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芷虞委屈地擦拭着眼眶,又是一波趁机拿手背擦眉心,“太后明鉴,臣妾对陛下一番爱护之心,只恨不得以身相替,替陛下来受这苦难,又怎会有避讳的心思……”
“只是何贵人张口便攀诬臣妾,是在叫臣妾心寒。”
“臣妾向来怯弱,经不住旁人指点,心中在意,就难免郁结于心,可臣妾若有幸,还需照料陛下七七四十九天……”
何贵人这回聪明了,听出她言外之意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姑母……”
太后凤眸一凝,呵斥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添乱!”
又对楚芷虞和颜悦色,“既然你与陛下有缘,那合该你去才是,何贵人不懂事,哀家便罚她禁足一月,抄书十卷,她说的话都是胡话,你莫要在意。”
第117章 钦点楚妃冲喜去
太后竟是直接忽略了容妃和柳妃二人,直接钦点了楚芷虞作为给陛下冲喜的人选。
楚芷虞领命后带兰叶会芙蕖宫收拾行礼,日后便暂且居住在暴君的隔壁了。
兰叶困惑,“娘娘,您怎么就肯定太后会为您去惩罚何贵人?”
何贵人那不解伤心生气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
“灰点而不落的有三人,容妃乃秦国鼎盛世家之女,柳妃因救了先皇又对陛下情根深种被赏赐为妃,这二人都会尽心尽力地伺候陛下,是秦人,然而本宫不同。”
“咱们是南梁的人!”兰叶倒吸一口气。
楚芷虞颔首,“不错。”
太后明显有意扶持秦琢上位,那她定然不希望秦王能够苏醒。
所以她不会点容妃和柳妃去,反而会选择背靠南梁,目的不纯和亲而来的楚妃。
“娘娘,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兰叶分析,“若是您真的能叫秦王病情平稳下来也就罢了,可一旦秦王病重,那就是您的错啊,他们定然会把责任推卸到您的身上,届时您就是替罪羔羊了!”
好歹毒的心思。
她急的不行,“咱们得想法子才是,奴婢这就去联络南梁的钉子,看看有什么法子救您。”
楚芷虞拉住兰叶,“别担心,你家主子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可是……”
“乖。”她声音轻缓,有一种让人信服安心的力量。
楚芷虞灿然一笑,“这是机会。”
兰叶深吸一口气,知晓主子处境艰难,南梁是回不去,她只能靠自己在秦国站稳脚跟。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不过随意吩咐下去就好。
楚芷虞坐在凳子上,盯着自己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发呆。
这时候就见兰叶鬼鬼祟祟的带着蜻蜓避开众人进来。
“娘娘,有办法了!”
兰叶难得喜形于色。
而蜻蜓则很是激动的拿出一包药放到楚芷虞面前的桌子上。
楚芷虞小巧的鼻尖轻动,“你们这是……”
“未曾想到公主竟有这番造化和能耐,这是上天给予的机遇啊!老天都在帮咱们!奴婢在大秦潜伏多年,终于瞧见曙光了!”
“娘娘,此番您去照料秦王,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旁人根本不会误您!”
蜻蜓示意楚芷虞去看那一小包的药粉。
“这乃乐坊迷药,只要沾染一点,哪怕昏迷不醒,只要是个还能喘气的男人就能起来,与您同房,您必须要抓住机会,趁着秦王还有一口气,怀上龙种!”
楚芷虞:……?
人间都是这么丧心病狂吗?
楚芷虞诡异的有些怜悯起差点死了还要被奠基那点价值的秦王。
真是没把他当人看啊。
兰叶却在一旁拼命点头,生怕自家主子扭捏不愿,“这也是娘娘您唯一的活路,万一秦王挺不住,您有了龙种,南梁就不会放弃您,您也不需虽大秦的规矩殉葬!”
蜻蜓和兰叶都期待而激动地望着楚芷虞,等着她点头。
“您放心,这药绝对靠谱,童叟无欺。只要您狠下决心,让秦王一夜多次也是可以的。”
嘶——
楚芷虞在心底暗暗吸气,这是要把秦王给榨|干啊。
第118章 忠心耿耿二人组
“陛下已经这般煎熬,这药……”
楚芷虞说起来很有于心不忍的意思。
蜻蜓和兰叶就知道她会心软,“娘娘啊,已经到了这关头,容不得您丝毫退却,哪怕您不动手,想要秦王死的人多的是。”
“是啊,您也只是在秦王死之前为自己留个退路罢了。”
楚芷虞头挽乌鬓,斜插玉簪,不画而翠的秀眉轻轻蹙着,她轻咬贝齿,面露犹豫。
“可这般行径,着实算不上磊落光明,有些无耻下流。”
蜻蜓哎哟一声,没想到她在这里犯了犟,“您是金尊玉贵的人,可奴婢不是,这药是奴婢给您,只求您看在奴婢背离故国多年希望完成此生夙愿的份儿上,可怜可怜奴婢。
也可怜兰叶姑娘对您一番赤胆忠心。
再者,这皇宫之中都是披着人皮的鬼,磊落光明当不成牌匾,从您被派来和亲的那一刻起,您就不再是无忧无虑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公主殿下了。”
兰叶突然跪到地上,她忍不住垂泪。
“娘娘,奴婢知晓您性情温软善良,可秦王注定要死的,求求您,多为自己着想着想,虽然这手段不光彩,可能这前提是您要能活着啊,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说法。”
她如泣如诉,“奴婢自小追随您身旁,看着您在南梁步履维艰,战战兢兢,您背井离乡来到这里,难道不想得到喘息之机吗?”
兰叶擦了擦眼泪。
“奴婢知晓,秦王对待您算得上宠爱,即便只是瞧您颜色好,也是难得的真心,可您……”
南梁人人都在算计公主。
到了这传说中吃人的秦王宫,唯一对自家公主好的竟然是暴戾孱弱的秦王。
公主对秦王心软无可厚非。
她本就是这样心存良善,愿意为他人的好而百倍奉还的人。
“好,本宫知晓你们的忠心。”
楚芷虞长叹一声,在兰叶和蜻蜓的眼皮底下把那一小包药粉倒进腰间的荷包内装起来。
“莫怕。”
楚芷虞微凉的指尖落在兰叶的眼尾,沾染几分水汽。
“本宫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至于秦王陛下。
还是早点死吧。
……
“娘娘,您的住处奴才已经安排好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有大巫的话在先,三水对楚芷虞自然只有更加恭敬的份。
楚芷虞站在暴君的床榻前,默然无语地看着另一张显然是临时从旁处搬过来的小榻。
就紧紧地靠着暴君的龙床。
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啊。
“不是睡在偏殿吗?”
三水笑眯眯的弯腰,“奴才想着,既然大巫都说陛下身旁离不开您,自然是越近越好,委屈娘娘了。”
楚芷虞不喜欢逼仄的环境。
想想自己要在这一方小榻上不知睡多久才能熬到暴君西去,她就有些叹息。
三水察言观色,“这小榻逼仄,难以翻身,娘娘若是不觉得委屈,便与陛下同寝如何?”
楚芷虞的目光转移到龙床上。
即便躺了个昏迷不醒的秦王,也仍旧空落落的。
她眼眸意味不明地看向三水,这滑头估计早就等着自己点头吧。
不过无妨,正好趁着暴君未死,多沾沾他的龙气修炼。
“不委屈,能与陛下同寝,是本宫的福分。”
第119章 龙章凤姿天质佳
三水喜笑颜开,手一挥,就有几个小太监冒出来,动作飞快的把那小榻给搬走。
生怕楚芷虞反悔似的。
楚芷虞:……
倒也不必如此。
折腾来折腾去,外面的天色已晚,楚芷虞用过膳后宫人们鱼贯而出。
偌大的寝殿之中就剩下楚芷虞和暴君二人独处。
楚芷虞坐在暴君的床榻边缘。
她垂首看着秦晟,暴君生性多疑,不喜与人同寝,这还是她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暴君。
卸去戒备的暴君,浑身压迫的人无法喘息的阴郁气息减弱,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卓越的五官叫人心醉神迷。
狭长的眼眸闭着,遮掩住一双寒星。
鼻若悬胆,似高山挺直,唇色淡淡的,却形状完美,叫人想要一尝。
睫毛又长又密,在眼下打下一层阴影,苍白的脸庞深陷在被衾之中,增添几分易碎感。
一头乌发披散开来。
楚芷虞的指尖从他的眉心往下滑,抚过挺拔的高山,落到他的唇珠上。
俯首轻轻一吻。
充满爱怜,“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指尖还泛着红,咬痕结了疤,楚芷虞报复性地用指甲在他的喉结上一划。
“可惜,要你命的人太多了。”
楚芷虞轻叹一声,原本以为要在这宫中蹉跎几年才能渡了命劫。
未曾想,“造化弄人。”
楚芷虞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香囊,在她垂首的刹那暴君的喉结滚动了下。
但楚芷虞并未瞧见。
“可惜我尚未成年,即便此刻与你|欢|好,也无法为你留下血脉。”
当然,她也没想着为一介凡人诞下子嗣。
“你放心,既然你只剩下最后一程要走,我不会让你难过,不会害你,你这么高傲肆意的人,还是去的体面些吧。”
吸|食|药粉,被自己榨|取而死,听起来就荒诞不经。
传出去要“名垂青史”。
贻笑千载。
想到蜻蜓冠冕堂皇的话,楚芷虞摇摇头,“你们这里的人啊比我一个地地道道的狐狸精还可怕,待你去了,此番事了,我要回方山十三岭,告诉那些小崽子们无必要不能入世。
否则啊……”
楚芷虞轻哼一声,“被你们人剥皮抽骨吸血挖筋都不知道。”
许是一切将尘埃落定,楚芷虞松懈不少。
这皇宫之中压得人喘不开气,她也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便忍不住对着将死的秦王说话。
“你下辈子可不要投胎做什么皇帝,人人与你离心,人人都觊觎你屁股下的位置,活得还不如畜生畅快。”
意识到自己在骂自己,楚芷虞住嘴。
她起身叫水,打算沐浴。
屏风把浴桶和龙床隔断开来。
雾气袅袅,微烫的水将白嫩如玉的肌肤蒸得泛了层淡淡的绯色。
换下的衣裳被随手搁置在旁边的屏风上。
香囊滑落在地上,被地上的水迹打湿,散发出幽幽的香气来。
和殿内点燃的花香混合在一起,隐藏的毫无踪迹。
心情舒畅,楚芷虞哼着轻缓动人的小曲,泡得水都快凉了,才回神,从浴桶中走出。
她只觉得身子都泡软了,出来的刹那腿一软差点跌倒。
幸好扶住了浴桶的边缘。
骨子里的慵懒冒出来,芙蓉面,秋水眸,潋滟多娇。
若是照照镜子,楚芷虞定然能瞧见自己已经迷离的双眼。
第120章 乐于助人楚娘娘
步伐虚浮地上了床。
楚芷虞打个哈欠,靠在秦晟的身旁,把头放在他的肩头,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原本她拿了本书放在床头是打算看的,还没到睡觉的时辰。
但泡完澡之后,楚芷虞浑身都提不起劲儿来,脑袋也泡的晕晕乎乎的。
晚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带来几分燥意。
“好热。”
香炉之中的袅袅升起的香也变得甜腻起来。
楚芷虞把目光放到秦王的身上,就见他白如纸的面上也生出红晕来,沉寂的脸色仿佛也变得生动起来。
“不对。”
楚芷虞屏住呼吸,她强行把自己的腿和手从秦王的身上拿下来。
踉踉跄跄地跑到屏风后面,从衣裳里翻找药粉,结果一低头就见香囊掉在地上的一滩水里。
捡起香囊,楚芷虞动作焦急的打开。
那药粉已经消失的没有踪迹。
“该死。”
楚芷虞暗骂一声,“被算计了。”
这药粉根本就不是通过嘴里才能发挥作用,而是随着时间过去而挥发在空气当中。
殿内热汽蒸腾,又溶入水中,加速了药效的挥发。
好一个蜻蜓。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楚芷虞运转灵力,勉强将体内翻滚的-欲-望-给压制下来。
“秦王。”
楚芷虞快步走到床榻边缘。
便见方才还衣冠齐整的秦王已难耐地蹙眉,不自主地扯开领口,被子也被踢飞到地上。
汗水从他明朗的下颌线上低落。
落到他清冽的锁骨之上。
修长的手指毫无章法地撕扯自己胸口的衣服,露出白的发光的精瘦的胸膛。
原本想要帮助秦王压制解药的手就这么僵持在半空中。
楚芷虞勾唇,侧坐在床榻上,她伸出手放|在秦王的|胸|前。
慢条斯理,极其吝啬地输入灵力。
灵力犹如从石头缝隙中流出的溪水,勉强抚平一点燥意,却让人更加难耐,渴求更多的灵力。
楚芷虞的手腕突然被捏紧,她一惊,抬头去看秦王。
只看到他颤抖着的睫羽,和无法醒来的挣扎。
“哼。”
楚芷虞的手游走了好一会儿,才乖乖地给秦王把药效压制下去。
她若真的想,纵然秦王只剩下一口气,她也有的是办法达成目的。
蜻蜓给的这药简直就是在侮辱她身为狐族的魅惑和能力。
“睡吧睡吧。”
楚芷虞拿出手帕给秦晟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顺手把他身上的细汗也擦拭了。
揩油什么的,只是顺手罢了。
谁叫秦王的容貌是真的越看越让人喜欢呢。
好生俊俏的皇帝。
楚芷虞把香囊丢进香炉之中,带着水汽的香囊扑灭了熏香。
她累了,依偎在秦王的身旁睡下,在睡梦中本能的运转灵力,感受着龙气辅助下的增益。
而在楚芷虞熟睡之后。
平躺在床榻上宛若一具尸体的秦王缓缓睁开眼眸。
他猩红的眼底残存着燥意,秦晟只觉得喉间一股无法忽视的渴意,干涩的让他喉结滚动,吞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