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晚晴眼神狠狠的盯着马匹上的新娘子,贝齿几欲咬碎。叶墨瞥了她一眼,向着她的视线看去,并未发现什么,觉得莫名其妙,转身欲走。
路晚晴留意到叶墨的态度,赶紧强挽上叶墨,道:“将军,你看这迎亲多特别呀~”
路晚晴笑脸盈盈,叶墨虽然觉得无聊,但还是打算陪着她再看会儿。
迎亲队伍快要经过他们面前,路晚晴抬头往斜上方看去,不知是在等待什么。
突然,一只小巧的飞镖冲着新娘子的方向飞去,从那个方向来看,目标就是新娘子。
新郎眼神一凛,突然调转马头,飞镖擦着新娘子的红盖头而过。
叶墨也警觉起来,虽然他并未看到飞镖,但是新郎这个异常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人群中的赵子义、辰辞也敏锐的看到出现的异常,也开始警觉起四周。
幽泽抬头环顾四周,眼神凶狠了起来,影已经派人四周暗地追踪埋伏的人。
幽泽抬手示意,音乐声停了下来。
洛洛也注意到这个异常,问:“怎么了?”
幽泽眼眸瞬间柔和下来,贴着洛洛的耳畔,轻声道:“没事,我会解决。”
洛洛“嗯”了一声,并无其他言语。
“嗖”第二枚、第三枚暗器从四面八方而来。幽泽抱起落落,脚尖点着马背,避开一枚又一枚暗器。
辰辞一脸着急,但并无其他办法。身旁赵子义已飞身进入迎亲队伍,协助幽泽保护洛洛。叶墨也甩开路晚晴,加入保护新娘子的队伍。当看到赵子义的时候,他有些诧异,但此刻也不容细想,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主要的。
幽泽突然有些疑惑,这些飞镖好像是有规律的,虽然每个都是冲着洛洛来,但好像都没有要伤害洛洛的意思。那这个目的是什么?
容不得幽泽细细分析,虽然规律可能是这样,但是他不能有任何侥幸,因为他不能够让洛洛受到一点伤害。
正当幽泽一行人专心对抗着隐藏的危险,但洛洛似乎出了问题。
“泽、、、、、”洛洛声音虚弱了,用力抓着幽泽的衣领,“我、、、、”还没有说出话来,洛洛身子一软,一口鲜血吐到地上,血红的盖头也从头上滑落,沾染在洛洛的血上,血迹斑驳。
“洛洛!”幽泽抱起洛洛,此时洛洛已陷入昏迷。赵子义也紧张着上前,满脸震惊,是她,一定是她!
赵子义愣在原地,一枚飞镖擦过赵子义的脸,流下一道血痕。
“发什么呆!”叶墨愤怒焦急的声音在赵子义耳边炸开。要不是他恰好帮赵子义挡开那枚暗器,飞镖就扎到他的喉咙上了。赵子义回过神来,望了身后一眼,眼神一凛,冲着其中一个方向奔去,一边用剑挡开暗器。
叶墨应付着自己方向的暗器,但没想到突然停止了攻击。四周恢复了安静,攻击突然停止,就像不存在过一样。
叶墨深呼一口气,回头看下那对新人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幽泽注意到叶墨的眼神,什么也没说,抱着洛洛上马,向着府邸快马而去。
“多谢几位相助,改日必登门道谢。”
几人愣在原地。
他们的脸上几乎都是同样的表情,震惊、诧异和焦急。
叶墨还没有缓过来,但赵子义与辰辞早就奔着幽泽的府邸去了。
路晚晴望着远去的幽泽,眼中寒意瘆人。果然是你,平喜乐,直到现在你都不放过我是吗。
等叶墨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其他人的身影。他失魂落魄,想要找个答案,却发现无人可寻、无人可问。直到路晚晴走到他身旁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将军,天色不早了。”路晚晴柔声道。
叶墨失神地望着她,良久,开口道:“你也看到了是吗,她没有死,她回来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路晚晴嘴角微动,眼眸低垂,但是还是飞快的打量了下叶墨,带着些自嘲的语气,道:“妾身什么都没看到。”
叶墨失神的,怔怔的顺着路晚晴回府去了。
幽泽将洛洛放到床上,赶忙让人去请医师。随后而到的辰辞忙上前,道:“我就是。”
幽泽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打算让人去请医师。
辰辞急忙道:“如果说我都没有办法医治,你就算把整个京都医师请来都没有用。”
幽泽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已经不省人事的洛洛,还是点点头,让门卫将二人放了进来。也顾不得其他,现在还是洛洛的姓名最重要。
辰辞急忙上前查看洛洛的状态,拿过她的手进行把脉。时间越久,辰辞的眉头拧的越紧。
过了一会儿,辰辞将洛洛的手放好,给她掖好被角,看着二人,神色凝重。
“她中毒了。”
第八十五章 玉石
中毒?!
幽泽难以置信地问,“确定吗,怎么会?”
辰辞点点头,肯定道:“虽然脉相很乱,但是从症状来看,毒性应该不强,吐血昏迷可能不是毒物导致,但更像是本体带了一些病症,毒物是个诱因。”
顿了顿,辰辞不确定的问,“她,脉相与我之前很相似,所以——”
“谢谢,但停止不切实际的猜想。”幽泽打断他。
辰辞再看了眼洛洛,眸中雾气氤氲,声音都颤抖起来,“这位姑娘、、、、、时日无多了。”
幽泽出奇的沉默,没有反驳,气氛一片凝重。
赵子义不懂,焦急的问:“什么叫时日无多?你们在说什么?她到底怎么了?!”
“可有解救之法?”没想到竟然是辰辞开口问幽泽。
幽泽深吸一口气,“听闻有人拾得天外来石献于王上,王上赠与了其爱妃,后经变故,宝石下落不明。传闻宝石可治百病,所以我们才会来到京都寻找这枚宝石。”
“有眉目了吗?”辰辞急问。
幽泽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考虑是否可以告诉他这个消息。良久,道:“曾经有人见过,听闻还在王室,大约快有眉目了。”
赵子义整个人是懵的,他们在说什么,现在是讨论石头的时候吗?
“你们在想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什么石头,石头能比她重要吗?”赵子义一脸愤愤,从怀里掏出一枚碧色通透的石头,道:“不就是石头吗?我有!不够的话,我府上还有,到时候打包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先看看人啊!”
幽泽望着赵子义手中的石头,眼前一亮,抢过石头,问:“这个你从哪里得来的?”
赵子义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幽泽再次逼问。赵子义这才有了精神,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着急起来,怎么自己什么都往外拿。“这个是,是——”他看了眼床上的女孩,转而道:“一位故人的。”
幽泽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么。
幽泽快步走到洛洛窗前,蹲下身,将玉石放到洛洛额间,玉石仿佛感应到什么,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幽泽仿佛看到玉石间流溢了一道色泽。
一会儿,洛洛醒了过来,脸上竟然能看出一些红晕。
这石头,莫非就是、、、、、、
他看向赵子义,赵子义耸了耸肩,表示并不清楚。
“泽,我是不是、、、、、”
幽泽一把抱着她,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她醒过来了,怎样都好,怎样都好。
洛洛像哄孩子一样,抱着幽泽,拍着他的背,道:“没事啦、没事啦、、、、、”
辰辞望着二人,心里忽然一阵钻心的痛。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熟悉的脸,却与其他人相拥。
洛洛拿着宝石,望向赵子义,微微一笑。
赵子义忽然肯定了起来,这一定是物归原主。
“这玉石能不能给我们,多少钱你尽管说,我愿意花重金购下。”幽泽望向赵子义。
赵子义没有看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洛洛,对着她的眼眸,道:“不必了。这石头本来就不是我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归还。既然这石头对姑娘这么有用,那就赠与姑娘把。也算是——物归原主。”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比较轻巧,洛洛看向他,微微点头。
忽然间,赵子义如释重负。这么多年,好像匆匆忙忙,到了最后也不必要什么答案,只是说大家都还有机会见面,还能平安,这就够了。
“泽,仪式是不是还未完成。我们继续完成仪式吧。”洛洛道。
“不必着急,你先休息,今天被打扰了,我们可以改期,再办一次,我一定要给你最完美的宴礼。”幽泽疼惜地抚摸着洛洛的鬓发。
洛洛抓住他的手,双手捧着,道:“我想要成为你的娘子,一刻都不想再拖。”
幽泽望着她,洛洛认真又真诚的眼眸,并不是在开玩笑。
幽泽点点头。
虽然遭遇了一场变故,但婚礼照常举行。虽然错过了所谓的吉时,但只要两个心在,就再也不在意这些所谓的东西。
这场特别的仪式,在晚霞格外美丽的傍晚,继续进行。
赵子义带着白洛来了,是洛洛邀请的。洛洛道,希望二位公子能够携家眷一起观礼,人多热闹,她与泽在本地并没有什么亲属。
赵子义看着她,感觉陌生又熟悉。她到底是无心的想要人多热闹一些,还是她其实根本就是那个人,也根本完全记得现在的所有人。
赵子义却也没有拒绝。因为对他来说,他也是想要带着白洛来看下眼前这个,与曾经那人无比相似的面庞的人。但转念一想,白洛现在是孕妇,孩子可能不日就要出生,这样大着肚子要颠簸着过来,还是有些不够稳妥的。
所以,他还是拒绝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到白洛不日将要生产的时候,洛洛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不过洛洛还是浅浅的笑着,点点头,道:“那便不强人所难了。”
晚宴开始的时候,装饰的灯笼总是派上了用场。
赵子义与辰辞一直在府中,并未离去。幽泽让人收拾了外院的亭子,并让人准备了精致的点心酒水,赵子义与辰辞便被安置在这里。
尽管如此,幽泽对他们还是冷淡的很,甚至有些不是很有好感。赵子义到是无所谓,此刻他的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宅院,能看到的人,确是极少数的。从这个宅院和所处的位置来看,这家的主人财力不容小觑,但是为什么京都之中突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却能够低调到任何人都不知道。
怪,实在是太怪了。
接着,他又打量起这座院子,乍一看确实是很平常的园子,但仔细一看,似乎又内藏玄机。赵子义感觉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赵子义正欲去其他地方逛逛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园中仆人拦住了去路。
“请公子止步,这园子比较大,公子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否则迷了路,可能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人。”
第八十六章 礼成
赵子义打量了下眼前的园丁,眼中戏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来贵府做客的,但似乎,你们是在监管我?”
仆人也不卑不亢,道:“公子多虑了,确实是担忧公子迷了路,错过了观礼的吉时,才请公子止步的。”
赵子义浓眉微挑,手中的扇子往掌心一拍,道:“罢了。”
言罢,转身回到亭中做下。
仆人冲他微微作揖表示感谢,旋即转身离去。
赵子义到桌前坐下,旋即打量起结了冰的池中,那点点残荷。
辰辞望了他一样,转而看向那红红火火的灯笼和礼花,觉得心中隐隐作痛。他本就苍白的脸上,在雪景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没有血色。
“你觉得,是她吗?”
良久,赵子义开口,白色的水汽从他口中吐出,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辰辞并不言语,实现似乎在池子的残荷中,又似乎在那红艳艳的灯笼上。
“如果是她的话,似乎,她过的很好。”赵子义继续自言自语,“以前的她,经历了太多,遭受了太多。如果能够像现在这样,似乎倒也是很好的,至少,她的眼中是清澈的,不带有一丝的忧虑。”
辰辞依旧没有言语,但他心中早已波澜。
是么.......
辰辞吸进一口冷气,然后悠长的吐了出来。这口冷气似乎呛得他心里都是冰冷的、刺痛的。
回想过往,她好像确实经历了太多,从自己接下了药婆的嘱托,将她接到自己身边,自己本来答应了药婆要给她安稳的生活,让她避世。但为了自己的谋划,自己又亲手将她推了出去。
再往后,再见的时候,他亲眼看到她看向自己眼神,已经失去了单纯的依赖、信任,而是无视、忽略。但凡她还有一点恨或怨,辰辞都还没有那么难受,但是她连恨、连怨都没有了,也就是,她的心里完全不再有他的任何痕迹。
尽管他想着弥补,想着补偿,所以她的任何要求,他都可以答应,只要能够补偿,让他心里的愧疚少一些。
明知她是利用,但他还是心甘情愿。至少这样,能够让自己在她身旁,能够让自己感受得到她,让她看得到自己。
但没想到命运弄人。就在他以为,他们可以这样一直下去的时候,没想到,她却再次从他的生活、他的世界消失。完全、彻底的消失。
所有人都告诉他,她死了。
可是,他偏偏不信。那样的一个人,那样坚定、倔强的一个人,最难的时候她都能坚持下来,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这个世界打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他一直在找,一直一直,他绝不相信,洛溪死了。
现在,同样的一张面庞,确实真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他从眼前这个女人的眼里,看不出任何东西。没有过往、不求未来,从她眼里,只能看到清澈的倒影,却看不到任何给予旁人的色彩。
仿若一个孩童,懵懂无知。
是她吗?
或者是,或者不是。他希望是,但又觉得惭愧,希望不是。
但不论如何,重要吗,在现在这个场景中,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太重要了,也不再重要了。辰辞自己也开始模糊了这个界限,自己一路到底在追什么,这么多年,到底应不应该放下?
“哦~他也来了。”赵子义把玩着手里的杯盏,视线落在远处主道上的一个墨色身形上。不一会儿,一个花枝招展却又不失俗气的女子踏着小碎步紧追而来,挽上那个身形的胳膊,眼睛却在四处打量,不知道找着什么东西。
忽地,视线落到了赵子义这边。
那个墨色身形在女人的提醒下回头,远远的望见了赵子义。赵子义举起杯子,冲他们笑了笑。
那人正是叶墨。
叶墨冲二人点点头,转身往正厅去了,路晚晴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