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先去给大都督带兵,攒够功劳。
“好,我们说定了。”郑远钧笑着。
杜明瞪着眼,又来了,又来了,这两人说的话,他总觉得怪怪的,转头去瞧曹刚,想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的感受,却发现他眼神漂浮,心思不知转到了哪里。
瞄了一眼笑呵呵的三公子,杜明搔了搔头,不禁感慨,熟悉的人都变了啊,让他看不懂了,只有三公子还是旧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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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会,三点半的样子,郑远钧带着霍青去书房,见她爹和她大哥,霍青把抄写的随笔送上,郑大都督和郑世子都很喜欢这份礼物。
郑大都督果然提起了要霍青来带兵的事,霍青一口答应,郑大都督很是高兴,拍着他的肩:“好!好!兵你带着我才放心。”
两人约定,等霍青回去和崔先生等人说一声,八月二日再来府城,进军营和统领们以及士兵见面。
新来的将领要收服手下,通常都要花上一段时间,而且要费很大的劲,但郑大都督一点也不担心霍青,他那武功露一手,哪个敢不服。
说了一会话,郑远钧和她爹、她大哥告别,带着霍青去见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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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房里很是热闹,郑远钧离着房门还有一段距离,已经听见了里面传来的笑语声,一边往前走,一边问着丫鬟:“老太太房里都有谁?”
“有王夫人、言少奶奶。”丫鬟脆生生地答着。
郑远钧觉得这来的时机很好,正好要见的几人聚到了一起。
丫鬟在门外通报,老太太听得二孙子来了,顿时一喜,转而又有些奇怪,这霍公子是谁啊,怎么跑来见她们女眷了。
王夫人却是心里清楚,郑大都督给她说了,霍青是他给女儿找的夫婿,这时看见老太太迟疑,赶紧解释:“老太太,霍公子是大都督故旧的儿子,不用避讳的。”
老太太释然,连忙把人叫进来,先看了孙子,嘘寒问暖一番,这才去看霍青,一见之下,连连夸赞:“这孩子长得好,长得真好。”
霍青垂着眼,立在老太太面前,心下却不由得暗忖,原来二公子家里的人,都和二公子一样,喜欢长得漂亮的。
见过面后,郑远钧叫来跟着的下人,把霍青给各人的礼物奉上。
老太太打开盒子,不由得一愣,这礼物太贵重了,不知是否能收下,转头去瞧儿媳。
王夫人笑着:“霍公子一片孝心,老太太不必推辞。”
在对外的事情上,老太太一向是听儿媳的,马上把盒子交给丫鬟,让丫鬟好好地保管起来,又转向霍青:“好孩子,让你费心了。”
霍青连忙回道:“孝敬老太太,应该的。”
言少奶奶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珠钗,精美绝伦,不由得心下惊疑。
这位霍公子,以前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直入后院,王夫人最是重礼之人,却毫无见怪之意,给她们送的礼物如此贵重,王夫人却坦然收下。
事情处处透着不寻常。
送过礼,又寒暄了一会,郑远钧和霍青出来,回去清风院,走到半路,看见她娘带着两个丫鬟,正向这边走过来。
“呀,儿子,我去给夫人请安,真巧,遇上了你们。”鲁姨娘笑盈盈,嘴中和女儿说着话,眼睛却在霍青的脸上打转。
郑远钧:“……”
她娘撒谎也不过脑子,哪有这个时候请安的。
她觉得,这是她娘等不及了,制造了一场巧遇。
“这是我娘。”郑远钧给霍青介绍。
霍青连忙恭恭敬敬地行礼。
“好好好,在府里不要拘束,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鲁姨娘满面笑容,“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娘,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郑远钧拉着霍青,逃之夭夭。
鲁姨娘阻之不及,看着两人的背影,懊恼地跺脚。
大都督只说给女儿找着了夫婿,人好,家世好,武功高,却含含糊糊的,没说得太明白,她找着机会来问问,却被女儿给逃了。
一个下人走上前来,递上一个盒子:“鲁姨娘,这是霍公子送给您的礼物,二公子让我交给您。”
鲁姨娘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步摇,光芒四射,绚烂夺目。
嗯,很大方,能送得起这样的珠宝,家世也不会差,尤其是长得漂亮,是她女儿爱的,鲁姨娘满意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七月下旬, 玉狐公子在安平县买好了厂子,八月上旬,开始对外招工, 言明只招女子,到厂子里织布做衣。
这时代的大部分女子都会点做衣的手艺,郑远钧本以为一声号令,来应召的人将源源不绝,可没想到是,除了庄子上一些女子踊跃报名,外来人员寥寥无几,大部分持观望态度。
“包吃包住, 工资又高,多好啊, 她们怎么就不来呢?”郑远钧愁眉苦脸, 对着玉狐公子嘀咕, “赵公子,你说, 她们怎么不来呢?”
她是准备建大厂子的, 靠她庄子上一点人手可不够。
庄子上能去厂子里做事的女子不多, 她们在庄子上都有事干, 或种田, 或养鸡鸭猪, 犯不着把庄子上的事扔了,去厂子里干活。
郑远钧要建大厂子,以后还准备扩大生产, 在全国各地都建厂子,需要的女子成千上万, 可是现在仅仅安平县一个厂子,她都招不满人。
郑远钧悄悄存了野心,她现在已经走在了前头,又有先进的技术,等她爹打下江山,建立新的王朝后,她想要做时装市场说一不二的龙头老大。
不说绝对垄断市场吧,那也要处于绝对的霸主位置。
她要建很多很多的厂子,招很多很多的人,她要让天下的女子,多一条到她的厂子做工的出路,她要让一些被逼到绝路,无以为生的女子,有一点最后的希望。
可是,宏业才刚刚开始,事情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赵公子,是我的工资开低了?是厂子里条件不好?”郑远钧反省着。
可是她觉得自己给出的工资不低了啊,比较了这个时代做工的工资水平后,她还特意提高了两成。
还有,工厂里的设施布置,她也是用了心的,有休息室,洗浴间,大食堂,做工的地方也很宽敞,实在说不上条件不好。
郑远钧在这儿苦恼,玉狐公子却不慌不忙,慢慢喝着一杯冰水,评价道:“凉、爽。二公子,这玉冰饮凉爽可口,这个天气喝着,就像那些人说的,确实是神仙享受。”
把桌子上一碗冰镇桃肉推了推,推到了郑远钧的面前,玉狐公子悠悠道:“二公子,你真的不来一点?”
郑远钧:“……”
我谢谢你,可是,你能不能先想想办法?还有,我今天身上不方便,是真不能吃冷饮。
玉狐公子看郑远钧不吃,也不再管她,喝完了冰水,又吃掉了冰镇桃肉,拿了一块手帕抹了嘴,这才回到正题。
“有人说了,这厂子专招女子,不定有什么古怪。”
郑远钧:“……”
“还有人说了,只是织布做衣,开的工资都比得上账房先生了,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郑远钧:“……”
“那现在怎么办?”郑远钧朝玉狐公子问着主意。
“无妨。”玉狐公子一点也不担心,“明天请二公子到安平县,在人前露一下面,说几句话,这事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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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平县,一条最热闹的街上,玉狐公子使人把招工告示贴在墙上。
许多人围着看,安平县的大部分人都认识玉狐公子,纷纷议论。
“玉狐公子又来招工了。”
“要是招男子,我就去了,专招女子,哪家敢把女儿媳妇送去啊。”
“奸商奸商,心都黑着呢。”
有一个人迟疑着:“和玉狐公子站在一起的那个人,好像是二公子。”
众人顿时盯着这人:“真的,你看准了?”
这人又仔细瞧了郑远钧几眼,肯定道:“是二公子。我兄弟家离二公子的庄子不远,二公子种出高产粮后,我陪他去看,见过二公子。”
虽然过去了两年多,可他把二公子的相貌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再不会认错的。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纷纷叫嚷着:“二公子!二公子!”
感受到众人的热情,郑远钧连忙微笑回应,向四周拱了拱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众人安静下来。
“我开了一个厂子,要招女子做工,工资待遇告示上都写清楚了,这里安排了人守着,有愿意的找他们报名。”
“轰”的一声,人群沸腾起来。
“原来这厂子是二公子的,玉狐公子只是替二公子管着厂子。”
“难怪工资这么高,听说在二公子庄子上做事的人,工资都高。”
“二公子庄子上养鸡鸭猪的都是女子,二公子对女子最好了,说要让女子多挣点钱,不被别人欺负。”这是一个知道点内情的。
“哈,马老四家的二女儿做衣手艺好,我前天让他去报名试一试,他还不去呢。”一个人转头瞧了瞧,“咦,马老四呢?刚刚还在这儿的。”
另一个人指着前面,贴告示的墙面下,摆放着一张桌子,两个人执着笔,等着人来报名,此时桌子旁已经围了一些人。
“我看到马老四去那里了。”
旁边两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快点,快点!去迟了人报满了,二公子就不要了。”
郑远钧愕然看着这热烈的场面,她只是露了一下面,说了几句话,就造成了这样的效果,招工的难题迎刃而解。
这都是托了她神仙的名头吧?
难怪她老爹说,名声千万不能不要,关键时候能起到大作用。
那么,她老爹忠于皇帝忠于王朝的名声,天下皆知,是她老爹经营多年得到的,又会在什么时候起到作用呢?
她老爹都要造反了,这名声也没用了吧?
玉狐公子等了一会,对郑远钧道:“行了,我们先走吧。”
两人回到千祥阁,一个时辰后,报名处送来了名单,纸上写满了人名,招工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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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棉花朵朵绽放,洁白如雪,郑远钧命人摘下,处理后送到了安平县,玉狐公子一一安放到了厂子里。
同时,老张和木匠们把织布机和提花机都做好了,也放到了厂子里。
这个时代的织布机还是最古老的样式,没有机架,是一种足蹬式腰机,而郑远钧做的是踏板织机,生产效率足足提高十倍,而且还可制造绸布。
至于提花机,郑远钧做的是多综式提花机,可以织出许多复杂的花纹,是这个时代的人从未见过的。
郑远钧可以想象到,到时候织出的布匹,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等把棉花和机器都搬到厂子后,人也到位了。
玉狐公子给郑远钧介绍着:“共招了四百人,安排了八个组长,总管是一号庄子上的,姓姜,人员名单在这里,二公子看看。”
郑远钧接过来,纸上列着表格,写着人名,年龄,来自何处,家中人员关系等等。
第一个名字就是姜梅,今年十六岁,是一号庄子上姜大富的女儿,还有一个妹妹姜兰,一个弟弟姜亮。
姜亮?这不是窦若飞新收的弟子吗?
“这人是窦管事推荐的,说虽然年纪不大,却极干练,能当大任,做工厂的总管肯定没问题。”玉狐公子点着姜梅的名字。
郑远钧点了点头,窦若飞她是放心的,既能干,对她又忠心,能力不足不能胜任的人,窦若飞绝对不会推荐给她,坏了她的事。
“行,就她了。”郑远钧拍板。
八月底,窦妹妹设计好了衣裳样式,一件件地画下来,交到郑远钧手上,工厂正式开工。
她这里紧锣密鼓地织布做衣,准备大赚一笔,好给她爹提供造反的本钱,自己也建起骑兵队,不想九月,天下局势骤变,风云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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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日,叶寒出兵京州,皇帝命八万人马出城埋伏,指望打叶寒一个措手不及,不料叶寒早有准备,反杀得朝廷兵马大败而逃。
八万兵马,只剩下四万,一路逃回京城。
连这四万人,此时皇帝手中只有六万兵马,其余的兵马他都指挥不动。
而叶寒杀了曲州都督以后,收服降兵,兵力已扩到二十万,携雷霆之势,直奔京城。
皇帝惊慌失措之下,弃城而逃,去了常州,寻求庇护。
京州其余兵马,看皇帝逃了,自忖敌不过叶寒,顺势而降,叶寒的兵力,迅速扩至三十万。
叶寒也不追赶皇帝,他瞄上了封州和河州。
在京州休整了半个月,自觉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三十万兵马,留了五万在京城,率领其余的二十五万大军,分兵两路,朝这两州而来。
封州是他的老家,被他搅了一通,实力大大减弱,河州水灾过后,一直没有恢复,这两块骨头若是被他啃下,算上京州,他就占了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