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琳懂了：“这倒是，现在的小孩儿和家长都挺难搞的。我妈做幼儿园园长这些年，遇到的奇葩家长，能写成一本书。”
“对啊，他就跟我说，他表姐班里有个问题学生，屡教不改，家长还特别难缠，动不动就找学校麻烦，学校领导一般都会选择息事宁人，老师夹在中间，特别难做。平常还有很多教学以外的任务，把他表姐累的，常年看中医，吃中药调理。”
“……这么夸张吗？”唐佳琳觉得她妈那幼儿园还好，可能孩子比较小，没有那么难缠？
曹暄点头：“我也觉得会不会太夸张，就问了那个做老师的同乡。她说确实是这样，现在上面总是压下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老师不愿意做，家长更不愿意配合，但是领导还逼着必须得做。”
“那你怎么想？不去考了？”
“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呢？”
唐佳琳想了想：“会不会是小学这样，中学能好一点啊？你考中学教师试试？”
“中学，只有本科学历，基本没希望。”曹暄摇头，“要不我考个研？”
“也可以啊。”唐佳琳觉得以好友的勤奋，只要决定了，都能考上。
“你真觉得可以？”曹暄还有点不自信，“我们都毕业七年了。”
“怎么不可以？你当年本来就想考研的吧？”都是岑盛那个王八蛋，把曹暄拉去他公司实习，才耽误了她。
曹暄点头：“但现在跟那时也不能比了，马上三十了，记忆力……”
“三十怎么了？”唐佳琳双手叉腰，“三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想干什么都不晚。”
曹暄笑了笑：“好吧，我关注一下考研形势。”她略一停顿，又说，“董凯也建议我考研，还极力推荐我学法……”
“他建议你学法？”唐佳琳嗤道，“他自己不是把劝人学法、千刀万剐挂在嘴边上吗？”
“是吗？为什么？”
“难吧，反正从事法律工作的人、还有法学生都爱这么说。”唐佳琳说到这里，伸手比划了一个劈砍的动作，“我看董凯是欠剐了。”
“我也觉得我这个年纪，从头学法，未免太难了……”
唐佳琳道：“你少提年纪，咱俩同岁，你是不是内涵我？”
曹暄哈哈一笑：“我内涵你什么了？你又不考研，也不学法，你们搞艺术创作的，年龄不是问题。”
“三十岁还没到呢，干什么都不是问题。”唐佳琳强调，“只要定好目标，肯下苦功，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我就随口说说，大晚上的，给我打这么多鸡血……”曹暄笑着摇头，“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唐佳琳：“睡吧睡吧，头悬梁锥刺股，也不用现在就开始。”
曹暄说了晚安，出去把门都随手带上了，又打开探头进来问：“于朗起飞了吧？”
“嗯，飞了。”唐佳琳伸手关灯，“晚安。”
曹暄：“你真不陪人家聊聊啊？”
“我陪你聊半天还不够？”
“那能一样吗？”
“不聊，困了，关上门，谢谢。”
曹暄笑了笑，关门走了。
唐佳琳缩在被窝里，感觉到千头万绪又涌上来，真想把曹暄抓回来打一顿——她明明都忘了的！都怪这个混蛋，非得又提起来。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跟于朗的聊天窗口，看着最后那句话发呆。
房间里拉着遮光窗帘，灯也没开，黑暗中屏幕背光格外刺眼，唐佳琳很快就按了锁屏，放下手机。
想你，她仔细分辨自己的心情，对于朗，她好像并没有同样的感觉——自从决定离婚以后，他来了，她并不觉得欣喜，他要出国，她也没觉得不舍。
但为什么那会儿那么不放心呢？只是受陈奶奶的故事影响吗？还是说，她虽然对他没有那么多情感，却终究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唐佳琳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睡去，早上起来，收拾好了下楼上车，看看手机，到底忍不住给于朗发了条消息，问他有没有休息，还有多久落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时差
于朗休息还是有休息的，只是休息的不怎么好，一方面是飞行途中难免颠簸，另一方面，他昨晚发过去那条“已经开始想你”以后，唐佳琳没回复他。
而且他其实有看到唐佳琳正在输入的提示，在他发出消息时，提示都还是有的，但那句话一发出去，提示很快就没了。
于朗拿着手机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来任何回复，知道那句话还是不该发，就开始患得患失——好不容易她主动关心他一次，他怎么就没忍住，又把她给惊跑了呢？
这下好了，她不回微信，他已经飞往地球另一边，来回五六天，她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徐龙，他们还正一起不知道拍什么视频……于朗越想越焦虑，怎么可能休息好？
一夜睡了醒醒了睡，到唐佳琳发微信这会儿，于朗正有点昏昏沉沉，看到微信，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就算是做梦，他也要第一时间回复：“还得四五个小时吧，睡了几觉。”
消息发出去，于朗打个哈欠，坐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确认自己是清醒的，立刻回来拿起手机查看——聊天记录都在，不是做梦！
一边庆幸，一边又给唐佳琳发消息：“你起床了？要去店里了吗？我这外面还是黑的。”
唐佳琳过了几分钟，才回了条语音：“嗯，在去店里的路上，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于朗反复听了好几遍，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回了个“好”，终于放宽心，沉沉睡了一觉。
唐佳琳那边也安心了，到店里按部就班烤面包开店营业，忙起来没空东想西想，转眼就到中午。
12点多客人正多的时候，于朗打来电话，唐佳琳接起来，听他说已平安落地，更没了心事，立刻说：“行，我这忙着，先不跟你说了。”
然后不等于朗回答，就挂了电话。
“……”于朗把手机拿回面前，默默叹一口气。
此时当地正是深夜，工作行程都安排的明天，他们下了飞机，先去酒店。
因为都在飞机上睡过觉，此时没人有睡意，到酒店办好入住后，大家就先一起去吃饭，多聊了一会儿才散。
于朗回去泡了个澡，解了十几个小时飞行的疲乏，拿起手机，唐佳琳那边静悄悄的，一个字都没发过来。
打电话那会儿，确实听着店里挺嘈杂的，算算时间，国内应该是中午，正是一点相思除了早上最忙的时候。
但现在，于朗看一眼手表，国内时间下午3点多，应该闲下来了吧？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拍了一张凌晨的庭院照片，发给唐佳琳，然后打字：“已经到酒店，吃过饭洗完澡了，准备再睡一会儿。”
唐佳琳当时正开着电脑，跟徐龙他们开线上会议，看见他发过来的消息，随便扫了一眼，回复：“嗯，好好倒时差吧。”
就放下手机不管他了，继续跟徐龙他们开会。
于朗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安慰自己好歹有回复，也放下手机，真的又去睡了一会儿。
之后他无论是去猫粮企业参观，还是参与各种社交活动，总会见缝插针，拍一些沿途风景、美酒佳肴之类的照片，算着时差，攒到国内白天，发给唐佳琳。
她一般会回复一两句，有时候忙着，就会晚几个小时再回。
比如周四这天，因为前一天视频发布出去，收到了很多私信，唐佳琳帮徐龙一起翻看，顾不上看手机，到下午两点多，才看见于朗发来的消息。
他今天发来的照片是路上拍到的松鼠，后面则是惯例“汇报”每天行程——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学到什么有趣的知识等等。
唐佳琳大概算了下时差，他那边应该已经很晚了，但她现在不回，可能过后就忘了，而且估计于朗已经睡了，发个微信不至于吵到他，就回复：“今天有点忙，才看到，你们这行程还挺顺利的嘛，下一站去哪？”
发完放下手机，跟徐龙说：“目前看来，还没有什么有效线索，大家也都是出主意，你外网那边怎么样了？”
“现在播放量和评论都还很少。”徐龙在外网的粉丝也不多，“我已经让我家人和朋友帮忙推荐扩散了。”
他话音刚落，唐佳琳手机震动两下，她一边拿手机，一边问：“你说我们要不要找媒体寻求帮助？”
徐龙道：“我在留学生群里问问，有没有认识南洋媒体的。”
“好。”
唐佳琳解锁手机，才发现于朗居然没睡，还给她发消息说：“忙视频的事吗？我看到徐龙的新视频了，正好昨天和本地华人商会的人吃饭，其中就有老家在南洋那边的朋友。我刚才把视频分享给他，他答应帮忙找当地媒体，也许会有帮助。”
唐佳琳十分惊喜：“那太好了！我们也正想找媒体帮忙。”
于朗：“等他联系上了，我把你联系方式给他，到时候你们直接联系。”
唐佳琳：“好。”又诚心诚意道谢，“我替陈奶奶谢谢你和那位朋友。”
于朗：“跟我还客气什么？”
又说：“我也希望看到陈奶奶找到卫明枢，解开横跨六十多年的心结，一偿夙愿。如果卫明枢还活着，说不定也在等着与陈奶奶相见，澄清误会呢。”
唐佳琳：“希望卫爷爷还活着。”
她呼出一口气，把这件事转告徐龙，“也许很快就有消息了。”
徐龙没想到于朗会帮忙出力，愣了一下，才问：“你前夫怎么会看我的视频？”
“可能是看我转发了吧。”
“哦……”徐龙犹豫一下，还是说，“那你替我谢谢他。”
唐佳琳没多想，拿起手机给于朗发微信：“我跟徐龙说了，他说谢谢你。”
于朗：“……”
这小子故意的吧？
想是这么想，于朗还是很有风度地回：“你跟他说，不客气，大家都是为了陈奶奶嘛。”
唐佳琳看了这一条，再看看徐龙，终于觉得她不应该居中传这个话，最后回于朗：“你那边不早了吧？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国
有南洋商会的人帮忙，很快就联系上那边一家比较有名的中文媒体，记者远程采访了徐龙和唐佳琳，还想直接采访一下陈奶奶，希望得到更详细的信息。
唐佳琳跟王宜兰商量过，最后由她和徐龙在场陪同，王宜兰陪着陈奶奶接受了记者的访问。
采访结束后，陈奶奶拉着唐佳琳的手，满含期冀问道：“这样就能找到明哥了吧？”
唐佳琳不敢打包票，怕以后老人家失望，但也不想这时候就给陈奶奶泼冷水，只能说：“这家报社发行量还是挺大的，他们也有线上社交媒体账户，多渠道传播，希望会大很多。”
陈奶奶颤巍巍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老了，怕等不了多久了。”
王宜兰忙上前搀扶，哄道：“您老人家身体好着呢。”又让姑奶奶放心，“这么多人帮忙，一定会有卫爷爷的消息的。”
她心里其实对卫明枢还活着不抱太大希望，所以说起来的时候，只说他的消息。
陈奶奶拍拍侄孙女的手，让她替自己送送唐佳琳和徐龙。
从陈奶奶家出来，王宜兰跟唐佳琳说：“我有个堂弟看见视频，回家说了，我爷爷已经去世了，但二爷爷还在，听说这事，不太高兴，打电话把我爸骂了一顿，我爸又把我骂了一顿。”
好在陈奶奶岁数大，没人敢到她面前甩脸色。
“为什么不高兴？”徐龙插嘴问。
“我二爷爷也七十多了，老观念，不用理他。”王宜兰懒得细说，“我爸是嫌我管闲事，害他被长辈教训、家里亲戚说闲话。大家庭就是这样。”
唐佳琳理解：“那国内媒体采访，就都推了？”
视频发出，有了热度后，还真有国内媒体联系徐龙，想对他们进行采访。
“推了吧。就是国外的，奶奶也不能接受采访了，我感觉她每说一次这些往事，都要消耗很大精力，那天你们拍摄完，奶奶没精打采了好几天，饭都吃得少了。”王宜兰道。
“好，那剩下的，我们来联系。”
老人家年纪大了，说这些耿耿于怀一辈子的往事，不只消耗精力，情感波动也很大，确实承受不住。
唐佳琳和徐龙回去，一边和媒体联系，一边继续关注网友的私信。
又过了两天，南洋媒体终于把这篇采访刊登出去，在官方网站和社交媒体也同步发出采访全文，还附上了徐龙那期视频的链接。
徐龙外网频道的视频播放量和评论一下呈爆炸性增长，新增评论看都看不完。
“有好多看起来是的消息，点进去仔细分辨，再搜索，都不是。”徐龙双手抱头，满脸疲惫，“我感觉我眼都花了。”
唐佳琳拍拍他肩膀：“你先休息一下吧，评论区的消息，肯定似是而非的多，还是得等报社那边的消息。”
记者最近也一直跟他们在线联系，说接到很多电话，但目前还没有找到卫明枢。
徐龙前晚熬夜到凌晨两点才睡，早上8点多就来了店里，确实困倦，就听唐佳琳的，背着电脑回庞奶奶家休息。
送走他，唐佳琳翻了一遍自己的视频号私信，刚要放下手机去做蛋糕，于朗就发微信过来，说他已经到机场，准备登机回国。
这几天赶上圣诞节，店里忙，又有陈奶奶的事，都没怎么回复他微信，但他还是每天都像写日记一样，给她发照片，“汇报”每日行程，还不忘提醒她注意休息。
唐佳琳仔细翻了一遍聊天记录，才回复他：“几点到？有人去接你吗？”
于朗：“凌晨才到，崔若鹏会安排司机去接。”
唐佳琳：“好，到了告诉我一声。”
于朗：“可能会很晚，你别惦记，早点睡。”
唐佳琳：“我睡着了也没事，你发过来，我早上起来就能看见。”
于朗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笑完又觉得不对，他来这么多天，每天汇报行程，她好像都不太在意，唯独飞过来和飞回去这两端航程，她格外关心。
虽然有总比没有好，但他也不能一直在天上飞啊？
于朗叹口气，回复：“好，落地就给你发消息。”
“嗯，起落平安。”唐佳琳按习惯最后回复。
于朗特别想再发一次飞机上有WIFI，但鉴于上次冷场了，还是吸取教训，老老实实发了个表情。
不过这次是国内时间白天起飞，飞机飞上高空后，他连上WIFI，还是没话找话，跟唐佳琳聊天。
周耀光已经办完离职手续，也和唐佳琳去看过两处店铺，之前一直没顾上细聊，现在有时间，于朗就问唐佳琳觉得怎么样。
唐佳琳说了自己意见，包括之前说的设计师倾向等等，后来干脆转到三人群里，定了明天下午一起去看店铺，再顺便开个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