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热闹的场面了,还得多谢在座的各位以及诸位使臣们不远千里赶来为哀家贺寿。”
东渚的宰相率先恭维。
“哪里哪里,太后风姿不减当年,能来为太后贺寿也是三生有幸,过来沾沾太后的喜气。”
自古以来便有这样的说法。
恰逢娶亲生子,贺寿之类的喜事,参加的越多越好,可是沾沾喜气和好运。
太后最在意的就是容貌,她笑的更真实了些。
赫连浩宇倒是懒得应付这种场面,对着太后笑了笑。
倒是他身边跟着的其他西妄的使臣站出来应对,三言两语就把场面话说的漂亮极了。
陆辉明虽沉默寡言,可到底也是在官场上混迹的。
话虽少,可字字珠玑,都说在点子上。
兰叶站在楚芷虞的身旁,见状不由得撇撇嘴。
男人看着再老实也是看着,事关功名利禄他们心眼多着呢。
娘娘当年就是太年轻,被陆将军的外在所欺骗,才落得配上自己一生的下场。
好在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能够坐在此处,自然是风光无限。
开宴之前,自然是送贺礼的重要环节了。
“东渚送太后黄底青花凤捧寿纹六棱瓶一只,如意一对,深海珊瑚树一对,东珠一匣……”
“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青春永驻。”
“好,好,有心了。”太后满意极了。
东渚与大秦向来交好,送的贺礼也是极其用心有诚意的。
第154章 任性不端秦暴君
“西妄送太后百花如意凤冠一顶,镀金双凤纽云纹编钟一套……”
“贺太后寿辰,愿太后福乐绵绵,春秋不老。”
赫连浩宇正经的时候还是很讨长辈喜爱的,加之他又生的俊俏,太后看他目光柔和不少。
“南梁送太后流光锦十匹,长寿玉瓶一对,蟠桃献寿图一副,万寿玉犀炉一顶……”
“恭临诞月,仰祝圣期。山川贡瑞,日月增华,请太后笑纳。”
太后颔首,“多谢大将军,这南梁流光锦声名在外,你有心了。”
就冲着楚妃今日穿的一身流光锦,太后便心仪这流光锦了。
楚妃是南梁的人,她这身衣裙是大秦的样式,想来她入宫之时便有流光锦傍身,可她丝毫没有上供孝敬太后的意思。
太后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涩,转瞬便笑着让人收下。
后面又是些零零散散的小国和部落贺礼,相比之下就没有前面那些出彩了。
宗室皇亲一一献礼。
秦浩和秦琢这对叔侄俩说来都是养在太后的膝下,给太后的贺礼更加的用心,人人都夸孝顺。
秦子业秦子清和刚从领地里赶回来的几个王爷送的就中规中矩的。
至于暴君——
他捏着酒盏,百无聊赖地靠在宝座上看着流水一般的宝物送到太后的私库里。
开始盘算起,若是有机会把太后的私库给查抄了,能得多少座宝山。
对于给太后送什么根本没插手,全权交给三水操办的,妥妥帖帖。
很快就到了后宫嫔妃献礼的环节。
柳妃身为宫中的老人,位份又高,便笑着起身。
“臣妾历经数月,从民间叫人收集了许多珍宝首饰花样成册,地域不同风格不同,又寻了一尊经圣水洗涤后的神像,愿子桑神庇佑太后无病无灾,福寿安康。”
“好孩子。”
太后翻了翻那册子,爱不释手。
又掀开布看了看神像,虔诚的默念几句,便赶紧叫人把神像给供起来。
秦晟几不可闻的嗤笑一声,侧过头就对上底下楚芷虞的目光。
秦晟挑眉。
楚芷虞嫣然一笑。
“三水,去把楚妃请过来。”
干什么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的身上,秦晟觉得还是楚妃这个小狐狸玩起来更有意思。
三水迟疑,“陛下,这底下使者和大臣们都看着呢,是否有些不妥……”
秦晟轻飘飘地一个眼神过去。
三水立即去办。
太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便分了些心神,瞧见秦晟身边的大太监小跑到楚妃处,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而后楚妃似乎面有难色。
最后还是拗不过三水,低调地离席。
可她却是一步步的上了台阶,坐到了秦王的身侧。
她再怎么低调,都在往上攀爬,在光下,在高处,由不得旁人忽视。
献礼的人都忍不住停嘴,惊奇又茫然地看着。
陆辉明瞧见秦王居然如此行事无端,轻浮好色,在这样的场合还离不得美人入怀。
心中引以为耻。
有些瞧不上这除了脾气坏长得好,一无是处的病秧子皇帝。
一方面心中大安,瞧秦王与楚妃这般孟不离焦的姿态,定然是他给公主的香膏生效了。
一方面又有些在意,在意秦王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公主,与她耳鬓厮磨。
第155章 礼乐荒废无规矩
胡相见状眉头一皱,暗骂了一声什么,随后就要派人去找三水公公。
这场合也不能叫陛下难下台阶,最后丢的还是大秦的脸面。
只能通过三水公公来劝告陛下。
最起码——
不要靠的那么近!
同席而食,说句感情好也无妨。
这般亲热模样,真是没眼看呢。
秦浩气闷地移开眼睛,过一会儿又没忍住再去看,反反复复,更像是在折磨自己。
太后轻叹一口气,“陛下,这于礼不合。”
“是啊陛下,自古以来,只有皇后才能与您比肩,楚妃娘娘虽位份颇高,但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还请楚妃娘娘下坐。”
曹国公义正言辞的开口。
胡相眼神一闪,“陛下还请三思啊,席位事小,规矩事大。不能乱了体统,叫各位使臣看了笑话,觉得咱们大秦礼乐荒废,不成规矩。”
赫连浩宇顿时忍俊不禁。
秦王都能干出把所有使臣一竿子打死直接给包围禁足的事情来,还试图跟他讲什么礼乐荒废,规矩?
陆辉明坐的端正,似乎胸有成竹,只静静的看戏。
东渚的宰相有些为难,此时不便出声。
还有些小国的使臣私下窃窃私语。
柳妃的脸色也很难看,楚妃上来就占了容妃的位置在天下人面前露脸也就罢了,如今被陛下偏爱与他同席而食。
后来者居上。
日后叫她怎么在宫中抬起头,怎么去管理底下的嫔妃们。
楚芷虞柔弱无骨地依偎在秦晟的身旁,借着桌案的掩饰扭了下他的腰。
第一下没抓到肉。
第二下做足准备。
秦王何时有过这样的体验,他立刻绷紧身子坐正,差点弹起来。
这种被女子掐的,古怪的感觉……
可底下的人不知情,看了还以为是秦王被他们说的羞愧,要端正听从他们的建议。
“毛头小子。”
曹国公暗自嘲笑,终于成功的扳回一局,压了秦王已头。
可秦王根本就没有把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而是危险的眯起眼睛,浑身都在弥漫这黑气。
“你敢掐朕?”
每个字眼仿佛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似乎下一秒,秦王就能翻脸不认人地把楚芷虞赶下去,哦不,是直接让人把她拖出去。
楚芷虞看似乖顺坐立难安的垂首,实际上在跟秦晟交头接耳说小话。
“干嘛非要妾上来,这么多人看着,不久成了靶子?”
楚芷虞只觉得底下各种复杂火热的视线都要把自己给看死了。
秦王眸光一闪,“他们废话连篇,朕想找人说说话。”
楚芷虞才不信呢。
“如意没?他们再说下去,妾就要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妃,把您迷的晕头转向的了。”
秦晟装模作样地捂着自己的头,“朕是有些不适头疼。”
他咳嗽一声,又捂住自己的胸口,“还有些胸闷气短。”
楚芷虞面上关切焦急地轻抚他胸口给他顺气,手下用指甲一勾。
秦晟头皮一麻,立刻按住她的手。
底下的人不知上头你来我往,暗流涌动,只瞧见秦王似乎又要犯病了。
太后面色一变,寿诞本就因秦王延迟,此番可不能再叫秦王扫兴出了岔子。
“罢了,陛下只要顺心如意就好,左右后位空虚,既然宠爱她,同席而食也没什么,不必过于苛责。”
第156章 你来我往暗流涌
妇人之见!
曹国公遮住眼底的暗色,太后纵然心性狠辣手段不菲,但说到底还是个女人,成不了大事。
只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如今诸国使臣都在,秦王当着天下人的面纵情声色,流连美色,这般昏庸无度的做派就该当机立断给他钉死!
好叫天下人都知秦王昏庸好色,荒谬滑稽,身弱体虚,不堪为君!
想到这里,曹国公对着秦浩使个眼色。
他是秦王的皇弟,由他来劝诫,未尝不可。
但受到暗示的秦浩却垂下眼,沉默不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什么存在感。
曹国公深吸一口气,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有这样的皇室中人,大秦亡国真是指日可待。
胡相把他们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收入眼底,腹诽道在场的人没几个是傻子。
是,秦王是身子骨不中用,指不定哪日就两腿一蹬,驾鹤西去。
是,秦王如今是沉迷美色,昏庸失礼。
可他那一言不合就要让旁人人头落地,让脚下血流成河的秉性可不是摆着玩玩的。
这时候上去触霉头,秦王可不会顾忌这是什么场合。
上首的秦晟仿佛不知底下的暗流涌动,他慵懒地靠在宝座之上,一只手放在楚芷虞的腰后,在无人窥见处摩挲着。
楚芷虞腰部敏感的紧,绷紧腰部,正襟危坐。
企图叫旁人知晓她是被迫的。
“陛这招打了个妾措手不及,可得拿出点好东西哄哄妾。”
秦王浑不在意,“哦?爱妃都是朕的,朕抱一抱怎么了?”
“只是抱一抱?”
“摸一摸怎么了?”
“只是摸一摸?”楚芷虞似笑非笑。
秦晟一摊手,无辜的紧,“爱妃可真是龌龊,大庭广众之下,朕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他俯身靠近楚芷虞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打在楚芷虞的耳垂上。
漂亮剔透的耳垂染上桃色。
“便是爱妃有那兴致,朕也不愿叫底下这群恶心的蝼蚁瞧见。”
秦晟声音猛地一寒,他目光如炬看向陆将军的方向,将他的视线抓个正着。
薄唇张开,露出寒气森森的白牙。
一个像是笑,却更带有挑衅和威胁气息。
便如巨龙盘踞在自己的巢穴之中,守卫着自己的宝贝,对着窥视者发出低沉威胁的怒吼。
“某些人眼睛太碍眼了,不如朕叫人挖了,做成珠子给爱妃弹着玩如何?”
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杀意带着铁锈味,轻声细语却如毒蛇在耳边吐着猩红的信子。
一个回答不好,恐怕就要落入深渊。
秦晟压着心里的暴虐,等候着楚芷虞的回答。
“不要。”
果断的抗拒让秦晟心中怒火嘭得炸开,如山火肆虐,烧得他眼睛泛着淡淡的红。
他低笑一声,一手抚上楚芷虞的肩头。
却更像是抚摸着他纤细的脖颈,让人毛骨悚然。
“哦?爱妃舍不得?”
他慢条斯理,“莫非,爱妃未嫁之时,与这位陆将军有旧?”
“既然这样,爱妃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朕也不好太过冷酷,不如将让爱妃亲自操刀如何?取的细致些,不至于毁了他的容貌。”
楚芷虞厌恶的皱眉,“取来当珠子玩作甚?”
第157章 挟制秦王与公主
秦晟放在她肩头的手猛地用力。
楚芷虞扭了下躲闪,却让秦王心中怒火更甚,彻底没了笑颜。
病态的容颜,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更如不见底的黑夜俯瞰人间,阎王索命一般。
“眼珠子入口弹滑,一口咬下去满口生津,陛下可真是暴殄天物,拿来当珠子弹岂不浪费?”
她娇嗔地剜了秦王一眼。
秦王一愣,随即闷声大笑起来,将楚芷虞揽入怀中。
就守在台阶不远处的三水将楚妃娘娘这番言论听的清清楚楚,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这一位、这一位楚妃娘娘,也……
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形容词来。
只觉得与陛下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前还担心楚妃娘娘被陛下厌弃没什么好下场。
如今看来——
他们二人还是锁死,别去霍霍其他人了。
三水瞧见站在陛下和楚妃身侧伺候的宫人们面色煞白,两股战战,不由得心生同情。
幸好自己身经百战,即便听得这惊世骇俗的言论也临危不乱。
楚妃娘娘这般柔美,瞧着弱柳迎风的,谁能想到方才残忍天真充满血腥的话是从她的嘴里吐露出来的呢。
席上莫名其妙被秦王警告,随后又瞧见帝妃二人笑得开怀的陆辉明摸不着头脑。
转头对身侧的人开口,“本将军有何不妥吗?”
“未曾。”
“秦王方才那般看本将军,本将军还以为是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来了,看来还是要谨言慎行,公主已成事,万万不能在此刻掉链子。”
“将军,那香膏……”
既然公主已经成功的利用香膏让秦王迷恋上她,那香膏就不能断。
带连续些时日,秦王就彻底要依赖上公主,对她难舍难分了。
陆辉明眼睛一闪。
他可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沉默寡言老实敦厚,不然南梁皇帝也不会把出使秦国贺寿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香膏这样的好东西,稀有制作艰难固然是理由。
可香膏掌握在他的手中,便是一道可以同时挟制秦王和公主的枷锁。
公主从决定用了那香膏开始,就注定走上不归路,想要寻求活路,就必须隐瞒此事,配合他行事。
陆辉明心底有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