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有鬼,姜若瓷拿起牛奶喝了一大口,有些不自在地没话找话:“不过这个游戏有bug,体验完后说有奖励,我领取后,却什么都找不到,这种情况都出现两次了。”
容昭将三明治拆开包装,放在她的面前,状若无意问她:“什么奖励?”
姜若瓷放下牛奶,拿起三明治咬一口:“上次说奖励给永嘉萌宠,但什么都没有。”
“上次?”
“嗯,之前有个燕山篇。”
容昭指尖忽然顿住。
他记得那天,如果游戏奖励了宠物,但姜若瓷没有找到的话……
容昭抬眼,看向正吭哧吭哧啃磨牙棒的三世,心中顿时了然。
其实游戏的奖励已经发放了,只是姜若瓷不知道。
这游戏真是神通广大。
他暗中惊叹,面上却不显:“这一次呢?”
“这次的奖励啊……”姜若瓷捏紧三明治,“游戏说,奖励给永嘉心上人的亲亲。”
容昭:“……”
“当然,我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姜若瓷说着说着,忽然愣在原地。
难道她昨晚做了亲亲的梦,就是因为这个奖励?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白日因为这个奖励生气,夜晚就梦到了它,所以才做了这个突兀的梦。
这么一想,似乎很有道理。
可为什么她会将永嘉带入容昭的脸?
姜若瓷僵在桌前,不由抬头看向容昭。
他似乎也在出神,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竟蓦地抬头看过来。
姜若瓷不知怎得,在他看过来的同时,蹭得站起来:“我吃饱了!”她将剩下的三明治放在桌上,逃也似地离开了餐桌。
容昭低头收拾桌子。
姜若瓷的心格外虚,为了掩饰自己的古怪,她随手打开电视,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影。
容昭收拾完,也坐在了沙发上。
电影里的画面光怪陆离,两个人视线盯着,却都在神游。
容昭满脑子都是姜若瓷说的心上人的亲亲。
他大概明白了,昨晚上姜若瓷突兀的亲亲,就如同三世的到来一样,是游戏给他发的奖励。
看今天姜若瓷的反应,她大概对昨晚的事并不清晰。
她可能会以为是个梦,甚至也可能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但是……
容昭盯着不知道在演什么的电影,有些飘忽。
心上人的亲亲,就是姜若瓷的亲亲。
系统是在告诉他,他的心上人,就是姜若瓷?
而另一边,姜若瓷亦是在神游太虚。
好奇怪啊,明明是个梦,她怎么这么心虚呢。
不就是在梦里亲了他一口吗,马上忘记好了……
忘记忘记忘记……
唔,忘不掉。
这个梦好清晰,像真的一样。
她为什么会亲容昭啊……
梦里的片段不受控制地在她面前回放,她忽然想起自己在亲亲之前,对容昭说:“容昭,你真好看。”
姜若瓷:“……”
她好变态。
姜若瓷无地自容,她愣愣僵坐在原地,将五指死死抠在抱枕上。
这时的客厅里变得安静极了,只有电影忽高忽低的声音缓缓播放。
沙发上的两人分坐沙发两端,两双眼睛盯着屏幕,都一动不动。
第32章
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完了,片尾曲结束后,电视里忽然跳出一段广告。
虽然不知道广告的是个什么东西,但突然爆发的欢快音乐将姜若瓷和容昭齐齐拉回现实。
“演完了啊。”姜若瓷松开怀里的抱枕,揉揉肚子,“饿了。”
早上吃早饭时心里有鬼,所以她只草草吃了几口,并没有吃饱。
容昭从沙发起身,走进厨房,四下看了一眼,将闲置一旁的榨汁器取了过来。
半个小时后,他端着一杯鲜榨橙汁走出来。
“给你。”
姜若瓷有些意外地接过:“你竟然还会榨果汁?”
容昭抬眼:“不会,刚学的。”
确实是刚学的,他在厨房将榨汁机摆弄半天,才将这杯完美的橙汁制作出来。
姜若瓷仰头,喝了一口。鲜榨的橙汁沁凉酸甜,喝下去让她迷登登的大脑一个激灵。
她捧着橙汁,看向容昭。
他正在给三世的饮水机换水,一头墨色束起的长发从他领间滑落,衬得他的侧脸冷白,如玉如霜。姜若瓷偷偷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想开了。
他长得这么好看,做梦亲一下很正常吧。
没什么的,变态点怎么了,反正是做梦。
姜若瓷自我开导着,仰头将杯中橙汁一饮而尽。
待到一杯冷饮下肚,她抻抻胳膊,仿佛彻底从梦中恢复过来。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走,我们今天出去吃。”她从沙发上起身,踮着脚尖跳到衣帽间,从衣柜挑起衣服来。
容昭换完水,擦干净手,站起来。
衣帽间的门被拉上,里面传来衣料摩梭的声音,姜若瓷似乎在哼着歌儿,若有若无的曲调从里面传出来。
容昭将视线从那扇紧闭的门上挪开,慢腾腾耷下眼皮。
他这么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姜若瓷焕然一新从里面出来,他才抬眼,敛去心中翻腾的情绪。
“走。”姜若瓷挎着包包,给他一个笑,“我们去吃饭!”
……
楼下新开了家音乐主题餐厅,姜若瓷想吃很久了。
两人坐在里面,姜若瓷将刚上桌的炙羊肉推到容昭面前:“尝尝吧,据说很好吃。”
容昭已经掩下情绪,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夹起一块尝了尝,就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吗?”姜若瓷不由问。
“还可以。”他将羊肉重新推到姜若瓷面前,“只是我没什么胃口。”
姜若瓷托着下巴,盯着他:“你好奇怪呀,不吃早饭就算了,现在午饭也不吃了?你还活不活啦?”
“活啊。”容昭扯起唇角,低低笑出声,“别管我了,你快吃吧。”
“不吃饭怎么活。”姜若瓷吐槽着,又将一盘南瓜酥推到他的面前,“要不尝尝这个?”
容昭顿了顿:“好。”
他吃着南瓜酥,陪着姜若瓷,只是手指在桌下,轻轻抵住了胃。
姜若瓷并不知道,他不是不吃东西,而是吃了东西胃会难受。
他这副身体很奇怪,不仅不需要食物,还对任何入口的东西都排斥。每次和姜若瓷吃过东西后,他的胃总会难受一会儿。
好在也只是一会儿,缓一缓就好了。
容昭慢条斯理地吃着,姜若瓷吃饭间隙,偶尔看他一眼。
容昭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明明是副闲散坐姿,却莫名让人觉得矜贵。
看着他,姜若瓷不由多吃了半碗饭。
“等会儿走走吧,太撑了。”吃完饭,姜若瓷揉着腹部,一脸懊恼地皱起眉。
容昭自然是随她。
餐厅后面就是一条商业街,姜若瓷的脚伤不允许她走太长的时间,走了没一会儿,她的脚踝就传来微微酸疼。
“不行了,我得坐会儿。”她四下看了看,正巧看到有个书店,不由目光一亮,“去那歇会儿吧,正好我要查点资料。”
容昭不知道她要查什么资料,待进到书店,姜若瓷直接拉住一个营业员,问她永嘉帝相关的历史书籍在哪时,他才惊讶看向她。
“你要查永嘉帝?”
“对呀。”姜若瓷点头,顺着营业员的指引,来到了历史区。
容昭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为什么?”
姜若瓷从历史区抽出一本《大彦长史》,一边看着,一边回他:“玩游戏时忽然对他很有兴趣。”
昨日的故人游长安街篇姜若瓷还记忆犹新,鲜衣怒马、张扬恣意的少年郎像是刻进了她的脑海,让她迫不及待想要了解更多。
容昭在一旁,莫名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是姜若瓷发现了什么。
他现在并不想告诉她他到底是谁,不人不鬼的身份并不需要她知道,反正她也……不喜欢他。
容昭看着昨晚亲亲之后,面对他仍旧一脸坦然的姜若瓷,面无表情地挪开眼。
姜若瓷从《大彦长史》中找到了关于永嘉帝的历史记载。关于他的正统记载是极少极少的,在厚厚的《大彦长史》中,只占了寥寥几页。
她翻看着,忽然指尖一顿:“容昭?”
“嗯?”容昭上前。
“我不是叫你,”姜若瓷将书递给容昭,用指尖指着一行字给他看,“我念的是永嘉帝的生平介绍,书上写着,他本名叫容昭。”
她一脸新奇地抬头看着容昭:“你竟然和永嘉帝同名!”
容昭:“……哦。”
“好神奇。”姜若瓷将这行字反复看了几遍,“永嘉帝,本名容昭,父为镇国大将军,母为康平郡主,帝位受诏于扶安帝,是大彦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位帝王……”
她低声念着,语含惋惜:“英年早逝呀。”
容昭在一旁听着,就像在听她讲自己的故事。他有些不自在地站远了点:“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里没有座位了,你不能站得太久。”
姜若瓷从书上抬眼,往四周看去。
今天书店里的人格外多,阅读座位都被占满了。于是她抬头望向满满当当的书架:“那我们买些回去慢慢看。”
……
姜若瓷挑出满满两摞书,挑到最后,容昭已经懒得去看她拿了些什么,只双手为她托着。
结账后从书店出来,姜若瓷颐指气使地走在前面,一副神清气爽、十分满足的模样。
容昭提着几个沉重的书袋,慢悠悠晃在她身后,一脸嫌弃。
买这些书有什么用?关于他的事,他什么都知道,问他不比看书效率高?
但他也只是嫌弃一下,毕竟姜若瓷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也不打算告诉她。
容昭将沉重的书往上提了提,慢吞吞叹口气,一语不发地跟着她回到公寓。
但到楼下时,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姜若瓷察觉到,回头:“怎么啦?”
容昭往四下看了一眼。
公寓楼下很安静,偶有几个路过的行人,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刚才似乎感觉到一股窥视的视线。
容昭神色如常,看向姜若瓷:“没事。”
“哦,快回家吧,我脚酸。”
“嗯。”
回到公寓,姜若瓷先窝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容昭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着。
半晌,姜若瓷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将刚买的几提书拖到面前,从里面随便抽了一本。
“哇哦,”姜若瓷看着书名,发出一声感慨,“《永嘉帝艳史》?”
容昭回头:“什么?”
姜若瓷将书封展示在他面前,指着偌大的标题念道:“永、嘉、帝、艳、史。”
容昭:“……”他还有艳史?
他不再看窗外,坐到姜若瓷身边:“什么艳史?”
“来,一起看。”姜若瓷兴致盎然地将书在他们两人中间摊开,找到了第一卷 ——少年帝王一掷千金。
这一卷很长,大概讲述的是永嘉少年时,为一位绝色歌妓一掷千金,后来和歌妓缠绵悱恻的情爱故事。
这卷故事讲得十分细腻,转折起伏跌宕,两人凑在一起看了许久才看完。
姜若瓷意犹未尽,容昭也看得津津有味。
“不错。”容昭甚至还评价了一句,他指着下一卷,“看看这个讲了什么。”
姜若瓷看他一眼:“你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容昭不置可否:“故事确实编得很好。”
“这不是故事,也不是编的,”姜若瓷返回书封,指了指上面偌大的几个字,“这是历史,这是真的。”
容昭忽然意识到了不太对劲:“……这是假的。”
哪有什么歌妓,完全没有这种事情,他常年和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他的狐朋狗友都是公子哥儿,就连三世都是公的。
“是编的。”容昭试图纠正姜若瓷,他甚至还翻到书封后面,指着后面一行字,“这是据野史编纂,野史能有什么真的。”
“谁说野史不是真的,”姜若瓷反驳,“永嘉帝的大部分历史,都来自野史。”
容昭:“……姜若瓷,这不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姜若瓷油盐不进,“这是真的也很正常呀,古代的公子哥儿不都这样沾花惹草嘛。”
容昭:“不是的。”
他说不清,直接站起来,伸手将书从她怀中拿出,“不看了。”
“不行,”姜若瓷跳起来就要将书抢回来,“我还想看下一卷呢!”
容昭将书举起,他长得高,这么举起姜若瓷跳起来都够不到。她一脸不满地皱着眉,用力拉住他的手臂:“你还我的书!”
她的手直接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隔着一层薄薄衣料,手臂红痕的热意缓缓灼烧,烫得容昭浑身发燥,他一把攥住姜若瓷的手:“你别乱摸。”
“那你还我的书!”姜若瓷气鼓鼓。
容昭当然不会听她的,他反手将书塞进角落,俯身把她按回沙发:“不许看。”
“你……”姜若瓷气极,还要反驳,可刚一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容昭的眼。
他离自己太近了,近到她看清了他的每一根睫毛,听到了他清晰微促的呼吸声。
姜若瓷忽然想起昨晚的梦,蓦地收了声。
她不自在地往后仰头,磕绊说道:“你离我远点,你……你不躲我了啊……”
“我没躲过你。”他低声回,声音有些哑,含着丝丝无奈,一点点缠上她。
第33章
这天晚上,姜若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只要她一闭眼,她就能想起容昭的脸,无论是他狭长微扬的眼,还是高挺的近乎擦在她脸上的鼻梁,都一一回放在她的记忆里,让她一闭眼就能看到。
“没躲就没躲,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姜若瓷懊恼地将脸捂在被子中,半晌又闷声暗骂一句,“该死,他为什么那么好看?像个妖孽一样……”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闹腾了大半夜,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隔壁的容昭却是一夜没睡。
离开姜若瓷后,自手臂蔓延全身的灼烫体温缓慢恢复正常,他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站了整整一宿。
天亮时,他才直起腰,伸手捏向后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