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季书赶紧回头去开车，想跟上出租车。
此时正在和虞辰辰通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乔见深。
虞辰辰一听到虞晚晚失踪，彻底失去理智，对电话那头的乔见深怒吼：“姐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偿命。”
此时的乔见深已经从司机那里了解了经过，知道虞辰辰对虞晚晚的刺激，和那胡搅蛮缠的一句：“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再加上此时虞晚晚失踪，他的好脾气和好耐性也荡然无存。
所以，面对虞辰辰的挑衅，他只有一句：“巧了，我也是。”
要是虞晚晚出了什么事，罪魁祸首虞辰辰别想善了！
虞辰辰乘着的出租车只能在上个路口停下来。
因为此时前面已经封路，所有的车都要绕路。
虞辰辰支付了车费，下车小跑过去。
只见靠江的那条路已经被拉上警戒线，一段足有四五百米的街道被彻底封锁，不相干的车辆被清理干净，警戒线里只剩三辆车。
一辆银白色奥迪和黑色宾利追尾了，奥迪车主正在接受警察的盘问，他的嘴里喋喋重复一句：“我真不是间谍，我就是不小心追了个尾，我和什么夫人失踪案真的没有关系！”
奥迪车后面，还停着一辆车。
是一辆黑棕色迈巴赫，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迈巴赫车旁边，他一边指挥众人赶紧去捞人，一边回头，半弯腰看向半开的车窗，在向车里的人报告着。
虞辰辰快步朝迈巴赫走过去，刚迈过警戒线，就被人拦住了。
“哪里来的小孩！快走，别捣乱。”
“我找他。”
虞辰辰指着吴秘书。
“你知道那位是谁吗？找他？你够格吗？”那人不耐烦地挥手推他。
“他还能是谁？”虞辰辰现在又急又怒，语气自然不善。
“那位啊，他是……”
第122章 只看目的，不看过程
那人说到一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挥手赶虞辰辰。
“那位也是你个小孩子能打听的，在这里捣什么乱，快走快走。”
虞辰辰被他不耐烦地推出警戒线，虞辰辰哪里会这么听话，见冲不进去，扯开嗓子喊起来。
“吴叔叔，吴叔叔。”
“哎，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都说了让你滚了。”
虞辰辰的喊声已经惊动了吴秘书，他迈步走过来。
吴秘书叫停正一左一右夹着虞辰辰，准备把他拖出去的警卫。
警卫赶紧解释道：“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而已，不用惊动您和先生，您……”
“是先生要见他。”
一听说先生，警卫们不敢怠慢，赶紧放下虞辰辰，恭恭敬敬地送他走进警戒线。
一句先生，有这么大的作用？
虞辰辰心里怀着许多疑问，跟着吴秘书一步步走向那辆迈巴赫。
他刚走近，车门处被人从里推开，黑乎乎看不清的车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想到姐姐，虞辰辰没有拒绝上车，乖乖坐了上去。
车厢很宽很大，但虞辰辰一坐进去，那种逼得人头皮发麻的杀气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再大的空间，也显得逼仄局促。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害怕。
在这之前，哪怕是面对舅舅舅妈这样明显不安好心，还穷凶极恶的人，他也能像是玩弄老鼠的猫一样游刃有余。
如今还只是个照面，他就明显感觉自己落了下风。
但他才不会认输。
“把姐姐还给我！”
他还不敢相信姐姐会出事的事实，他宁愿相信是男人用这个借口把他诓过来的。
“半个小时前，她最后出现在那儿。”
乔见深指向如今已经被清场，显得格外空阔的江边。
“什么！”虞辰辰不由分说就要往外冲，但车门早就落锁，无论他怎么掰，都掰不开。
他回头朝困住自己的男人翻案，眼睛里装满泪水，恐惧还有愤怒。
“放开我！”
“你现在知道急了？”乔见深冷哼。“你要抛弃她的时候，你怎么不着急？”
“要你管！”虞辰辰疯了一样在车里拳打脚踢，乔见深的脖子都被他的指甲划出了深深的印痕。乔见深也不甘示弱，手肘做锁，牢牢地卡着虞辰辰的脖子，用力地将他抵在车门上。
车里的打斗声音如此大，门外的人想忽视都难。
但当吴秘书敲车窗想问需不需要帮助的时候，得到的是乔见深的一声呵斥。
“滚开。”
吴秘书背过身去，给乔见深留下足够的处理空间。
虞辰辰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乔见深，对方力量压制他动弹不得，他就用眼神回敬。
“有种你就放开老子，老子一定杀了你。”
“晚晚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乔见深眼里的嫌弃深深刺痛了虞辰辰。
“要你管！现在姐姐不知生死，你还在这里欺负我，是人吗！”
“你姐姐死不了！”
他淡漠的语气彻底让虞辰辰炸毛。
“你这个人渣！”
虞辰辰再度试图反抗，为了钳制住他，乔见深只能加重手上的力道，虞辰辰顿时被逼得脸色青紫，透不过气来。
但乔见深压根就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甚至在此时还特意提醒。
“我不是你姐，不会心疼你，更不会放任你，老实点，不然我绝对永绝后患。”
虞辰辰闭上眼。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到底还是先放开了紧紧抓着乔见深的手。
乔见深也放开他，虞辰辰得到喘息机会，捂着嗓子，大口大口地吸取氧气。
但获得了自由就忘了疼，他刚喘匀气息，就放狠话。“这笔账，我记下了。”
“随便。”他还不至于怕一个小孩子。
“你找我，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去找姐姐。”虞辰辰也想明白了，如果姐姐真的跳江了，男人不可能还在这里淡定教训他这个小孩子。
乔见深这才抬眼望过来，眼神里分明在说：“还算有一点脑子。”
“我姐姐去哪儿了？”
“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故意不告诉我。”
“都有。”
虞辰辰简直要被气疯了。
“她也是你媳妇，她现在失踪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乔见深怎么可能不急，若不是在这之前，吴秘书将调取过来的监控发给他看，他这会儿肯定已经把整个江面的都翻过来找人了！
如今知道虞晚晚没有生命危险，他才敢和虞辰辰谈条件。
他很清楚，今天虞晚晚的反常，虞辰辰占主因，要是不解决他的叛逆，虞晚晚也永得不到安宁。
“两个条件。”乔见深冷冷地开出条件：“答应我，我就带你去找她。”
“你居然用她威胁我！”
“我是个商人，只看目的，不看过程。”
虞辰辰自认这么多年没遇到过对手，但这时候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拿乔见深没办法。
“什么条件？”
乔见深却不慌不忙地丢来一个平板电脑：“不急，先找到你姐再说。”
平板电脑上是一段监控录像，不单单是这个路口的，还有好几个红绿灯的监控摄像。
摄像画面的唯一主角：虞晚晚。
只见她失魂落魄地穿过车流，好几次差点被车撞到，看得虞辰辰的心都差点飞出来了。
可是监控录像在虞晚晚拐进一条小巷子之后就中断了。
虞辰辰急得反复点开视频看了好几眼，确定进度条是到了最后依旧不死心。
“你是不是还有录像，她人呢？你告诉我！”
乔见深指着屏幕上的小巷子：“她走进去后，再没出来过。”
事实上，这才是他找虞辰辰出来的主要原因。
十四区很多老破小，那时候没有规划，很多居民自建楼，导致这里面别说监控了，车辆都没办法在里面通行，人走进去很快就会迷路，乔见深派了两三波人进去找人，结果都无功而返。
虞辰辰的眼神里闪过一瞬亮光，这光芒虽然快，但很快就被乔见深捕捉到了。
“找到她，就是其中的一个条件。”
虞辰辰将平板还给他。
“我凭什么听你的？”
第123章 good night，my girl
乔见深冷冷提醒道：“你现在在我车上。”
虞辰辰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上了贼船，但是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
他气呼呼地双手环胸。
“那第二个条件呢。”他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巨坑在等着自己。
更何况，这些说好听点是条件，说不好听点就是威胁。
乔见深的长腿交叠，不急不慢地说道：“等你找到她再说。”
虞辰辰应该感谢他还有这点作用，否则他现在不可能还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
小巷子里车开不进去，只能由虞辰辰带着他们往里走，虞辰辰本来还试图挣脱，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天上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下来。
虞辰辰什么心眼都化成了对姐姐的担忧。
他迈开步子往前跑，乔见深也顾不得撑伞，跟着虞辰辰的步子跑进小巷深处。
这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胡同，左右门边全是违建的大棚，里面还堆着一些杂物，让本就不宽的过道显得更逼仄，脚下的路也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踩到水坑，还会溅一身泥，加上下雨，更是雪上加霜。
视野里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就像到处都沾染了煤灰，脏兮兮，黢黑黑的。
直到跟着虞辰辰一个拐角，在小巷深处一处紧闭着的大门前，才发现一个蜷缩着身子，蹲成小小一团的虞晚晚。
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喜怒很少现于人前的乔见深，也难得露出释怀的表情。
昏黄的路灯从她的头顶上打下，将她身子衬托得更加单薄弱小。
虞晚晚听到脚步声抬头，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跟在小身影后面的，还有一个颀长的模糊影子。
虞辰辰气呼呼地站在她面前：“姐，我就知道你跑这儿来了！”
这里是他们的老家，在他们搬到新房子之前，一家人就住在这里，这里承载了虞晚晚对家人的全部回忆，小时候，只要虞辰辰每次哭闹着要爸爸妈妈了，虞晚晚就会带着他回到这里来。
因为姐姐的描述，小时候的虞辰辰也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
直到某一天，他无意间偷听到舅舅和舅妈讨论遗嘱，关于亲人的滤镜被彻底打碎。
狗屁亲人，只有算计。
任何欺负他姐姐的人，他都会讨厌，哪怕是他已经过世的父母。
所以，当他发现虞晚晚又跑来这里，虞辰辰更气不打一处来。
“这里早就不是你的家了，你懂不懂。”
虞晚晚没有说话，扶着墙壁站起来。
视野中多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扶着她。
男人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瞬间就把虞晚晚的眼眶催红了。
她艰涩，哽咽着问：“我还有家吗？”
她已经被全世界抛弃，还有家吗？
“有我。”
有我，就有。
虞晚晚坚持要回小公寓，乔见深同意了。
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虞辰辰。
小公寓只有两间卧室，虞晚晚和乔见深被迫睡在一间房。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的虞晚晚全程都是沉默的，听到房间安排的时候，她只是犹豫了一会，也没有反对。
等乔见深洗完澡回房的时候，看到的是她蜷着身子，孤零零地躺在床边，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乔见深坐在床上，没有急着躺下来，自顾自地说道：“我小时候跟着一个阿姨在外面租过房子，住了三天。三天后，她把我送回家。我央求她带我去找妈妈，她说我吃不了苦，还是当下的生活更适合我。”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受不了苦的不是我是她。她也压根就不是什么阿姨，她就是在我一出生就把我丢给爷爷的妈妈。”
虞晚晚扭头看过来，房间里没开灯，他看不见她的眼神，却能从她紧紧拽着他衣角的动作中看出，她在心疼他。
“放心，事情都过去了。”乔见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父母不是万能的，他们会有私心，也会犯错。但这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
虞晚晚的身子一僵。
她没想到，连她内心最深的秘密，他居然都能窥探到。
可她压根没有来得及去想乔见深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狠狠地撞在她的心上。
“不要用他们的错惩罚自己，更不要怀疑自己。你很优秀，这个毋庸置疑。”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头，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是安慰，也是承诺。
“good night，my girl。”
很纯正的英文，就像是从庄园里走出来的英国绅士，满满英伦腔。
他躺下来，盖好被子，不再打扰她。
虞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泣不成声。
这一整晚，虞晚晚都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出现了许多人，爸爸，妈妈，舅舅，舅妈，季书羽，辰辰，他们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出现，然后又昙花一现般闪过。
最后，她的身边依旧是孤零零的，留给她的只有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浓雾。
浓雾的那头似乎还有一个身影，虞晚晚想朝他走过去，可她一走近，他就远离。
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打碎梦境，硬生生地把她扯回现实。
睁开眼才发现阳光已经明晃晃地射进来，昨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今天居然难得地是个好天气。
身边的男人早已经起床了，而她的位置也从原来的床边，滚到了床的正中央，甚至还枕到了他的枕头上。
此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拿起手机才发现是楚少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就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小鱼儿，我自由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感谢你的仗义相帮。”
“你不用躲你姐姐了？”
“你没看新闻吗？她呀，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能安生好一阵子。”
随口应付完楚少，挂断电话，虞晚晚找到了许久没有登录的社交软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