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当年那人一直都看不惯他。
原来是打着这般心思。
“真是没想到啊……”
“……”
第74章 请八王叔出观1
次日，午时。
秦国。
望京城，东宫。
无论是走路的小太监，还是正在做事的小宫女，全都放轻了脚步，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东宫殿门前扫地的小太监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色时，微微抬头，顿时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一声：“陛下万安！”
萧擎明大步流星地跨过东宫的门槛，又轻车熟路地推开昭辰殿紧闭的殿门。
“铮儿！”
一进到殿内，萧擎明没见着人，便想也没想走入内室。
“你昨夜遇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爹说啊？”
被吵醒的萧容策，神色烦躁地睁开了一只眼，见到是萧擎明来了，只能泄气般闭了上去。
……这是老爹，不能叫他滚了。
在心里默默念了三遍，萧容策的起床气才消了大半。
而后，萧容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没事……啥事也没……”
萧擎明依旧是不放心，面上担忧：“有没有伤到哪了？爹瞅瞅……”
萧擎明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被这么一吵，萧容策也睡不着了，抱着被子坐起身：“下……下朝了？”
萧擎明解释道：“今日不上大朝会，爹刚刚从御书房回来。”
“噢~”
萧容策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谁告诉你遇刺的事？疏明？还是厉公公？”
“咳咳咳……”萧擎明正襟危坐了起来：“总之，你没事就成。”
这时，疏明从外头端来了洗漱用具和水。
萧擎明见到后，立马接过来。
“铮儿，先擦擦脸。”
萧擎明亲自拧好毛巾，递给萧容策。
等萧容策洗漱完，萧擎明便提议道：“饿了吧？要不现在用膳？”
“嗯。”
听到萧容策同意后，萧擎明立马转头吩咐起待在外头的疏明：“疏明，传膳！”
坐在床塌上的萧容策，身体往后倒了下去，有些恋恋不舍地蹭了蹭被子，随后开口：
“老头，那个齐国公主联姻的事情，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萧擎明拿来萧容策的外衣，给后者披上，顺便反问了一句。
萧容策重新坐起身，将外衣穿戴好，“就是要不要联姻？如果要联姻，谁来？”
闻言，萧擎明语气变得有些好奇了起来：“你这么关心，不会是看上那齐国公主了吧？”
“听说那齐国公主长得不差，好像还是齐国的第一美人。”
“别扯！我才没看上。”萧容策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
“现在两国之间，都传着一则流言，说那齐国公主是冲着征南王来的。”
萧擎明走到桌边，提起茶壶，倒出一杯茶：“那就要看你皇兄的意思了，想娶就娶，反正京城里的征南王府也挺大的，多住一人也承。”
萧容策微微挑眉：“当真？”
萧擎明瞧着萧容策那满脸不信的神色，语气故意微微提高几分：“自然是……假的。”
“你皇兄是不可能跟那齐国公主联姻的，你爹还没那么傻。”
萧擎明将那杯茶递给萧容策，后者接过茶，喝了几口。
“至于齐国那边，也是清楚这点的，他们此次联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义上是想联姻，实际上，是想拿回永昌城罢了。”
萧擎明仔仔细细地同萧容策分析道。
“哦。”萧容策将茶水都喝光，把空茶杯塞给萧擎明：“那谁来联姻啊？二皇兄？三皇兄？”
萧擎明笑而不语。
“要不……”萧容策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下，目光炯炯地盯起自家老爹：“爹，你来牺牲一下色相？”
萧擎明嘴角的笑意一僵，脸上恼怒地拂袖：“滚滚滚！”
萧容策眨了下凤眸，唇角微扬了几分：
“老头，你也不用自卑的，虽然吧……你现在看着有点发胖的迹象，可论相貌，还是能入眼的。”
萧容策对着自家老子评头论足了一番，最后勉勉强强的给予了认同。
“去去去！别打趣你老子，你老子还不至于这般饥不择食。”
这下子，萧擎明更是遭不住了，也不再卖关子：“联姻的人选，你爹早就想好了，方才在御书房，也跟顾首辅他们几位商议了一番。”
萧容策身体微微前倾，一脸好奇地问：“谁啊？”
可瞧着萧擎明一直盯着自己，并且这眼神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萧容策立马蹙眉：“老头，你不会真要我上吧？”
“不是。”萧擎明摆了摆手，道：“是想要你亲自去请一个人。”
萧容策在脑子里想了一圈，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要去请什么人，只能继续问道：“请人？请谁？去哪里请？”
“般寒道宫。”
“你的八王叔，萧修竹。”
“……”
**
惊鸿书院。
暖阳阁。
鹿清越推开门，眼前站着一名穿着书院丫鬟服饰的年轻女子。
女子见到鹿清越，便主动行礼：“奴婢见过六姑娘。”
鹿清越上下打量着此人：“你是……”
女子开门见山地说：“是殿下命奴婢过来伺候六姑娘的。”
鹿清越一听，面上顿时恍然，微微颔首：“那好，你先进来吧。”
鹿清越将人带进暖阳阁。
一边往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一边问向身后的女子：“你都会做什么？”
“烹饪，调香，以及些许拳脚功夫，不算精通，但也奴婢以性命担保，定会护六姑娘周全。”女子回答道。
闻言，鹿清越神色微微怔然。
烹饪？调香？还会武功？
鹿清越又问：“你如何称呼？”
“殿下说了，请姑娘赐名。”
鹿清越思量了下，开口：“那便……叫你香凝吧。”
“多谢姑娘赐名。”
女子停下脚步，立马跪在地上，向鹿清越磕了三个头，以示效忠。
等人起来后，鹿清越继续询问：“我的事情，你在殿下那边都知道多少？”
香凝低眉顺眼地回答：“疏明首领只跟奴婢提过姑娘在帮殿下做事，命奴婢尽心伺候姑娘。”
这一会儿，鹿清越都有在观察着香凝。
性格上一板一眼的，有什么说什么，但也没有显得过于死板。
对自己的态度，也算是温和恭顺。
第75章 请八王叔出观2
念此，鹿清越坦言道：“既然你是殿下派来的人，那我对你自然是报以信赖，我就先跟你说一下基本的情况。”
“我是长亭侯府的大房庶女，先前家中的丫鬟蝉衣，有反骨之心，如今被我暂时压住了，可以用她，但不能深信。”
“另外，大房的鹿如芝，连同她的生母范姨娘，也要小心提防着。”
听完后，香凝回应了一声：“奴婢记住了。”
这些事情，在香凝来之前，就已经有所了解。
不过，六姑娘既然要将自己的情况袒露出来，香凝也断然不会拒绝。
“你会调香，应当也是懂药理的，倒是可以帮我打下手，这个可以吧？”
香凝点头：“是，姑娘。”
鹿清越拿出一叠的手稿，以及一些瓶瓶罐罐：
“前几日，殿下命我辨识的郑国秘药，除了实在不认识的，大体也完成了，等会用完午膳，你就带去后山的院子。”
鹿清越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殿下在那里，替我再跟殿下道一声谢意，另外的话……”
昨夜见萧容策似乎有事，鹿清越也识趣地不去打扰，也就能没跟前者多说几句话。
如今，鹿清越琢磨着要不要准备几份糕点，再让香凝一并带去送给殿下呢？
香凝听到这里，出言道：“姑娘，殿下他似乎有事，眼下可能已经离开京城了。”
鹿清越一听，面上稍疑：“殿下离京了？”
香凝：“是的。”
如此一来，鹿清越只好作罢了。
“那就算了，你直接把秘药带过去吧。”
“好的，姑娘。”
“……”
过了片刻，沈傲雪和董箐两人下课回来了。
今早，鹿清越只有一堂课，而两人有两堂课，故而前者先回了暖阳阁。
新生刚入学时，便已经按照各自的意愿，选择感兴趣的课程，不过选课名额有限，三人有个别的课程并不相同。
沈傲雪和董箐两人在见到香凝时，后者自称是书院配备给暖阳阁的洒扫丫鬟，两人也就没有怀疑什么。
**
般寒道宫。
山脚处。
一辆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疏明扭头同马车里的萧容策说道：
“殿下，般寒道宫到了。”
萧容策掀开马车的帘子，同疏明下了马车。
萧容策抬头看了眼通往道宫正殿的一排排台阶，看不见人影。
当两人走上台阶，来到道宫的正殿门前，终于看到了几个正在洒扫的年轻道士。
疏明随便招来一名小道士，询问：“帮忙叫一下道宫的监院出来。”
见疏明这般随意的态度，小道士猜测起两人的身份：“两位是？”
疏明：“我们从望京城来的。”
一听到是望京城，小道士便立马应下：“两位先入殿，稍等片刻。”
萧容策和疏明在正殿待了片刻，便有一位年纪稍大的老道士从外头走进来。
老道士打量了下两人，开口：“老道便是般寒道宫的监院，二位有何指教？”
萧容策抬手敲了敲一旁做装饰的小丹炉：“孤的八王叔在哪？”
一旁的疏明拿出了刻有“东宫”二字的腰牌，示意给监院看。
见此，监院的脸色登时一变，诚惶诚恐地弯下腰行礼：“老道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不知是太子殿下亲临，多有怠慢，还请殿下恕罪。”
“免礼。”萧容策摆了摆手。
“回殿下的话，这个时辰，八王爷应当是在后山打坐修行。”监院道。
“噢~”萧容策最后再瞟了眼小丹炉，随即抬手指了指门外：“那成，孤就去后山瞧瞧。”
“你带殿下去后山。”监院叫来了一名小道士。
小道士低头应道：“是。”
有着小道士的带路，萧容策很快就来到后山。
后山上建了一座石亭。
此时，亭里正站着一人，手里还捧着书卷。
那人简简单单的一身白衣，下方的衣摆绣着青葱欲滴的绿竹。
满头墨发，也仅仅是用一条蓝色发带扎起，发丝松松垮垮地垂落在两侧肩头。
一书，一人，一亭，置身于深山老林之间，却又像是自成一方超然物外的天地。
萧容策走近石亭，而后朝着亭中的男人作辑行礼：“八王叔，好久不见。”
男人转过头，见到萧容策后，眼里透着几分迟疑：“你是……太子？”
闻言，萧容策几步走了上来，在走到最上面的台阶时，神色懒散地伸展了下双臂：“山中的环境果真清幽啊！”
萧修竹放下手中的道经，向萧容策这位储君行了一礼，而后开口问：“太子殿下这是游学归京了？”
萧容策放下双臂，而后身子一歪，随意地靠在亭边缘的栏杆上：“前段时间刚回来。”
闻言，萧修竹歉意一笑：“恕本王眼拙，一别多年，还真的有些认不出太子殿下了。”
萧容策微微勾唇：“八王叔倒是没多大变化，您此刻要是走在大街，说不定还会被路过的小娘子丢帕搭讪。”
“太子殿下说笑了。”萧修竹面色平静，不为所动：“本王数年修道，早已清心寡欲惯了。”
“那八王叔在山中修行多年，可觉得无聊？亦或是空虚寂寞？”萧容策扭头看了眼远处的风景，问道。
“并不。”萧修竹摇头，而心里有些拿不准萧容策这话的意思。
而且……这好端端的，太子殿下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萧容策想到老爹给的‘任务’，不得不厚着脸皮继续扯下去：
“八王叔，您也不用不好意思的，我爹虽然远在京城，可时不时依旧想念着八王叔，尤其是一想到八王叔至今都未娶妻生子，我爹身为兄长，也应当有责任操心一二的。”
萧修竹皱起眉宇：“太子殿下想说什么？”
萧容策站直了身体，语气变得严肃庄重几分：“孤奉皇帝口谕，来请八王叔出观！回京！”
“顺道，再把娶妻生子的人生大事也给办了！”
此话一出，萧修竹就像是被雷劈了，被这番话给整得外焦里嫩：“陛下看中的哪家贵女？本王年岁不小了，可配不上那些十几岁的小娇娘。”
“八王叔可别妄自菲薄啊。”萧容策眨了眨凤眸，语气调侃：“人选早就定好了，眼下应当正准备来秦国。”
此话一出，萧修竹心底就生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谁？”
萧容策轻咳一声：“齐国公主，姜柔莲。”
“……”
第76章 司徒武哲
齐国。
雍京，司徒家。
姜子期在司徒家的仆人引领下，来到了澹台湖边。
澹台湖是雍京内最大的湖泊，司徒家为武将世家，早在齐国建国前，便跟随着齐国高祖皇帝打天下。
建国后，在功臣之首的司徒家建造府邸时，澹台湖的一角正好横在了预定的府邸范围内，齐国高祖皇帝得知此事，大手一挥，直接将整个澹台湖都纳入了司徒家府邸的范围内。
姜子期在湖边走了几步，碰见了一位穿着草衣，戴着草帽的垂钓老者。
姜子期向这位垂钓老者作辑行礼：“晚辈姜子期，见过司徒大将军。”
垂钓老者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来，语气平静：“老夫卸甲多年，如今，坐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老眼昏花的白发翁，可不是什么大将军了。”
“大将军过谦了。”姜子期并未将垂钓老者的冷淡态度放在心上，继续说道：“只需司徒老将军点头，陛下即刻就能下旨，恢复您大将军的职位。”
“六王爷，你来找老夫，无非就是齐国刚在秦国手底下吃亏，丢城折兵，想老夫回去收拾烂摊子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