得给我陪葬,我也死得值得。”
  她从来不曾得到过这世间任何的善意。
  所以,她无差别地恨着世上的所有。
  念生镯!
  陈秋宜想起来,灵台留下来的念生镯,是能够化解怨气的。
  她冲着何延益喊道:“何延益!将念生镯套到她的手上!”
  念生镯飞入何延益的手中,何延益不假思索就拉起女子的手,将念生镯戴了上去。
  那些盘桓在女子身上,啃噬她魂魄的怨气,尖叫着被念生镯收伏进去。
  女子身上的妖气,怨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只剩下半隐半现的灵体。
  相应的,她的红色长指甲,红色朱唇,常年被妖气沁染的魅态,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她的眼神重归清明,甚至带着惑色。
  环顾四周,问到:“我这是怎么了?”
  此刻,她身上一丝妖气都没有,但也不能称之为人了。
  锁妖塔中与大妖签下契约,妖气入体,如今六十年过去,妖气溃散,怨气消散,她也快要死了。
  何延益眼底暗了几分,他看了一眼陈秋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陈秋宜身上的毒如何解?
  女子顺着何延益的目光看向陈秋宜,并不像何延益所担心的那样,女子所有的事情都记得。
  只是成妖六十年,一时之间她有些恍惚。
  “你说话!”何延益心中被恐惧占据。
  女子反而向何延益问道:“她是你的谁?你很在意她吗?”
  何延益夹杂一丝打量,带着不甘威胁道:“她是天地间于我最重要的人!”
  陈秋宜看着女子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她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然后幽幽说道:
  “她所中的毒是妖毒,要解此毒,需要取妖丹。”
  此毒有解,何延益心下一松,急追问道:“妖在何处?”
  “妖在锁妖塔,大妖被上古封印缚住,非死不得离开锁妖塔。当日我与大妖签下契约,大妖给我妖力,我将身体献祭给大妖,大妖就占据了我的身体逃出锁妖塔。”
  妖在锁妖塔,何延益与陈秋宜不约而同看向被捆成麻花的亦微。
  大妖还关在越仑宗的锁妖塔里面。
  女子又说:“中此妖毒者,三日内必死无疑。”
  三日?
  陈秋宜是昨夜中毒,如今一日夜过去,三日之期只剩下两日。
  何延益对亦微说:“去越仑宗。”
  亦微被打得重伤,哼了一声,不理会何延益。
  女子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锁妖塔,但是你们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女子又强调说:“锁妖塔内诸多禁制,唯独我有办法,在两日内带你们赶到锁妖塔拿到大妖内丹。”
  陈秋宜眸色微动,看了何延益一眼,问女子:“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女子神色凄然,眉目含恨:“齐城山赵家,让赵家的子孙为我立牌位,塑赵晨跪像,永世跪于我牌位前。”
  陈秋宜不解:“赵家做了什么事情,你要如此折辱他们?”
  “折辱?”
  女子嗤笑一声:“说来,赵晨所做恶行,世上鲜少有人知晓,他们只道我是□□贱妇,可我此生凄苦,全拜赵家所赐。”
  女子名唤时信,齐城山人。
  时信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血崩而死。
  他父亲第二年就续弦令娶了京里高官家的小姐,时信则被丢在乡下祖父家中,由祖父母养大。
  时信十三岁的时候,祖父为她定下了一户读书人家的男子,只等考取功名以后就迎娶时信过门。
  时信十五岁时,未婚夫中举,前来时家下聘。
  但是成婚前三日,时信被来家中做客的二伯母家的内侄赵晨,酒醉玷污,还偏偏被外人撞见。
  时信名节受损,未婚夫退了婚,时家原本是要逼着时信上吊自缢的。
  祖母不忍心,一力保下时信,将她送去了道门。
  可是时信的事情不知怎么,在同门之间相互流传,师兄弟们都对她明里暗里的欺负嘲讽,时信那一位道貌岸然的师傅,觊觎时信的美貌,三番四次强迫时信委身于自己。
  有一次,时信被撞见在师傅房中衣衫不整,所有人都咒骂她□□堕落,勾引师尊。
  时信被关入了锁妖塔。
  锁妖塔内关押的都是千年万年的大妖,时信虽入道门修习,却连皮毛都未曾学得一点,越仑宗将她关入锁妖塔,无疑是判了时信的死刑。
  时信死在了锁妖塔。
  她的身躯被众妖啃噬。
  她的魂魄惴惴不安。
  锁妖塔内被上古封印缚住的大妖在时信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救”下了她,大妖问她愿不愿意与自己签订契约。
  只要签订契约,时信就能获得无上的妖力,逃离锁妖塔。
  世上从来没有白得好处,往往越大的利益,背后的代价也更大。
  但是当时时信别无选择。
  她若不同意,就只能籍籍无名地永远消失在锁妖塔。
  大妖诱惑时信:“只要你同意与我签订契约,那些害你的人,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时信最终与大妖签下契约,她得到了大妖的力量,逃出了锁妖塔。
  代价是她献祭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身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那具破碎的身躯,只是大妖的傀儡。
  大妖得到了时信的身体以后,他也没有食言。
  他将时信的师傅一刀一刀凌迟,头颅悬挂于越仑宗山门,将时信的二伯母碎尸万段。
  大妖原本是想要将玷污时信的赵晨满门屠杀,可是赵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厉害的术士,大妖没能得手,反而受了重伤。
  此后,时信就成为了红衣女道,她躲藏在黑暗里,一边养伤,一边杀人。
  泯灭人性,杀人如麻,罪不可恕。
  时信的一生悲苦,一时不知应该责怪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还是憎恨那个纵子侄行恶事的二伯母,或是那个禽兽不如的赵晨,还有越仑宗衣冠禽兽的师傅以及一众对时信苛责的师兄弟。
  她的一生,好像从未得到过善意。
  所经历的,全是人间炼狱的痛苦。
  所以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赵晨,时信实在难以平息对他的恨意。
  时信以陈秋宜的性命妖邪何延益:“只要你答应去齐城山赵家,让赵家的子孙为我立牌位,塑赵晨跪像,永世跪于我牌位前,我就带你去锁妖塔,告诉你大妖的内丹在何处,如何制成解妖毒的药。”
  何延益:“我答应你。”
  “不够,我要你起誓。”
  时信看了一眼陈秋宜:“你以她的性命起誓,等得到妖丹制成解药以后,你会去齐城山赵家,让赵家的子孙为我立牌位,塑赵晨跪像,永世跪于我牌位前。若违此誓,她就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何延益的眸光骤然缩了一下,咬牙切齿:“我以我的性命起誓!”
  “我不要你的性命,我要你以她的性命起誓。”
  时信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一眼就看出了陈秋宜对于何延益的重要性,何延益甚至将陈秋宜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时信甚至还有一些嫉妒陈秋宜,嫉妒陈秋宜能被人如此看重,如此爱护。
  而她时信,一生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偏爱。
  “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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