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秘书尬笑着解释道:“我们老板最近不在公司。”
听到吴秘书的解释,虞晚晚才放心不少。
更何况她也的确没时间多想了。
匆匆向吴秘书道谢,她小跑着离开了病房,留下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吴秘书母胎单身,别说孩子了,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
现在却直接让他带个半大小子?
尴尬地沉默过后,他试探着询问:“想看动画片吗?”
“我十一岁了,叔叔。”
气氛更加尴尬了。
另一边,虞晚晚打车来到唐家别墅。
唐家别墅的院门紧闭,透过铁栅栏望进去,能看到一个长方形的草坪,草坪中央还有一个大喷泉,看上去十分气派奢华。
一时之间虞晚晚都没办法判断,自己来的到底是别墅还是公园。
门卫发现在铁门外伸长脖子探看的虞晚晚,上前盘问:“找人?”
虞晚晚报上联系人的电话和姓名,门卫这才落下门锁让她进来,带着她往里走。
不同于门口的安静。
院子里十分热闹。
特别是后院,因为整个宴会的后勤和布置都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每个人都是小跑着工作的,不敢有任何耽搁。
虞晚晚被门卫带着走近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裤,背影消瘦,正在指挥部署工作的女人面前。
“大小姐,虞小姐来了。”
短发女人回头,那一瞬间,凌厉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位被人尊称为大小姐的女人,容貌艳丽,有一种东西方结合的美,如她本人一样,美得张扬而凌厉。
对方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一番,眼神冰冷,神情中还带着几分嫌弃。
“你就穿成这样?”
虞晚晚没时间回去换衣服,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沾着灰尘,她也知道这样的自己看上去很不体面。
她张张口想解释,被对方制止了。
“我不喜欢听借口,干活吧。”她指着堆在地上比小山还高的鲜花,“晚上七点之前,把这些花剪出来摆好。”
插花?这可不在她的专业范围。
但是对方压根不管她专业是否对口,丢下这句话就忙自己的去了,留虞晚晚一个人面对着花堆,神情茫然。
还好她以前在花店做过兼职,插花手艺虽然算不上精通,但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可是她在花堆旁找了一圈,只看到剪子没看到手套。
花堆里有不少都是玫瑰,玫瑰花刺很多,没有手套压根没办法修剪。
她找到唐家仆人,想要一副手套。
她的穿着都可以用穷酸来形容了,唐家的仆人只要看她一眼,就都不愿意搭理她。
问了一圈无果后,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区”。
办法总比困难多,没人帮她,她就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外套包裹花枝,认真修剪起来。
唐家的仆人不仅轻视她,还在旁边大声嘲笑她,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听说她是被人强塞进来的,想来我们唐家镀金。”
“瞧瞧她这个寒酸样,懂怎么插花吗?只怕连花都认不全吧。”
“这样的人也想入大小姐的眼?笑话!”
……
虞晚晚低着头继续剪花枝,没有搭理。
她很清楚,和看不起自己的人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实力才是维护尊严的唯一途径。
但这个看似简单的工作并不好做。
外套很薄,花刺会透过外套刺出来,她的手被刺得全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
一个不留神,手背还被花枝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从伤口冒出来。
她只能放下手中的活,赶紧翻出随身小包找创可贴。
前方人群传来骚动。
“大少爷带着乔少回来了。”
“乔少?乔见深吗?”
“当然,乔家还能有哪个少爷。”
一听说乔见深来了,大家纷纷放下自己手中的活,全都挤到花坛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正在驶进唐家的迈巴赫。
虞晚晚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乔见深,安霖的老板。
她也想看看这位资本家到底长什么样。
此时,车里的唐家大少和乔见深正在就此事打趣:“乔少,外面全是你的迷妹。”
乔见深很了解外界对自己的传闻——又老又丑,还有残疾。
所以,迷妹显然是不可能有的。
他纠正:“好事者。”
“谁让咱们乔少这么神秘。”唐家大少笑着打趣。
车稳稳地停在别墅正门前,唐家老太太带着儿媳和女儿亲自出来迎接。
欢迎列队都准备好了,唐家大少偏头问他:“乔少,下车吗?”
乔见深瞥了眼花坛后躲着的围观人群,表情晦暗难明。
见状,唐家大少也不催他,静静地等着。
反倒是围观的人骚动起来。
“车停了,乔少要出来了。”
“天啊,终于能看到乔少的庐山真面目了,这要是卖给媒体,肯定是头版头条。”
“姐妹,有点出息,头版头条算什么,要是能得到乔少青睐,这辈子,不,下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可是,听说他长得很丑……”
“丑算什么,这年头,钱才是王道!”
女人们叽叽喳喳,兴奋极了。
虞晚晚也站起身,踮起脚往那辆迈巴赫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迈巴赫的后座车门被人推开。
男人的腿先从车里迈出来。
第42章 这就是乔见深吗?
不知道为什么,虞晚晚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忘了。
很快,男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穿着休闲随意,一双手抄在大垮裤里,个子很高,身材倒是十分匀称,头发也梳得油头发亮,这会儿正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他朝这边抛了个媚眼,惹得小姑娘们捧心跺脚,笑成一团。
但是虞晚晚只觉得油腻。
这就是乔见深吗?
虽然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又老又丑不堪入目,但是这一副纨绔的模样还是让虞晚晚对乔见深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印象,又打了一个折扣。
还以为能够让安霖卖命追随的人,和他一样是严肃恭瑾呢。
果然,就不该对无良资本家抱有幻想。
摇摇头,坐下来继续修剪花枝。
“不用干活了!”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唐明琼一声令下,刚才还在围观的人立马由叽叽喳喳的麻雀变成了乖巧怂软的小鹌鹑,一个个低着脑袋散开,回去做自己的事。
呵退众人,唐明琼回头看向唯一一个安静干活,没有赶热闹的虞晚晚,眼神里的冰冷融化不少。
不过,在看到虞晚晚没有戴手套的时候,她的表情和语气再次变得冰冷。
她指着她的外套问:“这破布哪来的?”
虞晚晚不好意思地告知:“这是我的外套。”
唐明琼回头看向负责调度的仆人一眼,一对上他们心虚的眼神,她就什么都懂了。
她回头,冷冷地教训虞晚晚:“一副手套都搞不定,还怎么指望你做事。”
骂归骂,她还是将自己的手套脱下来,丢给虞晚晚。
当然,语气依旧冰冷:“戴着。”
虞晚晚弯腰捡起那副还带着唐明琼温度的手套,诧异地看向她。
但唐明琼已经离开了,留给虞晚晚的只有一个背影和她对仆人们的怒吼:
“再有下次,都给我卷铺盖走人,丢我唐家的脸。”
……
唐家正门
唐家大少爷先下的车,确定大姐唐明琼已经把围观的人都打发后,才回头对还坐在车里,没有动作的乔见深说道:“乔大少,请。”
乔见深这才动身下车,在唐家人夹道欢迎下走进唐家。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虞晚晚将最后一瓶花摆进宴会厅,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后,她去向唐明琼请辞。
宴会快要开始了,现在的唐明琼更忙,她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唐明琼忙完,才上前汇报。
唐明琼瞥了眼腕表,表情震惊。
“就做完了?”
提前了一个小时。
“嗯,您可以派人去检查。”
唐明琼的确这么做了,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她的确都处理完了,甚至连修剪过后的残花残叶都打扫干净了。
唐明琼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赏,对下人吩咐道:“吩咐账房,给虞小姐支付报酬。”
“不用了。”虞晚晚虽然缺钱,但有自己的底线。“说好了是来帮忙的,没有收钱的道理,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走了。”
听到这话,唐明琼诧异地望向她。
其实,在安管家给她塞这个人进来的时候,她是很排斥的。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关系户。
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个姑娘打破了她对关系户的固有印象。
她虽然穿着朴素,但不卑不亢,做事也比想象中的利落许多。
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那留下来用完晚饭再走,算是我为下人的无礼向你赔罪。”
这一次,她没有给虞晚晚拒绝的机会,直接吩咐人给虞晚晚开一间客房,准备好酒好菜招待。
盛情难却,虞晚晚只能接受。
……
距离宴会开始不到半小时
乔见深在唐明翰的陪同下,从唐家老太太的书房里走出来。
乔见深的眼神很冷,神情更是紧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唐明翰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见深,别这么拘谨嘛,把这里当自己家。”
乔见深冷哼。
自己家人可不会打他的算盘,只想着从他身上捞钱。
还有唐家那个小千金。
乔见深光是想想就头疼。
他走向栏杆,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楼下是唐家的大厅,也是此次酒会的主宴会厅,这里被人布置得金碧辉煌,大有欧式皇宫的奢华气派。
不过从小到大,类似的酒会他参加过不下百场,每次都大同小异,他早就看腻了。
要说这里面值得多看一眼的,也就只有长桌上摆放着的那一排摆花。
这个布置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花的颜色和酒堆相得益彰,浅色的香槟旁,摆放颜色艳丽丰富的花篮;深色的红酒旁,摆放清爽干净的白玉兰,意境和配色兼有。
再看第二眼的时候,乔见深忍不住轻轻笑。
“你们家花匠不错。”
这可是自从他踏入唐家,第一次露出笑脸。
唐明翰很惊奇。
他顺着乔见深的目光望去,一眼就明白乔见深什么会夸花匠了。
因为这些花连起来看,竟然是唐家的家徽!
唐明翰也觉得惊喜。
唐家的花匠可没这个灵气。
他笑道:“看来,我姐这是请外援了。”
乔见深收回目光,赞道:“明智之举。”
一个小小的花匠,还不值得他过多驻足。
他转身走进唐家为他安排的客房。
唐明翰追上去,一边追一边说。“我这就去问问我姐从哪里挖的大神。”
乔见深淡淡笑道:“无聊。”
“没反对那就是感兴趣咯!”唐明翰更有干劲了,忙吩咐人去找唐明琼。
唐明翰这么积极是有原因的,唐家一直想和乔家合作,奈何乔老先生是个老油条,乔见深又神龙见首不见尾。
所以,唐家才举办了这个酒会——找个由头请乔见深。
人是请过来了,但是唐家并没有得偿所愿。
这个乔见深,比他爷爷还难搞,唐老太太这个久经商场的,在他面前都败下阵来,不仅没有促成合作,反倒把气氛都聊僵化了。
这个神奇的花匠,就成了唐明翰必须抓住的润滑剂。
他赶紧去找人。
不过唐明琼忙得压根没空搭理他。
他只能抓住唐明琼的小助理盘问:“今天的花是谁负责的?”
“一个女人,我也不知道来历,好像是别人介绍给大小姐的。”
“人呢?还在唐家吗?”
“嗯,应该还在。”
“快去请来!”
第43章 一字一句都是侮辱
然而,结果只能让唐家大少爷失望了。
仆人回报,虞晚晚吃完饭就走了。
虽然很惋惜,但一个花匠还没有让唐明翰感兴趣到要追根究底的地步。
放仆人离开后,他继续上楼陪客人去了。
谁都不知道,早在二十分钟前就离开的虞晚晚,这会儿还在唐家的花园里打转。
唐家花园实在是太大了!
害怕迷路,虞晚晚这一路都是挑光线明亮,人声鼎沸的大路走的。
唐家的宴会已经开席,宾客陆陆续续进场,虞晚晚逆人流而行,一个人朝着出口走去。
这一路上,她过于“朴素”的打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就像是堆满西式牛排的餐桌上突然出现的拍黄瓜,在一堆奢侈名牌堆出来的衣香鬓影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周围人的目光如此“炙热”,虞晚晚想不注意都难。
她昂首挺胸,和那些贵妇人阔太太们擦肩而过,态度不卑不亢,并不觉得自己穿得比别人差就比别人矮。
突然,有人叫出她的名字。
“虞晚晚?”
虞晚晚回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伪善的脸。
周婉婷?
周婉婷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抹胸小礼裙,戴着夸张的黄金首饰,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
“你这个杀人犯,你竟然还敢出现!”
每一个词,周婉婷都说得咬牙切齿,那表情狰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什么叫“还敢出现?”
虞晚晚翻了个白眼,不想和周婉婷争论。
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水。
周婉婷可以没家教,她不行。
要是她和周婉婷真在唐家闹起来,最为难的还是主人家,这对她自己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她和周婉婷错身而过,继续往前走。
肩膀一痛,周婉婷的指甲隔着布料扣紧,将她狠狠地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