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碰，便是温软。
秦晟侧首看去，盯着楚芷虞毫无防备的娇憨睡颜。
眼底明明灭灭。
最后还是选择了闭上双眼。
仿佛方才一切都是错觉。
他还是那个无知无觉，深陷邪术，无法醒来的秦王。
第121章 容妃探视带花粥
清晨楚芷虞是被吵醒的。
真是稀奇。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勾心斗角，上蹿下跳为自己的利益和野心而忙碌。
皇宫内成了最清闲的地方。
居然还有人能想起被默认死亡的秦王。
楚芷虞睁开眼睛，翻个身抱住秦王，慵懒惬意地蹭了蹭，觉得秦王就这么昏睡不醒也不错，适合当个抱枕。
她目光散漫地盯着睡得安详的秦王。
心道那大巫真是有两把刷子，这一夜秦王在她身边都没有发作过。
“容妃娘娘您请回吧，任何人都不得探视陛下。”
三水拦在外面。
容妃亲自提着个食盒，淡淡道：“昨日你也在场，应当知晓本宫也是能为陛下分忧之人，如何探视不得？”
“这食盒里装的是本宫亲自熬制的花粥，对陛下龙体有裨益，且可安抚陛下之病痛。”
三水弯腰，姿势恭敬却站在原处分毫不让。
“多谢娘娘美意，只是陛下如今不能吃这些东西，您还是请回吧。”
容妃也寸步不让，“花粥清淡容易克化，陛下病重怎能汤米不入，公公若真的是为陛下着想，就该让本宫进去。”
三水还要说话，就听见身后门打开的声音。
却见鬓发微松，神色慵懒，衣裳单薄的美人靠着门框，“公公，既然容妃姐姐执意要进来，也别辜负她一番心意了。”
按理来说三水并不需听从楚妃的号令。
容妃心中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但没想到三水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居然真的让开了。
一直神色淡淡的容妃皱了皱眉，脸色微变，扬起头望着站在台阶之上的楚妃。
看她娇娇怯怯，颇具风情地对着自己抬眸一笑。
“那边多谢楚妃妹妹了。”
容妃提着食盒，在身后的宫女被拦下的时候脚步一顿，随后跟着楚芷虞进了寝殿。
“瞧妹妹好似才起，是本宫扰了妹妹的清梦？”
容妃眼睛在殿内四处搜寻，目光在香炉上停顿片刻，她闻到了殿内及其细微的花香味。
想来是宫人点的，为减轻秦王的痛苦。
心中略一松，容妃含笑地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惫懒之处，姐姐莫怪。”
“怎会怪你，你如今可是大功臣，陛下醒来之后一定会嘉赏你的。”
容妃没想到三水竟然这么信任楚妃，竟然放任她一个南梁的公主与秦王独处。
若是，若是这样的机会给了她……
“只希望陛下能够平安醒来，其余的便罢了。”
楚芷虞温婉一笑。
“陛下想必还未进食吧？劳烦妹妹扶起陛下半坐，本宫来喂食。”
三水带着个小太监走进来。
他挥挥手，让小太监上前，自己道：“凡陛下进口之物，必须谨慎，宫规如此，奴才也是按规矩办事。”
小太监拿了银针试毒。
而后从碗里倒出一些，自己吃了进去。
容妃攥了攥袖子，“那便按宫规办事。”
过了片刻，见小太监无恙，三水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容妃这才端了碗要喂秦王。
三水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容妃眼中狠色一闪而过，这狗太监，当真是甩不开的狗皮膏药。
轻轻搅动粥，容妃端着碗，拿着勺子，靠近秦王。
第122章 拿下容妃即刻审
“碰——”
躺在床上安静的秦王突然扬起手打翻了容妃手中的碗。
链锁声音响起，冰冷的链条将秦王的手和脚捆着。
他睁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从喉间发出野兽一般的低沉怒吼，力气大的古怪，像是被什么操纵一般。
“啊！”
容妃大吃一惊，被吓的直接跌坐在地上。
冒着热气的玉碗碎了一地，连带着精心熬制的粥。
三水急忙让人把容妃和楚妃请出去。
说是请，实际上禁军的动作很是利索，更像是钳制。
在他们走之后，秦晟的脸上又冒出黑色的纹路，如同毒蛇一般紧紧地扒在他俊美的容颜上，扭曲又可怖。
“呃啊——”
秦晟猛地缩成一团。
房梁上跳下来一只纯白的兔子，焦急地在他旁边盘旋。
“小殿下莫急，祭司大人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陛下选择承担你和他所经受双倍的痛苦，定然是心有成算。”
小山急躁不安，可他此刻又突然不能化形，只能无助地看着秦晟。
一双红的滴血的眼睛好似要哭出来。
哗啦——
秦晟吐出一口污血。
神智暂且清明几分，他声音都虚弱得颤抖，却还是颤巍巍的伸出手抚摸了下小山的兔耳朵。
“容妃贡献的熏香有异，她那碗粥和香互相作用，分开查是查不出来的。”
秦晟眼神锋利，“拿下审讯。”
原本是想陪她慢慢玩玩的，但现在他没有耐心了。
“是。”
三水趁着陛下暂时清醒过来，赶紧问：“那楚妃娘娘……”
秦晟捂着胸口，忍受着一阵一阵的绞痛，他额头蹦出青筋，发出闷哼。
“暂且不用管她。”
三水欲言又止，“她没对您做什么吧？”
陛下此招太过冒险了。
楚妃目的不明，若是想要陛下的命，定然不会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对朕做了什么……”
秦晟立马面色古怪起来。
殿内氤氲的热汽、淡淡的体香、温软的触感、肌肤上摇摇欲坠的细汗……
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可惜’
‘不会害你’
‘无法为你留下血脉’
最后化为一个轻飘飘地，如羽毛般飘落在他唇上的吻。
一触即离。
回想不起那时候的感觉，却觉得唇畔上酥酥麻麻的，又不知回味什么。
“陛下？”
三水小心翼翼地抬眼。
秦晟短促的呛咳一声，挥挥手，“无事，她没有对朕做什么。”
不过是胆大包天，趁机揩油。
色胆滔天的小狐狸。
“华泽将军的亲兵就在皇城不远驻扎，太后私下召见林冲，林冲态度不明，曹国公试图推琢殿下继承，与太后达成协议。”
“驿站各国的使臣收到线人的消息，知晓皇宫内乱，暂时安分下来，实际上都在想方设法地传消息回国。”
“两位王爷很是焦急，指使人搜查京城，捉拿妖人。”
“祭司大人不日就抵达皇城。”
……
等三水走出寝殿，关上门之后，就见楚妃和容妃娘娘已经换了衣裳，在外等候。
“陛下如何了？”
“来人，容妃娘娘意图行刺，谋害陛下，给我拿下。”
三水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措不及防，震惊戒备的容妃。
第123章 年纪轻轻就守寡
“放开！”
“你们凭什么捉拿本宫？！”
“是你！一定是你勾结这阉人，意图陷害本宫，挟持陛下！”
矛头突然直指无辜看戏的楚芷虞。
楚芷虞眉一蹙，胸口一闷，摇摇欲坠，“冤枉，姐姐莫要血口喷人。”
容妃被她这幅惺惺作态气的不轻，三水是陛下的人，从来不会看后宫任何一个嫔妃的脸色行事。
回想起方才自己能够进去都是楚妃和三水勾结好的。
“你背叛秦王，背叛大秦，狼子野心，你投了南梁是与不是？！”
三水：……
面对容妃的指控，三水只觉得好笑。
“奴才的主子只有秦王一人，您还是省省力气，到了诏狱与秦大人好好聊聊吧。”
秦羽？
那个手段残忍，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疯子？！
容妃挣扎剧烈的被拖走。
“容家不会罢休的！”
“本宫是容家女，你们胆敢把本宫丢进诏狱！”
……
三水轻哼一声，“容家？”
他难掩轻蔑和厌恶。
楚芷虞眨了眨眼，“本宫记得容氏一族乃是你们大秦世代豪族，鼎盛世家，公公不需要再三思吗？”
“无论何人，胆敢谋害陛下，诏狱便是他唯一的去处。”
更遑论这容家盘根错节，底下的根子早就生烂发臭了。
陛下早就想要拔掉容家。
楚芷虞含笑不语，这是大秦的国事，她不关心。
“陛下如今可平稳些了？”
三水脸一垮，“还请娘娘助陛下。”
依照大巫的话，自然是需要楚芷虞每日以指尖血供养秦王。
楚芷虞：……
她的指尖又开始痛了。
灵力啊，流出去的哪里是血，分明是她宝贵的凝聚的灵力啊！
楚芷虞一时不知道到底是依附秦王龙气修炼的自己赚了，还是每日直接饮指尖血吸取自己灵气精华的秦王赚了。
为何会有一种勤勤恳恳修炼，最后都是给秦王做嫁衣的感觉？
匕首划破指尖，鲜艳地血珠落入漆黑的药碗当中。
楚芷虞痛心地吸允着指尖残血。
不能浪费了。
她们妖族身上都是宝贝。
三水小心地扶着秦王半坐起来，“娘娘。”
“……来了。”
真是劳累的命啊。
年纪轻轻就守活寡，还要伺候卧床多日的男人。
辛苦。
命也苦。
楚芷虞一开始动作还稍显生疏，到最后喂起来已轻车熟路。
甚至还有空腾出手，捏着帕子给秦晟擦拭不小心流下来的药液。
喂昏迷的病人是一件很考验耐力的事情，他吞咽的慢，只能一点一点的喂进去。
还要不辞辛苦地帮他擦拭唇角处流下的。
三水把一切都尽收眼底。
即便所处阵营不同，心里对于这位楚妃娘娘也多了些好感。
喂完秦王，楚芷虞因为一直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感觉腰酸背痛。
她捏了捏自己的腰身，突然感觉前路漫漫。
面前突然出现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楚芷虞疑惑地望着三水。
三水笑得柔和，“娘娘辛苦了，这是补血的汤药，奴才特意吩咐御膳房的人做的，您尝尝。”
“本宫喝？”
三水给予肯定的眼神。
楚芷虞深吸一口气。
这绝不是普通的汤药，里面承载了三水对她满满的感激和关切，楚芷虞也不深究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捏着鼻子喝了就是。
第124章 桀骜不驯秦左监
容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皇宫内。
不过两日，供词便呈上朝堂。
太后垂帘听政。
“容妃勾结他国，调制香料给陛下下毒，意图谋害陛下，实乃狼子野心，供词在此，诸位大臣请看。”
太后有些不悦，这秦羽果真是秦王的走狗，她在上朝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如今供词已经在众位大臣之间传递，她便是想要做什么，也无法。
容氏族长心中一跳，他出列跪下，“太后明鉴，容氏一族兢兢业业为大秦百年，绝不可能背叛大秦与他国合谋，容妃娘娘更是倾心陛下已久，绝无谋害陛下之心啊。
左监大人，您手段历来雷厉风行，容妃不过一介女子，怎能承受得住，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您的意思是，我屈打成招？”
“不敢不敢，绝无此意。”容氏族长叩首，看向太后，“还请太后为容妃，为臣，为容家主持公道啊。”
太后宽容地含笑，“哀家知道你们容家向来是个好的，秦大人莫要着急定论。”
秦羽冷笑，“证据确凿，为何不定论？”
“证据确凿？”太后沉下脸，“就凭借你这证词吗？”
证词可以屈打成招。
秦羽早有准备，他让人提了几个宫人进来，还有许多的花草香囊瓶子。
“容妃娘娘以摆弄花草为借口，调制各种毒药，其中多以熏香、香囊、香膏为载体。大部分供给陛下，还有一些流向各位嫔妃，送给其他娘娘们的，大多是些导致不孕的。”
“怎么样？”
“证据够确凿吗？”
太后从秦羽的态度上感受到对自己的不敬，这般轻浮的态度，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是你和哀家说话的语气？”
秦羽一哂，故作诧异地挑眉，“太后误会了，臣自来便是这般桀骜不驯，哪怕是陛下在此，臣也是如此。”
胡说！
太后忍着气，闭眼平息片刻。
“哀家说了，容妃此案关乎容氏一族，非同小可，不可妄断，容后再议论。”
“令，此案牵扯过多，转交廷尉狱，由高力负责。”
诏狱虽属于廷尉下属机构，但实际上由皇帝钦点之人负责，专奉陛下命令抓人办案，乃法外之狱。
廷尉狱则是中央官狱，可以裁决全国案件。
高力乃廷尉，掌刑事，位列九卿，是秦羽的顶头上司。
高力出列，低头的瞬间看了秦羽一眼，“是。”
秦羽凝眉，“容妃乃后宫嫔妃，身份特殊，当分由诏狱管辖，属皇室辛秘，交予廷尉不妥。”
高力呵斥，“太后金口玉言已定，还容你在此决断？”
太后见高力和秦羽针锋相对，便知道自己这步棋下对了。
这些年秦羽的风头都盖过了高力，直属陛下，凡事都可上达天听，颇受陛下崇信。
反倒是位列九卿之一的高力无人问津，隐藏在暗处。
太后给了高力此等机会，他若是聪明，定要要抓住机会，打压秦羽。
秦羽在朝中树敌颇多，没有陛下给他做靠山，他的命也到尽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