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眼眶潮湿,眼泪像是放了闸,一颗又一颗地砸向男人的手背。
贺郗礼喉结滚动,将她深深搂在怀,笑着道:“已经过去了,那时我不在乎,现在更不会在乎。”
她鼻尖酸涩,拼命忍着汹涌的情绪:“我都知道,那晚你在我家楼梯间对靳司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贺郗礼一僵,半晌,他敛下眉,一言不发。
他从未想过那晚温黎会醒来,没想到她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时的我对于你而言就是一个拖油瓶,你因为我受伤多少次,我奶奶的病你也要包揽,因为保护我,被谭清刺穿一只手,还差点坐牢。”温黎哽咽道,“我怎么能耽误你,你有多好的未来,却因为我,想要复读,那些流言蜚语我根本就不怕。”
可他却害怕她受一丝委屈,担心她听到一丁点肮脏的流言。
她想起今天赵青音说的话,忍着哭腔:“我一直知道医院里见到的人是赵青音,也知道你的事。”
贺郗礼定定地看她,忽地想起下午温黎状态不对,他沉着脸:“赵青音找你了。”
温黎控制不住眼泪,她咬着唇,抹掉眼泪,哭得双肩抖动:“赵青音骗我,当年她骗我,她说只要我和你分手,她就会说服贺家让他们把你救出来,她骗我,根本不需要……是我太傻了,我为什么那么傻……”
贺郗礼抿着唇,终于明白当年为什么他出狱后,温黎瘦了那么多,对他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下颌紧绷,无法想象那时的温黎是怎么求的贺家。
贺郗礼心疼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脑袋上,缓缓下移,温热的呼吸吻在她面颊,嗓音哑到极致:“别哭了阿黎,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黎听到久违的称呼,听着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再也绷不住,双手抓着他的衣服,埋在他胸膛,眼眶泛红:“对不起,贺郗礼对不起,那时候我说的话真的好过分,对不起……”
“再哭,眼就肿了。”贺郗礼捧着她的脸,吻着她眼睫,笑着,“没有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反倒是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鼻尖抵着她的,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我们现在好好的,只是八年而已,我们的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八年。”
“我会永远陪着你。”
温黎被男人吻得浑身都是热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后知后觉,嘴角发麻。
她红着脸扑在贺郗礼的怀里,男人大掌还放在她腰间,手背青筋脉络突起。
贺郗礼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面颊,他灼灼地凝视着她,低哑道:“阿黎。”
温黎的心脏猛地跳了跳,她抬头,撞进男人亢长如夜的双眸。
他眼眸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认真地道:“那些伤在我看来是你给我的荣耀,是我能保护你,而得来的荣耀。”
“虽然这么说,很荒唐。”
贺郗礼握着她腰的力度收紧,漆黑的眉眼褪去痞气,他低头抵在她额头:“但是,阿黎,我愿意为你去死。”
第58章 也等你
温黎听到贺郗礼说的话, 连忙直起腰伸手捂着他的嘴:“快呸呸呸!”
她严肃地睁大杏眸:“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贺郗礼反握着她的手抓在掌心里,他轻笑:“哪里不吉利。”
少年时他为了保护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去。
温黎知道他说的那句“我愿意为你去死”一定是实话。
现在想想那时在南潭发生的事, 她还是感到后怕。
她抬眸,贺郗礼眉眼漆黑, 人还是懒懒散散地窝在沙发上,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指尖,每每划过,挟来阵阵痒意。
见他仍旧不当回事的模样,温黎忍不住上手掐男人的胳膊:“听到没啊,不答应不许碰我。”
男人臂膀硬而有力,挟着灼热的温度, 硬邦邦的,烫得她指尖发疼。
头顶传来贺郗礼低低哑哑地轻笑声,他嘴角撩起, 攫着她葱白的指尖轻咬了口:“不疼?”
温黎老实地说:“都掐不动。”
耳畔传来他闷笑声,胸腔仿佛在震动,震得她浑身发麻。
“下回要掐——”
温黎的手忽地被贺郗礼带着,落在男人离经叛道的侧脸, 和他冷硬又攻击力十足的面庞不同,摸上去是柔软的。
握着她手腕的掌心逐渐发烫,温黎咬着唇,他带着她缓缓向下,点在他撩起的薄唇上。
贺郗礼垂眸,眉梢轻佻, 笑得蔫坏:“这儿。”
温黎被他撩得脸红心跳的,根本没想到他这么不正经。
“反正, 你去哪儿我都要跟到哪儿,你以后也别想摆脱我。”缓过情绪,她认真地说,“你要是有一天死了,我也不可能独活。”
贺郗礼轻挑眉,低头凝视着她,单手懒洋洋地揽着她腰:“那我还是得好好活着,免得我家姑娘做傻事。”
他可以为她生,也能为她死。
温黎从未想过他们会和好,会领证,甚至相拥在沙发上,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像是天赐的幸运。
“贺郗礼。”温黎仰头,看着男人骨相优越的面庞,指尖轻轻戳了戳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贺郗礼垂眼,视线下压,眉骨微抬,挟着天然自带的侵略感:“问呗。”
温黎抱着贺郗礼的腰,感受到男人强劲有力的臂膀环着她,下巴抵在她脑袋,她支支吾吾半晌,耳尖泛红:“你那个,钱包里的照片是谁的啊。”
虽然她知道他钱包里的照片一定会是她的,但她还是想要听贺郗礼亲口承认。
半晌没听到反应,她微微抬头,撞进贺郗礼玩味的双眸,他撩起唇,痞笑道:“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温黎被贺郗礼黢黑深长的眼盯着,脸热得厉害,她飞快移走视线,却被男人掰着下巴转回来,再次对上他桀骜邪野的面庞。
贺郗礼懒洋洋地看着她,坦荡地道:“除了你,还会有谁值得老子把她放在钱包里。”
温黎心里快被甜死了,抱着他,脸颊蹭他的颈窝,还有些小得意:“我可不记得我有拍照片。”
她好奇地问:“你从哪儿拿的啊。”
贺郗礼眉梢挑了下,看着她白皙的小脸,勾着她下巴尖跟逗猫似地:“你说呢,我家姑娘高考理科状元,南潭一中不得高高挂起?”
他淡淡道:“我从宣告栏里拿的。”
不仅如此,他看着照片里的温黎瞧得失神,无意打碎宣告栏的玻璃,还被当年的教导主任老郑抓了个正着,当着全校人的面,他一个毕业整整一年的清大生,再次被罚在国旗下做演讲,顺带赔了块玻璃钱。
“啊,那不是偷的嘛。”温黎愣了两秒。
贺郗礼眯着眼盯着她,腰被他不轻不重地揉了下,温黎红着脸,痒得她猛地直起身,话未开口,男人痞气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边:“什么偷的,老子正大光明拿的。”
温黎想起她那时不知道时澜集团的总裁是贺郗礼时,在他们公司下听到前台说过的话。
“一向高高在上,对什么不屑一顾的贺总对着失而复得的钱包哭了。”
想到这里,温黎的心还是颤了颤,她双膝抵在男人腿上,脚尖蹭在沙发上,细白的胳膊紧紧环着男人的脖颈:“贺郗礼,你真的好喜欢我哦。”
贺郗礼挑眉,他喉结上下滚动,淡道:“还要不要看电影。”
温黎才想起来他们的电影还没有看完,刚要点头,她的脸忽地被男人捧着,炙热的吻烙了下来,压着低沉喑哑的嗓音:“以后再看,先来亲会儿。”
她的回应彻底被男人咽了回去。
客厅里的窗帘拉得很严,没有开灯,只有投影仪上的光影,映照在他忽明忽暗的脸庞,显得又欲又性感。
她抱着他有力的臂膀,跳动的青筋脉络烫得她浑身发软,他的吻和前几次不同,吻得很磨人,吮得她口干舌.燥,她被迫仰着头接受他的热烈,睡衣的裙摆什么时候被撩到月要间,她也没有半点印象,只记得男人掌心滚烫,那里也嚣张肆意。
温黎感受着一切,抓着他紧绷的肩膀,心跳声无法平复,分开时,她被男人抱到沙发的一侧,她愣了下,见贺郗礼起身离开,下意识问:“你去哪儿啊。”
贺郗礼自然垂下劲瘦的手懒懒抄进运动裤兜内,他哑着声:“你先看电影,我去趟浴室。”
他说的明目张胆,温黎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脸愈发红,整个人手足无措地,在他转身那一刻,她小声说:“我可以......我可以帮你。”
贺郗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目光太过灼人,温黎忍不住嘟囔:“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要啊。”她再次又男人抱在腿上,他的神情比起反应淡很多,垂眸睨着她,给她最后一次机会,“确定要帮我?”
温黎头皮都是发麻的,她没敢看他:“你话怎么那么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他们都领过证了。
“行,那你待会儿别怕。”
温黎不明白,她只是帮个忙而已她还会怕什么。
她靠在男人怀里,手腕被他攥着,等真正接触时,她整个人僵在原地,震惊到脑袋一片空白,也终于明白他说的别怕,是什么意思。和他的手臂般,她难以圈住。
温黎脸愈发地潮红,脖颈被男人细细啄吻,她被亲得浑身发软,手也是。
“好,好了没啊。”她躲在他怀里,颤着音。
贺郗礼另一手散漫地搂着她,昏暗里看不清神情,他笑得嘶哑:“你说呢。”
温黎咬着唇,眼睫轻颤,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被男人低头嘬了下:“手怎么这么小。”
对上他顽劣又荤坏的眼眸,温黎整个人像是被丢进火海,又燥又想逃进他看不到的地方。
温黎知道他每天都会抽出来时间锻炼身体,也知道他体力应当不错,就像他单手能将她抱在怀里,可她没想到手都酸了,他还没好。
到最后,贺郗礼还是没舍得她累,低头吻在她湿润的眼睫,低声哄她:“好了,是谁说的自己能行的。”
温黎被贺郗礼抱到浴室,余光无意落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男人高大,她仅仅到他的胸口,她的脸很红,耳尖也是烫的,嫣红的唇透着水光,而她身后的人弓腰环着她,敛眉,全然没有方才满满谷欠气的模样,表情淡淡的,修长骨节分明的指节攥着她的手,一根一根,从泛红的指尖到指缝,耐心地冲干净。
温黎看着他,心悸得愈发厉害,之后,她被人抱回卧室。
许是亲密过,贺郗礼明目张胆地躺在她旁边,环着她。
男人存在感极强,她翻过身,不太自在,又觉得她好像有点矫情,她扭过头,杏眸澄亮:“你的卧室在隔壁。”
贺郗礼漫不经心地道:“怎么,对我做了这种事,翻脸不认人?”
“渣不渣啊你。”
温黎瞪大眼,仿佛一个黑锅甩她脑门上。
“行了,闭眼睡觉,再不闭眼。”男人眉眼挑着,带着痞气,“我可说不准会做什么事。”
温黎连忙听话闭眼。
贺郗礼看着她睫毛颤抖,坏意地吹了吹,怀里的人仍然不敢睁眼,看得他忍不住轻笑:“这破胆儿。”
温黎撑着没有睁眼,反手掐在男人脸上,她小声嘟囔:“你也赶紧闭眼,再不睡我就把你扔出去。”
“成。”他笑得放浪不羁,“我还挺想看看你怎么把我丢出去。”
温黎:“......”
许是这一天过得太累,温黎装着装着眼皮开始黏在一起。
贺郗礼久久看着她的睡颜,低头轻轻吻在她发丝。
心里仿佛被填满。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下,是娱乐新闻的弹屏。
贺郗礼怕影响温黎睡眠,他刚想关掉手机,忽然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赵青音八年前找过温黎。
今天见过赵青音后,温黎浑身被雨淋湿。
他眼神晦暗,在微信里找到赵特助:【之前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赵特助回复得很快:【是啊,我女朋友送的】
贺郗礼皱眉,下一秒,对面似是发现不对,连忙撤回。
【对不起贺总,我刚回复朋友的消息,一不小心回复错了。】
贺郗礼这才发现赵特助的微信头像换成了一只戴着皮筋的手。
他倒是不会强迫手下的员工头像之类的小事,只是这头像过于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