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怀中那女人还在‘我去踏马的’到‘居然还没死’之间挣扎,思绪没拉回来。
很快她清醒过来。
“反派!”
“天啦,你救了我。”
什么东西?反派?她是不是脑子有坑!这算哪门子的称呼?
一定是这女人脑子给摔坏了。
此时狂风呼啸,从外卷过来,即便有苔藓的阻力在,两人也不免往外滑动了一寸。
聂春寒赶紧想要坐起来。
怀中那女人却忽然惊叫。
“别动!”
聂春寒不免有些脸热。虽然两人如此拥抱着是很美好,但现如今这情势,哪还能顾得上这些。
这女人…脑子真的摔坏了。
虽说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缩了缩双臂,将怀中女人抱得更紧了些。
但还是得起身。
“别别别!啊,疼疼疼疼!”
女人疼的蜷缩起来,牙齿咬住了他的衣襟,脸颊煞白。
“我腿好像断了!”
冷吸气说着这话,她抬起脸望着他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他知道了,这女人既怕冷,又怕疼,相当受不得苦。
受不得苦还能在那种贫寒的招摇森林隐居三年,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
聂春寒这次小心翼翼地打横将她抱起来。
然后这女人…她竟然立即弯腰拉起裙子,裤腿卷了起来。
是一丁点都不防备啊!
虽然的确不需要防备他…
聂春寒在看清那红肿起来,不自然曲着的小腿骨时,刚刚这些没用想法都消散了。
这是小腿骨折了。
若是能动用灵力,运转灵力几个周天,便能愈合。
然而此时灵力全无。
幸好他还有一丝真魔之力逃出束缚。
“你忍着点!”
在动手前,聂春寒叮嘱了一句。
“你想干什么?正骨?你会吗?不会别乱动,会瘸!”
那女人话特多。
作为修士谁不了解自身,区区正骨而已,他能不知道?
聂春寒懒得理她,趁她喋喋不休时,手中真魔之力抽丝运转,覆盖在那小腿之上。
“啊啊!呜。”
女人像个咆哮的猫,惨叫着咬住了他肩膀的衣服。
在他给她迅速正骨时,还…狠命咬中了他肩膀。
她疼得浑身颤抖,他也难免冷吸了一口气。咬得可真疼!
一会骨头复原后,他将玲珑如意玉佩和如意玉冠取下,化作两张木片,再撕了一截袖子,给她将伤腿绑缚好了后。
回头看时,那女人满脸冷汗,面色无比苍白。
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刚刚估计伏在他肩膀掉了几滴泪。
如今看着情形倒是还好。
但这模样也分外惹人疼惜。
略迟疑了一下,聂春寒打横抱起了她,弯腰去到深洞内。
暖烘烘的气流自内而外将两人笼罩。
女人安分得像个小奶猫,窝在他怀里。
两个人静默着待了一会,她的疼痛可能缓解了一些。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顺着这洞往内走?”
“嗯。”
“要是里面有厉害的妖兽怎么办?”
聂春寒:“……那就杀死!”
“我腿受伤了,怎么走?”
“……”
“你背我?”
“嗯。”
“那事不宜迟,赶紧走吧。我总觉得这深洞内没什么问题!”
聂春寒也从哪暖风之中感受到了一点真魔之力的痕迹,此去应该无碍。
之后,聂春寒背起她,在他手中戒指的一点灵光引路下,在幽暗中前进。
那女人趴伏在他背上,柔弱得像只小猫。
很安静,也难得那么听话。
走了一阵,她还大胆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手指摩挲着另一侧被她咬过的肩膀问他。
“疼不疼?”
怎么会不疼。她这手指碰碰都疼!
但是那种疼里却夹杂着一丝奇怪的东西,令他觉得有些甜蜜。
“多谢了!”
低哑的声音,说着很没必要的客气的话!
聂春寒心想。要怎么谢!
还有能不能别趴在他耳边说话,这让他上半身陡然就酥麻了,双脚也显得有些无力。
这深洞其长无比。
刚开始两人都还有些紧张,但一路相安无事,连一声野兽的叫声也听不到,只余徐徐暖风吹拂。
他们渐渐放松下来。
应该是后背这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女人,她放松了下来。
随后趴在他后背,竟隐约听到她有规律的呼吸声。
她…居然睡着了。
真是毫无危险意识的女人!
虽说如此,聂春寒却到底忍不住唇角微抿。他自然能护住这女人!哪怕此刻周身这一丝真魔之力,微弱到连储物戒也无法打开,但他自信仍旧能护她安全。
顾南星依然很疼,哪怕小腿已经被正骨包扎好。
但是在行进过程中,只要稍微一个颠簸。
钻心的疼痛就让她心脏揪紧,这种疼痛令她体力大失。
再加上如中央空调般吹过来的洞内的暖风,和这幽暗的环境。
她实在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浮浮沉沉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让她清醒过来的,是咋然的亮光,和从前方荡起来的沁凉的风。
她睁开眼。
只见反派背着她,正好站在那深洞的出口,前方是一片荒废干涸池塘,池塘周围有小道环绕,道路的石板被小草拱翻,翻卷的石块夹杂着许多杂草。
小道的尽头,有一扇紧闭的门,其上应该是设置了法阵。
公冶晋容正和赫月清绝正在凝神拿着阵法旗思索着什么。
他俩都毫发无伤,其实反派也是。
就她一个非土著,不但摔断腿,若不是反派救了她,还能直接摔成两段一命呜呼。
只能说,这野外探险生存能力,她跟本地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前方两人听到动静,此刻双双回头,与他们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们的惊讶几乎很难掩饰,尤其流连在反派背着她这个姿势上。
顾南星赶紧解释。
“我腿骨折了,是七王子救了我!”
这样的话,误会应该就解除了吧。
顾南星在后背看不清反派的表情,只见他侧脸依旧一副冷情模样。
赫月清绝的神情,在惊讶过后是有些受伤模样的。
顾南星就说。
“七王子,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其实,我可以自己跳着走!”
并不是,腿还很疼,钻心的疼。甚至因为反派刚刚估计有些惊讶会遇到人,让她的腿被洞口的藤条夹了一下。
疼得她紧咬牙关,才不至于龇牙咧嘴。
但是不能破坏反派的感情。有些事,真的亲眼所见,对情侣的伤害极其大。尽管哪怕只是情势所逼做好人!
“闭嘴!”
反派冷冰冰的声音,还有点杀气滚滚的样子。
顾南星:“……”
“南星公主既然受了伤,还是不要随意行动为好。这扇门后,应是一处远古仙宫,想来其后灵力不再受禁锢,到时吞服疗伤丹打坐片刻,你的腿便能痊愈。”
公冶晋容如此说。
“好在我这阵法旗随时揣于怀中,否则,这法阵可能极难突破。”
他含笑将手中的阵法小旗嗖嗖嗖地打了出去,那旗帜十分小巧轻薄,估计是他心爱之物,才没放入储物戒,时刻揣在怀中把玩。
随着法阵解开一丝缝隙,其后灵润果然喷薄而出。
最后需要蛮力撞开法阵中心时,公冶晋容还未出手。
赫月清绝获得那灵润终于取出通天彻地白玉丹炉,迫不及待地荡了过去。
门扇被洞开,浓郁的灵力滚滚而来。
众人赶紧进入其后。
这过程顾南星已经掏出疗伤药吞服,只感觉热力迅速自苏醒的丹田荡开。
他们进入其内,后面的门边嗖地又紧闭了起来。
前方是一片鸟语花香的芬芳园林,四处一片祥和优美景致。
顾南星见没有危险,便在轻盈一跃,落在一片能看清四周的平坦草地上。
“要劳各位为我护法一个时辰了!”
“无妨,你尽管疗伤。我们会为你护法!”三皇子神色温和地道。
随后他走了几步,到了她近前的花圃边,一副为她护法的模样。
反派背着手站在园林步道边,冷漠地看向某处。
赫月清绝也看着那个方向。
顾南星就想,这两人应该一会要去寻宝了。她也感应到那个方向似有灵雾氤氲!
如此,还真的只能依靠一下三皇子。
她闭上眼睛前,朝三皇子用力地盯了一眼。
得到他点头应允后,她才安心打坐。
公冶晋容见此,便看向赫月清绝。
“你们二位可先行探宝!我和南星公主一会再追上来。”
赫月清绝只是笑笑没说话,她看向一旁的七王子。
聂春寒冷着脸不作声。
视线掠过那打坐的女人,想到她刚刚迫不及待解释,仿佛生怕公冶晋容误会她跟他的关系。
他气到此时还脑袋眩晕。
但是离开,不可能!他不信这女人心底就真的一丝一毫没有他。
刚刚在那幽深的洞中,她如此安心地依靠着他,这份信任如果没有一丝一毫出于爱意,他不信!
然而,就在他们商议的当口。
忽然玄妙灵润吹荡过来,那看起来就像一丝不起眼的柔风。
可是周围却涟漪涌起。
聂春寒在另两人反应过来前,敏锐地朝前扑过去。
抓住一丝间隙,落在了那女人身边。
同时玄妙的气息一荡,眼前景物未变,另外两人已经不在跟前。
他不觉拧眉冷笑了笑。
谁能不可能拆开她跟这个女人,哪怕是这仙府的主人也不行。
只是回身看着静默中打坐的女人那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的面容,他还是心底呕血。
这没有心的女人!
他比公冶晋容差在哪一点?她都跟他有过肌肤之亲了,她却还能转头对别的男人恋恋不忘!
顾南星打坐后睁开眼,小腿在疗伤药和灵力的双重作用下,已经是全好了。
随后她抬起眼,就见到反派在不远处红着眼睛控诉地盯着她。
仿佛她欠了他几百个亿!
“他们人呢?”
反派凉凉的声音:“自然因为宝物走了!”
这话聂春寒自然是在撒谎。
他想看看被自己的情郎抛弃,这女人伤不伤心。
“哦。”结果她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就没事人似的跳起来,跺跺受伤那只脚。
感觉自己全好了以后,便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然后四处打量一圈,就看过来。
“接下来,我们一起探宝?”
聂春寒看着她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心底的酸痛消失了不少。这女人心底即便有公冶晋容,但应该也不多。至少她一定不信任公冶晋容!
“会不会太危险?要不然我们找寻出口离开这里。宝物虽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聂春寒:“……”你胆子可以更小一点。
这里无疑是十万年前女帝和月华公子留下的仙殿,其内一定藏有重宝。
这可是十万年一遇的秘境,她却只想回去。
罢了,不跟她计较这些没用的。
而且,若因秘境危险而失去她……那他也不想活了。
“行,我们去找出口!”
“这……那些宝物你真的不想要了?”
“嗯。”
“七王子!”
聂春寒听到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就知道这女人脑子又坏了,他看过去。
果然被郑重送上了一枚大拇指。
“苟命比什么都重要!你是对的。”
对个鬼!要不是为了护住她。你看他会不会去冒冒险!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仙殿的重宝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