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哥哥，不…不要！”
程司司被吓得打碎了手中的杯子，半杯牛奶洒了一地。
“为什么不喝完？！”
他忽的拔高音量，怒意横生，笑脸亦在顷刻间被收了起来。
她不敢面对她，而因为正坐在床上，人的本能也都是想着要往反方向跑的，所以她转身就扑在床上，爬着往前逃。
可还没爬出去几步，后脚跟就被姜灼给抓住并将她拽了回来。
他跨坐在床上，直接将她拖到了他的身下。
“姜灼哥哥，你不要这样，姜灼哥哥……”
姜灼手持刀刃，抵着她的脸颊，“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听话？！”
程司司不敢动，但刀尖刺入皮肉的疼痛却并没有因为她停下动作而停止，鲜血顺着脸颊流进耳后的发丝间，血腥味证明了他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动手。
“姜灼哥哥，求你不要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姜灼收了收刀，转而贴上她眼周的皮肤，“我说了，我喜欢你，从头到脚都喜欢。特别是这双眼睛，司司，挖一颗给我好不好？”
“我想把它做成标本，或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
“…不，不行！”
程司司轻轻摇头，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刀尖扎入了眼睛。
“由不得你说不行！”
姜灼低头怒吼，并从他的嘴里伸出一条蛇信子，紧接着就见他的脸，他头部宛如变异的怪我，狰狞着发出嘶嘶声。
转眼，人脸转变成了一颗硕大的蛇头！
“啊——！”
程司司闭眼尖叫，几欲划破天际。
再睁眼，眼前的姜灼却突然不见了，还是漆黑的环境，但不是在床上，而仍旧是在衣柜内。
恍然大悟，原来只是个噩梦！
程司司将自己蜷缩的更紧，面露痛苦，只觉心口一阵抽痛，疼的快要喘不上来气。
窗外的雷雨声好像已经弱了不少，但房间里的灯依旧是黑的。
她闭上眼，抱着膝盖轻轻吐着气。
倏地。
眼皮外似闪起强光，偷偷睁眼，发现来电了。
可眼下，她都有些不确定了，不确定这是真实的或者又是梦境，她依旧坐在衣柜里，不敢乱动。
不久，有钥匙插入房门的声音。
她心头一紧，将自己抱的更紧，脑子里再次闪过那晚被撬窗的场景。
她摇头，同时滚出眼泪。
“啪”一声，门被打开，听见喊她名字的声音。
“司司？”
她眼睛一亮，是姜灼！
可正要伸手去推开柜门，方才的梦里姜灼的样子侵袭脑海，她双手发颤，想推又不敢推。
姜灼却顺着遗落在衣柜外面的被子，锁定了她的位置。
她看见姜灼在柜门前蹲下，柜子打开，他的脸终于清晰的现于眼前，他带着震惊的眸色朝她伸手道：“司司，我回来了！”
而程司司缩在里面，有种被吓傻了，神情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她只是盯着他，不动也不说话。
她不动，姜灼便再靠近她一点，给她足够的耐心。
“司司，我回来了，不怕。把手给我，我们先出来好吗？”
“你要是不想出来也不要紧，那我就陪你在里面再待一会儿。司司，没事了，不要怕好吗？”
从她哭肿了的眼睛可以看出来，她究竟经历过怎么样崩溃的心理折磨。
他不在的时候，她是真的吓坏了吧？
兴奋被他藏在眼底，表露出来的只有精心设计过的心疼和担心。
“司司，你在发抖！”
他把手按在她抱着膝盖的手背上，用掌心的温暖去包裹她。
“来，过来！”他轻轻拉起她的手，稍稍用力又道：“到我身边来，我抱抱你好不好？”
触到他温暖的手掌温暖，程司司终于感觉到真实，渐渐放下心防，由他拉着去往他的怀中，贴上他的胸膛，在他用力鼓动着的心跳下，开始宣泄情绪，躲在他的怀里啜泣。
一句话不说，就只是哭。
怕眼泪沾染他的衣襟，还刻意把脸侧过去，越发叫人心疼。
他是真心疼，心里不舒服。
可他也享受这份心疼，哭也好闹也好，只要她在他的怀里就好。
想欺负她是真的，心疼她也是真的！
或许这对常人来说，是变态的。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欺负她的人是他，安慰她的人也是他，对一个正常人而言大概是无法接受的吧。
他可就是喜欢这种病态的掌控，无可克制。
他心里有病，他认！
“司司！”他抱她抱得很紧，“不哭了，再哭我心都碎了！”
“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他又问。
她抽抽搭搭，好半天才缓缓说出几个字，“…没、没电了！”
“原来是这样，我也是发现你的电话打不通之后，立马就赶回来了。司司乖，不怕了没事了，你看，外面的雨也停了。”
他指了指窗外，程司司抽泣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外看。
大雨果然停了，变成毛毛细雨。
好像他一回来，什么事都好起来了，他的安慰总是能够快速的让她平复心绪。
哭了一阵后，她终于慢慢缓了过来。
“姜灼哥哥，医院里没事了吗？”
她一开口，因为哭的久鼻音很重，还有几分沙哑。
姜灼怜爱的拍拍她的肩膀，“不是大问题已经没事了，比起姜寺，我更担心你。在医院的时候，听着外面一直在打雷，我猜到你会害怕，却没想到楼下电箱还跳闸了……”
“司司，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当时听到打雷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掉头回去，接你一起去医院也好过把你独自留在这里。”
程司司抿了抿嘴，环住他的腰。
“不怪姜灼哥哥，是我自己不好，我应该早点发现手机电量不够，早点充好电的。”
只听姜灼一声叹气，又拍了拍她的背。
“先抱你出来好不好，你在里面呆了多久，腿麻不麻？”
“…麻！”
第51章 吞下
“那小心一点，来，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姜灼小心的扶着她，一点一点慢慢带着她站起来，接着弯腰把她抱到沙发里。
“坐着，我帮你揉一揉。”
姜灼没有坐下，而是蹲在她的身前，动作轻柔的帮她揉腿，缓解麻木感。
好半晌后，她的双腿才慢慢有反应。
“姜灼哥哥，好了，你快坐吧！”
姜灼却没有要坐的样子，直起身又问：“要不要，我给你去倒杯牛奶？”
说到牛奶，程司司心头一跳。
“怎么了？”姜灼察觉她的不对劲。
“家里没有牛奶了！”一面说，程司司一面一拉着他坐下。
她面带犹豫，一阵纠结过后，还是把刚才的梦境全部和他说了，憋在心里太难受，说完松快许多。
而姜灼听完，心里是有震惊的。
蛇，牛奶，眼珠，看似只是虚幻的梦境，可只有姜灼自己知道，这些都和他有着实际的关系。
她能做这样的梦，说明什么？
说明她的潜意识里，或者在她自己不知道的那层自我保护意识里，他姜灼是个危险人物。
这样想着，姜灼的眸色暗了暗。
他该提防些了！
但他面上的伪装却不曾落下，始终温柔如水。
“傻瓜，梦境都是假的，难道你觉得我真的有那么坏，会伤害你？”
“不是！”她摇头，“不是的，姜灼哥哥是好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姜灼笑着垂眸，敛下眼中的锋芒。
再抬头，又是春风拂面的温暖气质。
“你困不困？”他问她。
一听他问这个，程司司立马有反应的捂嘴打了个哈欠。
她不是困，而是累，身心疲累。
“来，去床上睡吧，我就守在你身边，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程司司跟着他站起来，小碎步跟着他走。
“你先去床上坐着，我给你换个干净的被子。”
姜灼伸手指了指，程司司便乖乖的爬上了床，老老实实的在枕边坐着，然后看着姜灼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被套把掉地上的脏被套给换掉。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换完之后搬上床，让成司司躺下，把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随后，姜灼拉了凳子在床前坐下，“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程司司没有马上闭眼，她侧着身子躺着面对着他，睁着眼睛盯着他的脸看，怕一切都是梦，闭上眼睛再睁开，他就又不在了。
“把手给我！”
姜灼看出她的害怕，小幅度掀开被子让她把手伸出来。
她没有犹豫，当即便把手递出去，被他握在手心，感受着他掌心紧实的力度，心里再次安定许多。
“司司，你乖乖的睡，这个周末我带你去度假山庄的酒店住两晚，去散散心。”
“度假山庄，是市区外那个山野观光大酒店吗？”
“对，想去吗？”
程司司点头，回忆说：“以前就很想去，可是那里的消费太高了，我去不起，每次看朋友圈见别人去玩的很开心，我又很羡慕。”
“以后，不用羡慕别人了。”
姜灼凑近了些，怜惜的摸着她的脑袋。
“傻孩子，以后都不用羡慕别人了。”
程司司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半晌才眼眶湿润的开口：“姜灼哥哥，你再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以后真的会离不开你。”
接着就见姜灼勾唇，并弯了眼睛温柔冲着她笑。
他站起来，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离不开，那就不离开！”
程司司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算是…表白了吗？
算吗？
“姜灼哥哥……”
“嘘！”姜灼抚了抚刚才吻过的地方，让它从滚烫变得温暖，“闭上眼睛，睡觉！”
程司司很听话，立即闭上了眼，也是因为害羞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坐了回去，却依旧拉着她的手，指腹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手背，抚平她心里残留的恐惧。
“睡吧，乖乖睡吧。”
“我在这儿，不要害怕。”
……
在他温柔的哄睡声中，程司司渐渐进入梦乡。
姜灼看着手里那只柔软的手，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处，怔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神。
最后被风吹动帘子的声音惊醒，他才将程司司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站起来走到窗前，将碎掉的窗子轻轻拉上，随后再窗帘严实的拉上。
这个天气，睡觉倒是舒服。
关灯，离开房间。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他的脸色一直阴沉。
脱下衣服，进了浴室，任由花洒的水从他头顶淋下，他就始终闭着眼睛站在那儿，仿佛没了呼吸。
“哥，我喜欢上程司司了！”
“哥，我可以和司司在一起吗？”
“哥，我想追她!”
“……”
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医院里，姜寺和他说的话。
真是有趣！
当初，他再三试探询问姜寺是否对程司司有意思，他是怎么回答的？
如今他说一句喜欢上了，就可以喜欢了？
“姜寺，我的女人你可千万不要碰！”
“我答应了爸会好好照顾你们，可你若像你妈一样非要触我底线，我就会像解决她一样的解决掉你！”
……
洗完澡，他披上了宽松的浴袍。
发丝上的水渍还未擦干，滴滴顺着下颚角流进肌肉紧实的胸膛。
他站在床头柜前，倒了杯水。
回身，从地上的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正是第一次给程司司喝下牛奶后，她戴着手铐的照片。
他眯着眼睛看着，欣赏。
最后，轻轻一叹，内心某种欲望被勾了出来。
他从柜子里取出打火机，将照片焚烧了个干净，最后捧起桌上的灰烬，洒进刚倒上的那杯水中，一饮而尽。
喝完，他仰头闭眼，一副满足状态。
仿佛，连同照片把程司司一同吞入了口中。
*
翌日，清早。
姜灼敲响程司司的房门，发现她也正好已经起床。
门从里面打开，看见她脸颊微红。
他有些紧张。
“脸怎么红了，生病了？”
“没有！”程司司连连摆手摇头，“我可能在被子里闷久了，有点热！”
她不会承认，其实是因为她做了一夜和他有关的梦。
第52章 真乖
同样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梦。
不同的是，之前那几晚的梦，每一个步骤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昨晚的，她能记住的却寥寥无几，仅有几个最为深刻的画面还印在脑海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昨晚梦里的她……没有抗拒！
“那，洗漱了吗？”姜灼又问。
她点头，“洗过了！”
“好，那下去吧，一会司机会送早餐过来。”
“好！”
她和姜灼并排行走，他步子大，三两步就会把她甩下，她得小跑着才能追上。
姜灼也察觉到了，回头等她几秒，然后放慢步子适应她的脚步。
“姜灼哥哥，周末真的去度假酒店吗？”
“嗯！”
“就…我们两个人吗？”
姜灼再次停了停，好笑的看她问：“你还想带谁去？”
她摆手说：“我就是问问！”
他目光宠溺，揉了揉她头顶，然后继续往前走，“周末正在那约了个客户，想着你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带你去散散心。”
“哦！”程司司所有所思。
“怎么了？”姜灼回头又停了停，“不是专门带你去的，而是顺便带你去的，不开心了？”
“没有！”程司司小跑两步追上他，摇了摇他的手，“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姜灼看破却不戳破，只道：“你要是喜欢，下下周我再专门带你去一次。”
程司司当即脸一红，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这是姜灼哥哥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