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闻,反倒令人觉得安稳。
温黎下意识抬头,贺郗礼正跟李奕祠说话,他侧着头,侧脸轮廓线条被拉扯出一条锋利的线条,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忽地轻笑起来,笑得很坏,很混,突出的喉结随之一动一动的,性感又欲。
在他移过来之际,温黎心一跳,连忙收回眼。
“咔嚓!”
拍了几张照,手机归还给贺郗礼,众人道:“贺哥记得把照片发群里啊。”
贺郗礼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照片,将手机装兜内:“嗯。”
一顿饭吃了两个半小时,结束后,温黎被岑溪拉到一边:“李奕祠,今天我不跟你回家了,我跟黎黎说会儿话。”
李奕祠:“你没车怎么回?”
岑溪没理他,挽着温黎的胳膊,余光扫了下跟在他们身后的贺郗礼。
已是晚上,加上他戴着鸭舌帽,无法辨认他此时的情绪,他人低头看手机,单手插兜,还是懒洋洋的姿态。
“怎么了溪溪。”温黎疑惑地问。
岑溪凑近看她,被盯得发毛,温黎睫毛眨了下:“怎么这么看我啊。”
“黎黎。”岑溪说,“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贺郗礼。”
温黎愣了几秒,而后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
岑溪还在看着她,良久,温黎重重点头:“喜欢他,喜欢贺郗礼。”
岑溪没料到还真是,而且还承认了,她又往后瞄了眼,贺郗礼刚关了手机,抬眼,目光直直地落在他们这里。
跟他目光撞在一起,岑溪连忙收回眼,感叹道:“不怪你喜欢,贺郗礼真是帅爆了,浑身有股说不出来的劲儿,真挺吸引人的。”
温黎:“嗯。”
她问:“溪溪,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毕竟她藏的很深,就连贺郗礼也不知道她对他的心思。
岑溪:“就刚刚啊,你摔倒的时候抓的不是我,而是下意识去找贺郗礼,一般来说,一个人受到了危险,都会去找自己更信任更喜欢的人。”
温黎愣了下,她对此毫无印象。
“还有啊,贺郗礼搂你的时候,那小脸红的简直没法看,跟你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你有这种表情,不仅如此,你还偷偷看他,那眼神,一看就是喜欢他。”
温黎只是想到他,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不过,贺郗礼也喜欢你吧?”
“跟你告白没?”
温黎摇头:“没。”
她哪会想这么多,和他是朋友关系就已经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岑溪说:“不是吧,贺郗礼都这么明目张胆了,他没告白?这次打赌也是,他肯定喜欢你。”
温黎也不知道。
“要是贺郗礼给你告白,你答应吗?”
温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睫毛动了动:“那我们算早恋吗,咱们还是高中生。”
岑溪:“……”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温黎不敢大幅度地回头,她假装将耳边的头发拨至耳后,趁机望了眼身后漫不经心走路的贺郗礼,心动声兵荒马乱。
“嗯。”两秒后,她笑着说,“会。”
岑溪:“看不出来啊,这贺郗礼瘾这么大。”
“他虽然又帅又痞,人也厉害,但看起来很渣啊。”岑溪说,“你不怕他花心?”
温黎没想那么多,她低眼:“他花心是他花心,我喜欢归我喜欢。”
半晌,她道:“因为我很久就喜欢他了。”
从两年前在京北的那一面,对他一见钟情。
……
期中考试之后便是去冬令营的日子。
经过这段时间在贺郗礼家里的补习,温黎从年级150飙到年级第12。
就连温黎也觉得不可思议。
苟爱国对她期望很大,连夜给她单独出了几份数学竞赛题。
班里的同学下课开始过来问温黎如何进步这么大,有什么诀窍,有的趁着下课跑过来问她不会的题。
温黎没有不耐烦,知道的都会对他们讲。
中午,温黎没有午休,刚准备掏出来苟爱国给她出的竞赛题,身前站过来一个人。
她抬头,孟真抱胸居高临下地对她笑,那笑意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温黎:“有事吗。”
孟真坐下看着她,突然说:“当杀.人犯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温黎的笔掉落在桌子上,她抿着唇看着孟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真大笑:“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谁让你得罪我们呢,庄娇芫可是为了报复你都跟秦奎那人在一块了,谁知道打野球也输给了贺郗礼。”孟真阴翳地道,“秦奎那人爱钱爱色,唯一的也就说话算数这点还算可以,可是啊,庄娇芫已经把身子给他了,没弄死你,她能忍下这口气?”
温黎静静地看着她。
“所以啊,她打听了你的事,终于打听到了。”孟真挑眉笑,“要是大家都知道你是杀.人犯的女儿,会是怎样的后果呢?”
温黎头皮发麻,指尖发抖,整个人仿若再次回到两年前,她和奶奶被造谣,被网‘暴的日子,不见天日。
她缓缓掀眸,攥紧拳头:“我不是杀.人犯的女儿。”
孟真站起来,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不是由你说得算吗?”
接下来一段时间,温黎胆战心惊,生怕有什么流言在一中流传。
想了想,温黎回家向秦秀英道:“奶奶,最近天冷,不要出去了。”
“我竞赛比赛也拿了不少奖学金,够咱们家花销一年了。”
“遇到陌生人,听到别人说什么话,奶奶您也不要在意。”
秦秀英一愣:“黎黎,是不是……”
温黎懊恼:“没事,我就是随口一说。”
提心吊胆了半个月,温黎也没有遇到什么人,学校也没有关于他们家的传言,而是为马上到来的元旦晚会做准备。
十二月中下旬,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进入复赛的学生参加为期一周的冬令营。
期间完全模拟IMO,经过两天的考试,决赛进入前60名,则可以入选国家集训队,并获得保送资格。
这是最后一道关卡,一中的老师相当重视。
这次仍是南潭所有入选的学生坐大巴前往月城,此次的冬令营设在月城最好的高中,铭扬高中。
前一天下午到达月城,学校提供住宿,和温黎一个宿舍的女生是铭扬高中的,赵欣和她两人也不太是活泼的性子,只在一起讨论学习。
收拾完两天的行李,温黎手机亮了下。
她打开手机,是贺郗礼的消息。
【L:下来吃饭】
“笑得这么开心啊,不会是男朋友吧?”赵欣揶揄道,“长得帅不帅?”
温黎皮肤白,这会儿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衬得她脸颊红红的,小女生姿态明显,眼睛也湿润润的。
“不是男朋友。”温黎说,“长得挺帅的,学习也好,性格也好,是一个很好的人。”
赵欣:“我就问了他长相,你怎么回答这么多啊,是不是喜欢他?”
温黎睫毛轻轻颤了颤,没否认。
“我们学校也有个和你喜欢的人一样的男生。”赵欣满脸憧憬,“他真的很好,长相是那种很斯文清隽的长相,性格很好,从来都不会生气,学习也很好,上次复赛,他只错了道选择题,对待同学也很温和,有缠着他问问题,他也从不会生气,很有耐心。”
温黎听着赵欣的描述,点头:“是挺不错的。”
赵欣想到什么,叹了口气:“他很惨的,说的美强惨就是他了吧,他爸爸去世了,听说是一对警察夫妇工作出现失误,他们三个人全部丧生,被炸死了。”
“都怪那两个警察!”赵欣骂道,“活该被炸死!”
温黎整个人僵在原地,她浑身发冷汗,完全不知道此时还有什么情绪,她听到自己颤着音问:“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赵欣没注意温黎煞白的脸庞,见她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说:“谭清。”
“名字是不是超级好听?”
听到“谭清”这个名字,温黎一下子泄了劲儿,她抿着唇,突然感觉到浑身无力。
“我有点不舒服。”温黎哑着声,“我上床睡会儿。”
“啊?”
“你不去约会了啊?”
温黎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上了床,给贺郗礼发了消息,拉起被子遮掩她的脸,整个人陷入黑暗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黎迷迷糊糊梦到以前的事,她往前跑往前跑,后面的人扛着摄像机追着她,一边追,一边骂她是杀.人凶手的女儿,骂她不该活在世上,应该死了给他们赔罪。
后来,那些人似乎都变成了谭清的那张脸。
苍白,阴郁。
“温黎?温黎?醒醒,你男朋友过来看你了。”
赵欣的声音把她喊醒。
温黎恍惚睁眼,看着天花板,有点分不清此刻她在哪个地方。
“你怎么出了一身汗啊,你男朋友来了。”赵欣兴奋地说,“他真的好帅啊!比谭清还要帅,也不是,他们不一个类型,又高又帅还很温柔,他给你带了药还捎了饭,呜呜呜他好贴心啊,真羡慕你。”
温黎听到贺郗礼来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跳得很快,一时也分不清是因为贺郗礼还是那场噩梦。
她有点害怕面对贺郗礼。
怕她看到他的一瞬间,委屈的眼泪流下来,更怕他知道,会因此远离她。
温黎抿了抿唇,手抵着额前湿透的碎发,哑声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传句话给他说,我有点累,现在不想出去。”
“怎么一会儿没看你,就病成这样。”耳旁传来男生漫不经心的嗓音。
温黎一愣,睁眼看到贺郗礼站在她面前,薄唇抿着,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她无法想象自己此时是什么模样,她拉上被子,挡着她的脸,却被贺郗礼一把抓住。
他下颌紧绷,哂道:“闷不闷啊。”
温黎摇摇头,尴尬又难堪,她这幅模样一定很丑。
一只手落在她面前,脸颊忽地传来凉飕飕的触感。
温黎怔怔地看着贺郗礼那种湿巾在她脸上擦拭,他擦完将湿巾扔进垃圾桶,把买的小米粥和包子递给她。
“先吃饭,吃完饭把药吃了。”贺郗礼淡道,一边弯腰将买来的药按照医生的话分成一顿的量放在纸上。
小米粥还散发着热气,烫得她眼泛酸。
“你吃了没啊。”她问。
寝室是上床下桌,贺郗礼没坐,站那儿懒懒地看着她,散漫道:“老子是傻子吗会饿着自己?”
他盯着她:“快吃。”
温黎小口小口的喝粥,意外的,被噩梦冲击的害怕情绪,在贺郗礼的到来,消失了。
吃完饭,贺郗礼将粥扔进垃圾袋系了个结,待会儿带出去。
“药也吃了,别感冒了。”贺郗礼忍不住睨她,“瞧你这身体,寒假天天来我家报道啊。”
温黎心里热热的,余光瞥到赵欣捂着胸口,满脸羡慕的看着她,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闷闷“嗯”了声。
吃过药,贺郗礼丢给她块凤梨糖。
温黎抬头,撞上他深邃的眉眼,他散漫地勾唇,轻佻地道:“吃颗糖就不苦了。”
她捏着糖果,心里像是被熨烫过,热热的。
“行了,你再睡会儿,明天开幕式,参观,我给你请假,你好好休息,早午晚我给你送饭。”贺郗礼淡道。
温黎刚想说不用,但又想到谭清,怕和他撞到,于是只能答应:“好。”
“谢谢你。”
贺郗礼斜睨她眼:“怎么谢啊?”
温黎眨了眨眼:“你,你说。”
“只要我能办到。”
贺郗礼指尖抵着下巴想了会儿,挑眉笑:“这次我要考得分数比你高,你答应我个条件。”
温黎看着他,心跳得厉害:“好。”
“成。”
贺郗礼都给她暖宝宝,背对她挥手:“走了。”
等他离开,赵欣激动的原地跳:“我的天啊,你男朋友真的好苏啊,真的有这么帅的人吗!”
温黎被她说得脸热:“他不是我男朋友。”
赵欣:“那他就是在追你!”
温黎第一次听人说贺郗礼在追她,她有些晃神,耳尖止不住泛红。
她突然想起打完野球在贺郗礼家时,他说过的话。
-温黎,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你还真没看出来啊。
温黎紧张兴奋又害怕,紧张兴奋是他可能真的对她有那么一点的喜欢,怕是担忧她的猜测是错的。
-
在寝室的几天,温黎没有出去,对那场噩梦也渐渐忘了八分。
考试当天,温黎下楼,贺郗礼已经在门口,他双手插兜,懒散地靠在树旁,见她下来,他伸手过来拎着她的包。
“走了,先带你去考场。”
温黎已经知道她的考场考号,她说:“我知道的,别耽误你考试了。”
贺郗礼停下脚步,温黎疑惑地看着他,他居高临下地睨她,嘴角勾着,轻笑:“就你这记性,别跑错了,送你过去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温黎垂眼,看到他拎着她包的手,修长又骨感,腕骨突出,青筋因自然垂下而暴出,无名指的心形胎记好像比之前看起来更红了,晃在眼里,性感又欲。
她余光瞥到旁边的小卖部,突然想到一件事,仰头:“贺郗礼,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