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你怎么了？”陈思忧心忡忡的问道，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宋成杰靠近我，搂过我的肩，“想哭就哭吧，放声哭出来会舒服很多。”
我和方琼认识时间并不长，要说感情更是无从谈起，可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也不知道是在哭她，还是在哭我自己。
第28章 你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徐程程目前在一家珠宝店做店长，进店后我就看到了她，正在帮一位女士介绍几款项链，我走上前指了其中一款项链说：“这个我要了。”
见到我，徐程程闪过一次诧异，更多的是慌乱，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对其中一位店员说：“你帮这位女士介绍一下这几款项链。”
“两位请跟我来。”她带我和宋成杰进了 VIP 包间。
“你是来找我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特意跑这里来买珠宝的吗。”
她很紧张，也有些气愤，低声吼道：“你到底想干嘛？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想过周楠会杀人，我也很不好过，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不是来为难你的，我只想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你是怎么认识周楠的，沈衡光他到底让你做了什么？”
听到沈衡光三个字她的脸色更差了，沉默了许久，最终松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但现在我不方便。我九点下班，到时候我去找你吧。”
我把酒店名片递给她，“我住 1206 房间。”
离开珠宝店，宋成杰回了酒店，陈思和我去一些公司进行走访。忙完公事已经是晚上了，三个人在酒店随便吃了点饭就各自回房，正准备给叶锦程打电话的时候，范范却给我带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们一直盯着汪楚楚，我才知道她现在工作的公司，周楠的母亲在那边做保洁。她们俩这段时间一直有往来。”范范一边和我微信视频，一边又给我发了许多照片，都是汪楚楚和周楠母亲在一起的画面。
“她接近周楠的妈妈要干嘛？”我实在想不通她的思路。
范范在那边冷哼一声，“你是绝对想不到她要干嘛的，她在劝周楠母亲去帮她儿子顶罪。”
“什么？”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了。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可你别忘了，汪楚楚可以连自己的妈妈都能舍弃的人，这种人可没什么亲情概念。”范范是一个很注重亲情的人，她母亲独自把她们姐妹俩抚养长大，她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好好孝顺自己的母亲。汪楚楚母亲不管在什么样艰难的环境下都没有想过要抛弃自己的女儿，对这样的母亲范范必定也是敬重的，所以对汪楚楚的行为她感到十分不耻。
“可是周楠的妈妈会愿意吗？就算她愿意，这个事难道说顶替就能顶替的吗？”
范范那边对此却很担忧，“我咨询过律师，如果她们有新的证据证明杀害沈瑜的人是周楠的母亲，这个案子还真有可能会重新审理。而周楠也会被释放，只是我想不通，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沈瑜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说道。汪楚楚送她会帮林新，她会让林新变得有钱，不用依靠我。我以为她只是威胁我，却原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
如果周楠是无罪的，那他就有权力继承沈瑜这百分之二十股份，我相信为了自己的命，他会很愿意用这个钱来交换，只是用自己母亲的命来换自己，实在太过于丧心病狂，他真的会同意吗？
“我不能冒这个险，即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成功，我也不能让汪楚楚继续下去。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汪楚楚的这个计划胎死腹中？”
范范想了想，说：“汪楚楚接触过周楠的律师，我想如果周楠的母亲同意，接下去她就会去请一个厉害的律师来翻案了。要不，我去找周楠的母亲探探底，看她是怎么想的？”
“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了，我会把这个事告诉沈瑜她爸的。”
挂了电话，我就立马打电话给沈叔叔告知这件事，他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不知道林新是否知道这件事，可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应该给汪楚楚和他一些教训了。
叶锦程早已把他曾经在会所拍下的视频发给了我，我打开手机看着视频，最后发给范范，说：“你能不能把这个视频发给李长英，我希望他最后查到这个视频的发布来源是汪楚楚。”
我相信让她们黑进汪楚楚的电脑发一封邮件并不是难事，范范的工作室人手不多，却都是行业翘楚，自然工资也不低，所以这也是她没有马上对林新动手的原因。林新赚钱养我，我拿这笔钱让她帮我做事，慢慢实施我们的计划。
我们都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可现在我已经不用林新了，只要他出了事，我马上可以花钱收购他的公司。
做完这些事，我又去找宋成杰，虽然当初沈瑜的案子并不是他经手的，但我相信这个案子如此轰动，他肯定会知道整个过程。
“你说周楠可能会让他母亲去顶罪，以此来翻案？”听完我的叙述，周楠也是不可置信。
“这个案子的细节你知道多少？你觉得他这个计划胜算有多少？”
宋成杰陷入沉思，过了很久才面色不佳的回道：“如果他母亲能够证明自己也在案发现场，并拿出杀人的证据，那周楠就可以被无罪释放。可是你说他母亲能拿出证据来吗？”
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能不能拿出这个证据，可想起汪楚楚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样子，想必她也不会无的放矢。
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想想就让人头疼，宋成杰见我一脸愁容，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我只是感觉疲惫，真想一睡不起，从此不过问任何事。”我叹道。
“一睡不起那不就是死了么，你可别想不开，你要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成为你啊，八零后女首富。”
我自嘲一笑，“连你也要笑话我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困境？”
宋成杰从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巧克力给我，“我知道你不容易，请你吃巧克力，据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好一些。”
“据谁说的？对我来说可一点用都没有。”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拆开巧克力塞进了嘴里。
宋成杰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前女友说的，她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地理论。”
“你还想她吗？”
“我前任？倒也不是说想，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么，很多习惯啊，生活方式都会互相影响。我们其实在一起的莫名其妙，分手的也很莫名其妙。”
“何出此言？”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是大学同学，是我室友看上了她朋友，经常拉着我假装和她们偶遇。结果她却误会我看上了她，然后我们俩就这么在一起了。后来么，毕业实习两地分居，有一次她来看我，恰好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我发小和我住一起小区，我就带着我发小一起去接她，然后直接去聚会的地方。就这样因为我发小做了副驾驶室，她和我分了手。对了，我发小是有男友的，也是我们高中同学，那天聚会她还见到了的。”
听完这个平淡无奇却又的确莫名其妙的爱情故事，我的心情才终于好了一些，调侃道：“会不会是你女朋友本来就想和你分手了，那件事不过是一个借口。”
宋成杰立马摇头，“不会的，她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往，是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我们本来也不合适，她总是会纠结许多细节，和莫名其妙的点，可我这个人大而化之，总是不能理解她的行为方式。”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这才是正常的情侣不是吗？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合适了就分手，纯粹又简单，多好呀。即便分手了，怀念的时候依然是对方的好，哪怕不合适，也不会怨怼和后悔曾经的开始。”
宋成杰伸出手最后又收回了手，说：“你还年轻呀，你怎么就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再遇到这样简单的感情呢？”
我笑了，“一辈子很长，可惜的是我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好了，我要回房间去了，徐程程应该快到了。”
“我陪你过去吧，我能判断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点点头，起身后又回头看他，“你刚才是想要抱我吗？”
宋成杰红了脸，“我只是，只是想让你不要那么难过，我没别的意思。”
我走近抱了抱他，“谢谢你，你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很开心可以认识你。”
徐程程一直到了将近十点才到，身上还穿的工作服，看样子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
“你想知道什么？”
“是沈衡光让你接近周楠的？”
“我和周楠是在会所认识的，那天和他一起来的几个男人不停灌我酒，最后周楠看不下去给我解了围。后来周楠来会所偶尔会点我陪酒，没多久沈衡光就找上了我，给了我很多钱。我没办法拒绝这么多钱，我知道周楠根本就没什么钱，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老婆的。我需要钱给我爸治病，更何况沈衡光也没让我做什么，只是让我想办法勾引周楠，让他喜欢上我。他跟我说了周楠喜欢弱者，只要我在他面前扮柔软，一副没了他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他一定会上钩的。我根据沈衡光教我的方法，果然周楠很快就上钩了。后来我就辞了工作，专门跟着他，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沈衡光又教我怎么抓住这个男人的心，怎么让他离不开我，甚至愿意为了我和他妻子离婚。”
第29章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看了眼宋成杰，他对我点点头，我问她，“沈衡光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程程摇摇头，“他不让我多问，只需跟着他的计划走，不过我从周楠的口中得知，他岳父准备在他们孩子出生后，就把公司交给他妻子。周楠对此很不满，他以为他岳父会培养他，却没想到只是想让他在家里做一个煮夫，和保姆一起带孩子。”
那个时候沈衡光只是副总裁，公司还在沈叔叔手里，如果沈瑜进了公司，那他和总裁的位置就更远了。可是给沈瑜制造一些麻烦，如果能让沈叔叔为了女儿的事顾不上公司，对他来说更是一个机会。
“周楠杀沈瑜这件事，也在沈衡光的计划内吗？”
“他应该只是想让周楠离婚，至于其他的，我不清楚。”
“所以沈瑜发现周楠和你的事，也是沈衡光故意让你这么做的？”
徐程程点点头，“我真的没想到周楠会杀人，他这个人虽然有一些自私自利，还大男子主义，可本性还是不坏的，胆子也不大。我真的想不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需要钱。发生了这种事情后，我也很不好过，沈衡光给我的钱我一分没用，全都捐出去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受不了金钱诱惑一步错步步错，可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不管背后有怎么样的苦衷，这都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
“你和林新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徐程程愣了半晌才回道：“他啊，他发现了我和周楠的事，故意接近我想要套话呗。说起来，沈瑜能这么快知道周楠出轨，他也算是功不可没。”
我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慢慢的梳理这些事的前因后果。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不管沈衡光有没有杀人的心，但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林新打着自己的算盘，助纣为虐，也一样该死。
沈瑜，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回到杭州处理好一些琐事，就去参加了方琼的葬礼，方琼没有兄弟姐妹，她父母年岁已高，是叶锦程帮着打理一切。
“你师姐的事，警察是怎么说的？”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问清楚整件事，叶锦程却低头一言不发。
“逝者已逝，你也不要太伤心，她没有兄弟姐妹，你是她师弟，她父母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看。”我对叶锦程说。
他双眼通红，一脸懊恼又痛苦的敲打自己的脑袋，“是我，是我害了她，我不是人，我才是该死的那个人……”
“你别这样。”我忙抓住他的手，他抱头痛哭，“是我，如果不是我告诉她师兄家里的事，她怎么会赶去北京。”
“你先冷静下。”我给他倒了杯水，他哭了一会，喝完杯中水，终于冷静下来，对我讲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很欣赏你，不想我为了那件事去利用你，所以一直不愿意我接触你。我就去找我师哥，他们俩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我告诉我师哥，师姐为了他一直没有结婚，到现在还惦记着他。我知道我师哥结婚后一直不幸福，他们俩夫妻感情不太好。我就是想让我师哥找她见一面，可是没几天后我就听说我师哥的妻子出车祸死了，当时我心里虽然觉得这事太过凑巧，可也没有多想，就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然后我就和我师姐说了这件事，我告诉她师哥很痛苦，可能会想不开，让她去看看他。她果然就走了，临走时她还交代我，让我好好教你大提琴，如果我做什么多余的事，她就不认我这个师弟了。”
“那你师姐怎么会出事？”我只觉遍体生寒，叶锦程为了接近我果然是步步为营，我就说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遇，不过都是精心策划好的。一次次在剧院门口偶遇，我喜欢的话剧恰好也是他喜欢的，我的每一句话他都能接上，这一切都不过是投我所好罢了。
“她发现了我师哥的妻子车祸不是意外，是我师哥人为制造的，她报警的时候被我师哥撞见了。我师哥带着她去了乡下，把她关了起来，俩个人一直互相折磨着，最后我师哥杀了她，自己也自杀了。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我师哥还有一口气，交代完所有的事，他也走了。”
我不胜唏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师姐，我也对不起你……我该死，我真的该死！”他狠狠地扇自己耳光，这次我没有阻止他。他是该死，可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呢，为了达到目的，我又何曾不是费尽心机。
我走出殡仪馆，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我们是受害者，却也是加害人，为了报仇，这一路到底波及了多少人？
华灯初上，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思考着所有的事。后悔吗？我问自己，明明只要离婚，清清静静的重新开始过自己的日子就好的，却因为一口气，倔强的和林新死杠。如今的局面，我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即便最后林新死了、疯了，我的人生还能回到以前吗，我还是我吗？
可是，却停不下来了，即便后悔也不能停了啊。汪楚楚对我虎视眈眈，沈衡光也在暗处盯着我，离了婚危机一样还在，没了林新，我甚至连挡箭牌都没有了。
李欣颖手机里的数据终于恢复了，里面有几段语音范范发到了我的邮箱。原来她也不是完全信任林新，好多次两个人碰面的时候，她都录了音。
“你们不是和李少铮一起喝酒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是李欣颖的声音。
接着里面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林新开始说话，“别提了，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这个人简直是疯子。他把人打死了，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