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闵香不仅没有伤心,心里还甚至营生出一种兴奋感。
江厉虽然不热情,但并没有拒绝她来博扬学车,她下意识的以为,他没有抗拒她的接近。甚至,她已经默认江厉和梁舟月分手的事实,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
“那你有没有推荐的赛车教练啊?你在这不是很熟嘛。”
女追男隔层纱,闵香相信这个俗语。她从小的生活环境为他打造了自信的特质,无论是待人接物,她都不是在心里给自己施压的性格。
如今遇到喜欢的男生,她穷尽所有也要把他拿下。
另一面,江厉早就觉得烦了,长腿跨上自己的专业比赛摩托,扣上头盔,抬脚踢开车撑,他踩上油门就驶向一旁的赛车场。
车子引擎声轰响,闵香站在原地,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江厉不想和闵香说话,态度表现得愈发冷漠。
他毫不顾忌身后的女人,只是单纯地绕着赛场练车跑圈,练习他新学的和以前学过的各种技巧,增加熟练度。
闵香在安全区域观看,到后来拿出手机拍摄。
迎风驰骋的少年,是她难以割舍的心头爱。
……
学校里永远是舆论传播最快的地方,没人知道梁舟月和江厉在谈恋爱,大家更加相信的是闵香和江厉的绯闻。
这事当初闹过一次,后来不了了之,但现在再被提起,无形中增添了很多可信度。
毕竟,闵香每天都在自己朋友圈以第三视角更新江厉的训练日常。
所有人都相信,大三的高岭之花江厉真的被大二播音系的清纯小学妹泡到手了。就连江厉至交陈澹都怀疑,问他是不是出轨,还是正大光明移情别恋。
毕竟他也很久没有看到江厉和梁舟月见面。
对此,江厉的态度很模糊,说道:“我们最近都很忙,没见面很正常。”
给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他就再也没有提起梁舟月的话题。
陈澹下意思以为,江厉被梁舟月甩了,且羞于承认。既然兄弟难受,那他作为知心好友,自然没有再提起旧爱话题。
不提旧爱,他提新欢。
“闵香那小妞追你追挺欢啊,我听阿澜说,她天天去赛场陪你练习。”
“我练我的,她来她的,我们不是一起的。”
江厉逐字逐句地纠正,唯恐让别人误会自己和闵香有多一丝一毫的关系。
闻言,陈澹哑然失笑,薄唇掀起:“长得和那谁还挺像,纯欲风是不是?”
“哪谁?”
江厉此时认真在吃饭,对陈澹无聊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不太认真。
陈澹以为他装不懂,明明白白暗示给他听:“就是moon啊,你没觉得她们俩光看脸有点像吗?”
梁舟月是猫系美人,眼尾略微上挑,增添了一股媚意。
闵香也是小圆脸,胶原蛋白丰润了她五官的甜美,但她眼睛是正宗杏眸,看起来楚楚可怜。
两人有点像,但经不起细瞧。
江厉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别的女人,此时光靠脑中的记忆,他也没能力详细比对,索性不去思考。
“我脸盲,看不明白。”
他只知道梁舟月的好就够了,其他女人长什么样子和他关系不大。
话题聊不起来,陈澹在一旁吃饭只觉得无聊,唉声叹气地作怪:“最近一切事情都太平静,了无生趣。”
话音刚落,江厉桌上的手机就响了,屏幕备注是他母亲。
他对陈澹示意一下,才接听电话:“喂,楚美女?”
“江厉,你现在赶紧来医院,你嫂子从楼梯上掉下来,流产了。”
“什么?”
江厉瞬间从座位上起身,冷峻的五官阴沉下来。
母亲在告诉他医院地址后,已经挂断电话,唯有拿着已经退出拨号界面手机的江厉,久久无法回神。
乌潼流产。
孩子已经四个多月,纵使江厉是男人,他也知道此时流产对母体的伤害有多大。
而且,又是从楼梯上摔下来。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乌潼有这么大的反应。
“都怪你乌鸦嘴,现在我家里真的出事了。”
江厉拿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运动背包,囫囵地套在肩上,转身就要走。
陈澹当然关心他,此时也想跟着一起回去。但刚上前追几步,就被江厉婉拒。
他兄嫂之间的事,外人根本参与不了,也帮不上忙。
……
江厉赶到医院时,江家人都侯在手术室外面。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他此生都不会忘记。
坐轮椅一年多的大哥江昀,此时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没有轮椅,没有拐杖,一身手工剪裁的高定西装加身,笔挺昂藏地站在他面前。
“你腿一直没有坏?”
江昀双腿没有残疾的消息,远远比乌潼流产的消息更加让江厉震撼。
甚至带有一种强烈的背叛感。
江昀此时脸色很差,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上面。
“这件事后续再和你解释。”
闻声,江厉喉间溢出一声冷呵:“所以嫂子说得没错,你出轨了是吗?”
从乌潼没怀孕到怀孕的期间,她不止一次和他吐槽,说江昀心里有别人,或许已经出轨。江厉一直把这事当笑话听,但现在认真复盘,或许乌潼说得没错。
不然,他想象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击到她,让她摔下楼梯。
江昀此时脑子里一团糟,只记得乌潼出事时给他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她声音虚弱,断断续续地控诉:“江昀……我见到她了,她说你的腿没事,你在骗我。你为什么骗我?想看我对你卑躬屈膝吗?伺候你一年,你开心吗?”
那一刻,他一向冷硬的心紧紧揪在一起。
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彻底失去了。
第94章 爱过却不了解他
乌潼的手术用时很长,孩子没有了,这次流产对母亲身体的伤害很大,若想再怀孕,需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
此时她躺在医院VIP病房里,江昀坐在一旁,神情沉重。
他一语不发的样子,江厉看了只觉得恼火,恨不得上去一拳掀翻他。
纵使他是他哥哥,但乌潼同样是他的朋友,自从哥哥的腿受伤,乌潼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毫无怨言。
可到头来,事实却是他装病。
他不知道江昀把乌潼的真心当什么?竟然如此随意践踏。
“江厉,你先和我们回家,你哥的事,我们告诉你。”
乌潼现在还没醒,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没有用。再说,等她醒来,一定是最想和江昀本人说明白的。
江厉不想走,但看到一向寡言,且是严父形象的父亲给他使眼色,他才沉默地离开病房。
跟着父母回家,得知这些年纷纷扰扰真相的他,只觉得大受震撼。
原来,乌潼当年对单身的江昀一见钟情,可等她大张旗鼓追求他时,他已经和当时的女友杨青青在一起。乌潼霸道惯了,当她发现杨青青只是贪图江昀的钱时,直接拿五百万和杨青青代签了分手协议。
当时以为杨青青被逼走的江昀,开车去机场追人,却被理智崩溃的乌潼开车相撞。当时车祸严重的是江昀,双腿在车里被卡住,小腿被钢筋刺穿。
尽管亲如父母,江家夫妇也是今天才知道江昀的腿没有大碍。
他们这些年一直知道是乌潼撞的江昀,但不知道江昀的腿早就好了。
他们想不明白一向心思深沉的儿子为何隐瞒自己真实的病情,他明明在国内外来返的康复训练中恢复了行走能力,却一直坐在轮椅上,假装行动不便。
“怪不得,怪不得嫂子对大哥一直有求必应。”
江厉终于明白了,为何一向强势飒爽的乌潼,在江昀面前永远体贴温柔。
因为她一直在自责。
而江昀就是利用自己的腿伤,成了压垮乌潼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长达一年的精神压迫,长达一年的残疾伪装,江厉真的觉得江昀疯了。
……
凌晨一点,乌潼才幽幽转醒。
病房内很黑,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晕黄的光线射下来,她能模糊看到隔壁床上男人的侧脸。
不过她的目光没有停留,转而看向自己的小腹。
因为她身材偏瘦,怀孕三个月左右腹部依旧平坦,如今刚要满四个月,小腹刚刚能看出细微的弧度,孩子却没有了。
以前总说对孩子没期待,此时失去了她才有不舍的实感。
抬手探向自己虚空的腹部,除了身体上的不舒服,她不再有其他感觉。
“你醒了?”
江昀猛地从隔壁床上起身,来到她身边,关心道:“要不要喝点水?”
乌潼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掌心轻抚小腹,阖眼用心感受自己失去的东西。
不止一个孩子。
见她沉默不语,江昀罕见地有些无措,他回手拉过椅子,坐下来,视线和她齐平。
“乌潼,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当时那通电话,她丝毫没有透露自己的伤情,只是一心在诉说他对她的欺骗。
江昀十分好奇,她当时发生的一切情况。
沉睡了很久,刚刚苏醒的乌潼嗓子有些哑:“你怀疑我故意的?”
尽管声音条件不够优越,但还是可以听出她语气中的轻讽。
江昀摇摇头:“我是在关心你。”
他此时并没觉得孩子是最重要的,乌潼平安的从手术室出来,这就是他认为的安心一幕。
可惜,乌潼再也不会在他身上寄予厚望,也不会期待得到情感的反馈。
她想要的都不重要了。
“既然杨青青回来了,那我们就离婚吧。”乌潼强忍着一口气,因为浑身无力,她说话时都要深深提起呼吸,有些困难:“现在孩子没了,我净身出户,希望你快点同我办完手续。”
一时间,凌晨的病房陷入死寂一般的宁静。
足足过了有半分钟,才听到江昀沉重的嗓音:“我说过,不离婚。”
他当年既然选择在车祸后娶她,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他都没有考虑过离婚。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他更是不会让乌潼净身出户。
可乌潼的性格他还是不够了解。
此时她下定了决心,九头牛都不会再拉得回来,坚决至极:“既然无法走正常程序,那我直接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
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苦苦追求好多年。到头来,他一直都在骗她,而骗她的目的,只是单纯折磨她,看她出丑。
自己这一年多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她此时根本不敢想。
“我们之间似乎有误会,你不必听别人说什么。”
江昀给她倒了一杯水,随后从抽屉里拿出吸管,展示了与他风格完全不符的体贴行为。
乌潼没有接,眼睁睁看着没有办法的他把水杯放回桌上。
见到他挫败的一幕,乌潼讽刺地扯了扯唇角,苍白的唇瓣微微展开,笑得唏嘘。
人总是会在失去后开始弥补,真心还是假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江昀,你不和我离婚,我就让我爸和你谈。”这件事在乌潼这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是你的教授,如果让他知道你婚后怎么对我,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教出一个混蛋。”
当年,江昀是乌潼父亲最得意的门生,常年挂在嘴边,引以为豪。
乌潼追他的时候,他父亲是完全支持的,总觉得自家女儿眼光好,看对了人。
“如果你告诉乌教授,相比对我的失望,他只会自责将女儿托付错人。”指腹摩挲着自己指间的婚戒,江昀眉眼间神色阴郁威胁:“潼潼,岳父年纪大了,自责可是会非常伤身体的。”
打蛇打七寸,江昀知道乌潼在乎的是什么。
她一向看重家人。
乌潼原本以为提到父亲会让他有羞耻心,可是他没有,他完全把自己活成了眼中只有利益交换的商人,做事之前早已分析好利弊,排除对自己有害的可能性。
她掀起眼睫看他,夜色氤氲下,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自己深爱的男人。
第95章 笨蛋不会走路
乌潼提出的离婚暂时被搁置,江昀根本不想谈这个话题。
江家两兄弟的感情线最近都不顺畅,江厉在训练场练了一个多月的车,会学校就被女朋友冷落。
“上次校长找我谈话了,让我不要和学生谈恋爱。所以在你毕业之前,我们在学校就低调一点,假期再出去玩。”
梁舟月没有说有人举报的事,虽然怀疑是闵香做的,但她没有证据。
不想把自己营造成背后说人坏话的形象。
对此,江厉无法接受。
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和梁舟月在学校谈恋爱已经足够低调,如果再低调,他和单身根本没区别。
“恕我无法答应。”
江厉这一次把话说得很绝,他认为事情远远没有这么严重。
是梁舟月一直在自己吓唬自己。
闻言,梁舟月眸色诧异地看过来,稍有短暂的沉默,再低垂眉眼,神态躲避:“学校给的建议是分手,如果你觉得低调冷处理不可行的话,那只能真分手了。”
“所以你想分手是吗?”江厉突然笑了。
不勇敢的人,遇到事情会下意识的退缩,做逃兵。
“我的建议是低调恋爱,是你不答应。”
梁舟月觉得事情谈到了一个死胡同,没法再继续沟通。
江厉一副了然表情地点点头,但眼底的戏谑都是敷衍,口吻冷淡:“那不如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吧,免得意见不同给彼此造成困扰。”
这不是梁舟月想要的结果,但是,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话已至此,她不会轻易对江厉低头。
两人不欢而散,晚上下班,梁舟月约上方梓芮去健身房。
方梓芮是个健身达人,每天有自己计划好的健身项目。而梁舟月一直在坚持打拳,她先找教练打了一小时拳击,才回去找方梓芮。
对方正在跑步机上跑步,梁舟月觉得自己心中的郁闷没有发泄干净,此时走上方梓芮旁边那台机器,开始由慢至快地跑起来。
“你怎么了?”方梓芮很快察觉她的异常,“带着脾气运动,容易受伤。”
梁舟月并不认同:“不会,我很小心,也热了身……啊……”
话音未落,她就崴了一下右脚,身形踉跄地从跑步机上跳下来。幸好周围没有外人,看到她笑话的人只有方梓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