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预想中的怒火，杨琼华老先生竟然微微点了点头，满口夸赞。
“不拘泥设计，知道根据人物的特性去调整，让设计服务于人，看来你有认真听课。”
章子萱更是当着众人的面走向虞晚晚，含笑把她拉到杨琼华的面前。
“老师夸你呢，小师妹。”
一句“小师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谁能想得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居然会是大名鼎鼎，业内标杆，国宝级大师杨琼华先生的弟子！
“不……不可能。”安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可杨琼华也亲昵地拍了拍虞晚晚的手，算是当众承认了虞晚晚的身份。
虞晚晚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之前她一直都没有说出老师的事来，就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还配不上老师学生的身份。
她低着头向杨琼华道歉。“对不起老师，弟子学艺不精，给您丢脸了。”
杨琼华虽然严厉，但还是护短的。“瞎说。”
章子萱更是做起老师的嘴替，将杨琼华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小师妹，你还不知道老师的脾气啊，她若不是对你的设计很满意，怎么会来回欣赏。”
章子萱这话一出，安健和白青绾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毕竟杨琼华刚才点评安健设计的时候，可是只扫了一眼，就掠过了，而且提的建议也是非常宽泛的，不像对虞晚晚这套造型的设计，具体到了宝石和服装的细节。
更何况，对安健设计的另一套衣服，杨琼华更是一眼扫过，连多看一眼都不肯。
而章子萱扎进HL的刀可不止这一个。
“你的处女作表现得如此惊人，师姐我可都要嫉妒了。”
处女作被刚拿到国际大奖的大热门设计师嫉妒，不管是设计还是声势上，对安健都形成了全方位的碾压。
记者们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扛着摄影师前来采访。
“杨先生，这位……”记者们甚至都没记住虞晚晚的名字。“这位小姐真的是您的弟子吗？”
杨琼华不愿意面对记者的采访，所以一切需要回答的部分，都由章子萱代替。
“是的，虞晚晚的确是我们老师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小师妹。”章子萱非常贴心地告诉众人虞晚晚的名字。
“那凤尾妆是否是抄……借鉴了杨先生的作品？”
“这个凤尾本来就是我小师妹的设计，最初是我们的课堂作业，老师觉得小师妹画的凤尾很有灵气，所以应用在作品之中。因为我们小师妹淡泊名利，拒绝了署名，但没想到造成了误会。”
虞晚晚都听得汗颜了，她明明是胆子小，怕给师父丢脸，师姐说得也太夸张了点……她赶紧拉了拉章子萱，示意她收敛一点。
她的做法和有点成绩，就恨不得嚷得全天下都知道的安健形成鲜明的反差，大家现在都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安健。
没弄清楚就给人乱扣帽子，行业龙头就是这么打压新人的吗？
不过有章子萱在前面答记者问，虞晚晚和杨琼华都得到了喘口气的机会。
虞晚晚赶紧向老师请安。
“老师您怎么来了？”
杨琼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慈怜。“受人所托。”
“谁呀？”
第220章 仗势欺人
杨琼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问虞晚晚。
“晚晚，想不想去见见那个人？”
虞晚晚也不傻，从罗景年的出现，到师父帮她撑腰，肯定是有人安排。不然她肯定只会被逼着一遍又一遍改设计，自己设计的衣服将永不见天日。
有人在背后帮自己，她又好奇又感恩，所以当然想见了，她点头如捣蒜。
杨琼华挽起她的手，往外走。“走，我带你去见他。”
此时，站在二楼的保镖们看到这个情况，都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夫人肯定没危险了，先生也不会再需要自己，默默地退到身后。
而此时的制片人还试图为安健挽尊。
“乔先生您不要误会，我们剧组的氛围一直都很和谐的，今天这事实属突然，没想到MQ的人居然还能把杨琼华先生请来，您放心，对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事后我肯定去进行批评教育。”
制片人心想，乔先生突然提出要出资，还亲自安排人进组，肯定和其他人一样，看中的是影后白青绾的名头，而HL是白青绾指定的造型团队，所以帮HL肯定没错。
黑暗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仗势欺人？”
“杨琼华先生虽然在业内的确很有分量，但我们不会因为这个就偏袒MQ，我们坚信实力才是硬道理，您放心，HL的设计还是会在剧组中占主导地位的。”
乔见深没说话了。
吴秘书听得已经在心惊胆战冒冷汗了。
这个制片人是不是脑子不对劲啊，他知道自己一个晚上踩了多少雷吗？
就刚刚他这句话，冤枉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明目张胆偏私……简直就是在先生的雷区疯狂蹦迪啊！
更何况，到底是哪方仗势欺人啊。
今天这一出戏看下来，咄咄逼人，带节奏，欺行霸市的分明是HL。
论设计，MQ是外行人都看得出来的灵气逼人，HL是花里胡哨，累赘不知所谓。
论人品，MQ的设计师可是他们夫人，那人品能有假？至于安健，他们可是早就掌握了许多内部资料，知道他做了不少肮脏龌龊事。
可这些到了HL和制片人嘴里，愣是黑白颠倒了？
得亏他们是亲自来看了，不然还真要被他们这满嘴鬼话给带跑偏了。
吴秘书赶紧出言挽尊。
“我倒是觉得，MQ的设计更好。”
那制片人还在试图解释。
“您可能不太了解这一行，MQ的那都是花架子，颜色重，看着有点唬人，但其实论设计，还是HL好一点的。”
听到这话，吴秘书无奈又绝望地摇了摇头。
没救了，这是真的没救了，就这个人这个智商，今天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这一声是乔见深发出的。
“您看吧，英雄所见略同，乔先生也觉得HL的更好不是。”
但制片人的话很快就被光速打脸，因为乔见深赞同的压根就不是他的话，而是吴秘书的话。
“MQ设计更好。”
制片人语塞了。
这……这什么情况？
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些言论，他突然开始有些后怕。
他赶紧改口：“是……是的，细看下来，MQ的设计也很有特色。”
“也？”黑暗中的人冷哼一声。“HL的太难看了。”
哪怕是杨琼华先生，也好歹会客套两句，夸一两声，乔见深居然直接用了难看的评语。
制片人是个傻子也能听出乔见深的态度了，此时他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那先生您的意思是？”
“这还用问？”吴秘书都听不下去了，不知道制片人是怎么混到这个位子的。“MQ的设计为主，让HL的跟着MQ的设计走。”
“可是……HL是凯瑟琳指定的造型团队……当然，您现在是最大的投资方，您的意见肯定是我们首要考虑的，我就是担心凯瑟琳那边会不会不高兴，现在《念奴娇》能有这样的热度，凯瑟琳居首因。”
其实制片人这话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HL背后给他塞了不少好处，制片人自然要更偏向HL一些。更何况，HL还有凯瑟琳撑腰，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造型团队公司，得罪如今正炙手可热的大红明星。
“那就换人。”
制片人倒吸一口凉气。
“您……您的意思是，换掉HL？这样……这样凯瑟琳肯定会生气的。”
“换演员。”
制片人惊得愣在原地，换掉HL已经够让他震惊了，乔见深居然连凯瑟琳都想换掉，这……这不是在砍他的摇钱树吗。
制片人的心在滴血，这会儿也不敢再提什么凯瑟琳会生气的话来了。
毕竟再说，人都要给他说没了。
他这会儿也算是想明白了，HL守卫森严，但杨琼华先生来HL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事先知道。
只有两种可能——
一、杨琼华先生会隐身术，她进来的时候瞒过了所有人，也没有触发HL的安保系统。
二、带杨琼华先生进来的人，保镖和门卫压根就不敢查。
能有这么大影响力，HL不敢查也不敢得罪的，也就只有身边这个……
后知后觉的制片人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这么重要的关窍，自己怎么之前就没想明白呢！
吴秘书也听得心惊肉颤。
先生您护短成这样多少有点过分了。
不过，或许护短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深层的……
吴秘书的视线落在人群后那个穿着华丽礼裙，冷眼旁观着眼前热闹喧哗场面的女人身上。
那是伤先生最深的女人，她消失这么多年，一出现就和先生的现任妻子产生了交集。
这，真的是偶然吗？
就在吴秘书都替先生为难纠结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越来越清晰的说话声。
“晚晚啊，我说的这个人，就在里面。”
“这里？黑乎乎的，有人？”
“我还能骗你不成，来，跟我进来。”
说话间，黑色幕布被人撩开，一束光透进来。
吴秘书回头，惊讶地看到，虞晚晚挽着杨琼华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而虞晚晚也看到了吴秘书。
第221章 你认识乔见深？
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吴秘书？”
“虞小姐。”吴秘书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制片人看到两人这么熟络，心里的小鼓再次响起来，他探究地问道：“两人……认识？”
“虞小姐的丈夫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先生十分看重。”
吴秘书故意加重了后面一句话的重音。
制片人听着只觉得如临大敌，本以为MQ是好捏的软柿子，这段时间为了讨好白青绾，没少给MQ使绊子，没想到，现在这些全成了他自己路上的拦路绳了。
而虞晚晚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满头虚汗的制片人，她在听到“先生”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乔先生来了吗？他是不是就在这儿？”
“先生有事，已经先走了。”
就在虞晚晚掀帘进来之前，乔见深就已经带着人朝另一个出口走去。
虞晚晚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光亮，眯着她的眼睛。
她顺着光亮看过去，只见对面的帘子被人掀起，四五个壮汉簇拥着一个男人往外走，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逆光而行的背影，而且是极小部分。
强光从他的肩头掠过，在挺拔如峰的肩头上落下细碎的光影。
在临出门前，男人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他的脸微微侧过来，只要再过来一点，再多一点，她就可以看到男人的身影了！
然而，虞晚晚的期盼到底还是落了空，一秒过后，男人转过头去，带着人大步流星地迈出去。
帘子再次落下，光线被遮住，黑暗如浓雾一般再次席卷而来，直到将最后一丝光亮都盖住。
一如男人给她的感觉。
虞晚晚甚至有种错觉。
乔见深是不是在躲着她啊？
虞晚晚和洪燕本来只是想混进来看看HL的服装发布会效果，但没想到意外达成了踢馆效果。不仅罗景年身上的这一套造型，而且在吴秘书亲自盯着的情况下，制片人也只能压力同意了以虞晚晚设计的这一套为基准，HL根据虞晚晚的设计调整统一风格。
散会后，白青绾主动走向吴秘书，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在这个并不算大的会议室里，她的内容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代我向你们先生传个话。治雅姑姑邀请我两三回了，这个应约我实在是不好推，让他帮我想个办法。”
白青绾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故意告诉大众：她和乔见深关系匪浅，更加深了众人心中关于他们绯闻的可信度。
吴秘书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飘向虞晚晚，而后者这会儿还浑然不觉，和众人一样，一副吃瓜脸。
吴秘书轻轻叹了口气。
先生的前女友要斗法，现夫人是个乐天不知事的。
可怜他，明明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却要莫名其妙地代先生经历这样的修罗场。
因为还不能完全明确先生对白青绾的态度，所以对他吴秘书自然是不能怠慢的，只能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先生的私事，我无资格过问。”
不能承认，害怕舆论再次发酵。
也不能拒绝，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在先生心尖尖上呆过。
白青绾说这话本来就没指望从吴秘书这里得到结果。
她这么说，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强调自己：乔见深女人的身份罢了。
特别是在那个女人面前。
所以，吴秘书和她打太极，她也没恼火，轻轻地拍了吴秘书的肩，笑着往外走去。
而刚送走一个，又来另一个。
杨琼华先生也走过来，问起乔见深的去处。
“见深也真是的，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对杨琼华先生，吴秘书只有尊敬，态度也更谦卑。
“公司临时有事，先生回去处理了，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车，会有人护送您回酒店，今天辛苦您了。”
“我这是帮自己的徒弟，也算是帮我的外孙媳，算什么辛苦。”
“外孙媳？”在一边的虞晚晚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不过不等她追问，吴秘书就赶紧出声打断了他。
他赶紧安排杨琼华先生离开。
“车已经在楼下等着您了，我这边抽不开身不能送您了，还请您见谅。”
杨琼华虽然不爱搭理俗物，但不代表她不通人事，看看一脸慌张的吴秘书，再看完全状况外的虞晚晚，笑了笑，带着自己的徒弟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洪燕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杨琼华先生居然收你做弟子。”
杨琼华收徒的标准极其严格，而且早就已经对外放出消息不再开班，不再对外收徒了，一切都只看心情。
想到自己和杨琼华的差距，洪燕忍不住自嘲。
“是我高攀你了。”她哪里有资格做虞晚晚的师父。
“不是的，杨老师是我的师父，您也是我的师父。”虞晚晚赶紧挽住洪燕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今天要不是师父保护我，我肯定被人欺负惨了，我缺了哪个师父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