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应声。
叶墨转身看了路晚晴一眼,道:“你好生休养着,我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这几日大概也不在府里,你要好好听大夫的话。”
路晚晴眸中含泪,柔柔弱弱的应了一声。
叶墨嘱咐小绿,“千万要照顾好夫人。”
小绿点点头,叶墨转身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北风打了个旋从门口卷过,叶墨拍了拍路晚晴方才挽过的地方,往别院走去。
辰辞正在石桌上看着书,乐喜坐在雪地上堆着雪球,玩的不亦乐乎。叶墨走到假山旁,恰好一个雪球滚道他脚尖上,叶墨捡了起来,乐喜不客气的从他手上接了过去,又回到原来位置,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叶墨拂去石凳上的积雪,坐了下来。辰辞依旧看着书,但手却拎起了茶壶给叶墨到了杯茶水。
叶墨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顺着喉咙直达胃中,驱散了几分寒冷。
辰辞放下书,招呼着乐喜过来,给乐喜也倒了一杯,乐喜嘟嘟囔囔许久,还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这是辰辞特制的姜茶,避免在这寒冬中着了风寒。
“可能有了些许眉目。”叶墨开口道,“虽然我们没找到与那女子一模一样的人,但是盘查了下京都的人口,发现去年年底的时候,京都有人盘下了一处废宅,不过得到的那人的信息,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商贾,其他的到没有什么多的了。”
辰辞拿着茶壶的手顿在半空中,问到:“地址在哪里?”
叶墨看他急切的模样,摇摇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就算是登门拜访,也要寻个得体的理由才行。我们并不能确认什么东西。”叶墨没有告诉他地址,看辰辞这么着急激动给,就怕他贸贸然去了,可能也不好收场。
辰辞深色暗淡了下去,叶墨也无声喝起了茶水。
小白跑了出来,乐喜抱着小白往秋千去,玩起了秋千。
“乐喜这个名字,可真的好呀。平安喜乐——”叶墨一怔,脱口而出的话,又触及了他的一个敏感点。平安喜乐、平安喜乐——平喜乐。忽然,仿佛一股电流贯穿了他的脑子,他望向辰辞,小心翼翼地问:“乐喜名字的由来是?”
辰辞依旧慢悠悠,清清淡淡,道:“希望她快乐欢喜,仅此而已。”
叶墨看着辰辞,竟然看不出任何一丝他想要确认的清晰。叶墨走到乐喜面前,仔细的看着乐喜,怀着思索离开了。
辰辞放下茶壶,望着他离开背影,招呼乐喜过来。乐喜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辰辞给她掸去衣领上的飘雪,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洛洛坐在屋檐上,望着高高低低的房屋建筑,叹了口气。
她已经好久都没出门了,外面的街道很热闹,红红火火的,可是幽泽却始终不让自己出门,自己每天只能在府里到处晃荡,而且还总有甩不掉的小尾巴。洛洛看着下方不远处,藏在阴影里的黑斗篷人。自己现在唯一的乐趣,可能就是发现暗中保护自己的人到底藏在哪里吧。
这种日子,无聊极了,还不如在家里不出来呢。
说到家里,洛洛就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只大白猫,胖胖的,肥嘟嘟,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会不会想念自己。
远远的,她好像看见了幽泽回来。赶紧从屋顶上爬下来,下梯子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摔了个屁股蹲,还好已经比较接近地面了,不然她可能连脑子都要震一震。
她穿过走廊,七拐八拐,冲进了幽泽怀里。
幽泽原本是冷着一张脸,低头望见仰面看着自己的洛洛,神情还是温柔了起来。
“怎么了,风风火火,还是不能安静一点吗?”
洛洛望了望他身后,踮起脚尖,在幽泽耳旁轻声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出去玩?”
幽泽皱了皱眉头,望着洛洛期待的眼神,道:“再过几日,就是帝都的年节,到时候我带你好好出去逛逛。”
洛洛一脸欣喜,眼睛仿佛都放了光,开心的答应了,然后转身往自己宅园跑去,还不忘丢下一句话,“饭点见!”
幽泽看着蝴蝶似的背影,竟然笑出了声。
“告诉月弥,今日的会面取消。”
下属应声,悄无声息的走了。
月弥接到消息,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她今日心情不错,路晚晴已经应下了这桩交易。很快,不需要旁人,她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路晚晴这边,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月弥的回应。
第六十五章 用计
大概是上了年纪,人也容易孤单。路晚晴进府好些年,也没给叶墨添个一儿半女,纵使叶老太太经常催促,叶墨也没有行动,甚至拒绝了叶老太太说要给他纳妾的想法。
叶老太太再急,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整天唉声叹气。
可巧有一天,她正在园中赏花的时候,瞥见花丛里面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花丛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叶老太太凑近了一看,看着像是个小丫头。婢女上前去,戳了戳乐喜的背,乐喜扭扭身子,还是埋头在花丛里不知道做什么。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婢女开了口,却把乐喜吓了一跳,一个屁股蹲坐到了泥地里,转头一看,倒是把叶老太太乐的笑出了声。
一张白净的小脸上,脏的跟个小花猫一样,可爱极了。
乐喜之前没怎么见过叶老太太,两人的院落离得比较远,不过看着叶老太太的模样,乐喜也觉得她面善的很。不过乐喜可不害怕。起身从花丛里钻了出来,拜了拜:“见过叶老夫人。”
叶老太太看着她这般乖巧极了,心里也没由来的欢喜,“你是辰辞院里的孩子吧?”
“嗯。”乐喜奶奶糯糯的声音答道。
“辰辞是你什么人呐?”叶老太太继续问道。
乐喜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叶老太太,软软糯糯的说:“是我的师傅。”
“你多大啦?”
乐喜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掰了掰手指,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大概也是有五六岁的吧。”
叶老太太看着她,甚是欢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眼前的小丫头看着就很舒服。她招了招手,让乐喜过来。乐喜乖巧的过来,走到叶老太太面前。叶老太太拿出手帕,细心的给她擦去脸蛋上的污渍。
竟然有一种,祖孙其乐融融的氛围感。
这一幕,被叶墨身旁的路晚晴看的咬牙切齿。叶墨倒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感动。
“母亲今日怎么有心思出来逛园子?”叶墨走上前,坐到叶老太太身旁,说道。
叶老太太看见叶墨,也瞥见了他身旁的路晚晴。
“我倒是想在屋子里祖孙同乐呢。”叶老太太头也没提抬,把乐喜拉到怀里,给她掸了掸衣服上的雪,把自己的手炉递给她,让她暖暖手。
路晚晴都快把手上的手帕给搅烂了,脸上却也只能陪着微笑。叶墨看了路晚晴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么冷的天,你在这花院里面做什么呢?”叶老太太慈祥地问乐喜。
乐喜看了叶墨和路晚晴一眼,凑到叶老太太耳朵边,偷偷的说了几句话。叶老太太问眼,脸上笑开了花,摸了摸乐喜的小脑袋,道:“你个小丫头。行了,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明个晌午到我院里来,我给你找。”
乐喜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惊喜的问,“您的院中有吗?”
叶老太太故作神秘的说,“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乐喜开心的跳了起来,赶紧拜别了叶老太太,往自己院子的放心跑去。叶老太太望着乐喜蹦蹦跳跳的身影,笑的合不拢嘴。叶墨望着叶老太太和乐喜,叶笑了起来。
路晚晴望着乐喜离去的身影,眼里有一丝恨意。走了平喜乐,来了个洛溪,走了洛溪,又来了这么个小丫头,路晚晴心中的危机感日益严重。她决定,铤而走险,用月弥给自己的办法。
路晚晴吩咐厨房做了一桌佳肴,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叶墨劝到自己房中,陪自己用餐。自从沈如安告诉自己那件事之后,叶墨基本上都是躲着路晚晴的。但看着她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还是放下了戒备,陪她吃一顿晚饭。
看得出来,路晚晴为了这顿晚饭,精心准备了很久。
“将军,晴儿总算等到你了。你终于肯陪晴儿吃饭了。”路晚晴一见叶墨,眸中含泪的就扑了上来,叶墨心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动作僵硬的安抚了她。路晚晴赶紧拉着叶墨到桌旁坐下,扑在她怀里,诉说着自己这段日子的苦闷。
叶墨闻言,内心开始左右摇摆不定,自己真的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猜忌而冷落这么热爱着自己的人吗。看着路晚晴,他很是心疼,安抚着她,像安抚着一个无辜的孩子。
“对不起将军,晴儿失态了。这么久没见将军,一不小心就激动过头了。”路晚晴起身,擦着眼泪,转手拉起酒杯,给叶墨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水,道:“将军您好不容易来了,晴儿这么失礼,咱们且喝一杯酒,不辜负这桌佳肴吧。”
望着路晚晴期待的双眼,叶墨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举起来酒杯,二人一饮而尽。
“将军您看,今晚晴儿有什么不一样吗?”路晚晴问。
叶墨眉头微皱,自己的打量环顾了四周,摇摇头,但望着路晚晴失望的眼神,又沉下心再看了一遍,还是摇摇头。
“将军这样,晴儿可真是伤心。那将军可要自罚三杯。这可是晴儿托人买来的,将军最喜欢的女儿红呢。”路晚晴给叶墨斟着酒,叶墨依言一饮而尽。
“晴儿,今晚你,真的格外不一样。”叶墨面色微红,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眼前的路晚晴已经变成了许多个路晚晴,让他看不真切。
路晚晴见状,忙道:“将军,您怕是喝醉了,晴儿扶您上床休息吧。”
叶墨点点头,强撑着起身。
路晚晴赶紧上前搀扶,扶着叶墨进了厢房。
“将军,您好好休息,晴儿为您备些醒酒的物品。”
叶墨紧闭着双眼,面色和身体都泛起了红色。他觉得现在很热,胸腔仿佛要炸裂开一般,难受的很。
“晴儿——”叶墨口中喃喃。
叶墨在床上挣扎着,他实在太难受了。突然,他接触到一股冰凉,便贴了上去,好凉快,他觉得很舒服。
路晚晴趁着夜色,打量四下无人,来到叶墨的书房。按照她对叶墨的了解,扭动了墙上的画像,打开了一个暗格。拿出里面的东西后,赶紧塞进了怀中,偷偷的离开了房间。
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第六十六章 坐地起价
头疼欲裂。
叶墨揉着头醒来,发觉自己衣衫凌乱,床上侧躺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叶墨心里大约着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给女子盖章薄被,心里却五味杂陈。
纵使自己确实对路晚晴产生了疑惑,但说实在的,自己心里也割舍不掉这份情谊,也不相信,不愿往那种方向去猜测。
“啊——”
突然,一声惊呼扰乱了叶墨的思绪,叶墨皱着眉头望去,一个侍女吃惊的望向床上,连带着手上的铜盆也摔了下来。水泼了一地。
“做什么失了体统,将军还在歇息。”
这声音,也太熟悉了吧。
突然,叶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去,扳过床上的女子,女子似乎也被惊醒,望见眼前,也尖叫出声,转眼昏了过去。
叶墨再抬头看,路晚晴一双泪目望向自己,声音颤抖:“将军、你们、是在做什么!”
愤恨声中,路晚晴几近昏厥,好在旁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扶住了路晚晴。路晚晴声音颤抖,但还是忍住想要将床上的人千刀万剐的怒火吩咐婢女关上门。
叶墨早已走到路晚晴身边,路晚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女子早已不见了身影,叶墨坐在床边,满目担忧。见她醒来,心疼的问:“好些了吗?方才已经找了大夫来给你诊脉,说你是急火攻心,现在感觉如何?”
路晚晴别过头,不愿看他。
叶墨心疼极了,起身向外走了出去,对婢女说:“好生照顾夫人。”说罢,便推门离去。路晚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这才起了身,眼中因为愤怒红了眼眸。
“那个贱人呢?”
丫鬟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稍微胆大点的上前,道:“放珠姐姐已经被将军打发出了府去。”
闻言,路晚晴眸色未减。
她着实没想到出了这么个插曲,本来是天衣无缝的,竟然被一个丫头趁机爬上了叶墨的床。想到这,路晚晴眯起了眸子。好啊,有胆子爬床,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男人。
夜深,路晚晴依照与月弥约定的地点,这次她故意迟了些,但没想到月弥还没到。正当她心生疑惑时,月弥从她身后出现。
“我要的东西呢。”月弥开门见山。路晚晴看了她一样,冷哼一声,“虽然我不懂,但我也知道这东西可重要的很,不然你和叶墨也不会这么重视。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有这种东西在手上,应该会有一笔更可观的交易吧。”
月弥神色微冷,但还是平稳了情绪说:“再好的东西也怕有价无市,路夫人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谈价?”
路晚晴倒也不恼,反问:“对我而言,交易成不成,貌似差别不大,那么对你们来说,也能接受吗?”
月弥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月光倾泻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肤若凝脂,唇如朱红,美则美矣,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的草包美人儿罢了。
不可否认,眼前的女人确实有那么些心机,但这些在月弥眼中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月弥不禁冷笑,叶墨这么响亮的人物,最终也败在了徒有美貌的草包女人身上,真是可笑至极。
“那你想怎样?”
路晚晴走到月弥面前,一改之前求人的模样,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手里有了能够制约对方的东西,而变得神气了不少。
她盯了月弥好一会儿,说:“我要成为将军夫人,还要你帮我办件事。”她在月弥耳边低语几句。
月弥微微一笑,反问:“你觉得现在的你能稳稳当当做上将军夫人?”
路晚晴反问,“为什么不能,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对我而言,我再将这图放回去,又何尝不可?”
月弥面色微怔,路晚晴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变化,转身走向密道,道:“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等等,”月弥喊住路晚晴,道:“我可以答应。但是你是不是也要给出点诚意?我怎么能相信你真的拿到了?”
路晚晴笑着,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揉成团丢给了月弥。月弥反手一接,纸团稳稳当当停在手心。她展开一看,心中了然。
路晚晴站在阴影里,欣赏乐一会儿月弥复杂的表情,转身走向密道,融入黑暗。
“第一件事儿办妥了,我会给你三分之一。第二件事办妥了,再给你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