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看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立马想到自己曾经造的孽。
“姐姐以前年少无知，给你留了不少童年阴影，我道歉，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乔诺冷哼一声，眼神写满了“信你个鬼”。
乔一轻叹道：“我知道你怀疑我别有用心，可我们是亲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害你就等于害自己，我现在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生赢家，比你这种孤家寡人更懂活着的意义，安啦！”
乔诺被她的“孤家寡人”气得不轻，“你既然什么都好，那就自己好好过，何必来骚扰我。”
“啧，姐弟间联络感情，怎么能说骚扰呢？”
乔一冲他露出“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嗔怪眼神。
乔诺一怔，总感觉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印象中那个暴力狂怎么变温柔了呢？
乔诺忙在心底摇头，不行，不能被敌人的假象蒙蔽了，她才不会这么好心！
见她眼底依旧有戒备，乔一换了个话题，“你跟楚薇柔是不是在谈恋爱？”
急转直下的话锋，让乔诺愣住，回神后不自觉的拔高音调：“才没有呢，我们只是同事！”
“嗨哟，在姐姐面前不用不好意思，喜欢也没关系，小姑娘挺漂亮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恋爱脑！”
乔诺说完，忙举手护住脑袋，忌惮的打量着她的表情，见她没有暴走，又开始诧异她的变化。
“恋爱脑怎么了？姐姐现在不比你幸福？老公疼儿子宠，好过你五年来依旧孤苦无依。”
“你！”乔诺气得脸色铁青，他就知道她是来给他添堵的。
“我觉得小姑娘好像对你有意思，要不，你试着处一处？”
“你别胡说八道毁人清誉！”
“你如果不喜欢她，干嘛对她那么温柔，对姐姐这么冷漠？”乔一忽然瘪嘴控诉道。
乔诺：“······”
人形暴龙这是在撒娇吗？！
乔诺一阵恶寒，语调都快了不少：“你对我更冷漠，少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所以，你还是不肯原谅姐姐吗？”乔一的表情更加委屈，眼眶也跟着红了。
乔诺被她接二连三的反常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他发誓，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他印象中的暴力狂，她怕不是受了什么打击。
“你是不是被裴书砚扫地出门，净身出户不得不投靠仇人，忍辱偷生那种？”
“嗯？”乔一被他问懵了，怎么有种跨服聊天的感觉。
看着乔一眨巴着的疑惑眼眸，乔诺又开始别扭起来，“你、你一点都不像你。”
乔一瞅着他浑身别扭外加害臊的表情，顿时了悟：“你不喜欢姐姐对你温柔吗？”
乔诺答得干脆：“不喜欢！”
吉他烤鸡翅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可是我答应裴裴要对你好，如果让他知道我死性不改的话，他会失望的。”
乔诺咬牙，果然是因为裴书砚，她心里压根就没他！
他怒道：“他现在又不在！”
“对哦，那我是不是可以打你了？”乔一假装恍然大悟。
乔诺：“······”
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没等他反悔，后脑勺就遭了乔一一个爆栗：“臭小子，你竟然敢质疑我来找你的意图，皮痒了是不是？”
“嗷~疼，轻点！”
久违的痛感让乔诺有种梦回儿时的错觉。
“轻点就不叫揍人了！”乔一又给了他后背一拳。
“够了，再打我要还手了！”
乔诺愤怒的挥动拳头，咬牙切齿的样子怎么看都透着点外强中干。
乔一冷笑一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猛地往身前一带，将他身体反转过去，膝盖抬起顶着他的腰窝，另一只手反拧过他的双臂，把人死死摁在墙上，俊脸被墙壁挤到变形。
“啊，痛痛痛--”
乔诺疼的直叫唤。
乔一行云流水的动作，根本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到脸被摁在墙上，腰和手臂悉数传来痛感时，乔诺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给她治住了。
像小时候每一次争吵一样，不管他占不占理，最后受伤的都是他。
她把毕生所学的防身术全用在他身上了！
而这一次，是他主动要求她暴力对待的。
乔诺啊乔诺，你咋这么贱呢！
“痛就对了，想起该怎么对姐姐了吗？”
“想起来了，我会对你好的。”
“怎么个好法？”
“听你差遣，为你服务，你说一我绝不说二，你往西我绝不往东！”
“这还差不多！”
乔一大发慈悲的放了他，走回沙发旁，从包里掏出一只专治跌打损伤的喷雾，朝他招手：“过来上药！”
乔诺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就是个魔鬼！”
包揍包治，告状都没人信，根本就是个绝世大魔头QAQ.
乔诺是冷白皮，乔一不过随便热了个身，就在他手腕那里留下了一道淤青。
“你怎么越大越不抗揍，我都没用力，就给我摆出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
乔一边给他揉手边嫌弃的吐槽，跟小时候揍完他一样的流程，就为了不给他向爸妈告状的机会。
乔诺一直盯着她的动作，感受着手腕传来的轻柔力道，胸腔里的怒焰竟然神奇的消失了，转而化作一股暖流，沿着四肢蔓延至全身。
乔一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
说她变了吧，揍他依旧下死手，说她没变吧，说话和抱怨的时候，总透着一丝暗戳戳的温柔。
就离谱！
不过，无数的事实告诉他，她对他的好绝对不超过三秒。
他默默在心底计数，刚数到三，乔一就嫌恶的把他的手甩开，“手好酸，自己揉去。”
乔诺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反倒窃喜自己对她的了解。
当看到陈列柜的倒影里，自己唇角扯出的弧度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他妈犯贱了不是！
然而这一幕早就被乔一收入眼底，傻弟弟还是那么好哄，真可爱。
乔一脱了鞋踩在地毯上，轻轻捶着自己酸胀的小腿。
乔诺见状微微蹙眉，她只要长时间坐飞机就会小腿酸胀，以前都是他帮她按摩舒缓的，但现在不需要了。
从她生涩的动作来看，这些事，一定被裴书砚取代了。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专注的揉自己的手腕。
良久，他开口问道：“你那天在电话里让我退圈是什么意思？”
乔诺觉得自己不能被假象迷惑，该解决的疑惑还得搞清楚。
“没什么意思啊，就随便说说。”
“······”
乔诺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倔强的等待她认真的回复。
乔一迎上他的视线，温声道：“之前看到你满屏的黑料，有点担心，所以让你退圈，但后来我又看了看你这些年的新闻，觉得你一路走来不容易，退圈等于否决了你所有的努力，太残忍了。”
乔诺垂在身侧的手掌猛地收紧，眼底氤氲着淡淡的雾气，因为她的话，因为她忽然转变的态度，也因为她略带心疼的语气。
乔一伸手摸向他的发顶，眼底满是柔色与歉疚：“阿诺，姐姐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不该践踏你的梦想，更不该用那么激进的方式阻止你追梦，你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吗？”
乔诺一眨不眨的看着乔一的眼睛，像是要从她的目光里探查出其他情绪。
哪怕是撒谎欺骗，都好过这种发自内心的自责和懊恼。
太不真实了，这只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第6章
乔一目不转睛的看着乔诺的反应，见他呆若木鸡，眼带怀疑，立马觉得自己的温柔人设行不通。
不但没让他放下戒备，反而让他的戒心更重，一点都不利于她接下来的大计。
算了，不装了，还是本色出演吧。
随着“啪--”的一声闷响，乔一给了乔诺一个熟悉的爆栗。
乔诺立马回神，捂着后脑勺莫名道：“你干嘛！”
“我摊牌了，对你的温柔都是装的，一点都不好玩！”
“······”
乔诺先是懵逼，意识到自己沉溺在她的温柔里，差点就要原谅她时，顿时暴跳如雷：“我就知道你好不过三秒！”
“对啊，我就是这样，谁让你把爸爸的家业扔给我一个人打理的，我之前说过吧，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推卸责任，如今你也小有名气了，该证明的才华也证明了，等综艺结束就跟我回家，不、准、反、抗！”
见她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乔诺反倒一身轻松。
她果然来者不善，这才装了几分钟就露馅了！
他就该坚信自己的直觉！
“我现在已经二十三了，不是十六，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要我回家门都没有，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娱乐圈，谁都不准挡道。”
看着他宁死不屈的倔样，听着他死也要在这个圈子的言论，乔一就想到了记忆里的画面，又气又心疼。
但她知道，越是这样，越要循循善诱。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打个赌，赌你综艺结束后的粉丝量能不能冲破一亿，如果能，我立马走人，再也不干涉你的事业，如果不能，必须跟我回家，不准反抗！”
按照书里的剧情，乔诺在综艺录制完后，只涨了五百万的粉丝，而其余两百万还都是冲着他和楚薇柔的CP来的。
如今她横插一脚，CP粉死一大半，破一亿？下辈子吧！
“我的专业领域是音乐，歌曲下载量和专辑销售量才是我价值的体现，为什么偏偏选虚无的粉丝数？”
乔一装大尾巴狼：“因为只有粉丝数量，才能决定你能晋升到什么咖位，咖位越大背后的资源越多，可供发挥的余地越广，没有强大的群众基础，你再努力也没用，不能变现的才华，跟废品没两样。”
一句话，堵得乔诺哑口无言。
在全民都追求快节奏的时代下，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所有的价值都体现在“快捷”两个字上，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创造最大价值，就是大家追捧的成功人士。
这几年如果没有顾琛在背后运作，他早就被后起之秀拍到了岸上。
因为他的音乐风格与快节奏的社会越来越背道而驰，唯有不断接“短频快，热度高”的通告，才能勉强弥补音乐带来的挫败。
他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只做音乐这一件事了。
如今他刚刚迈入千万粉丝行列，勉强能跻身二线，而这个数据背后，有一大半源自他的颜值，另一半来自黑料制造的话题度。
他算是黑红的特殊个例。
曾经的鸿鹄之志早就败给了现实，如果不是信念的支撑，他早就萎靡不振了。
乔一说的没错，不能变现的才能，都是垃圾。
只有站到最高处，才有话语权。
“离家这么多年，现实的残酷你应该早有体会，如果你连我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又怎能保证在这个圈子里走下去呢？”
乔诺沉默着，良久才应道：“好，我答应你，到时候你别反悔。”
“一言为定！”乔一竖起手掌示意。
乔诺迟疑片刻后，将自己的手掌贴了上去，不管道路多艰难，他都不会退缩。
*
当乔诺成功被乔一拿捏之际，楚薇柔也因为经纪人的调查，平复了忐忑的心情。
“我出高价找人查过了，乔诺的父母只是小县城里卖茶叶的普通商户，在这咖啡奶茶当道的社会，谁还有闲心喝茶呀，他家的茶，既没有高端茶，也没有爆款茶，只有遵循古法炮制的普通茶，包装老土又廉价，早晚被市场淘汰，搞不好他姐姐就是冲着卖货来的。”
楚薇柔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默默点头：“哦，我知道了。”
瞥见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唐怡就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明明受委屈的是你，你跑去乔诺面前哭闹，没准他就为了你拒绝他姐姐了呢，结果你倒好，人家给你什么就拿什么，赵睿的话题度根本比不过乔诺！”
楚薇柔小小声反驳着：“乔诺对我已经很好了，不好总让他为难。”
唐怡冷笑：“你倒是体贴，但在我看来就是蠢，你好不容易得了乔诺的照拂，就该好好把握机会，让自己赶紧火起来，而不是看到有人来抢，主动让位，你也二十四了，青春不等人！”
楚薇柔无辜道：“可那是他姐姐，不是别人呀。”
唐怡要给她的单纯气死了，“我怎么就带了你这么个一根筋的蠢东西呢，你用脚趾头想想，乔诺出道五年，从未提过家里人，这一看就是关系不好，你对她嘘寒问暖照顾有加，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打秋风的亲戚？姐姐又如何，父子反目的例子还少了？”
楚薇柔温声道：“对他好是我自愿的，我从没想过回报，您能不能别把我们的关系套上利益的枷锁。”
“哟~怎么着，你还真把乔诺当真爱了，那也要人家肯回应啊，乔诺眼里可只有音乐，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不需要他给我回应，只要能看着他，待在他身边就好。”
唐怡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生气都觉得是多余的。
对这种死心眼的人，就得让她自己去栽跟头，别人说什么都白搭。
她沉沉呼出一口气，叹道：“你想死心眼的栽他身上我不拦你，但这次机会有多难得你也是知道的，乔诺的补偿勉强看得过去，你自己好好把握，别掉链子。”
“嗯，我知道的。”楚薇柔感激的冲她笑。
唐怡白了她一眼，终归还是在她笑靥如花的讨好姿态下消了气。
要不怎么说人好看有优势呢，发火都发不痛快。
“相比乔诺对你的无动于衷，赵睿对你倒是有不小的心思，你长点心，好好利用他的在意，多给自己争取点镜头和话题度，别辜负这档综艺的热度，知道吗？”
“嗯嗯，放心吧小怡姐，我会好好努力的。”楚薇柔撒娇般搂住她的胳膊。
“至于乔诺的姐姐，估计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五年来不闻不问，弟弟刚火就来了，要么是为了带货，要么就是想借机拿姐弟情深炒作，博取更多的利益，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乔诺的黑子那么多，搞不好他姐姐中途就被骂走，不会抢去多少热度，你放宽心跟着赵睿，铁定能火。”
楚薇柔踌躇着说道：“可我听徐总说，他姐姐付的违约金是美金，自己又是华侨，应该不是来占便宜的吧？”
唐怡嗤笑道：“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什么美金华侨，都是为了虚张声势，让人家抓不住他们打秋风的把柄，你等着看吧，她的心思迟早会暴露，到那时候我再去助推一把，不愁撵不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