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肖焕冷漠拒绝。
“明天就周六了，不会打算通宵吧？姐姐可熬不到这么晚……”美女顾客没有管肖焕的拒绝，自顾自接着娇声讲话。
第60章“我的人”
“不过为了你，还是可以熬一熬的，不过就是要麻烦阿焕多调几杯酒了……”一边说话，一边居然还想上手。
肖焕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眉头轻皱，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情绪。
宋吟看不下去了，明明没喝酒，却有些上头。
她快步走到吧台前，一屁股坐到那抹胸美女顾客的边上，适时开口：“阿焕，来杯威士忌。”
她也学着那抹胸顾客的口气叫“阿焕”，只不过发不出那种甜腻过头的声线，语调不咸不淡的，听起来虽平静，却隐约压抑着什么。
肖焕那边依旧纠缠不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整个人猛地愣住了，双眼睁大了一瞬，带着疑惑又诧异的眼神看了过去。
果然是宋吟。
不对，
居然是宋吟！
她在这儿干嘛？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刚刚……她都看到了？
肖焕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震惊诧异的同时，居然还掺杂着点……心虚？
那抹胸顾客无疑也听见了宋吟这一声，肖焕懒得说什么，果断地转身就走，走到宋吟面前。
两个人隔着吧台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眼神微妙。
抹胸顾客见自己的好事被打断，顿时有些不爽，朝宋吟看过去，抱着胳膊一脸高傲地将宋吟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然后突然不屑地笑了一声。
来自成年女性的嘲讽。
宋吟被她这一声笑激到了，不甘示弱地挺直腰板，抬高下巴，也丢过去一个不屑加挑衅的眼神。
看什么看？穿得少了不起？胸大了不起？凭什么笑她？
一旁的肖焕看见宋吟的神情，偷偷笑了一下，垂头对她说：“想喝威士忌？”
不是对外人的冷漠声线，声音微低带着磁性，语气温和又宠溺。
与刚刚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态度完全不同。
宋吟瞥他一眼，有些傲娇地应道：“对。”她挑了下眉，又补充道：“烈的。”
肖焕屈着一条腿，手撑在吧台上，目光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突然轻轻笑了笑，神色有些玩味。
少女穿着件小吊带，淡绿色将她本就白的皮肤衬得更白，与酒吧里那些穿着或奔放性感或狂野十足的“酒吧”风服饰的男男女女一比，十分亮眼，显得清新自然又灵动脱俗。
别人都是野花，只有她是嫩草，别具一格、独一无二。
他能看到她精致漂亮的锁骨，突出的一排骨节直且长，一直延伸至肩头，深陷的骨窝里像盛着一小池春水，泛着粼粼的水光。
肖焕的眼神中似有暗火在涌动，不过只一瞬，就被他压了下去，恢复一片清明。
小姑娘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来到他面前，说要一杯烈酒……
她想干什么？
肖焕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被一道尖细甜腻的声音打断。
“就你？还想喝烈酒？哪来的小朋友？酒吧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回家写作业去吧！”抹胸女还没走，姿态趾高气扬的，看向宋吟的眼神中充满了瞧不起。
宋吟被她气笑了，冷笑一声，用嘲讽的语气回怼道：“这位大姐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想着老牛吃嫩草呢……”
小朋友……？肖焕这样叫她可以，你算个老几？凭什么说她不该来这儿？你咋不说你一把年纪了还撩人家未成年小男孩呢……哪来的脸？
“叫谁大姐呢！”抹胸女气得跳脚，气急败坏地指着宋吟。
“谁应了就是谁。”宋吟冷淡开口，面不改色地继续气人。
眼看着气氛开始剑拔弩张起来，肖焕知道宋吟不是个软角色，怕她炸毛，到时候在酒吧里闹得不好看，于是他及时出面，开口打断了宋吟和抹胸女的互呛。
他朝着抹胸女道：“小孩子任性，说话不好听，你别当真。”
毕竟是顾客，他一个在酒吧打工的小喽，不好贸然顶撞，只能采取这种温和的调解模式。
抹胸女看着肖焕脸上礼貌性的职业假笑，觉得他这态度有些奇怪，她来这家酒吧找过他这么多次，还从来没见过他对过来搭讪的女生有什么好脸色，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那小姑娘是他什么人？不但态度温柔得不行，现在居然还主动出来维护她……
抹胸女皱眉，朝肖焕问道：“你认识她？为什么帮她说话？”
肖焕没有犹豫地点了个头，道：“认识。”他看了眼一旁的宋吟，认真说道：“我的人，我当然得护着。”
他这话说得极致温柔，语气软得像能化开。
此话一出，不但抹胸女愣住了，宋吟也当场愣在了原地。
什……什么？什么叫……他的人？
肖焕这话说得体面，既维护了宋吟，又不至于激怒抹胸女，从头至尾都是冷静礼貌的，但就是毫无保留地将偏爱给了宋吟。
抹胸女彻底吃瘪，感到十分没面子，咬咬牙，拿起桌面上的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宋吟还没从肖焕的那句“我的人”中抽回神来，有些懵，脑子一片空白，停止了转动。
“想喝什么？”肖焕突然出声。
宋吟惊醒般回神，结巴着道：“刚刚……不是说了吗？威……”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就收获了一个脑瓜嘣儿……
肖焕曲着手指，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道：“威什么威？你个未成年小屁孩儿，还想喝酒？”
他讲这话的语气，让宋吟突然觉得刚刚那话就是单纯用来气走抹胸女的……这前后转变，也太大了吧？
上一秒还在说她是他的人呢，下一秒就给她一脑瓜嘣儿？
宋吟捂着自己的额头，皱着眉头怒视肖焕：“不可以吗？”
肖焕义正严辞，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宋吟不服，又道：“那不喝威士忌，换一个度数低的总行吧？”
来酒吧怎么能不喝酒呢？
肖焕看着她一脸倔强的表情，眼神有些无奈，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去。
宋吟：“你干嘛？”
少年的语气无奈至极：“给你调喝的。”
第61章 吃醋
宋吟见他开始顺着自己，扬着小脑袋很得意地笑了一下，冲他道：“调好喝点哦，阿焕。”
肖焕正单手摇着雪克壶，动作优雅漂亮，带着股游刃有余的潇洒劲儿。听见小姑娘这话，他神色微动，动作顿了一下。
他的眼神飘过来，眉目低敛，长而密的睫毛垂着，压下眼中翻涌的情绪，开口道：“你叫我什么？”
嗓音有点哑，带着沙沙的音色。
宋吟轻轻笑着，唇边勾起的弧度极漂亮，配上那红唇，整张脸都明丽又娇俏，美得张扬热烈，摄人心魄。
“阿、焕。”她放软声音，语调缓慢地一字一句道。
肖焕呼吸一滞，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小姑娘成心要勾人的时候，还挺像回事儿，眉一挑，牵着细长的眼尾，一起往上扬了个弧度，带着点若有若无尚未完全成形的媚意。
小奶猫突然就掺了些野性进去，尖尖的小牙冒了个边儿。
“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叫你焕哥？”宋吟又道。
肖焕拿过一个玻璃杯，将雪克壶里的液体倒了出来，然后轻轻搅拌。他掌心温度烫得吓人，金属搅拌棒都被捂热了。
他看了眼宋吟，颇为无奈地说：“还是阿焕吧……”
叫哥更要命了……
“不喜欢我叫你哥？”宋吟反问一句。
刚刚还叫她“小孩子”呢，明明三天两头仗着比她大三个月占她便宜，现在怎么突然装正经……？
“刚刚那大胸美女也叫你阿焕，我可不想和其他人一样，要不还是叫焕哥吧？显得你牛逼点儿……”宋吟小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
少女嘴唇饱满，唇色嫣红，像初绽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十分诱人。
肖焕盯着她的唇，眸色渐深。他浑身发烫，身体里像有股无名暗火在肆意冲撞，疯狂撞碎一切的理智与清醒。
他一手按在桌角边，冰冷坚硬的瓷砖硌得掌心疼，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忍耐着什么，嗓音愈发哑：“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说着，肖焕突然俯身，沉沉地看进宋吟眼里，两个人的距离缩得极近，鼻尖都快要碰到，气息交缠。
夜晚，灯红酒绿的小商业街，气氛暧昧的小酒吧，少女穿着件小吊带，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凑到他跟前，向他要一杯烈酒，还柔声喊他哥……
不知道宋吟是有心还是无心，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反正他顶不住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很撩人？
宋吟被肖焕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愣愣地看了他几秒后，觉得自己太怂，于是又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凑了回来，倔强无比地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不肯示弱。
少女冷静开口：“知道。在撩你。”
不论是“阿焕”还是“焕哥”，抑或是刚刚那副装出来的媚态和甜嗓，都是她在刻意为之。
肖焕挑了下半边眉毛，有些惊讶于她承认得这么痛快。
“别人都可以，我就不可以吗？刚刚那大胸美女还整个人往你身上贴呢，我不过就是喊了两声哥哥，怎么了吗？”宋吟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一串话，语气酸溜溜的，掺杂着点不爽的质问。
肖焕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很愉悦地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啊……他算是知道小姑娘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了……
“你在吃醋。”他弯着一双眼睛，笑眯眯地道。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我……”宋吟突然卡壳，感到有些窘，一时间像被点了哑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老实说，她一开始也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是有点莫名的不开心，现在突然被肖焕这么一点……像突然开了窍，终于意识到：似乎、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她一点也不想承认。
宋吟瞥开视线，十分不屑地嗤笑一声，道：“开什么玩笑……”
“我是看你一未成年小男孩儿被人占便宜，看不下去，站出来解救你。”她一本正经地嘴硬。
肖焕依旧笑着看她，神色愈发玩味，笑得像个成了精的男狐狸。
宋吟发现他戴耳钉了。
戴得还不少。
两边都是耳垂耳骨各一个，一、二、三、四，一共四个耳钉。
都是简单的款式，耳骨上的是银色水钻，耳垂上的是银色小圆环。
他的耳朵也生的好看，形状漂亮，皮肉薄，耳骨突出，缀上闪闪发亮的耳钉……看起来，性感又魅惑。和在学校里完全是两种风格。
宋吟莫名感觉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耳根子有些发烫，她故作镇定地咳了两声，急忙转移话题：“酒……我的酒呢？调好了吗？”
“好了。”肖焕道。说着，便将手上的玻璃杯放到宋吟面前。
宋吟拿起来打量了几眼，见这玻璃杯中的液体呈橘红色，颜色调得十分好看，杯口还插着片小柠檬。
她看这颜色，猜测是什么鸡尾酒之类的，拿起杯子放到嘴边，小小地抿了一口。
抿完，她咂巴了下嘴，感觉味道有些不太对劲。
宋吟疑惑地皱眉，问肖焕：“这是什么？喝起来不像酒啊？”
肖焕瞥她一眼，诚实地道：“玫瑰花茶。”
宋吟：“……”
？what？？
茶？？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宋吟咬着后槽牙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肖焕继续诚实地道：“酒吧。”
“那你他妈给我泡茶？” 宋吟再也忍不下去，低声咆哮了一声。
在酒吧里泡茶……可真有他的。
养生养到酒吧去了？？
大可不必这么糊弄她吧？
肖焕见宋吟突然炸毛，没什么情绪波动，依旧面不改色，正色道：“说了你未成年，不能喝酒。”
“你不早说你刚刚是在捣鼓那什么……玫瑰花茶？我还满心期待地乖乖坐这儿等，结果等来一杯茶？”宋吟语气不太好地争辩道。
“我可没说我调的是酒。”肖焕老实道，语气有些无辜。
“你没说……”宋吟本想反驳他，却突然回忆起来，这人一开始说的是“给你调杯喝的”。
确实没说是酒。
搞半天，她居然落了他的套。
第62章“亲一口，我就跟你走”
“说我不能喝酒……”宋吟不服气地低声嘟囔，突然抬眼看肖焕，问：“那你呢？你不也未成年吗？在这儿干什么？”
背着老师家长，偷偷在这犄角旮旯的小酒吧里当调酒师，喷发胶戴耳钉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牛郎似的，给美女顾客调酒，还时不时应付一下她们的调戏……这就是未成年该做的事儿？
这行为性质不比她严重多了？
“我在这打工。”肖焕毫不避讳，直白地答道。
“打工？在这儿？”宋吟问道，“为什么？”
肖焕沉默着看了她一眼，抿抿唇，低下头不应声。
宋吟问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应该提这茬儿。
她前几天刚在楼道里了解了一点肖焕家里的情况，他父亲那个样子，怕是根本不会好好对他……更别说什么零用钱生活费了……
沈芳和宋仁国昨晚吃饭的时候还谈论起了肖焕他爹，对话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沈芳：“咱对门儿那肖万雄，不但是个酒鬼，还是个资深赌徒啊！昨晚在他们家门口哐哐砸门的那伙人，是来要债的吧？阵势这么吓人……”
宋仁国：“肯定是要债的！都好几回了……这人可真是……太混蛋了！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他这样子怎么养活他儿子？”
沈芳：“还养儿子，不让儿子养他就不错了！”
……
宋吟想起这对话，突然能理解肖焕为什么要在这儿打工了。
唉……可怜人呐……
她突然就同情起了肖焕，虽说她自己的父母也挺糟心的，但好歹还给钱……她不用像肖焕这样在外面打工养活自己。
在宋吟和肖焕刚刚说话的几分钟里，除了一开始的抹胸女，已经有不下七八个女顾客有意无意地路过吧台这边，然后有意无意地偷看肖焕一眼……
每个人的眼神都跟带着钩子似的，一个比一个妖媚，一个比一个挑逗，像盘丝洞里的蜘蛛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