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晨眼睛一亮，“景队——”
景川把糖朝他扔过去，笑意浅浅，“滚。”
林漠晨下意识接住，“不至于吧景队，让我看看呗！”
景川甩甩手，回了办公室。
其实不止林漠晨有这种想法，局里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
景川在局里实习的时候就说自己有女朋友，但是大家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后来又说在国外，但是在国外也不可能一面都不来见，所以一部分人也在怀疑景川这个女朋友的真实性。
只不过这部分怀疑基于景川女朋友不出现以外的理由，比如内心就不太愿意相信景川有女朋友。
景川刚坐下来，把围巾叠好放进办公桌柜子里，看了眼天气预报。
才刚十二月，天气还不算特别冷，没有下雪。
景川更想下雪的时候戴。
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林漠晨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神色焦急，“头儿，有新案子。”
景川拧眉，握紧手机从架子上拿起外套，同林漠晨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A市森林公园的斜坡草丛里，恶臭阵阵熏天。
警方从斜坡到溪边都被拉上了警戒线，一具女尸横在斜坡的草丛里，乍看很难看清楚，但难闻的腐败气味还是让徒步的路人发现了她。
法医现场鉴定，死者死亡时间不能断定，但根据角膜浑浊，眼睑遮盖的部分角膜已经肿胀形成了白色斑块和尸斑指压不褪色这两点，结合A市最近的气温，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十八小时左右。
景川半蹲在尸体边上，手上戴着白色的橡胶手套，拨开尸体的头部仔细查看。
他在现场向来沉默，气压也低，大家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第188章 兵分两路
挫裂伤、长方形凹陷性骨折。
“中空性”皮下出血。
双手的反抗伤。
脖颈处还有两条索沟，有一条并没有生活反应。
……
景川突然站起来，环视一周，从不远处捡起来一根树枝，抬首示意下属萧耀北用物证袋装起来。
脑后的伤痕并不是这根较粗的树枝造成的。
“把这里靠抬人上下山营生的人都问一遍。”景川转头对萧耀北说道。
萧耀北皱起眉头，认真点点头。
法医的两个助理跟另外一位刑警把死者撞进裹尸袋里，抬上斜坡，往山下走。
法医摘下手套走过来，皱起眉头，“死者裤子被褪到膝盖处，她生前可能被性侵过，不过具体的我们还要经过尸检才能知道，死者是被抛尸下来的，背后的拖擦伤有些并没有生活反应，这些伤是符合从这个抛尸点的环境的。”
“知道了，谢谢。”景川脱下手套，把袖子挽起来，抬眼环视四周。
几个刑警很快就在周围找到了死者的背包，除此之外还有死者的证件跟死者的鞋。
而就在那个背包被发现的附近，还有大片草地被压倒的印记，周围还有打斗的痕迹。
“在这个痕迹犯案也太明显了吧？”萧耀北拧着眉头，“我觉得凶手是晚上犯案吗？”
身边传来拍照的声音，景川转头，是沈默拿着相机走了过来。
他比景川他们到的早一些，很快就已经拍完了现场的照片，他冲景川笑了笑，拿着参照物走了过去，举起相机咔咔又是几张。
景川接过萧耀北的话，颔首开口：“是，这个地方并不算偏僻，离山路的主要干道很近，死者只要开口求助，按照平时的客流量，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那晚上苍云山不是也挺多人吗？”萧耀北仍旧不解。
“是挺多人，但是不在这边露营留宿的一般不会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景川从草丛里扒出来一个手电筒，放进物证袋里，“这个地方，要是晚上人不会很多，如果了解今天会留宿的组织大概是多少人，更加轻而易举。
“而且死者的背包还装了洗漱用品跟零食，但是没有露营的，说明她可能是跟人组团露营。”
景川把装着手电筒的物证袋递给他，“让林漠晨查一遍上报的失踪人口，我们分成两路，你去查监控。”
“那你呢？”萧耀北眨眼问，
景川就知道萧耀北喜欢问，叹口气道：“我当然是去门票售卖处找线索啊。”
沈默慢悠悠地走过来，冲景川笑了一下，“听说邵灵给你带东西了？”
“景航跟你说的？”景川下意识觉得是景航那个大嘴巴。
沈默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指，“我昨天收工回来听到有人说你在发喜糖，我就在猜到了。”
“嘁。”景川唇畔噙着笑，从口袋里拿出来两个牛轧糖分给他一个，“呐。”
“怎么就一个啊，我可是听说他们有两个啊。”沈默拿着那糖显然很是不满意。
景川故作冷脸：“滚蛋，我就只拿了两个，都给你了我吃什么？”
沈默哼哼两声，掏出手机跟邵灵告状，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邵灵的微信。
第189章 你的本名？
“邵灵的微信呢……”沈默喃喃自语，“我记得明明没删啊。”
“你是不是没打备注？”景川一副了然的样子。
沈默出了名的不爱打备注，还闹出过不少乌龙，不过他的号只加熟人，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沈默点头。
邵灵的风格很单一，头像要么是纯色要么是猫咪，名字就是一个简单的“灵”，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他确实有段时间没跟邵灵打小报告了，怎么就找不到了？
景川挑眉：“你试试搜我的名字。”
“你的本名？”沈默不解。
景川的头像就更简单，万年不变的淡蓝色天空，名字就是“S”，有段时间还被他们吐槽中老年风。
沈默半信半疑地输入“景川”两个字，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账号。
——“得想个办法把景川公主娶回家”。
沈默：“……”
这只能是邵灵了。
“上个月她心血来潮改的。”景川笑里带了几分无奈，再次蹲了下来，继续寻找线索。
沈默盯着那个ID说不出来告状的话，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下次一定。
“沈默。”景川突然开口喊他。
沈默低头看过去，是一个耳环，他迅速对比照片，发现就是死者的，但是死者耳朵上的耳环并没有丢失。
仔细看才发现，这个耳环的宝石颜色跟跟款式跟死者的又不太一样。
景川没有说什么，夹起来放进了物证袋里。
警方又在周围巡视了一圈，萧耀北从附近崖边的枯枝发现了一根绳索，拿起来跑到景川身边，“头儿，这个！”
景川接过来看了眼，喊来沈默跟他拍出来的照片进行对比，这才开口：“这应该就是造成死者脖子上没有生活反应的那条索沟的绳子。”
那两条索沟明显不像是一个人造成的。
他蹙眉沉思着。
林漠晨很快发来死者的信息，景川带着人去山下拿到登记信息，萧耀北也copy了一份监控视频，一行人回到局里。
“死者李瑶，二十四岁，女，是一名职业设计师，有自己的独立工作室，当天晚上跟六个人一起去的苍云山。”景川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手上的遥控机切换着屏幕上的照片，大致的思路已经清晰了，“下午去我带队去她公司，林漠晨你继续查她的社交动态跟监控，把相关嫌疑人资料调出来发给我们，陈琳通知死者家属认尸。”
“好的，景队。”
“是。”
现场的发现还需要技术科进行检验。
去到死者的工作室，景川一行人很快就了解了她的社会关系。
总的来说，死者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有一个男朋友，没听说过有什么仇家，跟甲方的合作一直都挺愉快的，在三天前她就是说要跟男朋友一起去露营的。
与此同时，陈琳带着死者家属认尸这里也获得了进展，李瑶的父母也表示，三天前李瑶是跟男朋友谢意逢一起去的苍云山露营就没联系。
林漠晨收到景川的指令，很快调出了谢意逢的资料，从铁路信息查到，谢意逢现在并不在市内。
第190章 讯问
萧耀北皱起眉头，“景队，这怎么办啊，直接去抓又没有证据，打电话让他遣返又有点打草惊蛇了。”
“去他公司。”景川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牛轧糖放进嘴里，奶味很重带着淡淡的花生香跟酸甜的果味，但不知道是不是邵灵可以而为之，并没有特别甜。
他并没有小口小口地吃，放进嘴里跟队里一些嚼槟榔的老沉警察似的，倒是有些让周围人觉得好笑。
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
人家有女朋友，妥妥人生赢家。
谢意逢的公司对于警察的到来都很是意外，景川他们并没有透露真正的来意，轻而易举问出了谢意逢是出差去了，明天下午就会回来。
“林漠晨，你盯着谢意逢的位置，回来的动向就告诉我。”景川从谢意逢的公司走出来，将手机放在耳边。
翌日清早，谢意逢就回到了A市，刚在公司楼下下了车，就被警察拦住了。
“谢先生。”萧耀北跟另外两个身着便服的警察站在他面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是警察，关于李瑶被害一案，我们有想跟你了解的情况。”
谢意逢本来还只是有些疲惫，闻言脸色刷白，“李瑶死了？”
萧耀北点头，并没有多说。
谢意逢闭了闭眼睛，声音充满了累意，“我给我助理打个电话，让他把我的文件送上去吧。”
谢意逢很是顺从地跟着萧耀北回了警局。
坐在审讯室的监控室里面，景川双手交叠在胸前，目光微沉。
“我带他过来的时候，他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起来还挺真的。”萧耀北在景川身边道。
景川没说话，继续盯着里面的人。
“十二月三号那天晚上，你见过死者吗？”
“见过。”谢意逢闭上眼睛，似是叹息，“我跟她一起去露营，中途我们还去了边上玩，但是因为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情，我不得已赶回去加班，然后连夜坐飞机去了外地。”
“去边上干了什么，说清楚。”
谢意逢显然是有些怔忡，拧紧眉头问：“她真的死了吗，我能看看她吗？”
“目前还不行。”
谢意逢这才作罢，继续回答那个问题：“那天晚上……我们做了。”
思及细节，他又把这件事较为仔细地说了一下。
萧耀北在边上听得瞠目结舌，林漠晨也是眨眨眼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景川把玩着手里笔，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死者跟男朋友之间果然有虐待情节，难怪她身上还有部分的陈旧性伤痕，加上脖颈处那处有生活反应并不算特别严重的索沟，他就隐约已经猜到了。
林漠晨年轻，还是个爱八卦的，震惊之余眨眨眼睛，小声跟萧耀北说：“哇靠，景队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啊，莫非——”
萧耀北打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了，简直是找死。
整个队里谁不知道景川的耳力是最好的？
这跟脱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林漠晨话音刚落，就被景川阴沉的目光剜了一眼。
第191章 回现场
想到邵灵，景川捏紧手上的笔，淡淡移开眼。
开玩笑，邵灵稍微握紧些就能红一大片，他怎么可能。
虽然确实有时候握紧了避免不了。
谢意逢有同事作证，但是作证的时间线也不能完全排除是他作案的可能，更没有理由断定他就是凶手，最后还是释放了他。
在李瑶家附近走访了几天，仍旧一无所获，尸体被发现的位置来往的轿夫也都问了，并没有什么发现。
但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以后，整个案件都明朗了许多。
“死者没有被性侵，符合她男朋友说的当时的情况。”法医把报告递给他们，“而且死者被人从后面砸晕的，这个东西的横面是长方形的，死者的伤口还有少量的青苔，都是新鲜的，跟周围提取的青苔元素含量都差不多，没有异地差异。
“所以死者大概率是被人从后面砸晕了以后，但是这一下死者没有完全昏过去，她大概是在凶手脱她裤子的时候挣扎起来，所以在裤子内侧出现了从内到外的划痕，跟她指甲是一致的，死者脖颈处有个针眼。”
法医抬眼看了眼大家，认真地开口，“死者是氰化物中毒，中枢神经的条件反射导致了呼吸停止。”
拿到尸检报告，再结合现场物品的检验报告跟当时在山上登记的露营的人，景川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影子。
这种形状的棍子……
景川低头看着尸检报告里伤口异物的成分，沉默片刻，黑眸抬起，“回一趟现场。”
——
大洋另一头。
邵灵打了个哈欠，把今天的策划案看完了，审批完发给了项目组。
赵星月端着一杯热可可，笑吟吟地递给她，“不是吧邵总，没必要这个点还工作吧？”
“谢谢。”邵灵把热可可接过来，莞尔道，“就这一点了，这个项目很晚.晚.吖快就要结束了，我闲不住，一想到没有做完就觉得焦虑。”
况且虽然是夜里发给员工的，但是他们晚上基本上不会看，工作的事情除非非常紧急用电话联系到他们，否则他们完全不可能在非工作时间进行工作，实在有必要的时候，夜里的加班费比是白天工作的两倍，轻易用不起。
她发归发，影响不到其他人。
“我感觉你挺久没跟景川联系了？”赵星月日常八卦一下，撑头笑着，“还是背着我偷偷聊的啊？”
“他最近有个新案子，很忙。”邵灵揉着自己的腰，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得嘞。”赵星月也觉得有点困了，起身离开了邵灵的房间。
邵灵撑着头，盯着窗外路灯勾勒的萧条街景，长街空荡，天边是淡淡的蓝色，各家房间都亮着灯，和国内的城市没有太大的区别。
院子里的花已经落光了叶子。
邵灵光是看着，就能想起春天的景色。
那次景川还来看她了，满院子的花，就像她曾经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看了眼时间。
确实已经很晚了。
第192章 攀谈
案发现场的客流量不减反增，不少网红还过来打卡直播。
景川戴着口罩走在人群里，迎面走过来一位抬人的轿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