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是他的姐姐,没错吧?
虎杖悠仁惊讶道:“哇,小林学姐好受欢迎。”
钉崎野蔷薇内心的问号不比伏黑惠少到哪里去。
她左看看右望望,不禁瞪大了眼。
等一下。
不会吧。
不至于吧?
整个一年级,难道只有她不认识这位新来的年轻教师?
这难道不算一种抱团欺凌吗?
钉崎野蔷薇急忙把虎杖悠仁拉到一旁,拿胳膊卡住他的脖子威胁:“快把这位姐姐的信息告诉我,不然下次我就抢你的牛排吃。”
“痛痛痛!要死了!钉崎,放手!快放手!”
整个教室顿时混乱作一团。
伏黑惠等了又等,眼见菜菜子与美美子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愿,他抿紧唇,偷偷变化手势,放出了脱兔。
大量的白色兔子蹦着小短腿充满了教室。
不少兔子朝两姐妹怀里蹦去。
两姐妹一怔,下意识松开手想要接住兔子,免得它们摔落。
趁着脱兔营造出的空隙,伏黑惠悄悄拽住小林郁的衣袖,将她带出了教室。
五条悟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
夏油杰也跟着扭头,刚抬起手,停顿两秒,又再次放了下去。
校舍后方。
香樟树枝叶葳蕤,清透日光在地面映出斑驳光点。
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真的把她带出来之后,又突然卡了壳。
伏黑惠垂着眼,向来冷静自持的脸庞罕见地显出几分无措。
“小惠?”小林郁疑惑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还是那样奇特的咬字。
伏黑惠觉得自己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他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最终还是顺着自己心意,从裤兜里掏出一颗糖。
他记得小林郁爱吃甜,跟那个白毛笨蛋教师一样,总是随身揣着糖果。
伏黑惠犹豫一会,将糖递到她手心,忐忑抬眼。
“姐姐,我可以牵一下你的手吗?”
他也记得那次揍完禅院直哉,小林郁千叮咛万嘱咐,说以后千万不能变成像禅院直哉那样的人渣。
小林郁微微一怔。
她几乎没怎么多想,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
在她心里,伏黑惠还是那个寡言沉默、又有些小傲娇的海胆头小朋友。
红发少女爽快地伸出了手。
伏黑惠擦了擦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掌心,像小时候一样,慢慢握了上去。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青空像被冲洗过一样,干净明湛。
少女眼中盈着明亮笑意。
伏黑惠面色微红,在怀里变出一只白毛红眼的可爱脱兔,又送到小林郁手上。
光影交错间,他呼吸微乱,低声:
“姐姐,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贴,都可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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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小林郁微微睁大眼。
少年鸦羽般的浓黑长睫微颤, 在眼睑落下一片薄纱似的阴影。
校舍后方很安静,只有一声接一声的蝉鸣在树荫间此起彼伏。
伏黑惠看着她。
点点金灿阳光落入眼中,眸底清澈如绿河。
自从与大家重逢后, 她好像每个人都抱了一圈。
小林郁一边想,一边摸着怀中脱兔。她只当是小惠跟双胞胎姐妹俩一样, 是因为久别重逢在撒娇, 于是弯着澄澈杏眸,大大方方点头。
“可以哦。”
伏黑惠眼底渐渐亮了起来。
他压下心中紧张, 正准备小心翼翼地抱上去――
下一秒,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突然挡在了他面前。
紧接着, 一个有着晃眼白色脑袋的高大身影也横插进了两人中间。
“不可以哦。”
慵懒磁性的嗓音响起。
五条悟脸上笑嘻嘻的,似乎一点也没有打扰别人的自觉,“牵手就算了, 拥抱可是稍微有那――么点过线了喔?惠也要稍微有些异性意识啦。”
跟在身后的夏油杰一言难尽地瞟他一眼。
双标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这世上也很难找出第二个来。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想着,眸光微敛, 脸上随之露出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
“悟说得没错。”他脸不红心不跳地附和挚友,“惠也到青春期了, 还是该注意一点。”
伏黑惠:“……”
信他们才怪。
伏黑惠看着眼前两人佯装关切的虚伪笑容, 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
半晌。
少年眼角余光瞥见已经解决掉脱兔、追着两名人民教师出来的同期们。
他转回视线,忽然道:“五条老师, 前些天你抢真希学姐裙子穿的事,她似乎至今还在生气的样子。”
五条悟:“?”
小林郁:“?”
抢学生裙子穿?
小林郁不可思议地看了白毛同期一眼, 悄悄挪远了一步。
伏黑惠又道:“上次我被人搭话问路的时候,五条老师不是也冲出来了吗?”
“说什么「小惠接下来的夜晚要跟我度过, 不要随便碰他, 你们这群偷腥猫」之类的。”
五条悟:“??”
小林郁:“??”
共度夜晚?共度什么夜晚?
她用震惊到仿佛第一次认识五条悟的目光, 将白毛教师上下扫视一遍,面色复杂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五条悟看向小林郁,面色难得有些慌张,连声音都在打结:“不、这个是……你听我解释。”
他有心反驳,可那些事又的的确确是他做的,赶来的一年级学生们都是人证。
五条悟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夏油杰幸灾乐祸地窃笑出声。
伏黑惠扫了半扎着丸子头的黑发教师一眼,表情平静:
“夏油老师当时也没落下吧?在一旁附和说「是不是一晚不够得两晚」「五条悟到底行不行」之类的话。”
夏油杰面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小林郁倒抽一口冷气。
她站得离两位男同期远远的,只觉得今天自己的世界观被踩碎又粘起,然后再用油漆彻底重新粉刷了一遍。
伏黑惠看着两位老师犹如生吞苍蝇一般的表情,眼梢挑衅上扬。
他忽觉憋闷的心情畅快不少。
-
五条悟与夏油杰花费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过二年级学生,在去教师办公室的路上,小林郁忽然记起了一件事。
“当时在里樱高中看到的,那个身后有巨大水母的男孩子呢?”她伸手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圈。
那个男孩子的水母式神很可爱,软绵绵的,像是Q弹的透明果冻,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现在还能在脑子里准确回想出那只水母式神的模样呢。
“你是说吉野顺平?”五条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小林郁话中所指。
他当时赶到里樱高中时,战斗已经结束,也因此没能看见吉野顺平的式神。不过对于拥有六眼的神子来说,推测出吉野顺平体内的具体术式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喔。但是他家里还有点事要处理,要晚几天才能正式转学。”
说到这,五条悟与夏油杰隐蔽地交换了个眼神,声音褪去散漫,不自觉的低了几分。
黑发青年的表情也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吉野顺平要处理的事,主要是母亲的葬礼仪式。
那天晚上,吉野顺平家中突然出现了咒灵,他的母亲遇袭被害;而隔日,真人就出现在了里樱高中。
事后进行调查时,辅助监督在吉野顺平家中发现了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很难认为这一连串的事情会是巧合。
而五条悟显然与夏油杰的想法一致。
他们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不过这一次,他们一定会守护好自己的宝物。
两个男人想着,悄无声息地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放慢了脚步,从左右两边牵起少女垂落在身侧的手。
教师办公室内有几张熟面孔。
加藤杏奈与歌姬虽然昨天就听到了小林郁还活着的消息,但此刻一见,两个人又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于是小林郁又收获了两枚带着馨香的怀抱。
在这期间,小林郁又接到了九十九由基的电话。
说是自己正在海外,忙完这阵就来高专。
最后,是去校长办公室见夜蛾。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男人凶悍的面容上留下多少痕迹,他瞧着与十二年前并没有多少变化,依然戴着小林郁熟悉的太阳眼镜。
“平安就好,辛苦你了。”
短短八个字,却涵盖了夜蛾正道所有的情绪起伏。
隔着这样一双遮挡严实的眼镜,小林郁看不见夜蛾正道的眼,却能从他略微发颤的浑厚声音中,感知出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小林郁不禁也有些被沉重的氛围所感染,但还是努力打起精神,笑着说:“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健康,老师。”
与熟人基本都见了一圈之后,五条悟跟夏油杰带着小林郁来到了学生宿舍。
――她在高专读书时住的宿舍。
宿舍的窗帘拉着,阳光透不太进,屋内光线暗淡。
“原本按制度来说,是应该让你住教师宿舍的啦,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嘛。”五条悟伸手开了灯。
夏油杰温柔道:“教师宿舍也好学生宿舍也好,选你喜欢的住就可以。”
客厅的灯闪了一下,很快便亮了起来。
明亮的白色灯光如海潮一般迅速蔓延,充斥满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里面的摆设与她离开时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
房间好像才被打扫过,地面与家具上没什么灰尘,兔子玩偶仍然挤挤挨挨地将脑袋凑在一起。
小林郁又进卧室看了一眼。
床头柜的八音盒还是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被褥与床单也仍然是她自己买的粉白少女心四件套。
十二年里,因为五条悟与夏油杰的要求,这间宿舍始终无人入住。
时光在两个少年身上毫不留情地飞速流逝,却似乎对这间房间尤为宽容,连分毫改变也不舍得给予。
一切都停滞在了她失踪时的模样。
而现在,卡住的时间轮/盘终于再度得以开启。
小林郁转过头,眼眸晶亮:“悟、杰。”
五条悟拉下墨镜鼻托,青空般的苍蓝眼瞳中浮现细碎笑意。
夏油杰也跟着弯唇,狭长惑人的眉眼轻轻上挑。
两个青年异口同声:
“欢迎回来,郁。”
-
小林郁暂时作为实习教师在高专教学。
她上过高专的咒术课程,对课时安排并不陌生,但轮到自己教学生的话,总归有点担心。
三天后的体术练习课,正好轮到一二年级一起上。
五条悟负责一年级,夏油杰负责二年级,而三年级的担当教师日下部,因为唯二的两名三年级学生已经处分停学,所以并不需要带队上体术课。
学生们已经在操场上站好。
小林郁拿着一本空白笔记本,在一旁认真观察记录。
五条悟与夏油杰的教学风格完全不一样。
五条悟更偏向于让学生自由训练,夏油杰则习惯于亲力亲为。
白发教师双手环胸站在橡胶跑道旁,看着学生一圈圈地绕着跑道做热身运动,遮在黑色墨镜后的眼珠忽然转了转。
他瞄一眼坐在树荫下的红发少女,抬手,招来虎杖悠仁。
“怎么了五条老师?”粉发少年兴冲冲地跑过来。
“悠仁悠仁,你打我吧。”五条悟压低声音。
未曾设想的道路。
虎杖悠仁呆愣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
五条悟又重复了一遍,虎杖悠仁迷茫地挠了挠后脑勺。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既然五条老师这么说,就一定有深意在里面。
一定是想测试他如今的体术实力了!
单纯的虎杖悠仁依言打了五条悟一拳。
拳头即将接触到五条悟身体的刹那,被一堵柔软却坚实的空气墙挡住。
然而很快,空气墙便被卸下。
虎杖悠仁的拳头顺利碰到了五条悟的肩膀。
下一刻。
在虎杖悠仁震惊的目光中,五条悟忽然做作又浮夸地捂住了肩膀,长腿一迈,一溜烟地跑到了小林郁面前。
笔记本被一片阴影笼罩,小林郁疑惑抬头。
白发青年见她望来,干脆屈膝蹲坐在她面前,努力把高大身躯蜷缩成可怜巴巴的一团。
墨镜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摘下,五条悟眼尾微微垂落出委屈的弧度。
“我被悠仁打了。”
二十八岁的现咒术最强嘤嘤控诉,同时假惺惺地挤出并不存在的鳄鱼眼泪,“他下手好重,肩膀好痛,要解开衣服呼呼才能痊愈。”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深受震撼。
小林郁盯着五条悟捂住的肩膀看了一会儿,茫然:“……你不是有无下限吗?”
五条悟眼也不眨,信手拈来:“我没开无下限,他搞偷袭。”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说不出话来。
小林郁半信半疑。
五条悟的身体素质是强悍到出了名的,不过悠仁的身体也十分强横。她听野蔷薇说过,在没有附着咒力的情况下,虎杖悠仁可以一拳轰开没有钢筋的混凝土墙。
正当她伸手打算触碰五条悟的肩膀时,一道辨不清喜怒的低哑男音从头顶传来:
“悟,你真的很痛吗?”
小林郁仰头,发现是夏油杰。
男人逆着光,柔顺黑发垂落在肩膀,俊秀面容似笑非笑。
碍事的来了。
五条悟撇撇嘴,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身,声音重新恢复了懒懒散散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