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瑾却只觉差异:“不过有点到是要承认一点,那就是督主你真的变了蛮多的,情感当真是古怪的东西,短短时间就能改变一个人,从前萦绕在督主身边的血气基本看不见了。公主也是,你们都变了,变得能替人着想了。”
冷卓君皱起眉头:“就连你也这么说,看来是变了,但我自己怎么没有发觉?”
张怀瑾倒是不以为意,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这个感觉比起自己,他人可谓是更加明显。”
冷卓君不言语,只是侧头看向窗子。
张怀瑾把玩着扇子:“在想她?”
想刘清逸吗?可能这个回答连冷卓君自己都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的改变一个道理。
刘清逸你究竟是什么迷魂汤?怎么离了你之后凡是发生的破事皆因你而起,而我也是……
冷卓君从怀里拿出一小盍,打开才发现,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果脯。
拿出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刹那间布满嘴里。
当真是叫人受不住。
第27章 战况
茂密丛林,鸟语花香。
这是周兰山特有的象征,无数游人闻之佳景无不是踏山游访,好不安逸。
如今也是周兰山正发生着一场空前劫难。
而这恰恰是周兰山被誉为盛景的另外一面。
与清澈山泉,峡谷林景形成对比的是黄沙飞扬,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其中竟有数不清楚的断箭残骸,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而折损的利器半掩在湿润的红色泥土中,被夺目的阳光普照发出淡淡的哀悸。
而距离高耸入云的山脉不远处的狭陋小道足有丈之远的平地,有着瞭望台与栅栏。
迎风飘扬的赤色大旗“刘”字格外显眼。
这便是簋朝大军的扎营之地。
军士身披战甲手持利器有条有理的在营地内巡视,位于中帐内,刘清逸戎装金甲,三千青丝高束马尾,火红的披风自然垂落身后,负手站于沙盘前,身姿挺拔,不怒自威。
“将军,末将来报。”
一位黑甲在身的高大壮士走进帐中,双手抱拳,微弯身躯。
“李将军不必拘礼,说吧何事?”
刘清逸转过身,看着李昆。
二者有着截然不同的身形,李昆高如十尺有五,壮如两头黑熊,肤色黝黑,更不要说贯穿左眼的伤痕,随着脸上的动作而抖动,看得人不寒而栗。而刘清逸恰恰相反,身姿挺拔如白松,戎装包裹住了清瘦身躯,容颜倾城,让人感叹。任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带领簋朝大军行征沙场,创下不败神话。
虽是刘清逸视线所及之处连李昆胸膛都不到,担当俩人站一起时,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令李昆胆了寒,使他不得不微微屈膝,低下头直视刘清逸。
谁主谁从,一目了然。
“将军据探子来报,贼寇经过首战失败开始居寨不出,显然是受到重创,将军这可是我们一举拿下的好时机,还望将军定夺。”
刘清逸的眉头皱了起来。
原在三日前簋朝大军就与贼寇进行过首战,刘清逸仅仅凭借一只弓,一只箭,轻松取下敌军性命,而以李昆为首的将士们更是一举击溃敌军轻松得到首战。
按理来说首战的顺利告捷,则振军士士气,可在刘清逸看来却恰恰相反。
只因为太过于顺利。
虽然行军打仗,固有胜败常事,可在她看来这场首战的成功根本不像是打出来的,反倒是敌方故意送过来的。
根本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怖。
刘清逸也曾质疑过传闻可否,可李昆带来的消息无意义让她确认其中比有阴谋,行军打仗最忌讳松了神经,让一时大意丢了性命。
“不,派人加紧对营地的防备,贼寇狡猾,压得住心,我等切不可因表面的假象而丢了性命。”
李昆将刘清逸的话仔细琢磨脸色有变,他这才知晓其中深意,连忙道恕罪。
刘清逸摇头表示无碍。
刘清逸后将视线转向帐口:“传唤其他将军即刻来中帐议事。”
守卫的小卒领命,即刻前往,不一会儿,八位将军全部齐聚中帐。
“相信诸位都知晓当前局面,本宫也不在废话。”刘清逸时转过身面向诸位将军:“贼寇之狡猾我等岂敢松懈,首战胜利固然可喜,可敌军如此作为反倒叫人琢磨不透。”
年轻的小将军白甲加身,阳光荣华不敌剑眉下璀璨寒芒的双眼:“将军的意识是缩头乌龟恐成猛虎?”
“正是,只怕贼寇近些时日就会有所行动。”
刘清逸当即下布命令:“从今日开始五军严守,不可放过任何风吹草动但也无需通报,毕竟,打仗也需要演戏。”
清冷的黑甲男人开了口:“所谓打仗能胜则不用其计,只要能赢。”
左手的黑甲女人也开了口:“将军所言,我等皆铭记在心。”
“下去吧。”
“是。”
待人走光,刘清逸转身面向部署缜密的贼寇沙盘,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宫中的冷卓君,一刻也挺不了。
也不知道如今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还那么变扭?
一想到临别前几日的相处,挤平的嘴角也开始有了幅度,开始上扬,露出了点点笑意。
她走到书案后坐下,执笔占墨,抬笔就在宣纸上写下第一封战信。
夫君亲启:我等大军已在周兰山安营扎寨数日,期间曾有贼寇发生首战并取得胜利,却深陷贼寇的狡黠中,要想彻底攻寨平定还需时日。期间清逸始终不曾忘记夫君之颜,清逸期盼与夫君的相逢。
放笔吹干字墨,刘清逸将信整理好连带日程规划一并交给朝中派来寻息之人。
望人策马消失的身影,刘清逸收回目光,眼见时候差不多了,刘清逸跟帐前小卒附耳交谈几句,小卒明了领命向弓军帐走了过去。
宫中此时也并非太平,只因北陵王府开始闹出了幺蛾子,准确来说是北陵王府送进宫内的嫡长女,也就是今日的云贵妃。
云贵妃出嫁前的名字为陵华,乃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个性并非温和也非嚣张跋扈,而是强硬毒舌,看不得家里人受一点欺辱,但也不是一贯的家里宝,她有自己的底线,则为皇家不可欺,皇室威严不可犯。
而北陵王府看出了如今局势,如今五大侯府,顾恩侯府被灭,翰江侯府半隐,已经隐退的陈华侯府早已不足为惧,至于傅南侯府……就连北陵王都不知晓其中一二。在五大侯府内,最为神秘的最属傅南侯府了,毕竟在京城内并无傅南侯府的生意往来,就来上朝都不曾见侯府有人来往前,曾报给皇帝,刘景也只是摆摆手,就不曾了了一二。
为了保证当今的地位,恰好第五公主,刘青云已到了谈婚论嫁的能力,虽有凌华让侯府有了今日的地位,但地位之大谁又不喜,原本是想借刘清逸归国嫁与长子陵易之。谁知最后受了一顿骂不说,还让侯府蒙了羞,要非是有凌华在刘景身边为其美言,恐怕五大侯府就要变成四大侯府了。
“陛下。”
陵华一身华服,为刘景请安。
“云妃不必如此客气。”
陵华端着推盘行至桌前,蹲下身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打开小碗的碗盖,一股清香淡甜的味道散发出来,勾引着人的口舌。
“眼见时候开始变热,本宫特别向膳房制作的解暑小饮,特来赠予陛下。”
“云妃当真是有心了。”
陵华用勺子盛起一勺喂与刘景口中,入口微凉,伴随其后则是山楂与果子的酸甜弥漫在嘴中,当属佳肴。
俩人就这样你一喂我一口的喝完了小碗凉水。
“云妃今日并非只是将凉水给朕,让朕猜猜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刘景问道,却也知晓其中一二。
“陛下当真好眼力,本宫听闻青云已到了谈婚论嫁的能力,比起处在豆蔻年华的小七小八,小五已经能够为皇室承担一二,比起再办选秀为小五选取驸马,不如……”
陵华还未说话,就被刘景打断。
“青云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固然可喜,但也非是一定要成为皇权的牺牲品,清逸因为皇权早与与朕失了心,朕不想再失去一个孩子,这件事还是择日再商榷吧。”
话都已说到这份上,陵华早已清楚不过,再说下去只怕是会惹怒刘景,为了今后陵华还没有必要与之翻脸。
她端起托盘,微微弯腰行过礼后,才重新端着空托盘离开了寝殿。
与这相对的屋顶上的身影再触及陵华的离开后,也跳下屋顶向相反的方向离去。
俊厂公推开门,将手里的信纸交给了冷卓君。
他说:“督主,这是陛下派人寻军息得来的公主亲笔信。”
冷卓君闻言,接过信纸当着人的面,直接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不多也不少,却也刚好了说了人身处的局势和深情,在看到最后两句时,哪怕是他也挡不住突突的心,当即红了耳垂。
谁来的担惊受怕,夜不能眠,终是盼出了一点好消息,虽然不多但也足矣。
冷卓君将信重新叠好放在怀里,抽出一旁宣纸来写了一封信,交与俊厂公让其帮忙送到刘清逸手中。
俊厂公领命退下,关门时视线有意无意看向了放在椅子上的黑衣。
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浅抿一口,冷卓君回想着殿里发生的事情,不经发出一抹嗤笑。
该说不说不愧是靠嫁人娶人而拔高地位的侯府,为了自家的权利,甚至不惜放弃自家孩子的自由,想当年他们将陵华送进宫内想的就是怎么提升地位了,根本没想到她会在宫内的举步维艰,被人插刀,可以说陵华能走到如今的地位何止不易,简直就是无数尸体怨念堆积组成的台阶,从而一步又一步走上去的。
在刘清逸的宫宴上甚至让长子陵易之以剑舞配上婀娜说辞,以求得公主一眼,却不料碰了壁。
如今竟然还打上了五公主的脸面,当真是可笑至极。
既然想要地位,可不见得享受得了。
冷卓君望着茶杯内的倒影,心里升起一个可怕丑陋的毒计。
侵占大计需要一个枪子,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边想,冷卓君一边写了一封信让人交给了兰亭。
好戏上演了。
第28章 赘婿
冷卓君刚离开东厂没多久,就见侍从抬着一顶红轿子迎面走来。
抬轿子的侍从见到冷卓君之后,都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停下脚步,放下了轿子。
“怎么停了?”充满庄严的声音从轿中响起。
冷卓君知道这是谁的轿子了。
殊矣,冷卓君对着要报的侍从摇了摇头,开口道:“贵妃娘娘。”
纤纤玉手掀开帘子,从窗口探出脑袋看见了站在轿前的冷卓君。
“原来是冷督主,久闻督主大名。”
陵华在侍从的搀扶下走下轿子,站在冷卓君面前,端庄稳住,眉宇间又自有一番英气,看得冷卓君晃了神。
只是眉宇间有二分相像罢了,实际上她连八分都不如。
冷卓君不动声色扫了对面的五人,问道:“娘娘才是,步履匆匆可是侯府出了事?”
陵华捂嘴摇头:“并非,相信督主也知道小五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本宫刚与陛下商榷该如何行事。”
“娘娘可有想法?”
“这可不是督主该管的事了,毕竟督主可是个有家事的人。”
原本和善的陵华在冷卓君提到婚事时,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虽然只有一瞬间,却也让冷卓君明白了。
当真是把这场婚事牢牢掌握在北陵侯府身上了,就连其中一二都不许泄漏。
真是在位子上坐久了,上位者所有的品质被染得一个不落,能掌握在手中的绝不可脱手。
此时此刻冷卓君对给王良写信中所含,表达的当真不差。
但太监和贵妇在身份上就有差距,此时冷卓君还不能对她做些什么。
为此,他垂下眼帘,退后一步:“是小人逾越了,望娘娘不怪罪。”
陵华很满意骄傲的人弯下腰肢,遂也摆了摆手:“督主所言甚是,念在督主规矩尚好,本宫也不在多怪。”
“多谢娘娘。”
“退下吧。”
陵华在侍从的搀扶下重新坐回轿子中,四个侍从抬着轿子径直从冷卓君身边离开。
北陵王府建立在城内西方,占地面积并非向其他府邸庞大,却也非是普通住宅可以匹敌的了的,为了凸显与皇帝相好,其设计布局当真是衬托的上富丽堂皇,好生了得。要非是庄严华贵面前有皇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北陵王府是皇帝的休闲居所。
侯府早已派了侍女前来等候归家的娘娘。
在侍女的搀扶下陵华走进二十多年不曾回过的家。
不久之前曾下过几场大雨,积水形成的水坑遍布庭院四处,春季雨多,免去几分酷暑带来几分清凉。
虽然有几分潮意,却也挡不住树木的清香。
“爹爹,姐姐回来了。”陵易之,早已得知陵归来的消息。
这不刚走进庭院,陵华就被陵易之扑进怀里,虽然只待了一瞬,就已离开。
却也挡不住对方的喜悦,就连陵华自己看见弟弟激动的发红的耳垂也忍不住将抿平的嘴角上了扬。
难得放下身份地位,用玉手敲了敲陵易之的脑袋。
陵华轻声道:“走,去见爹爹。”
“爹爹早已在大厅等候姐姐多时了。”
陵易之在前面带路。
虽然已有多年不曾回来,然而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却还是临走时的样子,只有泛黄丢弃的绿叶花卉间有丝丝变化,从熟悉到陌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陵华行至大厅,北陵王就坐在上位:“华儿回来了。”
陵华端庄行礼:“父亲,儿臣回来了。”
“华儿,你可是贵妃论位子可还要爹爹我给你请安,到家就轻松些先落座吧。”
说归说,北陵王却仍是坐在椅子上不动分毫。
“是父亲。”陵华坐在一旁。
北陵王确认中厅唯有二人,珉口茶才重新开口:“五殿下的婚事,陛下有说过什么吗?”
陵华摇头:“陛下如今因长公主桀骜行事,伤心于离心的父女之情,短时间内无法商榷五殿下的婚事,就连儿臣的话,陛下也并未同意。”
又是明昭公主坏他好事!
这让北陵华再次回想起刘清逸归来的宫宴上遭受到的羞辱,放在把手上的手逐渐握成拳头,怒不可遏当即一拳头垂在上面。
北陵王怒吼道:“这明昭公主当真是欺人太甚!前在宫宴上就曾不顾他人公然欺辱易儿,更是落了北陵王府的面子,导致让其他人看了笑话,要知道易儿可是失魂了好久好久,就连饭食也不吃整日魂不守舍,瘦的不成样子,看的他娘整日泣不成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