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郗礼斜她一眼:“你觉得呢。”
温黎犹疑地指着自己:“是我?”
贺郗礼淡淡嗯了声:“不是你,难不成是鬼?”
温黎趴在男人背上,良久,她问:“如果,如果没有那些事,没有这么误会,我们就不会分开的。”
贺郗礼歪头,棱角分明的侧脸抵着她额头,笑:“都说了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别想了,以后还有那么多年,老子还得好好锻炼身体,免得你不要我,去找年轻力壮的小鲜肉。”
温黎被他的话逗笑:“什么啊,我才不会要他们。”
“我只喜欢你。”
贺郗礼第一次从温黎口中听到这五个字,他喉咙莫名有些发痒,心底也因她的话塌陷。
温黎看着男人忽地偏头,吻在她唇上,他低哑道:“我也是。”
“只喜欢你。”
......
清大校庆在大礼堂开办,温黎和贺郗礼到的时候,台下座位已经坐的满满的。
贺郗礼将温黎带到她的位置上,随后他便去后台做上场演讲准备。
校庆开始,和大多数学校的程序是一致的,清大校长讲话,讲完亢长稿子,他道:“现在有请你们的学长,也是时澜集团的总裁贺郗礼,上台为母校庆祝!”
大礼堂瞬间传来剧烈的鼓掌轰鸣声,在贺郗礼走上台的那一刻,整个大礼堂顶将要被尖叫声掀起。
温黎坐在台下面听着周遭女生兴奋的声音,也忍不住看向台上的人。
贺郗礼穿着衬衣西裤,因背她的缘故,衬衣角微褶皱,将他自身的痞气的野性表露得淋漓尽致。
他轻狂,自信,他肆意,他耀眼,渐渐与九年前在南潭在国旗下演讲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贺总真的好帅啊,身材也好带感!”
“当年他可是在告白墙杀出圈的人啊,追学长的人老多老多了,不过据说都被拒绝了。”
“快看贴吧!学长好像有女朋友了,有人拍到学长背着女朋友在校园里走的照片。”
“啊啊啊怎么会这么宠的人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啊,算了我还是不看了,我怕我嫉妒呜呜呜。”
“......”
温黎听着她们的讨论,也没忍住打开手机搜索了下清大的贴吧。
贺郗礼的演讲只有短短十分钟,他站在灯光下,意气风发:“最后一个自由环节,我会回答三个问题。”
提问题的学生很多,贺郗礼望着中间的位置,温黎抬眼与他四目相对,男人缓缓移走视线,点了她附近的一位女生。
女生站起来,兴奋又好奇地问:“学长,刚才看贴吧,有同学拍到了你背着一位女生的照片,请问,她是你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的气氛都被带起来。
温黎下意识看向贺郗礼,却撞进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眸,她心尖一跳,脸渐渐发烫。
台上的男人笑着说:“不是女朋友。”
台下的人唏嘘着起哄:“不是女朋友那背人家干嘛啊!”
贺郗礼懒散地握着话筒,笔直的目光看下台下的某个方位,他道:“她是一名记者,也是我的太太。”
他眉梢微挑,笑得痞坏:“我们已经结婚了。”
大礼堂骤然传来阵阵起哄声,有人争先恐后地举手。
这回,是一位男生,他也没有询问其他问题,而是问:“学长,你们是谁先追的谁啊?我有个喜欢的人,但她各方面都很优秀,我有些自卑,不知道该不该去努力一把。”
“有喜欢的人就去追,趁着青春,趁着年少,为爱冲锋陷阵。”贺郗礼笑着说,“不要怕,也不必自卑,好好提升自身,试着努力一把,即使告白失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起码,等你回想起来,不会留下遗憾。”
“对于你提问的问题——”
贺郗礼嘴角撩起,他视线仍在温黎身上,他道:“是我先追的我太太,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对她一见钟情。”
“我们已经在一起九年了,我很爱她。”
隔着人山人海,隔着热烈的鼓掌尖叫声,温黎怔怔地看着台上的人。
她想起刚才贺郗礼背着她走在校园路上,认真又漫不经心地在她耳边道:“单方面的分手不算是分手,在我心里,我们从未分手过。”
温黎眼圈渐渐泛起酸涩,而后嘴角上扬,心里的那八年的空缺仿佛被彻底填满。
她望着台上的男人。
贺郗礼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他注视着她,眉眼坦荡热烈:
“未来的日子里,我还会很爱很爱她。”
第63章 也等你
结束演讲, 贺郗礼带着温黎逛了一圈清大校园。
“这是我打球的地方,下场时,看到有女生给我送水, 我想的是你。”
“这是食堂,那一年里, 每吃一顿好吃的,都想带你去。”
“......”
温黎一字一句,认真地听着,在校园里走了的这一趟,仿若走过的是贺郗礼孤独的一年。
最后,贺郗礼带着她走出校园。
她下意识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贺郗礼握着她细白的手腕,保持神秘:“带你去个地方。”
温黎对目的地充满期待:“好。”
贺郗礼没有开车, 牵着她的手行走在街头小巷。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映入眼帘的是别墅区。
这里的别墅据说是拆了旧楼重盖的,开发商不仅要赔偿居民的拆迁费用, 为原居民按人口提供相应面积的房子,还要重新购买地皮,直至去年,这幢别墅区才建好。
地理位置好, 附近有大学,有商场,医院,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别墅。
“你要带我见朋友吗?”温黎问。
贺郗礼牵着她的手,来到一幢别墅面前,他带着她走进院子里, 伸手按指纹锁。
温黎茫然地看着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别墅是贺郗礼买的。
“手, 伸过来。”
温黎点了点头,伸出手,男人温热的掌心握着她的食指,在指纹锁内输入她的指纹。
贺郗礼推开门的同时,他道:“密码是咱们领证的那一天。”
“来,密码给我报一下。”
温黎被男人漆黑的眼神盯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我怎么可能会把领证日期给忘了啊。”
“20180817。”
在贺郗礼生日的前一天,他们领的证。
他挑眉:“还成,这还像点话。”
温黎杏眸弯弯,她跟着贺郗礼走进别墅,走进去的瞬间,她发现,别墅里的装修全是按照她的喜好装修的。
贺郗礼揽着她的腰,和当初领证带她回家时的一样,沉声道:“一楼是大厅,客房,厨房,餐厅。”
温黎好奇地望来望去。
来到二楼,贺郗礼推开一扇门,他道:“这是咱们的主卧。”
温黎睫毛微颤,在看到整面墙刷着黄色,地面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她怔愣在原地。
和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是一样的,都是在南潭时,贺郗礼对她的承诺。
他淡铱驊道:“现在天还不太冷,等天冷了,我会将别墅里所有地方都会铺上地毯。”
温黎不做声,看着搂着她的男人,只觉得她何其幸运,才能得愿以偿。
贺郗礼推开另一扇门,里面是书房,放着两张办公桌,书架上摆满了书。
“这是我们的书房。”
走到另外一间小房子,布满整面墙的投影仪,投影仪前搁着一张长沙发,只供两人的空间。
温黎抬头,望着贺郗礼:“是电影院。”
也是当年贺郗礼和温黎对未来小家的畅想。
贺郗礼低头吻在她眼睫,轻笑:“嗯,现在住的公寓空间太小,别墅里安置一间电影院绰绰有余。”
温黎心脏又甜又胀,她抱着男人的胳膊:“还有什么呀。”
“健身房,游戏室,还有专门放报刊杂志的屋子,空余的房间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跟我来。”
温黎跟在贺郗礼身后,看着他推开二楼推拉门,眼前视野骤然开阔。
贺郗礼带她来走到露台边缘,他俯身,散漫地靠在护栏杆前,对她道:“从这里能将别墅的院子里的风景看得一清二楚。”
“角落里种上你喜欢的花,院子里我们可以种两棵树,夏天坐在下面乘凉。”他笑着说,“留一小块给小白梨,给它种点猫薄荷。”
提起小白梨,温黎想到那副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抬眼时,余光落在远处的学校,是他们刚从那里走过来的清大。
走路不过二十分钟。
似是将一切串在一起。
温黎喉咙干涩,她的声音在颤抖:“这里,是当年你租的我们大学四年的小家吗?”
贺郗礼漫不经心道:“是,前几年发现这里要拆迁,都是要拆的,我参与竞标,拿回这块地的地皮,重新建了别墅区。”
这幢别墅,便是他当年租的家的位置。
温黎胸口沉甸甸地,她垂着头,声音很轻:“大一那年,你都在租房那里住的吗?”
贺郗礼不做声,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对他说了那么过分,那么决绝的话,他还是原谅了她。
来南潭找她,在无人察觉下,陪着她,等着她。
温黎不敢想象当年他们分手的一年里,贺郗礼是以怎样的心情回到这间他们曾经憧憬的小家,以怎样的心情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梦境破碎,又是以怎样的心情从清大一个人走到这里,又从这里走向清大。
日日夜夜,足足365天,每一天,他都是孑然一身地在这里等着她。
得来的,却是她去京大的消息。
温黎指尖泛白,抱着他,给八年前的贺郗礼一个拥抱。
贺郗礼垂眼,低声问:“喜欢这里吗?”
温黎点头:“喜欢。”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贺郗礼结实有力的臂膀环着她细腰,温黎靠在他的胸膛,她抬眸,对上男人深邃亢长的眼睛。
他低头凝视着她:“阿黎,我们以后有家了。”
温黎以为父母的离去,奶奶的离开,与贺郗礼的分开,她再也不会有家了。
可现在,贺郗礼将八年前的承诺全部奉与她,告诉她:“我们以后有家了。”
温黎鼻尖酸涩,她抱着他:“我真的好喜欢我们的家。”
贺郗礼轻笑:“喜欢啊,喜欢也不能住。”
温黎撞进他戏谑的目光,男人撩起眼皮:“这是咱们的婚房,当然要等结婚了再住进来。”
她讷讷地问:“可我们不是领过证了吗?”
贺郗礼低头,恶劣地伸出无名指弹在她脑门上:“结婚又不是领证,之前怎么说的,要拿当年给你的对戒,换取我们结婚的戒指。”
他语气加重:“对戒呢。”
温黎心虚地眨眼:“......真的丢了。”
贺郗礼单手抄兜,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就没什么表示?”
温黎想了又想,长睫眨了眨:“那我,亲你一下?”
男人漫不经心地瞥她,一副张狂又嚣张的模样,他修长指尖抵在下巴:“这倒也行。”
贺郗礼还摆起了谱子,懒散地靠在栏杆边上:“我还没享受过自己女人主动亲过的福利。”
温黎啊了声,她久久地看着他,深呼一口气,拽着贺郗礼的衣角,可他个子太高,她踮起脚,男人故意似地扬起下颌,不让她亲上来。
贺郗礼看着温黎憋到通红的脸颊,轻笑一声,俯身,将她腾空抱起,吻在她的唇。
吻过,温黎被男人稳稳放在地上,余光落在朝他们走来的机器人身上。
“这是修好的阿车1号?”她惊讶地问。
贺郗礼肆意轻笑:“是。”
温黎看着阿车1号举着的黑色锦盒,她的心跟着跳了跳。
贺郗礼从阿车1号接过锦盒,单膝跪在她面前,他眉眼渐渐与当年的桀骜少年重叠在一起。
“阿黎,嫁给我好不好?”
他看着她,眸光黑如星辰,挟着痞气:“嫁给我,以后我的肩膀任你靠,我会永远宠着你,疼着你,护着你,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温黎对上男人的视线,眼眶泛起酸涩:“我愿意。”
贺郗礼唇角勾着,将戒指戴在她小拇指上。
温黎怔怔地看着她的指尖,是多年前丢了的释槐鸟对戒。
“这是......怎么会在你那儿啊。”
贺郗礼懒散地笑:“你说呢。”
半晌,温黎才明白,当年分手后,是贺郗礼将戒指捡了回来,一拿便拿了八年。
她眼眶泛红,她看着贺郗礼从锦盒里拿出来枚戒指,缓缓地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贺郗礼眉眼漆黑,撩起嘴角笑了:“此生,完整了。”
“十八岁那年想娶的人,终于成为我的妻子。”
温黎看着他,贺郗礼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
恍惚间,温黎想起十一年前,她初次遇到他的画面。
少年双手抄兜,满脸的桀骜与痞意,懒洋洋地对着她伸手。
“跟我走。”
那是她的初恋,是她的太阳,给了她一份至死不渝的爱情。
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