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天生受诅带有缺陷,旁人有的眼睛,耳朵,手,腿等等,她都只有一个。当初从其他魔修手里救下她时,她还老说,姐姐,你别救我,让我死掉。
后来,还是照样改不了这样口是心非的毛病。
但也不妨碍殷九喜欢,任由小朋友飞速成长。
最为好笑的是,有次小朋友说要给她礼物,结果是一群各式各样毫无修为的美人们。
理由是,合欢岭那些老祖喜欢这样的。
差点让殷九去合欢岭挑事。
“为什么不,”被拒绝后,小朋友的一只眼睛满是疑惑:“本就强者为尊,他们能够作为礼物来到应非宫,是他们的荣幸。”
魔界血淋淋的信条也是小朋友所信奉的。
“就因为大众都这样认为,所以就能不假思索地跟随吗?”殷九自己就是个异类,她不喜仙门条规,也不是全盘接受魔界准则。
“成为强者可不是把一切价值建立在压榨弱者身上,那是最无能者的表现。弱肉强食是规律没错,可不代表着适用于所有。”
“或者,你也以为弱者之所以为弱者是他们自身不努力?除非世界完全公平,不然这个理由只占一部分。”
小朋友沉默一会儿:“宫主,没想到你这么善良。”
听着小朋友的语气,殷九挑眉:“当你到达我这个地步,就会知道善恶皆无。像我救你,你觉得是善,可对于我而言只是无心之举。”
整体而说,殷九完全是自由按照她的原则和想法行事,即使她与大众观念有所冲突,但因为实力够强,也能跳开束缚。
小朋友似懂非懂点头,反正她只朝着宫主的方向努力就好。
梦境如深海,一层层卷开记忆,让人全然忽略掉外界时间的流逝。
这就是醉生梦死,少说也要混沌个三天三夜。
只是殷九走得时候没考虑好,加上不成想遇到了沉莘,又来千刃林喝得昏天黑地。
传音符都喊不动。
团子还庆幸好歹自己是个活物,识趣地不去打扰。不然下场可能就和那张音符一样成为灰烬。
这三个人是真的醉到近乎不醒,就算偶尔的应答也是胡乱的梦话。
这让团子已经把千刃林逛了遍。
所以当有人进入千刃林,不止灵兽们有了动静,连团子都精神一抖,看清后才赶紧对殷九传音:“殷九你快起来,你师父来了!”
果不其然对面依旧是一片死静。
作为千刃林的主人,沉莘完全不担心这里的防御,她一向随意惯了,任凭灵兽们的直觉来。
毕竟它们最为敏感,知晓人的差异。
就像殷九当年误入这里,有了这么一系列的友谊,就只是因为灵兽们愿意亲近她。
它们觉得无害,就不会阻拦。
雪衣擦过地面,却没有沾上半分泥泞。像是知道路线一般,言濯来到了温池边上,神色有些复杂。
看样子都知道躺在温泉里的人还沉醉着。
团子顾不上化为灰烬,连忙传音殷九,不停地催她起来,大概是被吵到了,她终于朦胧着睁眼,眉眼还全是未尽的醉意。
言濯见她似乎是醒了,才开口道:“先穿好衣服上来。”
此刻的殷九意识根本没有完全回来,所以听到的话到了耳边也是模糊不清。
她眼眸朦胧略有茫然:“上谁?”
??
团子希望自己能从这里消失掉,不至于呆在尴尬的空气里。
言濯顿了一下,语气隐隐无奈:“快起来,该回去了。”
哗啦啦……晶亮的水诛从殷九身上滚落,原本是薄薄的白纱,现在已被水浸泡得透明,风光一览无余。
“回哪,这不是我的地盘吗?”现实与梦境混搅在一起,她理所当然认为这里是应非宫。
和她对视的言濯这才意识到她还没有醒过来,打算找些醒酒的丹药时,冷不防被殷九抱住了。
她扬起的笑容迷人又沉醉:“你要走吗?”
第96章 风光甚好
“把衣服穿好。”他提醒她,醉得一塌糊涂的殷九明显都不会知道他是谁。
“不行。”殷九拒绝。因为俩人挨得十分近,不止身体的温度升高,还有言语间的热气缭绕。
暧昧顿生。
团子表示眼睛不想要了。
言濯只得问她:“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
好笑,真当自己一无所知了?殷九眼眸深邃,直直地望过去:“我知道。”
指尖微微颤动,呼吸似乎窒了一秒。他嗓音低低,复问:“……我是谁?”
可片刻后也没等来回复,殷九努力地回忆,然后在对方一点点凉下去的周身氛围下,忽然璀璨笑容。
“虽然我不知道你名字,但我知道你是我的小情人。”
这还是团子认识的殷九吗?!她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和平常的状态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哪有人上来就张口就小情人的。
明显殷九以为自己就在自家的宫殿,话无忌惮。
惹得团子好奇地问她:“你在魔界时有很多小情人吗?”毕竟太容易令人浮想联翩了。
“没有很多。”这下倒是干脆果断出声应答,担心自己会被发现的团子连忙躲开了。
面对她这样奇怪的酒后行为和胡言乱语,言濯倒也没意外,让她站好后拿出醒酒药喂她服下。
哪成想殷九只是嚼了两下,然后皱眉直接吐掉了。
“难吃。”她冷冷地说道。
这能怎么办,言濯刚想说话安抚她两句,谁知道殷九忽然伸手穿过他的发间,力道强横使他低头,然后重重地吻上去。
略为苦涩的药味混杂残余醉生梦死的香气,灼灼炙热弥漫开来。
这让言濯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给惊到了,甚至来不及反应,一时间僵住。
亲吻愈发热烈,半醉的状态也影响不了她的动作。他只能任由予取予夺,呼吸都错了好几拍。
从旁观的角度来看,配上雾气缭绕的水流声,飘散的花叶与缠绵的人物,倒不失为一幅动态画卷。
团子: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
原本微凉的空气却因此而变得燥热,就在殷九的手指松开,绕到衣领前时,却被拽住。
她还醉着言濯可没有。
拉开距离后,他因为长时间的亲吻眼角微微泛红,连耳尖也是红红的。手放在额头处,别过身声音都艰难沙哑起来,显得异常难为情:“去把衣服穿好。”
浑然与外界衔接不上的殷九自不会听,哗啦啦水声过后,她又栽入池中。
长长的发丝舒展在水面,跟本人一样肆意。
团子已经不想在这里呆了,只想晃醒殷九,可她完全不搭理它。
连言濯都意料到没那么容易,叹口气,有些头疼。
温池暖意如春,殷九似乎觉得自己在应非后殿的花林间,大家都庆祝于应真的惨败。笙歌渺渺,旖旎从风。
忽然有冷森的气浪席卷,还没反应过来,有种冰凉凉的液体就好像在包裹着自己,寒意让她猛地坐起来。
白色的水花尤为突出。
眼前才逐渐清晰,顾不上隐隐的后遗疼痛,脑海中也开始组织起记忆。
千刃林……醉生梦死……
等等,为什么温池的水变得这么冷?
抬头才看到雪白的衣角,殷九一愣,刚想问言濯他怎么来了。
结果她师父看她真的醒了,只匆匆丢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就离开了。
这让殷九觉得茫然。
“奇奇怪怪。”自语了一声。
纵观全局的团子简直无法诉说内心强烈的震撼:“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从池水中湿漉漉出来,打算穿衣的殷九漫不经心反问:“怎么?”
她完全不在乎的态度让团子犹豫是否还要说下去。
“话说,言濯为什么会来,难道过了太久?”醉生梦死效果那么强烈,她喝了不少,可能真有个好几日。
“岂止,我都已经把这里逛了遍。”
殷九点点头:“那你去叫苏苏,我们该走了。”
不是,团子语无伦次:“刚刚,你那,你记不记得啊?”
“舌头捋直了再讲话。”她不耐烦道:“我是不记得,刚刚怎么了,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醉酒便忘的事又不是一次两次,偶尔也有人就像团子这样一言难尽的样子,所以她也就习惯了。
“就、就你师父来了后,你、亲了他。”团子哪能绘声绘色描述,说出来就不得了了。
系带子的手顿了一下,她问:“然后呢?”
哪里还有然后。
“我是说,”她笑了,像是听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有趣的故事一样:“他什么反应。”
“没、没拒绝?”团子回想,看着殷九若有所思的神色,问她:“你师父是不是知道你了,才……”
那又怎么样,她无所谓。
“会尴尬吗?”团子继续默默插话:“你师父还在外面呢。”
捏了术法将湿淋淋的头发弄干,殷九奇怪地反问:“为什么会尴尬,不就是亲了一下而已,吃亏的又不是我。”
至于言濯怎么想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她目光低垂,心思间隐隐流动,明暗交杂。
被堵得无话可说的团子飘到一边,本来打算去找苏苏,忽然想到苏苏也还是沉醉不醒中。
所以还是殷九翻出了醒酒药,给苏苏喂了下去。
看着殷九略显粗暴的动作,团子痛心疾首:“你师父刚刚喂你吃药都没有这么凶,你还吐到了他身上。”
“你行你来。”冷眼扫过去,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躺在香软的草地上的苏苏悠悠转醒,口中苦涩的药味令她皱皱眉:“师姐……”
“该走了。”
目光略有朦胧,苏苏才意识到自己是喝醉酒了:“我睡了很久吗?”
殷九点头:“听说门中在找失踪的弟子,要上报给掌门。”
苏苏大惊失色,脸色都白了:“那我们……”
“她在吓唬你。”团子忍不住说话:“骗你的。”
呆呆的苏苏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而殷九抱起小虎,抓抓它的毛发:“等你主人醒了,可要告诉她准备好下一坛醉生梦死。”
小虎自然懂得她的意思,舔了舔她。
而扶福雀鸟绕着她飞了小半圈,乖巧的很。
第97章 伊始回忆
接过赤红的羽毛,殷九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下次我再来找你们玩。”
等两人出了千刃林,看到的就是背对而立的言濯。虽然苏苏看起来还有一点睡眼朦胧,但神智已经清醒了。
“师姐,为什么言濯师叔会来?”
“好问题,你去问他。”
这苏苏怎么敢去问,只能尽量降低存在感。
实际上殷九猜应该是传音符,但好像被她给烧掉了,也没人提醒她一声。
团子:??
回到沧琅时,原本是志庭该去寻两人,但瞧见言濯和两个“失踪人口”的归来,愣了一下,对言濯施完礼后,才低声匆匆对苏苏道:“苏苏师妹,师父在找你。”
一脸忐忑的苏苏跟着志庭离开了。
“这就是你带苏苏找完快乐的后果!”团子下了定义。
殷九扯扯唇角:“你不懂,再给苏苏一次机会,她还会跟我走。”
团子哼哼地飞跑了。
“师父,”她忽然拽住前面言濯的衣袖,神情显得自然无比:“刚刚在千刃林,我醉得太厉害了,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别介意啊。”
如果照团子看来,殷九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关键就是,她师父居然还嗯了一声。
“那,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她又问,目光落在言濯的面容上。
“……没。”
!!
这真的不能忍了,团子瞪大眼睛:“殷九你也太坏了吧?!”这要还不是故意的,团子就把自己吃掉。
明明是肇事者,非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好似真的与自己无关。
“蠢货。”她都懒得再解释。
她这么说不过就是为了看言濯的态度,结合团子说的,就可以得出,要么他知道了,要么他喜欢现在这个连若。
而凭着殷九对他的了解,后者是不可能的。
很早很早之前,那个时候她刚成为言濯的弟子。因为一开始并不了解,殷九就尽可能和同门中弟子一样,看起来规矩且安静。
她自某个落魄的修仙家族出来,在家族都近乎于普通人的修为中,偏偏出了这么一个天赋优异的人物。
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自己走上修仙这条路。族中唯一一个能筑基的老人送她出山时说,要一直一直往前走,前方漫漫却有希望。感情可以拥有,却不能沉湎。
于是这样坚定信念的殷九,在沧琅一众新弟子中出类拔萃。
掌门问她,想要拜谁为师时,果断就选择了言濯,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是修仙界最为厉害的剑修。
大概她的表现令人印象很深,言濯便同意了。
后来因为她原本性格就不是乖巧听话,加上言濯完全不像其他师父一样对弟子言行有刻意的要求,也就逐渐恢复本性。
虽然招来一些人的不喜,却因她天赋过高,只要不过线,就勉强随她去。
至于是因为什么才改变了只有原本的师徒关系,应该是有次殷九从山下试炼回来,就被一位云髻峨峨,明眸皓齿的女修拦下。
笑语盈盈地问她:“这便是言濯尊上的弟子吧,我是虚壶方山的穆萱,能不能拜托你问问你师父,上次提的事,他考虑的怎么样了?”
当时殷九并未多想,以为是什么事,回去便告诉了言濯。
然而言濯只是说不必管。
不知道怎么忽就灵光一闪,殷九猜到了穆萱的目的。
心仪的两位修仙者结为道侣在仙门中不是多隐晦,有意的双方一般会选择合适的日子,结下契约。
关于契约的时效完全因人而异。
于是在一次练剑之后的休息,她就问在树下饮茶的言濯,是不是要有师娘了。虽然她不信像她师父这样性子的会喜欢别人。
结果是殷九喜提一沓摞起来半人高的书册,在藏书阁呆到快要发霉。
但殷九要真的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就不会有后来所有的事情了。其实从心里来说,她不愿言濯有所谓的道侣。
因为人本质就是自私的,她还没有达到最高的境界,自然不乐意有人分走她师父的注意力。
即使目前不可能,但不代表着以后不会变。
也许还有着其他原因吧。反正经历这一系列的思考之后,殷九心里就产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