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这才发觉她的眼睛很亮，即便是在夜色中也宛若点缀着星辰。
恍若为他而璀璨，绽放的星辰。
星辰溺于长夜。
四目相对，在无声的寝殿之中，只剩下彼此的眼眸交汇，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二人。
纷扰太多，这样的错觉更难可贵，叫人忍不住微醺，陷入这样的氛围之中。
及时享乐，快意放纵。
人生不过了了数年，何必深究对错黑白。
暴君身上微凉的温度传到了楚芷虞的身体上，紧绷的气氛被急促的呼吸所打破，随着气温的升高，而逐渐失控。
桌面上的杂物被暴力的退开。
洒落一地。
宫殿外面守着的人面面相觑。
“公公，陛下恐怕又做噩梦了，在摔桌砸物，咱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三水胆战心惊地盯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声响。
短促的响了一阵子之后又消失了。
他惊愕，“陛下这么快就发泄完了？我记得博古架上面刚更换了一批瓷器摆设，足够陛下砸好一会儿的。”
其他的小太监也不敢置信。
“糟糕，陛下不会喊咱们进去发泄吧？！”
砸砸瓷器还好，虽然名贵珍稀的让人肉疼。
可若是叫他们进去，届时他们可不知是肉疼，而是连肉都保不住了。
三水战战兢兢，“我是御前总管，要看守殿外，为陛下随时待命，你们进去看看情况。”
“？！”歹毒如斯！
几个太监你推我桑的就是不敢上前，谁上前谁是短命鬼。
他们还不没得势呼风唤雨呢不能倒在此处。
“一群没用的东西！指望不上！”
三水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一人一脚把他们踹下台阶。
几个人不仅不恼怒，甚至还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就顺势躺在台阶下面呲牙咧嘴，不是扶着腰就是捂着自己的头装模作样。
三水：……
他额头青筋蹦了蹦，嘴里念着：“……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
气之为害大可惧，诚恐因病将命废。
我今尝过气中味，不气不气真不气。”
如此默念一会儿，三水才勉强平息下来，早晚要把这群小兔崽子可收拾了。
本想推门进入，三水手都碰到门扉上面了，又迟疑地把耳朵贴上去试探。
“……”
原本里面声音还隐隐绰绰的听不真切。
但三水挖了挖耳朵，又重新贴进去听之后，他的神色顿时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立刻从门上弹开。
活似被门板子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似的。
面红耳赤。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陛下一人在里面也没旁的女子啊，想来想去一位奇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三水的脑海中，对着抬眸一笑。
“神人，真乃神人也啊。”
三水叹为观止，恨不得把这位屡次创造奇迹，总是能让他刮目相看的美人给供起来。
不得了。
第142章 男人没有好东西
手段真是不得了。
三水抬头望天，诡异的惆怅起来。
志怪话本上都说狐妖天性本银，喜吸男人精｜气，夜夜｜笙歌。
此番看来这楚妃娘娘果真如此，一开始就能够勾得陛下对她破了戒，此后回回侍寝的都是她。
到现在，闹了别扭之后还能……
果真是床头打架床尾合。
三水转而想到陛下大病初愈，忍不住担心地扭头看着门窗紧闭的寝殿。
“可悠着点啊。”
不然等会儿想办法弄出点动静来，掐着点打断？
不行不行。
“小命要紧。”
台阶底下的几个太监瞧见三水诡异的行径，还在那里神神叨叨的，不由担心地凑过来。
“怎了？”
三水理都不理会他们，独自叹口气，带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挥挥手。
让禁军和太监宫人们都撤离一段距离。
他真是为陛下和那位操碎了心啊。
……
外面三水背影萧瑟。
里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平息下来。
楚芷虞趴在秦晟的胸前，眉眼慵懒，浑身都透露着餍足，懒洋洋地把玩着秦晟的一缕黑发。
她哼笑，“陛下，这一地狼藉可如何是好？”
不堪入目的桌椅。
满地凌乱的衣裳。
还有床榻上不可描述的痕迹。
一切都表明了这里曾经都发生过什么。
然而在外面眼中，秦王可是独身一人在寝殿安睡，这些痕迹又从何而来呢。
“精怪作祟。”秦晟闭着眼睛言简意赅。
楚芷虞笑得花枝乱颤。
“堂堂真龙天子，还被精怪所缠，陛下，您还嫌自己名声太好吗？”
秦晟哈一声，大手摩挲着楚芷虞圆润的肩头，“朕何时在意过这些。”
“那些人若是想为陛下分忧，哭着喊着要请道士来除妖可如何是好？”
楚芷虞玩笑着撒娇，她甜甜腻腻的声音还带着情事过后的喑哑，便如蛛丝一般将人心甘情愿的缠绕包裹着。
她还故意带了几分害怕担忧。
秦晟勾唇，“那不是正好，也省得朕收了你。”
“陛下~”
楚芷虞娇嗔，扯了扯他的那一缕黑发，“您好狠的心啊。”
秦晟任由她躺在自己的胸前压着自己，手中还放肆地把玩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自己都没发觉无意识地纵容着她。
“嗯。”他懒懒的拖长尾音。
“你们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您数一数，跟妾有那么久的情谊，居然还要对妾喊打喊杀，哼。”
楚芷虞张嘴，略微尖锐的牙齿轻轻咬在暴君的皮肉上。
她衔着那一小块肉细细的研磨。
眼尾上挑。
惑人风情萦于眉梢。
“男人果真不是好东西。”
秦晟轻嘶一声，捏住她的软腮，入手一片滑腻，让人爱不释手。
“放肆。”
楚芷虞讨饶般的松了口，又细细的安抚那一小块被咬红的肌肤。
“陛下还想让道士收了妾，您就没有半分心疼吗？”
“朕心口的确疼。”
正是方才楚芷虞咬的地方。
楚芷虞眼波一转，头刚凑了凑，就被秦晟无情的镇压住。
他略带警告，“别在招惹朕。”
随后又补充一句，“朕还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噗嗤——”楚芷虞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被秦晟黑着脸又教训了一顿。
第143章 我是谁？我在哪
至于殿内的痕迹最后是怎么清理的。
当然是唤了一批不会说漏嘴的宫人。
这批宫人们个个行动迅速，领头的人出来对着三水打了个手势，三水点点头，这群人便悄无声息消散。
楚芷虞并不知晓这些。
她翌日都没睡醒，难得睡得沉，直接化为狐狸团在暴君的心口，憨态可掬。
以至于。
再度睁眼的时候，楚芷虞发现自己团在暴君的膝盖上，被他宽大的袖摆盖住身体的时候有些迷蒙。
依稀又听见不远处有人战战兢兢地汇报着什么。
便摇摇晃晃地从暴君的膝盖上站起来，摇头摆脱头顶宽大的袖摆，露出个脑袋来。
正冷脸的秦晟察觉到动静，扬眉，从善如流地拿开阻碍。
不动声色地欣赏着小狐狸迷惘的神色。
楚芷虞一个哈欠还没打出来，狐狸嘴巴张开，跟朝堂下汇报政事的官员对视。
环视一圈，金碧辉煌，威严肃穆。
底下站着几排身穿不同品级颜色的大官。
我是谁？
我在哪？
这儿怎么跟玉皇大帝的金銮殿一样，一定是我睡的太死，升天了。
楚芷虞眼睛一闭，就要重回梦乡。
而后被一只大手提住，重新放回自己的膝上。
头顶传来秦王含着笑意的声音，“继续。”
底下的官员擦了把汗，不敢直视，也不敢多管闲事。
曹国公难得没有指责陛下玩物丧志，居然把一个宠物带上这么重要的场合。
他垂着眼，束手而立，根本没看见上面被揉的东倒西歪的小狐狸似的。
这秦王果真是狡猾。
他根本就是借题发挥，趁着此次有人用邪术害他，装病想要引蛇出洞，一竿子把露头的官员都给打死了。
还虚晃一招，叫周边的国家都白忙活一场，率先暴露了行军计划。
而秦王已根据这些情报重新的规划了兵力安排。
幸好他谨慎，从子桑云阳不同寻常的行径中察觉出些许的端倪，及时收手，没有暴露出太多。
只是可惜了几个棋子，被秦王连根拔起。
午门前各派系都血流成河，血腥气息铺满长街，怎么打扫洗涮都散步去。
“……各国使臣抗议，希望您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推了个替罪羊出来就想打发朕，告诉他们，妖道还藏匿在他们之中，叫他们给朕夹紧尾巴。”
秦晟不屑，他面容苍白，眼底还有些青黑，靠在龙椅上面，报复性地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
楚芷虞抖了抖耳朵，一爪子拍在他的大手上。
秦晟不以为意，又顺便摸了摸她的尾巴，得到一个警告的呲牙。
“替罪羊？”
底下的朝臣议论纷纷。
“不是说谋害陛下的妖道已经抓到了，死的那个不是真凶？”
“不清楚，陛下都这么说了。”
“陛下瞧着面色不太好啊，像是被妖精吸干了一般，这幕后之人也太歹毒了，吓这么恶毒的邪术，幸好有大祭司在。”
“陛下可以这么发话，但咱们面对各国使臣时候还是委婉些吧。”
……
“驿站解封，但不可掉以轻心，太后寿辰在即，给朕都紧了皮。”
秦晟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话便抱着小狐狸退朝。
第144章 柳妃登门诚信求
下朝之后楚芷虞为防被人瞧出端倪，便回到芙蕖宫又做回了楚妃娘娘。
才打开房门，就对上几个宫女惊喜交加的面孔。
“娘娘，您可算是醒来了。”
绿竹她们担心娘娘因禁足郁郁寡欢，幸好如今有了好消息。
“恭喜娘娘，陛下退朝之后便下命令解除了您的禁足。”
楚芷虞便露出一抹不知情且惊喜的笑容，“当真如此？”
兰叶欣喜点头，“虽说是太后下令禁足您的，但如今太后可没空在意咱们禁足这件小事了。”
绿竹神神秘秘地靠近，“听说太后在陛下性命垂危的时候极力推取琢殿下继承皇位，如今陛下醒来了，他们母子龃龉，根本无暇顾及咱们这边。”
皇家无亲情，太后这番迫不及待的做法定然伤透陛下的心。
这对母子之间矛盾重重，如今更是陷入冰冻之中。
“前朝血流成河，午门斩首被扔去乱葬岗的尸首数不胜数，乌鸦野狗聚集乌泱泱一片都无法驱散。
容妃娘娘如今被处置，宫中剩下的几位高位嫔妃只有您和柳妃，太后寿诞一事本是交由容妃娘娘和柳妃娘娘操办的。
如今这般境地，恐怕还得娘娘您接手。”
兰叶的担心不无道理，柳妃很快就找上了门。
她这些日子忙的是焦头烂额的，又是胆战心惊害怕陛下就这么去了，又是担心自己日后的命运。
如今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容妃去了，她一个人操办那么大的宴会，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妹妹刚解除禁足，本宫就找来，属实有些唐突，可太后寿诞一事事关重大，涉及各国邦交，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本宫难逃其究便罢了，还要累及大秦的颜面。”
楚芷虞轻叹一声，她衣裳素净，出尘不染。
“可惜我年少不经事，并非我推拒，只是这样盛大的宴席，我是在有心无力。”
柳妃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楚芷虞会拒绝自己。
她苦笑一声，握住楚妃的双手，摆出语重心长的姿势。
入手的刹那，柳妃感受到楚妃肌肤嫩滑如破了壳的鸡蛋，摸上去滑嫩的叫人爱不释手。
哪怕她同为女子，也没忍住摩挲下，心里忽然明白为何楚妃能得陛下的宠爱。
这样一身皮囊。
女子都拒绝不了，遑论男子呢。
就在柳妃心神一荡的时候，抬眼就对上楚妃惊讶疑惑的眼神。
宫中伺候的宫人们也以古怪愕然的目光看着自己。
柳妃：……
看什么看，本宫才没有磨｜镜之喜好呢！
闺房姐妹谈话的氛围是营造不成了，手也握不下去，柳妃轻咳一声，不尴不尬的收回自己的手。
她若无其事地捋一把自己耳边的碎发。
“哪有人生来就是什么都懂的，不能因为害怕未知就心生抗拒，这样你永远也无法成长。楚妹妹，这是难得让人学习且大展身手的机会，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一人如无头苍蝇般乱撞的。”
她言语殷切，恨不得把楚芷虞给供起来。
楚芷虞柔弱又忧怯的摇摇头，“不，我不行的……”
后面无论柳妃怎么劝，她都摆出柔弱小百花的模样，承不起事。
第145章 本宫何时这能耐
柳妃无功而返。
出了芙蕖宫的门就踹了下门槛，差点把自己的绊倒。
“这位楚妃娘娘也太不中用了，寻常嫔妃遇到这样可以操持权利的机会，定然巴不得掌权，她倒好，扶不起来……”
旁边的心腹大宫女摇头。
柳妃轻呵一声，“她愚笨？那是大智若愚。”
“娘娘，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楚芷虞可管不着，“随她去。”
本以为又可以重归平静，熟料芙蕖宫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舒美人自从姐姐卷美人被构陷污蔑打入牢狱之后，整个人都趁机不少，从前风吹雨打不动的去乐坊练舞，去尚宫局亲自挑选漂亮的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