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悄悄看了一眼郑远钧，若是二公子想吃野味，他随时都可以练箭术的。
“明天还练吗？”老牛追问，太好吃了，他明天还想吃。
郑远钧夹了一块兔子肉，放进嘴里，品尝着美味，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练。”霍青冲口而出。
“好好好。”老牛满意了，又叮嘱厨子，“明天还照这个法子做。”
吃完了午餐，众人各自散了，郑远钧去了自己的住处，赶了一上午的路，她准备中午好好地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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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周大夫找你。”杜明在外面喊。
郑远钧正向卧室走去，闻言停住，返身回了外面的书房。
“让他进来。”郑远钧应声。
杜明进来，身后跟着周大夫。
周大夫看起来很不好，精神萎靡，垂头丧气的。
“怎么了？”郑远钧奇怪地问，又宽慰道，“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是研究遇到了困难？”
“不是。”周大夫低着头，声如蚊蚋。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郑远钧再问。
“不是。”周大夫还是低着头。
“到底什么事？”郑远钧对宝贵的研究人员十分耐心，“不管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帮你。”
“二公子，我对不起你，我把你的秘密说出来了。”周大夫声音中带着哭音。
郑远钧疑惑：“什么秘密？说给谁了？”
“就是……”周大夫抬起头来，正对上杜明好奇的脸，话音停了一瞬，又接着道，“杜亲卫，我有话和二公子说，别人不能听，你到外面去吧。”
杜明：“……”
郑远钧看了看杜明：“去吧，站远点。”
杜明向门外走去，背影都透着落寞。
等杜明出了门，周大夫终于说出了口：“二公子，我一不小心，把你是女子的事说给霍青听了。”
郑远钧满面愕然：“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的？”
说到了自己的专业，周大夫顿时来了精神：“二公子，我摸了多少骨头啊，一个人站在面前，不管他怎么易容，我都能一眼看出他是男是女，八九不离十。”
又给郑远钧解释，“男子和女子的骨骼有很多不同的，骨架大小，颅骨、四肢骨、盆骨都有差异，纵使一处不能判断男女，结合几处，看出男女很简单的。”
郑远钧默然，敢情你看人都是看骨头的。
“你多久知道我是女子的？”
“三年前，和你见面几天就确定了。”周大夫又连忙道，“你放心，我谁都没有告诉。”
想起今天的事，周大夫哭丧着脸：“就是今天一不小心，在霍青面前说漏了嘴。”
郑远钧不在意地摆摆手：“说了就说了吧，没事。”
她本来就是要告诉霍青自己是女子的。
想了想，郑远钧叮嘱道：“再不能说给别人听了。”
周大夫连连保证：“二公子放心，我下次一定小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正月二十五日, 在雁山的那条小路口，周大夫一眼瞄到霍青的神色，瞬间醍醐灌顶, 恍悟到霍青口中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正是二公子。
太过震惊之下，周大夫当着霍青的面，失口说出了二公子是女子的秘密。
在路口和霍青分别后，周大夫左思右想，愈发不安。
二公子把自己是女子的秘密瞒了这么多年，据他观察, 就是二公子的两个亲卫都蒙在鼓里，可见这个秘密至关重大, 不能轻易泄露。
可是现在被他一下子就捅破了, 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二公子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二公子是多好的人啊，对他们这些研究人员尤其好, 管着他们吃穿住, 给他们高工资, 什么事都不要他们操心, 只要他们专心搞研究。
而且二公子看他们的眼神, 犹如看着珍宝, 不像别的贵人，视底下人如草芥。
这样的二公子，怎能出事呢？
就是霍青救了他的命, 他也不能看着霍青伤害二公子。
周大夫想定，立刻去寻郑远钧, 要把霍青已经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告诉二公子，好让二公子早做防范。
找到郑远钧时，她正在和崔先生几个吃饭，周大夫不敢靠近，直到她回到住处，周大夫才觑了个空，求见二公子，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本以为二公子会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不想二公子神色轻松，对着他摆手，安慰他“说了就说了吧，没事”。
周大夫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看二公子的样子，这次不会有什么事，下次自己一定要把嘴巴闭紧了，再不能泄了二公子的底。
事情说完后，周大夫告辞，郑远钧叫住他，脸上有一点担忧：“周大夫，你能看出我是女子，别的大夫也能看出吗？”
她从不敢小瞧古人，却还是低估了他们，她万万想不到，周大夫早在三年前，只凭几个照面，就已经确定了她是女子。
若是再来几个周大夫这样的人，她的女子身份岂不是瞒不住了？
“不能不能，二公子不用担心。”周大夫看出郑远钧的担忧，连忙解释，“我是对骨骼方面特别有兴趣，又研究了多年，这才能看出来，别人可没有这份功力。”
说着，周大夫傲然昂首：“天下能如我这般的，我至今未见一人。”
好吧，自己运气真不错，独一无二的周大夫，就被她招揽了来，郑远钧喜滋滋。
送走周大夫，郑远钧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后心情舒畅，浑身轻松。
感情的事已经圆满，此后就要全心发展事业了。
嗯，全力扩大实力，护住家人，护住她爱的、她喜欢的人，在这乱世之中，挣出一片安乐之土，和他们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明天，就去看看老张的投石机造得怎么样了。
还有，火药前面已经有了好消息，明天就去看看进展。
为了幸福生活，事业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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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六日开始，郑远钧一头扎进了研究团队中。
正月二十九日，经过三天的紧张忙碌，郑远钧终于有了空闲。
上午，她让两个亲卫去通知各人，下午申时初，现代的三点钟，在指定地点集合。
这块地很偏远，是郑远钧能找到的，离他们的聚居地最远，又比较适合做试验的地方了。
两点多钟，老张已经到了，把做好的投石机运了过来。
先前就考虑到了投石机的试验问题，做投石机的地方，本就离这儿不远，把投石机运过来也不难。
不一会儿，除了郑远钧和两个亲卫，其他的人都陆续到了。
按照郑远钧的吩咐，此次到场的人有崔先生四个，还有郑远锦，和老张一起的三个木匠，以及军队中的四个领队。
场地外围有两百个士兵守着，不许人靠近。
雁山上的人，不管是兵士还是研究人员，就连厨子清洁工等等，那都是在庄子中挑的最为忠实可靠的。
即使这样，郑远钧还是让崔先生在这些人中，择了又择，才选出了两百个士兵来守着场地。
这两百个人，那真是优中择优，再不可能背叛郑远钧的。
“啧啧啧，二公子这阵仗，整得有点大啊。”老牛在场地四处看了看，回来对老张感叹。
上次二公子这么谨慎的时候，拿出了宝刀宝剑和神臂弓。
而且这次二公子表现出来的态度，还要远比上次严肃，那两百个士兵就是他和崔先生一起挑的，二公子几次交代，一定要最最信得过的，不容丝毫有失。
更令他暗暗心惊的是，按照二公子的布置，离这儿数里地开始，士兵们就设了防线，层层阻拦，以防有人闯入。
二公子应该知道，雁山上都是自己人，外人进不来，可二公子还是摆出了前所未有的、极其小心谨慎的态度。
“你说，这投石机真有这么厉害，让二公子这么小心？”老牛满脸期待，“哎呀，真想马上见识见识。”
老张没理他，还在摆弄着投石机。
正月十九日，他来到雁山，一刻也没有停歇，拿着郑远钧给的图纸，和另外三个木匠一起捧头研究到深夜，第二天就砍了木材，开始动工。
在这十天里，他们四个人做出了三台投石机。
前两台都有不满意的地方，四个人都不愿意将就，砍了木材重新做。
雁山上的树木多得是，不怕浪费。
这是他们做的第三台投石机，自觉已经尽善尽美，具体效果如何，还要等试验过后才知道。
郑远锦和霍青站在一处，满脸自豪：“我二哥做的东西，那肯定是最好的。”
“嗯。”霍青点头，看着那投石机，眸光璀璨，“二公子做的东西，肯定最好。”
郑远锦听了这话，很是高兴。
他二哥再三叮嘱，不许他动武，他能提前跟着崔先生到雁山，已经是他二哥让了步，他不敢再惹二哥不高兴，一直严格遵守着他二哥的要求，没和霍青过招。
可自从他看了霍青练刀，霍青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立刻上升到了和崔先生同一高度，按照他二哥的说法，霍青和崔先生一样，也成为了他的偶像。
能够从偶像的口中，听到对他二哥的赞语，郑远锦十分兴奋。
“我二哥从小就聪明，做了许多好东西。”
霍青转过脸，看着郑远锦，目露鼓励之色。
郑远锦马上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我二哥十岁的时候，做出了……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看霍青听得十分认真，郑远锦越说越是起劲，简直要手舞足蹈了。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那边崔先生却是若有所思。
二公子这次的举动，前所未有的郑重，前面说起投石机时，二公子很是随意啊，只是因为要打沈土匪，毁掉那堵墙，二公子才拿出了投石机。
看二公子当时的神色，虽然也认为投石机是一件杀器，但并不足以达到这样重视的程度。
这份郑重，不是因为投石机，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投石机在他的眼中，善加利用，在战场之上足以横扫四方了。
就是这样的武器，也不见二公子如何紧张，现在又是什么，摆出了这样如临大敌的姿态呢？
以崔先生的城府，也已经按捺不住，频频朝来处张望，等着郑远钧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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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望眼欲穿中，路的那头，出现了郑远钧的身影。
郑远钧带着两个亲卫，身后还跟着三个研究人员。
“二公子！”老牛早就等急了，连忙奔上前去迎，“这是什么？我来提吧。”
老牛伸手去接两个亲卫手中的篮子。
“别动！”几声急喝，两个亲卫闪身避开了老牛的手。
后面的三个研究人员抢上前来，隔开老牛，横眉竖目：“这是能乱动的吗？站远点。”
老牛：“……”
这些研究人员真是吃了豹子胆，被二公子宠得无法无天了。
对上三个人怒气腾腾的眼，老牛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
惹不起惹不起，他还是躲开点好了。
和众人会合后，找了一个离人群稍远的地方，两个亲卫把手中的篮子小心翼翼的放下，三个研究人员就站在旁边守着，寸步不离。
这三个人在场的都认识。
他们一个原是江湖术士，两个是炼丹师，被二公子招罗了来，冠以研究人员的名头，研究二公子口中的火药。
别说，还真被他们研究出了一点东西，那火药的威力，除了郑远锦，其他几人都见过，烧起来十分吓人，战场上拿来用火攻倒是十分好。
现在这篮子里的就是火药了？难怪不让老牛碰，这火药有一点不好，一不注意就伤着自己人了。
“二公子，现在试投石机吗？”老张已经把投石机摆弄好了。
“试！”郑远钧干脆应道，她也想看看这曾在古战场上称霸的武器的威力。
老张和三个木匠把投石机调试好，四个统领搬来一块大石头，估计足有五十斤左右，放在投石机的弹袋中。
“打那几棵树。”郑远钧指着大约两百米外的一排树。
老张和三个木匠转动杠杆，调整角度。
四个统领上前，把投石机上一个长杆向后拉，直至水平位置，然后突然放开。
弹袋中的石头抛出，呼啸而去，直冲那一排树。
“啪！”猛烈的撞击声。
“轰！”两棵并排的树应声而倒。
尘土飞扬。
众人望着那头，默然片刻，心中都是震撼。
两百多米，威力竟然如斯！
战场之上，若是有十台百台这样的投石机，又将是何等的战斗力！
而且这投石机做起来不难，材料也易得。
想到此处，众人热血沸腾，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