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垂眸，眼神深了深。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尾巴。
楚芷虞玉面含羞，波光粼粼的湖水上折射出两岸的春色无边。
她轻轻把脸蛋靠在秦王的胸前，娇滴滴的开口。
“陛下到底想要怎样嘛~”
“朕不想怎样，但想看你怎样取悦朕。取悦朕，朕再考虑是否为你抬手放她一马。”
狡诈。
楚芷虞心中一恼。
“陛下分明知晓那卷美人是被容妃推出来的替罪羊。”
秦王显然早就知晓内情，只是不妨被楚妃瞧出来。
聪明人。
他喜欢。
“那又如何？”
秦晟淡淡地握着她的腰肢，“是她自己蠢，才被人当做替罪羊推出来，朕为何要替她主持公道？她蠢，此番未必不是天命所致。”
意思就是卷美人自己蠢，活该要死。
他从不救该死之人。
“天命难违，可她的死活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楚芷虞不着痕迹的恭维着取悦着狗皇帝。
笑靥如花。
“您英明神武，能谋善断，明察秋毫，是再开明不过的君王，怎能被一个小小的容妃牵着走呢，妾瞧着，这卷美人呆在牢里就是容妃欺瞒您的证明。
还是放出来吧？”
她揽住秦晟的脖颈，灵动漂亮的瞳孔盯着秦王。
里面很小，小的只放下秦王一个人的身影。
楚芷虞再接再厉，“再者，容妃如今已被处置，卷美人那蠢货放在牢狱之中就是白白占着地方，还不如腾出来，毕竟近日牢房爆满……”
秦晟听着她一环接一环，巧舌如簧。
便忍不住眼色一深，靠近。
“说出来的话要是像你一样甜美滋味就好了，不中听。”
分开时，唇瓣微微湿润。
楚芷虞目光迷离，带着些许的气喘，她轻飘飘地扫了秦王一眼。
“妾吃了她的好东西，陛下也算是从妾这里尝到了滋味，如今好处也拿了，可不许食言。”
秦王一怔，点着她的鼻尖，随后呼吸靠近。
“你这小狐狸，忒狡猾。”
楚芷虞扬起乖顺的笑容，歪着头，“金口玉言呐陛下。”
第150章 为陛下操碎了心
秦晟拿她无法。
“胆子越发肥了。”
他乌沉沉地目光看着楚芷虞，眉眼泛着寒气，似乎在找哪里好下手。
把这个可以影响自己决断，越过中间楚河汉界线的小东西给除了以绝后患。
然而他口中虽说着让人胆寒的话，却大手一挥，叫三水将人放了。
“是。”
三水应下之后，又面带难色。
“陛下您知晓牢狱这地方，无论是谁进去都要先经一遭审讯，管它三七二十一呢，直接叫她开口自己吐出来，所以这卷美人在当中滞留那么久……”
到底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顶多就是无陛下命令，那群人不敢弄死。
但又因当今陛下残暴草菅人命，他们施刑的时候释放自己天性，根本不会留情。
也就是卷美人身份特殊，是陛下后宫里头的人，不然早挺不住翘辫子了。
秦晟不置可否，看向楚芷虞。
“无妨。”
楚芷虞笑着垂眸看了看自己新染的指甲，反复地欣赏，又把自己一双爪子递到秦王面前来。
显然只是受人之托，并不是真的在意卷美人的死活。
就如同猎人打猎，会在意同伴受伤，却不在乎猎物的同伴受伤一般。
于楚芷虞来说，她与人类本就是异类。
人类如何看待她们，她就是如何看待人类的。
人与其他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秦晟爱极了她这幅小模样，笑着捏着她的手，与她一同欣赏。
“花色尚可，就是你的指甲有些长，朕的身上可没少留痕子。”
楚芷虞笑不露齿，反问道：“陛下不喜欢吗？”
秦晟哈哈大笑，“好，朕喜欢，既然爱妃也喜欢，那留着也无妨。”
留着多几分野趣。
被晾在一旁的隐形人三水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麻木。
怎么感觉自从这位楚妃娘娘出现在陛下的身边，陛下的形象就逐渐从暴君过渡到昏君了。
这浓厚的色令智昏的气氛。
酸臭的让他都带不去了，需要屏住呼吸才可。
没眼看。
真是没眼看。
三水呆不下去了，假借下去传令的机会赶紧溜走。
走出紫宸殿才觉得天都亮堂了。
“啧——”
三水摇了摇头，一甩拂尘，迈着沧桑的步伐走了。
希望陛下和楚妃娘娘有些分寸，现在还没到干坏事的时辰呢。
再这么下去，被彤史女官记下来，传出去又要被扣上荒淫无度的帽子。
唉——
真是为陛下操碎了心啊。
……
可惜事态总是爱朝着期待的反向发展。
三水再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轮班的太监仓促不安地站在不远处望天。
而禁军们则紧绷着身子站的老远，各个面红耳赤。
“得。”
三水语塞，本来还想进去复命的，一看这架势，还是给自己保命要紧。
这时候进去复命，就要做好被索命的准备。
“去，把汤池准备好，洒些花瓣，放些水果，那位喜欢。”
既然被陛下放在眼里，三水自然要事无巨细地把楚妃娘娘的喜好都记在心中。
旁边无人了，三水嘀咕起来。
“这狐狸和人能不能生出崽子啊，要是给陛下生出了小狐狸，这可咋整……”
第151章 枕头风当场抓获
“不行，改日得找祭司大人询问一番。”
本来是没把这狐妖放在心上的，可瞧见秦王似乎对她颇为偏爱，三水不得不深思熟虑，眼光放得长远了。
而楚芷虞在紫宸殿留宿过后，没等暴君退朝回来，就施施然地坐着步撵回宫。
一回宫，就是先哈欠连天的扑上床继续补觉。
结果睡到快午时起床，就得知舒美人已经带着卷美人在厅堂里面等了一上午了。
“二位美人天还没亮就急匆匆的赶来，您回来的疲倦，奴婢就没通报，想让二位美人先回去，但是二位美人不肯，执意要等你。”
“那多失礼。”
嘴上这么说着，楚芷虞还是懒懒散散地任由兰叶她们服侍自己梳妆打扮。
而后神清气爽地出现在舒美人和卷美人面前。
“二位久等，真是怪本宫太迷蒙，竟不知你们来了。”
楚芷虞歉意地落座，又让人给自己端上来一碟子点心先垫一垫肚子。
纤纤玉指捏着一块点心，随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下面许久未见的卷美人。
她比楚芷虞见到时稳重多了，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不复从前鲜亮得意。
坐在椅子上也只敢虚虚坐着一点，谦逊且有些畏畏缩缩的。
目光躲闪，努力想要表达对楚芷虞的感谢却又不敢跟楚芷虞对视。
小脸瘦的有些脱形，怪可怜的。
护食的楚芷虞都忍不住分出点心给她，“尝尝，还热乎着呢。”
卷美人受宠若惊，“谢娘娘。”
她鼓足了勇气，“谢娘娘救命之恩！当初是我不长眼对娘娘您颇有微词，还请娘娘恕罪！”
卷美人指的是当初因为楚妃抢了她和妹妹献舞的机会而耿耿于怀，平日里没少嘀咕。
“既然出来了，行事就稳妥些，你妹妹可替你四处奔波，这份心意你要记得。”
“自然！”
卷美人说着说着就落泪，“她替我奔波是因为我们二人血浓于水相依为命，可娘娘您与我们无亲无故的，却愿意冒着被陛下降罪的风险，我们只恨不得把一颗心挖出来给您，日后您有什么尽管吩咐！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舒美人用力点头。
楚芷虞舔了舔猩红的唇，“本宫又不是专吃人心的妖怪，挖你们的心作甚。”
秦晟刚踏进来，就听见了这句话。
他的脚一时僵持在半空中，神色莫名，随后若无其事地走进来。
舒美人和卷美人没成想在自己向楚妃娘娘表忠心的时候被陛下听见了，顿时小脸煞白，花容失色。
这种后宫的吹枕头风的小手段屡见不鲜，无伤大雅。
可被陛下本人听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高位者向来忌讳自己的枕边人目的不纯有异心。
于是她们二人下意识地担心楚妃。
可被她们关心的楚妃却处之泰然，若无其事地迎上前，“陛下驾到，妾有失远迎……”
稀客啊。
秦晟也是一时兴起来了芙蕖宫，他在上首坐下，打量着芙蕖宫的陈设。
没说什么，只吩咐三水。
“去朕私库给楚妃换一套家具，用这些，寒碜。”
三水恭敬应下。
楚芷虞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但舒美人和卷美人看着满眼华贵的家具，就这些，还寒碜？？？
第152章 寿诞开席宾客入
楚芷虞只见自从暴君来了之后，方才还活泼的两位美人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
没过多久就起身告辞。
“经此一遭，倒是会看眼色了。”
“陛下您是会吃人的吧，您一来就把两位美人给吓走了。”
秦晟戏谑，“朕可不是会挖人心的精怪。”
楚芷虞坐在暴君的旁边，“您就会调侃妾。”
兰叶添过茶水之后也退了出去，面带喜色。
“陛下大驾光临，亲至芙蕖宫，可是大大增光啊，舒美人和卷美人难得见到陛下，也是知进退的主动离开，不枉娘娘对她们一番苦心。”
“宫中人心一变，一时如此，不一定会一世如此，还是要提防些。”
二位大宫女交流了句，便去各忙各的。
-
太后寿诞很快就到来。
没有楚芷虞的帮忙，柳妃忙的焦头烂额，但好在何贵人和毛嫔热情相助，倒也一时应付过来。
皇宫中提前几日便张灯结彩，热闹极了。
即便太后与陛下之间有龃龉，那也是母子之间的事，底下的人不敢置喙这对天下母子半分，也不敢怠慢。
宴会开始。
各嫔妃按照品级入场，楚芷虞入场的时候各国使臣，朝中重臣和家眷皆已早早入席等候。
大秦无皇后，以往都是容妃和柳妃二位居首位，如今容家被查抄，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她的位置便理所当然地由楚芷虞登上。
柳妃心里有些异样。
潜意识的感觉到了威胁，原本因大办此事而红光满面的柳妃警醒了些。
楚芷虞倒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瞧这人世繁华，歌舞升平，一片纸醉金迷之向有些兴奋好奇和沉醉。
她生得极美，张望间不显轻浮，反倒是顾盼生辉，如神仙妃子一般。
大秦风气开放，有不少人看过来。
各国的使臣瞧见了也心生感慨，早之南梁有这么一位公主，如珠似玉的，娶回去就算是供着欣赏也是好的啊。
西妄的席位上落座的正是大将军陆辉明。
他何时见过柔弱的跟自己说话都害羞不敢抬头的公主这般熠熠发光的模样。
眉目间光彩动人，绽放着自信与矜贵，身着大秦的宫装，勾勒出饱满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
宫装是由流光锦所制，在光线下流光溢彩，却遮掩不住她本人的美色。
头上戴着的发簪首饰琳琅满目，却毫不突兀，更显娇艳高贵。
随手拔下来一只簪子打赏人都足够吃喝半辈子。
白嫩的耳坠上悬挂着的宝石坠子轻轻摇晃，晃人眼帘。
陆辉明一时忘我，看得有些痴了。
与他一般看的痴迷的人不在少数，男性本就如此，看看几眼又不会如何。
“陆将军看什么这么入神？”
旁边西妄的席位上传来玩世不恭的声音，赫连浩宇吊儿郎当的捏着酒盏，旁人还正襟危坐的时候，他已经自在的饮酒了。
陆辉明回过神来，皱皱眉，没理会这位被宠坏的七皇子殿下。
赫连浩宇却不依不饶。
“劝将军收着些，这满座皆人精，，万一有人瞧见误会了你与这位娘娘有私情就不好了。”
“什么私情？！”陆辉明黑着脸厉声呵斥，“殿下慎言！”
第153章 四方恭贺寿礼献
赫连浩宇懒散地举起酒杯，“将军声音再洪亮些，把旁边那老头子也引过来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他说的老头子就是指东渚的宰相。
这会儿那老狐狸正暗搓搓地偏着耳朵探听呢。
陆辉明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本将军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赫连浩宇扬眉，轻嗤一声不再说话，但那轻蔑和傲慢的语气叫陆辉明恨得牙痒痒。
旁边的侍从低声，“将军冷静，以大局为重！”
陆辉明深吸一口气，紧锁眉头，不知他那日吩咐公主的事情公主办的怎么样了。
那香膏制作艰难，但对男子有奇效。
若是秦王当真对她上瘾，计谋便成了一半。
可转头一想，那香膏是抹在女子身上，只有同房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他联想到某些画面。
心中又不舒服起来。
“陛下驾到——”
“太后驾到——”
随着传唱声，殿内的人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到一侧行礼跪拜。
秦晟头戴冕冠，冕冠前后有珠串垂下，顶端是延，前圆后方，象征着帝王头顶着天。
有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权威。
他一身庄严的玄色龙袍，如五爪金龙在漆黑神秘的黑夜中盘旋，巡视着自己的领土。
他拾阶而上，转身抬手。
“众卿免礼。”
冰质如玄晶落地的声音击打在人的心头，带来浓浓的压迫感。
楚芷虞望着秦王，心猛地漏了一拍。
秦晟似有若无的看过来一眼，更叫人难以捉摸。
楚芷虞便忍不住在想，他到底是在看我，还是顺势一扫。
太后大喜之日，自然穿的更加光鲜亮丽，笑容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