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女主目前对这些追求者暧昧的既不拒绝也不表态的态度来看,她估计目前真把三皇子当朋友。
于是三皇子心底是个什么滋味不言自明。
不过无妨,到了浴兰节,三皇子还是能得偿所愿,与女主一起泛舟雪兰河。
这一段情节她记得很清楚。到时船行落下飞仙瀑布时,反派的船会与男女主的撞在一起,那片刻间,反派会对对面船上那雪白衣衫清美绝伦的女子一见钟情。
然而那时的反派已经毁容,他全身笼罩在斗篷之中,脸上罩着面罩。
故而对女主动心后,他因心中自卑,驾着飞舟会疾行飞远。
顾南星清楚地记得,书中女主还若有所思神色问了一句,“那人是谁?”
这句话就像一根烙铁一样,嵌在了反派的胸中,令他心中恨极又爱极。
总之,原话大概是这样的。
如今反派没有毁容,也似乎没有听到黑化传闻。估计不会再这么‘恨极’又‘爱极’,说不得,这次估计是男主的劲敌,把女主抢走也不一定。
从洛华殿离开的时候,顾南星觉得剧情估计从她救起反派那一刻,就改变了。
以后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大概率应该不会为爱而发生什么神魔大战。
这么一说起来,她对修真界还真是恩重如山啊。
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刚穿过结界。
“南星公主!”
猛不丁一声喊,让她回过神来。
看着站在远处大树下的十六皇子公冶闻笛,顾南星这才想起来,自打她上次躲开十六皇子,然后追着三皇子跑来跑去抓人那一回,就再也没碰到过这人,他也没再派人来约她出去玩。
此时站在树下的那人,一如当初,笑容如擒住了阳光,又灿烂又温暖。
他似乎把那点感情又都隐藏起来,打算重新做回朋友。
这份痴情和隐忍,让顾南星心底不觉一叹。然后她笑着走过去。
公冶闻笛是来邀请她去白帝城喝酒的,顾南星一想情咒之事已经差不多了,那就去散散心也好。
但她事先一句话说在前面。
“我没钱,你请客我就去,要不然我就不去了。”
公冶闻笛这下子笑容真实起来。“自然是我请客。”又问她怎么开始哭穷起来。
顾南星把自己丢了储物戒的事一说,公冶闻笛面色微黯,问她。“这三年你过得如何?”
顾南星一笑。“你觉得我现在如何?”
公冶闻笛看着她明朗的笑容,便也跟着一笑。
两人徐徐朝山下飞,快到南苑的时候,忽见天上漂浮着一条如纱带似的雪白花带。
那雪白花带刚巧经过他们上空,那大团大团重瓣洁白花朵无疑是魔灵花,花朵的尽头刚巧就落在不远处被云雾遮挡了一半清音殿。那正是女主来天宫做客被赐予的宫殿。
“这又是哪位魔族王子神来之笔。”顾南星不觉笑了。
魔族王子仿佛有什么KPI要完成似的,一个个对女主大献殷勤。
当然女主容貌清丽绝伦,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又是个十万年不出一个丹师天才,如此才色绝佳的女子招人倾慕,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公冶闻笛对她跟赫月清绝之间的过节应该清楚,故而看了一眼过来。
顾南星笑说:“那些事,对我来说都过去了。”
然后她踮起脚后跟试图去看清远方裹着在云雾中的身影,隐约能见到一顶金冠熠熠生辉,偶尔露出的身形也显示此人气度不凡,身材修长俊美至极。
“你猜这位是魔族二王子,还是七王子…”
她其实觉得应该是反派。
但是据说魔族二王子也是一位美人儿。而且这么骚包的事,就反派那副‘全世界都滚开’的冷漠嘴脸的人,她无法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公冶闻笛也笑着道:“估计是二王子,七王子那人做不出这种事来。”
两人试图看清这人容貌,只是灵雾一直将此人包裹,用上灵力竟然也无法看穿。
于是只能等此人到上方,这一段风大,仙雾都被吹散了开来。
可谁知,那人靠得近了,他却忽然裹挟了一团灵雾围绕,仿佛突然害羞起来,也不踩着魔灵花带漫步了,而是嗖地从上空飞离。
这也就算了,他竟然还一阵大风鼓动,将云雾直接把清音殿包裹,只有一道身影隐约笼罩在雾气之中,让人看不明白。
更加不知他到清音殿,是如何送上请柬给的赫月清绝。
但正是如此,顾南星与公冶闻笛都忍不住乐了。
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一定是七王子!”
两人说完又都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感觉一道杀气隔着浓雾飞过来。
两人顿时不再停留,赶紧瞬飞下山。
打扰人谈恋爱是要遭雷劈的。
顾南星感觉那杀气追着她有点远,直到她离开宫门,才消失。
反派应该怕她翻出招摇森林那些事‘败坏他名声’,故而用杀气来警告她。
但他完全想多了。
这种想法不但多余的,而且毫无必要。招摇森林那一切,她在人前肯定一个字都不会开口。
当然更不会介入反派的世界。
她嫌自己日子不够热闹,才会去把自己投身到这种麻烦里去。
站在清音殿前的聂春寒此时满脸寒霜,手中的请柬差点被他指头捏出水来。
那女人近日只要去公冶晋容的洛华殿,哪次不待到夕阳西下之时才回。
偏偏今时今日,他前来‘勾引’别的女人时,她下山来了。
他一恨这种的巧遇,二恨当时内心莫名的瑟缩。
这心情令他止不住戾气上涌,杀气追着那女人不放。
此时此刻,他不明白,她为何…还能笑出来。她但凡表现出来一丁点不开心,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这没有心的女人!
这便罢了。
到了宫门口,那女人忽然回头,微微送过来的那一眼。
虽然似乎隔着万重山水,但他灵力专注投射下亦能清晰无比地看清她此时的表情和神色。
那是一种,让他尽管放心,她绝不会把之前的事说出来的神色。
聂春寒一时杀气差一丝便直接化成魔族煞气,将这女人推到天边去。
她什么都不懂。
他根本不担心这些无用之事被宣扬出去!!
等他心情平静,再看手中请柬已经被捏的不成样子。
聂春寒看一眼大门紧闭的清音殿,忽然对那块魔灵玉没了任何兴趣。
丢下请柬,魔灵花一扫,他转身在浓雾中拂袖而去。
清音殿前浓雾下,赫月清绝轻轻落在殿门前。眼见那人来了又走,请柬被丢罗在草丛。
她弯腰从草丛捡起请柬。见到是雪兰河泛舟的邀约,不觉嫣然一笑。
看来三皇子占卜这回是真的有误。
并非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明明流水也有情,只是过分害羞而已。
赫月清绝决定,后日沐兰节,若七王子不来邀请她,她便向前去主动约他泛舟雪兰河。
第30章
顾南星当晚直到凌晨才回。她跟十六皇子一起, 一家接着一家的逛花楼看歌舞喝酒,一直喝了一整条街,直到两个人都醉醺醺地出门。
在喝花酒的过程中, 他们还碰见了三皇子公冶晋容,他在跟一个斯文的青衫男子喝酒, 然后把她跟十六皇子要的月暹楼的头牌叫走了。
后来又在隔壁的墨月楼, 顾南星一打眼似乎在院子里见到反派。
只是一晃眼,那人就不见了踪影。她觉得也许是自己喝多了,看花了眼, 也没在意。
十六皇子是个不错的酒友, 只要这人放下情意, 顾南星真心想交他这个朋友。
也不知他到底能不能放下, 至少两人这一晚醉酒都十分愉快。
从醉月楼互相跌跌撞撞地出门时, 身旁的十六皇子让顾南星想起了以前一起同样逛酒吧一醉方休的老朋友。
这让她感受到了久违了的温暖。或许那社畜的一生, 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此时已经明月高悬, 月亮很圆, 月色异常皎洁, 照着街道旁的树还有婆娑树影。两人也没乘坐马车,就徐徐在路上行走, 。
这种半醉半醒的时分,徜徉在街道中,无论是热闹的花街, 还是之后没什么人影的宁静街道, 内心都会有种飘飘欲仙的美好感觉。
不过走一阵后,酒渐渐醒了, 尿意开始上涌。
顾南星看一眼十六皇子,随即飞身而起, 飞快遁射而去。
十六皇子在背后闷笑了一声,很快追了上来。
两人飞到宫门前时,一身白衣飘飘的三皇子也衣袂飘飘落在后面一射之地,在晚风吹拂中徐徐漫步而来。
十六皇子回头去跟自己三哥打招呼。
顾南星憋着尿,只想快快进宫门。三皇子又是熟人了,下午才见过的,因此她只回头冲三皇子点点头,便解开令牌递给了守门士兵。
正在查验时,忽然从宫门内闯出一红衣女子。
她慌慌张张的,一见面就喊。
“星儿,星儿!”
“姑母?!”
顾南星吓了一跳,雾月仙妃看那模样像是跳舞跳到一半,乌发一支钗鬟未插,披上衣裳就急急慌慌地纵飞下山来了。
“出了什么事,姑母。”
从守城士兵手中接过令牌,顾南星一进去。
“星儿!”雾月仙妃一脸抓到救命稻草的模样,狠狠地攥住她的手。
吓得顾南星以为天帝要追杀她们姑侄二人,已经在想怎么逃命。
谁知姑母竟然扑哧一声笑。“也没什么大事,你别害怕。”
随后,她还在她肩头朝后看了一眼。
“哟,有人很关心你嘛?”她看戏似的耳语。
顾南星回头,见到三皇子和十六皇子就在不远处满脸询问的表情。她还在远处的四季花海下见到一俊秀的黑衣身影,那眼神如寒星,隔着很远也令人不容忽视。
只是还没看清,那人就眨瞬不见了踪迹。
“走走走,我们快回去。我有一件大事要请你帮忙,星儿!”
顾南星只来得及给两位皇子点个头,就被姑母拉着纵飞上山。
回到惜颜殿,她先去厕所解放了以后才回来。她感觉姑母那轻松的样子,根本不像发生什么大事。
结果还真是。雾月仙妃忽然想起来,当初她来天宫第一晚两个人唱的那首歌来。
现在,姑母来问,这首歌她是从哪儿听来的。
顾南星当时就想,完了,穿越者马甲估计要被给扒了。暗悔那晚要是少喝两口酒,就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麦霸附体。
“这……我落难那三年,在山洞中,偶尔听来的。”她当时急中生智,随便撒了个谎。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姑母却兴奋地击掌。
“这就对了。你可知九公主南宫燕,她是因为什么获得天帝青睐?就是因为她有段时日落在荒岛之中,听到山洞之中仙子的歌声从而记下来。后来天帝偶然神游经过玉山国,听到她唱的这仙曲,而对她一见倾心,把她带回来宫中封为了宸妃。”
宸妃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四贵妃之首。其余妃子,位份高一些的以姓氏称呼,比如三皇子的母妃是墨妃,位份略低的便是如雾月仙妃,以名字称呼。再下一等便是嫔了。
至于后位,至今为止,天帝从未立后。
原因嘛,此时顾南星忽然冒起来书里的一句评论。
那书她看的本来就不仔细,又过去几年了,真记不清了。但是这句评论她却印象深刻,只因为她也深有同感。
那句评论是这么说的:害!天帝和魔尊真是一对儿好基友,这替身文学玩的真溜。
下面立即有读者接一条:他们还一个讲究神似,一个讲究形似。而且,魔尊是个憨憨,他只要长得像就行,天帝却是个文艺风骚男,讲究个神似,要会唱曲的。
这评论从脑海里一冒出来。顾南星就想起来剧情,魔尊心中所爱,是与反派颜值相似的一位美人儿。就因为反派这张脸,从而得到魔尊的多方宠爱,令其他王子分外嫉恨。
而天帝这边,看看这后宫每天丝竹之乐不绝,歌声时时绕粱的情形,不难想象,他心中所爱大约是一位唱曲很好听的美人儿。
这两位帝尊的后宫哲学,讲究的就一个——宛宛类卿。
而那位与姑母有仇怨的九公主南宫燕,她迷倒天帝的那首歌,姑母给她唱了一遍。
这歌乍一听像某某伦的,再一听又有有点像某嵩的味道,很有古风味的碎碎念。
但又有这年代戏曲的韵味,说实话还挺好听的,放后世一定是一首金曲。
顾南星当时就想。如果天帝喜欢的是这个味儿,那他老人家惦记那位怕不是跟她一样是穿来的。
她又想起来这年头的马吊,打法几乎与后世的麻将一般无二,就是图案遵循的是这年代的仙草灵宝之类的而已。估计这里头没少那些穿越前辈掺和。
如今的情况是,姑母觉得她那晚那首歌太撕心裂肺,不太符合她对天帝的惦念。她想要一首,轻盈中略带一些伤感,但是又闲适自如的。既要表达她对天帝的思念,也要表达她即便放逐也仍旧恬淡安宁的强大内心。
总之,她既要又要,全都要。
“姑母,我就听来那么一首歌,再没别的了。真没办法帮你!”顾南星还是选择捂马甲,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