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就三万吧。”
但没想到，这个价格还没让老人家满意。
老人家放下手，说出自己的价格。
“三十万。”
“刘叔！你……你这就是狮子大开口，她哪来那么多钱！”
“做不做得出来是我的事，有没有钱是你们的事，如果没钱，那就赶紧去找下一家。”
刘叔拿起红布，像是盖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将玉片再度盖好。
看着不会退步的刘叔，又看看虞晚晚坚定的眼神，洪燕心急如焚，她咬牙砍价。
“十万，十万怎么样？多的钱我借给她，给您现结，不，预付，预付您看行不行。”
刘叔抬眼看向虞晚晚，后者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价格给吓住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劝道：“玉还是要给适合的人的，姑娘，这块玉不适合你，你还是换一家吧。”
“刘叔，真的一分价都不能讲吗？”洪燕还不死心。
“实话跟你说，这块玉有人开价三百万，让我给他切个山水牌，我都没有答应。”成色摆在这里，三十万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那……您给换个料子嘛。”毕竟她带虞晚晚来，主要也是看中刘叔的手艺。
“不用换。”没等刘叔拒绝，虞晚晚先站出来，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买。”
“你确定？”就连刘叔都惊讶了，劝她：“小姑娘，为了送礼背债就不值得了。”
虞晚晚重重地点点头。
这位姑奶奶是安霖第一次介绍给她认识的家人，虞晚晚知道，这位长辈对安霖很重要。
拼着这份重要，哪怕是三十万，就是三百万，也值得。
“这张卡里有三万。”虞晚晚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工资卡。
刘叔笑了笑，只当听到了一个玩笑话。“小姑娘，小店，概不赊账。”
虞晚晚从兜里掏出了另外一张卡。
黑色的，上面画着一张骑士头的卡。
“剩下的，刷这一张。”
第229章 接受也是爱的一种方式
在虞晚晚亮出那张卡的时候，洪燕和刘叔都惊呆了，特别是洪燕，盯着那张卡，又看了眼虞晚晚。
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怎么会有这张卡？”
“这是我先生给我的，不过我一直没用过，里面有多少钱我不清楚，您先看着刷吧，就当是定金，后续的，我会尽快补上给您。”
被震惊得半响没回过神来的洪燕，只剩一句吐槽：“里面有多少钱，你的确不会清楚。”
这可是黑金骑士卡啊！可以无限刷的信用卡，能办这张卡的人，不仅有钱，还得有权，祖上得是贵族，有身份有地位。现在还得有家产，有财力。因为条件太严苛，全世界能办得起这张卡的没几个，本国好像也总共才三位神秘富豪拥有这样的黑卡。
洪燕再看虞晚晚的时候，只觉得这小姑娘浑身上下，似乎在闪着金光。
“你……你到底是谁？”
虞晚晚被问懵了，哭笑不得：“师父您怎么了？我是虞晚晚啊。”
“不，不对。”洪燕这才想起来，刚才虞晚晚说过，这张卡是她的先生给她的。
所以，她应该问：“你的丈夫是谁？”
洪燕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不好意思地提醒道：“师父，咱们回去再说？”
还好刘叔虽然经过短暂地震惊之后，先回过神来。
他只收下虞晚晚那张工资卡。
“这是定金，三日后，带着钱来取货。”
“谢谢刘叔。”虞晚晚赶紧道谢，压根不知道自己刚才亮出来的那一张黑卡，给两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灵暴击。
临出门前，洪燕让虞晚晚在门口等着，她亲自走进门去，叮嘱道：“叔，拜托您一定要上心呀。”
“一件礼物，不能弥补她和夫家的差距，她做再多，都只会是无用功。”
“刘叔，瞧您说的，人家都结婚了。再说了，您都没见过她丈夫，就这么判断太武断了。”
“她要送礼的那个人，四五十岁，穿得起旗袍，说明身材保养很好没走样，穿旗袍也证明她平时基本不工作，不用为生活奔波劳累，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是没办法如此享受的。更何况，那小姑娘拿出来的那张卡，你也看到了。”
这才是刘叔之前想要劝退虞晚晚的原因。
在虞晚晚说出她的要求的时候，经验丰富，识人无数的刘叔，就已经从只言片语里面感受到了虞晚晚和送礼物之人的阶级地位的差距。
洪燕不说话了。
就算没有刘叔的分析，在虞晚晚拿出来的那张卡的时候，洪燕心里也已经开始隐隐担忧了。
“你若真是为她好，就劝劝她吧，门不当户不对，是会吃大亏的。”
洪燕走出门的时候，还在惦记着刘叔的话，不过在看到虞晚晚的时候，她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万一呢，万一他们能白头偕老呢。
回家后，虞晚晚和乔见深商量起礼物的事情。
乔见深只轻轻点头。
“好。”没有责怪她一口气定下了三十万的簪子，甚至还关心地问他。
“还有钱吗？”
“有有有！”虞晚晚举起自己手中的卡。“你给我的这张卡还在我这，我还没用过呢。”
“嗯。”感受到小姑娘的顾虑，乔见深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是给我姑奶奶买的礼物，理应算我的，刷吧，不怕。”
“是我送给姑奶奶的见面礼，等我……”虞晚晚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欠你的债好像还不完了。”
乔见深回头看她，小姑娘局促地绞着衣袖，就像一只懵懵懂懂的小鹿，看着人心中微微荡漾。
“夫妻之间……”
“我懂，我懂。”虞晚晚赶紧打断他的话，一双手握住他的手：“夫妻之间，不能这么客气，我知道的。可是……”可是一直以来，都是他付出更多，她总觉得自己像个拖油瓶。
而且，以前只知道他是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的时候，她就觉得两人有不小的差距，如今虽然还不知道他身家到底有多深，但是那种关于两人身份地位差距的担忧，已经越来越多。
看着小姑娘头越来越低，乔见深扶住她的肩膀，逼着她正视自己。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接受，也是爱人的一种方式。”
这是虞晚晚从未听过的论点，她似懂非懂地看向乔见深。
意识到这个问题对虞晚晚来说或许有些深奥，乔见深笑了笑，说道：
“过两天要是有时间，我陪你去做产检吧。”
虞晚晚点点头，答应得十分畅快。
“好。”
去做产检的那一天，正好也是刘叔簪子出货的时候。
在去医院的路上，乔见深开车，先送虞晚晚去拿簪子。
他的车实在是太宽了，这个小巷子压根不可能开过去，只能停在巷子口的空处。
看虞晚晚准备下车，乔见深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道：“我陪你。”
“不用，很快就回来了。”
虞晚晚走下车，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小巷子里。
车里闷，乔见深索性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伸手进衣兜里刚拿出一根烟来，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虞晚晚离去的方向，将烟放进烟盒里。
在刘叔工作室的门口，虞晚晚再次遇见那个少年。
少年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一把青翠得还滴着水珠的青菜，两人在门口相遇，少年率先认出她来，张口很有礼貌。
“虞姐姐好。”
“你认得我？”
虞晚晚很是讶异，少年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好像是在故意回避着什么似的，问她：
“嗯嗯，姐姐也是刘叔的客人吗？”
“是的，我来拿东西。”
少年伸手推开门，让虞晚晚陷进去，随后才跟着迈步往里走。
今天的刘叔没有忙着整他的那些语调活儿，正在院子里的榕树下和人喝茶聊天，少年迈步过去，将一把青菜递给刘叔看。
“我妈妈很喜欢刘叔您做的礼物，让我提点自家种的蔬菜给您。”
刘叔只是扫了一眼，少年很有眼力见，手脚利落地挽起袖子：“我去给您做。”
说着，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开始洗菜温锅。
刘叔的棋友笑话他。
“也就你，肯做这个亏本生意，你这手艺，别说三十了，三千、三万都不亏的。”
“谁说我亏了，这不是有人免费给我做饭。”
“是是是，你天天留那孩子来吃饭，柴米油盐都不不用钱？”
大抵是心事被人说穿，刘叔大手一挥。“不玩了。”说完，站起身来，不顾棋友在身后的唠叨，对虞晚晚说道：“跟我来。”
第230章 我这个人，向来不偏私
不同于上一次精心包裹好的礼盒，这一次给虞晚晚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塑料袋。
看虞晚晚诧异的眼神，刘叔不满地说道。
“这料子我都没赚你钱，别想我还给你搭个盒子进去。”
三块钱他说赚了，三十万他说亏了。
虞晚晚笑了笑，不戳穿他。
虽然包装只是个皱皱巴巴的塑料袋，但簪子还是用一层泡沫纸包好了，打开泡沫纸看到成品的那一刻，虞晚晚瞬间就被刘叔的工艺征服了。
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设计的作品。
不，准确来说，这是刘叔设计的作品。
他砍掉了虞晚晚设计上很多不容易实现又显得很累赘的部分，放大松树的姿态，整棵松树苍劲有力，就像是要活过来了一样，而簪笔更是一绝，比起虞晚晚设计的直簪形状，刘叔改成了绵延的群山，山头上恰好带着一点点青绿，让整个簪子看上去就像水墨画一般动人。
这样的艺术品是无价的，刘叔只收她三十万，的确是亏了。
收好作品，虞晚晚爽快地付了钱。
她刷的还是那天带过来的那张黑卡。
这边刚在pos机上刷完卡，那边的乔见深手机短信就响起了提示音。
消费记录弹出来的时候，乔见深正在和吴秘书开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视频那头的吴秘书很是费解。
他明明在和先生公布因为之前罗景年的绯闻，公司损失了多少钱，怎么亏了钱，先生还这么高兴？
透过屏幕，乔见深看到吴秘书费解的眼神，他清清嗓子，说道：“今天的会就到这儿吧，这些小钱你就不用跟我汇报了，有些钱，该花的还是要花。”
一两百万是小钱？
这可不是先生的作风。
在公司账目上，别说这么大的钱了，就是一万两万，先生都会要求弄清楚名目的。
不过，一想到罗景年的事也事关夫人，吴秘书又瞬间能够想通了。
挂断电话之后，乔见深盯着那一条消费记录。
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心情不好就会想去逛商场，去消费。
如今看到虞晚晚终于用了他给她的卡，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得好极了。
原来，花钱是真的能变得开心的。
特别是，给夫人花钱。
钱货两讫，虞晚晚带着簪子开心地走出去，刚走到院子里，看到正端着菜往外走的少年，少年诧异地问道：“姐姐要走了吗？”
“嗯。”虞晚晚笑着和他说了一句再见，迈步往外走。
少年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晃了晃神，这一幕正好被走出来的刘叔看到，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看什么？小孩子家家，不好好读书，盯着人家姑娘看。”
少年被刘叔说得有些脸红，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认得那位姐姐。”
“你认得她？”
“我之前在网上看过她的设计，很喜欢。”
他一眼就认出虞晚晚来了，不过很显然，这种认识就像是偶像和粉丝一样，偶像在粉丝心中刻骨铭心，粉丝对偶像而言，只是无关重要的路人甲。
“行了，吃饭吧。”刘叔懒得掺和小孩子这一些弯弯绕绕，大咧咧地坐在凳子上，坐等开饭。
不过，他们刚吃没多久，刚才和刘叔下棋的棋友就走了进来，笑眯眯地问道。
“刘叔，这几天你赚了不少钱吧。我刚刚看到来你这的那个女人上了一辆豪车，那辆车我之前才在新闻上看过，售价抵得上市中心一套别墅了。”
刘叔没好气地打断棋友的话。
“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诶，我说你这人，好端端的，怎么还发起火来了，真是的。”
……
虞晚晚拿着簪子回到车里，献宝似地把簪子拿给乔见深看。
乔见深对玉石的了解算不上有多精通，但在乔家长大的他，对这种名贵之物，基本品鉴能力还是有的。
只消扫一眼就知道，这三十万花得很值得，这根簪子若是拿到市场上去卖，卖个千百万不成问题。
而且，这个簪子的制作手法有一种很浓烈的个人风格，这种感觉很熟悉，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乔见深不吝啬夸赞。
“嗯，簪子的确不错。”
虞晚晚也很开心，小心翼翼地把簪子收好，一边收一边感慨。
“这位刘师傅的做工和设计都很绝，我师父推荐的人就是靠谱。”
“我倒是觉得，设计和心意更好。”
设计和心意，这不是在夸她吗？
其实在看到成品的那一刻，虞晚晚是明确感觉到自己的设计上还是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的，所以，在乔见深夸她的时候，她不好意思低下头，红了脸。
“你这就是对我有滤镜。”
乔见深却一本正经。
“我这个人，向来不偏私，你的确做得很好。”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个心呀，早就偏得没边了。
——
因为有乔见深早有吩咐，产检的过程很快，虞晚晚刚从B超室里出来，医生就提示：“虞晚晚的家属，可以来拿结果了。”
虞晚晚刚想起身，被乔见深摁住了。“你好好休息。”然后迈步走向B超室。
看得周围的产妇都很羡慕虞晚晚。
“你老公真好，对你好，还长得帅。”
虞晚晚脸红彤彤的，看着乔见深的背影，甜得整颗心就跟泡在蜜罐里一样。
大概是这样的生活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在幸福之余，虞晚晚心里总会有一些隐隐的担忧，总觉得这样的甜蜜就像是泡沫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碎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