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演跟着笑起来,亲在她湿漉漉红唇上:“你怎么知道是闺女?”
“我画符时画的是女儿符,怀上的肯定是闺女。等我闺女生下来了,我就带她修仙,咱们一家人一起成仙。”虞子钰信誓旦旦道。
“好,都听娘子。”
虞子钰按他在床,细心盖好被子,掖得严严实实,温柔地摸着他的脸:“好了,你先在这里躺着,我去和爹娘吃饭,等会儿给你带饭过来。”
“好,你快些。”
虞子钰拎起平时给李既演带饭的大碗,跑去做贼似的开了条门缝,侧身挤出去,又迅速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丫鬟青荷问道:“小姐,姑爷不一起去吗。夫人说了,让您别总是把姑爷关屋里,该带他一同去用饭呢。”
“他身子不舒服,起不来,等会儿我会给他带饭的。”虞子钰一手提着大碗,一手挽住青荷的手臂,推她朝前走。
饭厅里。
一家人都在等她来了才开饭,虞元楚不停往嘴里丢花生米,问道:“你屋里那小白脸呢,把人家睡了,还不让人家吃饭?”
“我的事,你少打听。”
虞子钰在大碗里盛了半碗米饭,又夹了不少好菜好肉压在上面,装了满满一大碗放在一旁。这才吃自己的,招呼大家:“你们都吃啊,愣着干嘛。”
虞凝英道:“子钰,怎么不带李既演一块儿过来吃。”
虞子钰饿得厉害,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艰难咽下去了才说:“他身子不舒服,下不了床。”
“他到底哪里不舒服,这都躺你屋里好几天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虞凝英追问,猜测虞子钰肯定又在搞什么荒唐事儿。
“没事儿,我自有分寸,你们别管太多。”虞子钰闷头吃饭,含糊道。
虞凝英盛了一碗汤给她:“那娘等会儿跟你去屋里看看他。他如今也是你的夫君了,跟咱们也是一家人,他病了那么多天,哪有不去探望的理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过几天就好了。”虞子钰头几乎埋进饭碗。
虞青黛也问:“子钰,那日咱们在公主府,李既演让仆人传话,说是他有了,究竟是有什么了?”
虞子钰脸一红:“反正是天大的喜事儿,你们就别管了。”
虞元楚吃饭挑嘴,吃了几口觉得不对味儿,撂下筷子歪歪斜斜靠在椅子,摆起脸呵斥虞子钰:“你整天让厨房弄这些大补的荤菜,天天都是老母鸡炖汤,半根青菜也不见,让我们怎么吃?”
“李既演身体不好,需要补一补。”虞子钰对二哥的埋怨无动于衷。
虞青黛面色一滞:“子钰,你该不会是以为李既演真怀上了吧?”
虞子钰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放下筷子纠正:“什么叫我以为,他本来就怀上了,他自己跟我说的。”
虞凝英吃着饭,差点被噎住,赵天钧连忙拍她后背:“赶紧喝口茶压下去。”
虞凝英拍拍胸口,总算是缓过劲儿了,看向虞子钰:“娘只当你闹着玩的,你还来真的呀,你怎么让他怀上的,又在胡闹些什么?”
虞子钰一副牛皮泡冷水的倔样:“还能怎么怀,脱裤子睡觉就怀上了呗。您和爹晚上干什么,我就跟他干什么。”
赵天钧面露尴尬,喝了口茶道:“子钰,怎么总是口不择言,没大没小。”
虞子钰不想再解释,快速往自己嘴里扒拉了几口饭,端起给李既演装饭的大碗出门去,不理会一桌子大眼瞪小眼的家人。
虞元楚发了怔才道:“合着她这几日天天让厨房搞这些大补的菜,是因为李既演有了?”
赵天钧:“他怎么有的?”
虞凝英:“谁知道呢,等会儿去瞧瞧。”
......
李既演在屋内吃饭,虞子钰靠在他旁边看书,外头虞元楚的声音突兀响起:“好妹妹,妹夫,你们在里面吗?”
虞子钰丢掉书本,竖起耳朵警惕道:“虞元楚,你来干嘛?”
“妹夫身子不舒服,我这个当哥哥的,肯定得来看看。”
虞子钰直起身子张望,门口几人的影子清晰映在雕花窗棂上,她按住李既演的肩膀:“你吃着,别担心,我去应付他们。”
她跑去开门,心虚的只开了条缝,够她探出脑袋来。看到爹娘,大姐,二哥都竖立在廊下,仿佛要来兴师问罪。
“你们来干嘛呢?”
虞元楚:“来看看妹夫。”
虞子钰拉开了些门,侧开身腾出点空间:“看到了吧,他在吃饭呢。”
虞凝英、赵天钧、虞青黛也随着一同将视线投进去,瞧见李既演好端端坐在桌边吃饭,暗自松了口气,他们就怕虞子钰把人绑起来折腾。
虞凝英提高声音,问屋里的李既演:“既演,子钰没欺负你吧?”
李既演想,这家人应当是知道了他怀有“身孕”一事,这下子窘迫不已,便道:“我没事,和子钰闹着玩呢,你们不用担心。”
“那就好。”
虞子钰硬是不让家里人进屋,他们只好先离开。
夜里,青荷在给虞子钰屋里送热水时,悄悄给李既演递话:“姑爷,夫人和老爷让奴婢传个信儿,今晚等小姐睡下后,您去一趟书房,有事相商。”
“嗯。”李既演点了头。
入夜上床,虞子钰照旧头靠在李既演腹部睡觉,要哄她闺女入睡。李既演慢慢熬着,终于等到虞子钰陷入深眠。
他唤了她两声,见她没反应,扯过枕头垫在她头下,亲了亲她软乎的脸,蹑手蹑脚出门去。
来到书房,虞家一家人子都在。
李既演以女婿自处,分别跟几人打过招呼。
虞凝英热情道:“既演,来,你也坐下。我们叫你过来,是过于担忧子钰的癔症,她最近越来越能折腾了,这次又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李既演实话实说,全盘托出:“是这样,子钰说让我怀个鬼胎助她修炼。我见她因为此事整日忧心,哄骗她说我怀上了。”
几人面面相觑,虞元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纠结了一番后问道:“那后面你生不出个东西来,要如何收场?”
“我也在想法子解决。”李既演面露难色。
虞凝英提议道:“干脆现在去跟她说清楚得了,不然她来来回回闹腾,也不知要把你关在屋里多少天。”
赵天钧:“直接讲明怕是不妥。若知道既演不能怀孩子,子钰还不得闹着和离。”
众人思量良久,虞元楚出了个馊主意,他折扇一开,笑着道:“我有了!”
虞青黛莫名其妙看着他:“你也有了?”
虞元楚朝姐姐龇牙咧嘴:“我是说我有主意了!这样吧,让妹夫明儿假装摔一跤,就说是孩子流掉了。小产后身子坏了根基,再也不能怀了,这不就可以打消子钰的念头了吗?”
赵天钧看向妻子:“我觉得元楚这个法子可行,夫人觉得如何?”
“子钰怕是要伤心了。”虞凝英举棋不定,望向大女儿,“青黛,你觉得如何?”
虞青黛:“就照元楚说的办吧。反正不管做什么,子钰都要伤心的,李公子又没办法真给她生个孩子出来。”
当然,最终拍案的还得是李既演,几人纷纷看向他,等他拿主意。
李既演目光垂下,薄唇轻抿,而后道:“容我再考虑考虑。不过你们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
在一家子怜爱的目光中,李既演离开了书房。
今晚月色皎洁,柔柔月光笼罩在李既演身上,他仰头看着悬在空中的弯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生怕把事情弄得更糟。
“相公,你在干嘛呢?”虞子钰睡眼朦胧出现在他身后,鞋也不穿,赤着脚跑来。
李既演回过头,朝她走去,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怎么出来了?”
虞子钰揉揉眼睛,说话还带了点鼻音:“我醒来没看到你,就出来找你了。”
李既演吻在她脸上,弯腰横抱起她:“鞋子也不穿就跑出来,伤着脚了怎么办?”
“我担心你和孩子嘛,你不在我都睡不着。”她挣扎着要下来,“你别抱着我了,你还怀有孩子呢,可别摔着了。”
李既演力气大,还是抱着她不放:“娘子,如果我生不出孩子,你还要我吗?”
“啊,为什么生不出,这不是都怀上了吗。”她搂着李既演的脖子亲,“别想这么多,我会有法子让你和闺女父女平安的,等我成仙了,定不辜负你。”
第40章
◎孩子没了◎
第二天, 虞子钰就要带李既演上道观去养胎。
她收拾了几件行李,与父母拜别:“娘,爹, 子钰不孝, 此次上山出家乃身不由己, 今后不能陪在双亲身边, 还望爹娘体谅。”
虞元楚目光慵懒,侧目略略瞥了一眼虞子钰身后的李既演,道:“出家了还带着个男人, 你可真有出息。”
“我带他出家, 又不是行那龌龊事儿, 是念及他有孕在身,携他到道观养胎。”
虞凝英包了点干粮给她, 抬手给她拢好垂落的发丝:“那晚上还回家睡觉不?道观里蚊子多, 还是回家睡吧。”
虞子钰显得身负重担, 无可奈何,十八岁的风华正茂,硬是让她折腾出历尽千帆的饱经沧桑。
仰头遥瞻天边的旭日东升,长吁短叹:“我也想回家睡, 可李既演他身子不便,我怕他吃不了这上山下山的奔波苦头。”
虞元楚:“那你别带他上山不就成了?”
虞子钰瞠目斜睨, 怒容满面:“我做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我是你哥, 整日对我大呼小叫,懂不懂点礼数。”
虞子钰这次难得没有和虞元楚吵起来。
她轻笑一声,是看破红尘后的豁达, 抬手拍拍虞元楚肩头:“哥, 今后我不在了, 你和大姐要好好照顾爹娘,你已经大老大不小了,别总是无所事事,丢我们虞家脸面。”
虞元楚没接住她这茬儿,干笑两声握住她双手,夸张挤出两行清泪:“妹妹,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虞子钰后退一步,转身拉着李既演离开,头也不回。
虞元楚在背后道:“我猜,她明天就回来。”
虞凝英摇摇头:“也不晓得李既演要如何收场,若他真能给子钰怀个鬼胎就好了。”
虞子钰带李既演出了城,来到绝隐山。
自灵虚子外出游历后,她就没上过山,算起来已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日没来这里了。曾经被她踩得夯实的泥路,隔了十几天的光景,已有杂乱野草破土而出,生得蓬勃。
虞子钰抽出弯刀,刀尖一路划过,削草如泥。
沿路杂草在她的刀光剑影之下,零零散散被砍落,可怜兮兮散在路边,又被她一步步踩过去。
她在前方开路,回头对李既演笑出浅浅的虎牙:“夫君,我对你可好?”
“好。”李既演抬手要接她的刀,“我来开路吧,你歇着。”
“我不累,只要你和咱闺女平安,我再累也值得。”
凉风袭来,吹得沿路两侧的树叶烈烈作响。
一片墨绿油亮的樟树叶如扁舟飘动,徐徐下落。虞子钰紧盯那片落叶,伸手一捻,如孩童捻蜻蜓尾巴似的,准确捏住了樟树叶的叶柄。
她指尖轻捻叶柄旋转,对李既演招招手:“夫君,你头低些。”
李既演不知她要做什么,乖乖低下头来。虞子钰捻着樟树叶,别在他耳朵上,笑着亲他:“夫君,你可真好看。”
李既演红了脸,握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道观里里外外到处落了灰,灵虚子素来爱干净,她在的时候总把道观打扫得一尘不染。虞子钰从偏殿搬来一个躺椅,让李既演躺下。
自己卷起袖子去打水,忙碌起来打扫道观。李既演几欲要帮她,都被她厉声制止,让他好好休息。
忙活了一早上,她才到斋堂做饭,斋堂里还有米。虞子钰煮了一锅饭,又跑到道观后方的菜地里采了一颗崧回来。
洗干净后胡乱切碎,在锅里加了点水,放入盐和猪油,把菜丢进去一通乱煮。
她根本不会做饭,米饭煮得半生不熟,一锅菜汤咸得发苦。
李既演吃了几口,实在是难以下咽,放下筷子道:“娘子,咱们以后在道观都要吃这些吗?”
“先应付应付,等会儿我去打猎,晚上我们就有肉吃了。”虞子钰自己也吃不下去,拿出今早母亲给准备的大饼、咸菜、肉干出来吃。
李既演捏捏她的腮帮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修仙就是要吃常人吃不了的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仙。”
日沉西山时,虞家派了家仆上山来给他们送吃的,还问虞子钰今晚到底回不回家。虞子钰坚决不回,下定决心要带李既演出家。
她甚至做好打算,让李既演辞去军中官职,待鬼胎诞下后,她带着父女二人彻底归隐山林,与世隔绝修仙。
李既演含糊应付了她两句,也没真敢夸下海口答应出家。
入夜,听着外头久久不息的虫鸣,李既演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底是血气方刚,又是新婚燕尔,粗糙大手在被子底下不安分,揉得虞子钰的衣裙皱巴巴。
“你摸什么呢?”虞子钰往他脸上拍了拍。
“摸着舒服。”李既演侧头狠狠在她脸上亲了几口,口口带响。
虞子钰握住他的手腕,抽出被窝:“不正经,都是马上要当爹的人了,还如此下流。让咱们闺女知道,你是这么个好色之徒,你丢不丢人?”
“你不说,闺女怎么会知道。”李既演动作越发的大,解开了虞子钰的衣服。
虞子钰也有点儿想那事儿,踌躇不定拉紧裤腰带,明亮眼珠子转溜着:“怀有身孕还能做吗,不会出事儿吧。”
“无事,我是男子,和一般孕妇不同。”
虞子钰脑子里天人交战,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拒绝。当下是鬼胎大道将成的至关时刻,千钧一发之际,可马虎不得,成败在此一举。
她可不能贪图一时享乐,而掉以轻心。
两只手伸下去,利落把李既演的裤腰带打了个死结,摸摸他的脸道:“真是不懂事儿,都这个时候还惦记这种事,鼠目寸光。”
李既演呼吸粗重,难耐抱着她蹭,温热薄唇一遍遍磨在她脸上:“娘子,求你了,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虞子钰被他磨得摇摆不定,最后松了口:“只许一次,不可多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多谢娘子。”
李既演钻进被子底下,虞子钰身子轻颤,她抓紧了青灰色的被单,想起了什么,惊呼道:“李既演,不行,道观内不可淫/乱。”
“我们已是夫妻,算不得淫/乱。”李既演的声音闷闷传出。
——
接下来两天,虞子钰一直带着李既演住在道观里。
李既演可是遭了大罪,李方廉不停派人上山传话,要他抓紧时间回军营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