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一声合门响动,偌大的训练室一时只留下dk二人。
*
“哈啊——!我是真的受不了她了!!”
万俟琪一走,按着心口似乎气到绞痛的五条便一屁股坐下,继续炸毛:
“那家伙是怎么做到又笨又总能每次恰好在奇怪的地方上莫名其妙成功气到我的?”
“完全就是悟你不好吧……”夏油杰已完全换上了鄙夷的眼神,“随随便便轻浮地说出叫人家亲你什么,很变态嗳。”
“哈??正常情况不该是一拳揍来然后被我闪开气到发抖吗?我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了,就想看看她对我生气啦,谁知道她会那样啊!”
“你果然是个糟糕的家伙啊……各种层面上。”
“别扯到我身上啦!不是在说那家伙的事情吗?她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总是一副呆呆笨笨很容易被骗的样子,是怎么安全地长到那么大的啊?”
“你是老妈子吗?倒是你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让我很想罩着揍上两拳呢。”
“喂!!!从刚刚起你就一直在闹什么别扭啦!”
“没什么,纯粹看你不爽罢了。”
“喂,杰,发现你今天有在针对我耶?是又想打架吗?”
“呵,倒也不是不行呢。”
……
*
*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我刚走出,身后的门里就传来一阵打斗的夸张响声。
又在对练吗……
那两个人?
真是好刻苦啊,明明都已经那么强了,却总感觉五条和夏油无时无刻不在切磋训练来着。
就是偶尔的动静是真的非常大。
“又来了,”就连一旁的硝子也扶了扶额露出满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她拽一拽我胳膊,脚下加快了步子,“以防被波及,我们赶紧走吧。”
“好哦。”
……
现在距离我从牛郎店回来被抓包的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一月。
而这些日子我还真就如同夏油杰当初所说,被他们两个在训练场足足折磨了整整一个月。
虽然一开始会因为被异性教导,总是想着万一身体接触会不会非常尴尬,但实际上做起来发现两个人都没有怎么关注这方面,我也逐渐释然了。
特别夏油杰每次一到训练的时候进入状态就好像换了个人,像是那种平日里展露出来的温和完全消失,人会变得非常认真,甚至在动作要求上变得严厉到近乎苛刻。
魔鬼教师。
有的时候和他面对面练习起来一对上那对一下子变得没有半点人情味的眸子,会产生类似于“严肃起来的样子果然好可怕”、“要是不认真对待没准真的会被教训”、“不好好专注练习而脑子里产生奇怪的想法是不行的”这样的念头……
随后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那点难免会发生的肢体和皮肤接触,一直提心吊胆强迫自己适应对方的强度努力练习。
也因此总是这样的绷紧状态,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相当疲惫了。
不过好在托对方的福,这段时间以来我的近身格斗技巧和体能体术方面确实有了很大的突破提升。
不说原地升级成大猩猩或者哥斯拉一类,但最起码不是刚开始的废宅战五渣了。
大体上对付几个普通人好比最起初经常会刷新出来的小混混这种NPC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五条悟……虽然说的是让这个家伙教会我如何感受支配咒力能够随心所欲释放出术式没错啦,但是他教人的能力…该怎么形容呢?
和夏油杰相比根本就像是后者脑门上那撮多余的刘海一样派不上丝毫用场。
示例:
他:“哈?我说过了啊,这不是很简单吗?你只要在脑海里想着‘咻咻’,再‘轰’一下,不就自然而然可以放出来了么?”
我:?
完全不能理解!
要抽象也得讲个程度吧!
“你的‘苍’也是硝子教的么?”当时也看不下去夏油杰也在旁边吐槽。
“没办法,手借我一下!”
他这么说着,大大咧咧一把捞住了我的手,指尖挤进来和还压根没反应过来的我顺势来了个十指相扣。
“!”
……干什么啊这家伙!
我刚一个激灵本能地感觉到被冒犯,下一刻颇为意外地察觉被像那样紧扣住的手实际上并未传来肌肤相贴的触感。
“喏,现在像这样阻隔在我们之间的,是‘无限’哦。”
五条悟似乎对我微微瞪大眼睛被他术式吸引住的样子很是受用,用着活泼的嗓音高高兴兴地解释,墨镜后孩子气扩大一些的蓝眼睛里似乎溢满了小屁孩特有的得意。
“你可以简单把它理解成我利用术式将自己和外界生成了一层彻底隔开的膜一样的东西。”
我只是“哦、哦”地点头应着,眼睛盯着那个像是在炫耀“我很厉害吧”这样一副感觉的家伙,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哼哼,看好了哦!”
而或许是我虚心求教的态度叫他觉得心情更佳,他挑挑眉猫猫嘴一耸一耸好像进入到了一种好为人师的状态:
“接下来我要把它撤掉,你注意感受这段期间我对咒力掌控的微妙变化!这样比较直观。”
所以说…这到底是要怎么感受啦?
脑子正想着这些,我下一刻感觉到自己被dk隔着那层膜握住的手被对方收紧捏了捏。
随后——
一种很难形容的力量在我指尖触碰到的范围演变消散。
接下来便感受到自己手指与掌心的肌肤相当顺利地和另一人的部分肌肤紧密贴合了起来。
由于那一瞬间的变化实在过于新奇和微妙,以至于我都忘记自己的手现在正以一种十分暧昧的方式被勉强可称算得上男生的家伙那样牵住。
“好厉害!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有感觉到!”
这么说着,我非但没有松开好像在往外回收的五条悟的手指,反而为了更直观地感受到那种咒力变化的感觉用另一只手也主动扣上了对方空闲下来的手掌。
“可以再来一遍吗?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了,想要再确认一下!”
这么说着,我眼神迫切地看着面前因我逼近的脸而稍有后退趋势的五条。
“等一…手……”
他不知为何忽然很不自在地偏过了脸去,苍蓝色的瞳孔在被雪白色睫毛包裹眼眶里相当动摇地剧烈震动。
瞳孔开始绕圈圈,眼睛表面竟是肉眼可见地蒙上了一层朦胧水雾。
“?”
正当我以为自己是不是花眼看错时,以某种不可思议速度将整张脸涨红的dk突如其来地炸了毛。
“你你你你你你是笨蛋吗啊啊啊啊啊!?!?”
他一下子跟被什么虫蝎咬到似的将自己的双手从我手里抽出,拔高声音忽然对着我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指责:
“干嘛突然像这样莫名其妙就上来抓老子的手啊!?”
我:?
突然莫名其妙过来抓别人手的是你才对吧!
反客为主?
话说起来为什么这家伙一副和刚才气场完全不同的感觉啊?
我是踩到他什么雷区了吗?
虽然对自己的脑子不是很有自信,但见对面仍就是一副骂骂咧咧指责我不好不该随意摸他手甚至提出要给他买甜点补偿才原谅我的样子(这才是目的吧),自己还是稀里糊涂情况下稍微反思了下。
…难道是因为这家伙有洁癖的缘故?
你看,毕竟是那种术式嘛……
仔细推演了下我想我应该能够理解了。
因为五条悟有洁癖→所以时常会开着“无限”阻隔开外界和他人→会破例在我面前解除只是为了示范→没想到被我得寸进尺在光溜溜的状态下触碰到了皮肤→因为嫌弃于是愤怒炸毛
总结:嫌弃我。
……!
原、原来是这样!
捋清楚这点后我完全意识到了自己愚蠢的错误。
明明是那样为了教导我而暂时卸掉了保护措施温柔的五条君,还要被不了解情况的我残忍地玷污……
虽然我本身不是很懂洁癖们的真实心理啦,但好像那种人就是没有办法地会对被人接触感到非常不适吧。
“实在是……万分抱歉!”
那个时候相当认真地好好道歉了。
“甜品我会买的,其他责任我也会负起来的!”
——在那之后接连一个星期给他买了各种清洁喷雾和消毒手套。
但他好像更加不高兴了。
虽然五条悟可能存在一点轻微洁癖这事我大体上已经了解到了,但是不知为何我发现他之后再面对我或者其他人时都会不由自主将脸贴得很近完全没什么距离感。
是因为还开着“无限”那种东西的缘故所以有恃无恐吗?
有的时候他将脸凑过来几乎是稍微再靠近一些就能很不妙亲到的距离和我说话,我抬眼看着他低下来近到几乎可以看清上边细小绒毛小婴儿一样看起来相当柔软的脸,总有会有种禁不住想要伸指头过去戳戳看的冲动。
太完美了吧?这么纸片人的吗?
不过就算这么做也只会被一层膜给隔开吧,说不定还会被误认为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每次想到这点我就干脆放弃了。
再之后他偶尔也会代替夏油杰的职位和我进行对练,这种时候每次手腿贴上我都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无限”的存在。
不过说来奇怪的是每次被他轻轻松松围绕场地被溜到累得半死,趴在地上很没形象呼呼喘气时,对方总是伸手过来往我脸上捏过一把的时候却又没感到有“膜”的存在。
好怪啊这人,真的好怪。
他这洁癖难道还是会仰卧起坐的?
我又细想了一下之前相处的时候,好像也总是他总喜欢跟个无聊的猫似的伸手过来要么挠你一爪子要么很碍事地贴你一下,那种状况都没开无限来着,好像又不是真的有洁癖。
只许自己去招惹别人……一旦被他人自动碰到就会感到冒犯继而炸毛吗?
完全就是双标吧这家伙!
从某些方面来讲还真是和闹别扭的猫咪一样。
这么可爱的吗?
这么说来好像似乎是可以代餐嗳,有赚到。
毕竟我只对动物毛过敏……
所以今天在被提出“亲亲看”这样的要求时,不自觉就想要顺势看看要是真的被别人像这样亲到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既然都那么有恃无恐提出来了,还一副玩笑的口吻,肯定是事先开好无下限了吧。
这么想着,我没大在意地就对着那张距离刚好的脸尝试亲了一小下。
……嗳?不会吧?真的碰到了?
这么发觉到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到了。
接下来对方果然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毛也炸了脸也愤怒到一种程度地涨红。
虽然我一方面感到再次冒犯而抱歉,一方面又很想吐槽既然自己没做好防护措施又为什么要实现说那种话嘛?
这样一来不就完全成了那种明知道会被人摸屁股还要在你面前用屁股又要对着你咪咪叫唤摇晃尾巴不断诱惑你的蠢猫猫吗?
这哪只两脚兽看了不会忍不住上前呼噜一把啊?
或许是这个类比叫我都觉得好笑,又或许是自作自受的五条悟最后那个反应实在是太搞笑了,我这会儿和硝子走在一起时没忍住都忘了控制表情。
“怎么了?”同样叼着一只我从五条悟那拿来冰棍的短发女生好奇地看来,“你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嗯”地沉吟着想了一下,随后笑着回复道:
“没什么啦,只是觉得悟和杰他们两个,虽然有时候的确有点奇怪,但实际上都是很不错的人呢。”
没想到我这么总结了之后硝子却很惊讶地将嘴直接翕长成“o”型,结果脸嘴里原本叼住的冰棍都掉到了地上还没有察觉。
“天呐!”她抓住我的双肩用力摇晃,神色担忧,“那两个家伙趁我没在的时候到底对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清醒一点!”
我:“……?”
*
我那之后被硝子带到寝室。
因为二人之前约定好要一起研究料理,她最近又比较忙,好不容易闲下来就敲定了今天着手实施。
而虽说是一起研究,我是负责吃的那个。
硝子她可能是经常使用手术刀的缘故,切菜的手法也相当老练,我只要在旁边看着有时候递一下食材和调味料就行。
干烧虾仁、蟹肉蛋、天妇罗饭团、焗烤通心粉、枫糖浆松饼,搭配甜酒,两个人缩在寝室享用了一番丰盛而简单的家庭料理。
“太好吃了!”
“真的吗?那么看来大成功。”
“嗯?”
“因为基本上都是夏油那个家伙之前教的啦。”
“杰么?”
“嗯,以前偶尔食堂伙食不好时,那小子会给大家开小灶,次数多了也就记下来了些。”
“原来如此……”
不过高专提供的饭菜有的时候确实过于单一了,非常敷衍的清汤寡水鲑鱼萝卜,这也才有了我这一个月以来对硝子的不断哭诉以至于她最终决定给我亲自露上一手。
酒足饭饱后,两个人一起收拾了残局,清洗完餐具后又挨在一块打了会儿游戏,就在我们商量着要不要约上学校的学姐出门逛街度过下午的时光时,硝子的手机忽然接到一条来信。
“啊。”
看到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可恶,实验室那边几个咒灵的解剖数据出了问题,我必须得过去一趟。”
她对我说着,想了想,又歪头道:
“我想想看哦,不过应该耗不了多长时间,要不等我忙完我再回过头来找你?”
我倒是都可以的。
因为毕竟今日已经和魔鬼教师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请过假了,下午和晚上的整个时间都要用来留给硝子。
反正不用训练。
“那就这么决定啦,”她拍拍我的头,挥了挥手就要换鞋离开,“刚好今天歌姬和冥冥她们也闲了出来,晚点我一起联系了大家找个地方碰头,你们之前都还没有来得及见过的吧?”
确实自从来到这个学校以后就只见过同班三人,就连入学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灰原跟七海都很少有碰面。
看来咒术师的大家实在是很忙,要找个时间凑在一块并不是那么容易。
就算是五条和夏油也是据说向夜蛾提出申请,将一部分任务打包丢给了一年级生才抽出空来指导我练习的……
在和硝子挥手暂别后我就被留到了她的寝室里,对方表示冰箱里还有磅蛋糕和剩余的一部分甜酒,要是还吃得下的话可以随便拿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