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也红了眼眶,林新那次为了跟我离婚暗中转移资产,又制造负载累累的假象,他本来应该要得逞了的,但沈瑜知道这些事情后,借了我们一大笔钱,把所有的贷款都给我们还清了,还给我介绍了几笔大业务。
或许沈瑜的确曾有一些事瞒着我,可比起她对我的好,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怎可以为了一个林新就质疑我们之间的友情。
周楠被判死刑,周家一大帮人大吼大叫表示不服,甚至还提出要上诉。他们的这些行为举止自然都被媒体拍了下来。
网上目前铺天盖地的都是周楠杀妻案,可这不代表我就会放过李少铮的叔叔,我说过我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我的人。
林新重回公司,他开始旁敲侧击的提醒我,让出副总之位,似乎他在国外已经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
“你知道吗,李欣颖来找过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去参加她的婚礼。”
听到李欣颖的名字,林新脸色沉了沉,“你见她做什么?”
“林新,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李欣颖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那么信任你,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我哭的撕心裂肺,林新脸色惨白,忙过来抱住我,“筝筝,你别听她话说,她这是故意挑拨我们。我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我吗?林新,你说你爱我?可你是怎么爱我的?李少铮伤害我的时候你在哪里?李欣颖一次次的来找我示威,我还像个傻子一样的关心她,那个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你就看着你的老婆被人耍,被人伤害,你什么都没做,不,你和他们一起骗我,伤害我,你比他们更残忍!”
林新也是被我这弄得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法子快速的想到对策,只好不停地安抚我,一而再地保证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不敢了。
我知道汪楚楚已经回国了,也知道他是准备把汪楚楚安排进了公司。这个汪楚楚可不是李欣颖这样的货色,她有学识有能力,而且野心够大,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进公司。
所以在这个时候,说穿林新和李欣颖的事,让他心怀内疚,再也不敢提我离开公司的事。
不止如此,第二天吃过饭他带着我去买车,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公司。毕竟一个刚知道丈夫出轨过公司女同事的原配,怎么也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公司。
我每天和他一起去公司上班,同进同出,也算是名正言顺。这种敏感阶段,林新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陈思这段时间把公司每个人的关系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个姑娘用看似无害的一张脸,不知不觉就混入了公司八卦内部。许多消息看似毫无联系,但通过整合,就可以发现每个人的关系网。
哪些人是李少铮这派的,哪些人是绝对的忠于林新,又有哪些人可以收买利用, 都一清二楚。
可惜再过几天就要放年假了,公司这边的事我只能暂时搁置,但是对于林新,终于可以不用再手软了。
李欣颖婚礼那天,我还是去参加了,我说过我要亲自看着她步入婚姻。林新不愿意去,还对我的做法表示了不满。
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参加一场婚宴而已,居然都能出事。
在新人走红毯的环节,新娘一直没有出现,所有人都忙着找新娘,我却在慌乱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位服务生的背影疑似汪楚楚,我紧紧地追上去,一直追到楼梯拐角处,她就不见了。
隐约间,我听到了呼救声,是李欣颖的声音。我连忙跑下楼,就见她趴在楼梯上,浑身都是血,虚弱的喊着救命。
“李欣颖?”
她看到了我,向我伸出手,“小心……”
这个时候即便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身就要跑去叫人,却感觉后脑勺被人重重一击,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这辈子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从未做过十恶不赦的坏事,即便是想要报复林新,我也从没想过要杀人。
所以,当我被当作杀人凶手拘留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害怕,不但不害怕,甚至还觉得可笑。我从不想杀人,但却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办案地警察中有宋成杰,他看着我,叹气道,“我在派出所上班第一天,接手的第一个报案人就是你。这次我刚调到警局,碰到的第一个案子,居然……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醒来后就在医院里,病房外围满了警察,我摸了摸后脑勺,什么都没有。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把我打昏却没在我脑袋上留下任何痕迹。
“我被人打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手上拿着凶器,从现场痕迹来看,你用高跟鞋重击受害者头部,导致她死亡。却在下楼的时候踏空楼梯,滚下楼梯上摔晕过去。”
高跟鞋?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地上的鞋子,却只有一双一次性拖鞋。
“你是说我用高跟鞋杀了李欣颖?”
“证据确凿,我们劝你还是坦白从宽。”
我摇头,“我没有杀人,而且那天我也没有穿高跟鞋,我穿的是一双平底鞋。”
宋成杰从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我的鞋子正插在李欣颖的头顶,我忽然想起当时李欣颖满身是血,身旁的确是有一个鞋子。可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根本就买来的及细看。
“这是你的鞋子吗?”
“我的确是有一双这种款式的鞋子,可那并不能代表就一定是我的。”
“你穿几码的鞋子?”
“35。”
“尺码吻合,至于到底是不是你的,验过 DNA 就知道了。”
我平时喜欢光脚穿鞋子,如果真的是我的高跟鞋,里面一定会有我留下的皮屑之类的东西。凶手如此布局,想必也不会随便找一双鞋子来。
这时外面一阵骚乱,我听见了我妈大喊大叫的声音,宋成杰和他的同事皱了皱眉头。
“我去看看。”
“是我妈,我可以见她吗?”
“现在还不行。”
“那我要见我的律师,可以吗?”
宋成杰看了他同事一眼,他同事点点头,宋成杰把手机递给我,“你可以给你律师打电话。”
我看了一眼病房,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估计我的包和手机都被没收了。我用宋成杰的手机拨通了范范的电话。
我三俩句就说了当下的情况,范范那边只回了我懂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再说一句,人不是我杀的。至于其他的,等我律师来了再说吧。”我躺下去,不再理会这两个警察。很快他们就离开了病房,我也终于可以冷静下来好好分析目前的情况。
李欣颖失踪,接着我看到了疑似汪楚楚的服务生,然后一直追到楼梯口,碰到了李欣颖。那个时候她还没死,说明她是刚被袭击没多久。我还没来及的作出反应,就就被人打昏了。整件事的发生估计不超过十分钟,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可到底是谁想过要害我,不,不只是害我,还有李欣颖。到底是谁,既想杀死李欣颖,又想要我的命?汪楚楚?林新?
第12章 谁能证明我的清白
范范很快就带着律师来见我,她也通过自己之前在刑警队的关系,把案件给梳理了一遍。
“目前的情况对你很不利,你和李欣颖有情感纠纷,凶器上只有你的指纹,杀人动机你有,杀人证据也赤裸裸的摆在面前。如果高跟鞋上验出的 DNA 是你的话,他们就会正式逮捕你。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肯定也不愿节外生枝,能早日把案子破了了事,对谁都好。”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一般都会在车上备一双平底鞋,开车的时候穿。我从家里出门的时候,的确是穿了那双高跟鞋,可是开车的时候把鞋子给换了。因为堵车,到酒店的时候有些迟了,匆忙下车都没来得及换鞋子。你去我车上看看,那双鞋子还在不在?”
“谁知道你有这个习惯?在车上留一双鞋子。”
我苦笑,“除了林新还能有谁?”
“警察已经审问过他了,他那天有不在场证据。”
“我要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需要时间,我已经想办法调取酒店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汪楚楚和林新这段时间的动向我们也在查。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被他们带走,一旦进了警局,他们有几千种办法让你开口,往他们想要的方向开口,你懂吗?”
“而且,还有一个坏信息,李少铮的叔叔会亲自督查这件案子,公安局局长都要听他调配。”
人的求生本能会让我们偶尔闪现一些特别的能力,那些曾经被我忽略的细枝末节,甚至与这次事件完全无关的事,却忽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遇到李少铮的那个晚上,他应该是正准备从公司离开。那么他为什么会去公司,有什么需要他大半夜到公司的?一定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被抓之后,外界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死了。我本以为是他叔叔害怕李少铮的事牵扯到他,不如一死了之。可现在看来,一个人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必定是手上握着另一个人非死不可的秘密。
我看着范范,“我的电脑,我办公室的那台电脑以前是李少铮用的。那里面可能会有一些很关键的东西,我不知道会是什么,而且一定已经删掉了。你想办法恢复它,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的东西和他叔叔有关。”
临走的时候,范范往我手上塞了一颗药,轻声对我说:“在医院比在警局安全。”
我住在顶楼的高级病房,不能和外界联系,没有电脑没有手机连电视都不给我看。我打开门,宋成杰警觉的看着我。
“可以给我拿一本书来吗,我很无聊。”
“我需要请示下领导,你稍等。”他说。
半小时后,他拿了一份快餐,一本书走进来。我没有急着吃饭,而是拿过书。
“活着?真是应景啊。”我笑侃,翻起书看了起来。
宋成杰帮我摆好饭,“还是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接下去的难题。”
我合上书,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察,“你相信我吗?”
“我们只看证据。”
“证据也是会骗人的。”
“不,只有人才会骗人,证据不会。如果人不是你杀的,那么就一定可以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你懂吗?”
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吗?我起身看着楼下被无限缩小的人和物,叹道:“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谁会为了我,去找证据证明我的清白?现在的证据都指向了凶手是我,你们一定是巴不得早点破案,好给领导有个交代吧。接下去要做的,是不是就该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是我杀的人,而不是还我清白?”
“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当然不是我做的,我没必要做这种事,损人不利己。”
“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我点点头,坐下开始吃饭,宋成杰看了看我,然后走出病房,我拿出范范给我的药丸,和饭菜一起塞进嘴里。
“好好活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这一层楼基本都是以休养为主,所以特别安静。偶尔有护士查房的脚步声,我摸了摸后脑勺,有一些疼痛感,但并没有肿块。额头有一大块淤青,医生给出的解释是在滚落楼梯的时候,脑袋撞在了墙上。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明天,DNA 的结果就会出来,明天,会怎样?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吗?或者说那位李秘书会允许我找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却被剧烈的腹痛折磨到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我艰难的伸出手按住了呼救铃,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筝筝,你怎么又迟到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堵车嘛,赶紧进去吧,今天是最后一场了。”
“筝筝,你怎么不等我就先进去了?”
“沈瑜?你怎么来了?”
“白先勇的《牡丹亭》我怎么会错过,不是说好我们一起来看的么,你怎么重色轻友啊。快说,他是谁啊?”
“他是,叶锦程?不对,林新?我,我不知道啊,沈瑜,你不认识他吗?”
“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他是我前男友啊,你不记得了吗?”
“你前男友?不,不是的……”
“什么是不是的,筝筝啊,你可千万别像我一样,被男人冲昏了头。想想你最开始的理想,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筝筝?筝筝?”
我缓缓睁开眼睛,接着看到了母亲和林新的脸,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剧院吗,沈瑜呢?
“沈瑜?”我轻轻唤道。
“筝筝,别吓我,你还记得你发生了什么嘛?”
我只觉得脑袋很痛,一抽一抽的,“妈妈,沈瑜呢?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和她约了去剧院看《牡丹亭》的。”
“筝筝……”林新上前握住我的手。
“林新,是你啊,对了你看到沈瑜了吗?她好像生我的气了,都怪你,我放了她鸽子,她说我重色轻友。”
林新眼眶红红的,摸了摸我的脸,“她,她没有生你的气,她是逗你玩的。你生病了,好好休息下,等过几天我让她来看你好吗?”
我想要点头,却发现脖子动不了,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上套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怎么了?这是什么?”
“没事没事,你昨天晚上肚子痛,痛的满地打滚脑袋撞到了桌角,有些轻微脑震荡,没事的,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的。”林新耐心的跟我解释。
我有些迟疑,看了看我母亲,她点点头,“林新说的对,休养几天就好的。”
“真的吗?我怎么会肚子痛?痛的这么厉害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伤疤,一切安好。
“是急性肠胃炎加胃痉挛。”林新对我说,我总觉得他不一样了,他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不一样了,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林新,你是不是胖了?”
他整个人忽然变得呆滞,接着转头看向我母亲。
“筝筝啊,你刚醒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下。”
接着我母亲拉着林新离开了病房,我闭上眼开始回忆那个梦境,沈瑜的脸清晰的印在我脑海里,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最开始的理想,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太大太崇高的理想,我只想找一个我爱的和爱我的人,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可现实并不会总如你所愿,或者说总是不如你所愿。
很快就有医生进来给我做了一些常规检查,我隐约看到门边站着几个警察,只是脖子不方便扭动,所以看的并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