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又是一拳头捶在把手上,硬是将上好的红木家具捶个粉碎。
陵华大惊:“竟有此事!”
原本陵华作为贵妃本该跟刘景一同入席宫宴,不料那几日碰上换季染上了寒,只能卧病在床,加上刘景有意阻拦消息的传递,致使宫内就没人将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告知于她。
北陵王也是如此说着:“毕竟那几日碰巧你因换季染了寒,陛下不想你在多加劳累故此不想告知于你。华儿可不知宫宴上发生的一切被外面的人得知,北陵王府差点被逐出五大侯府!”
陵华震怒,浮于表面的平静瞬间有了裂痕,因为传闻,导致她原本就对刘清逸没有几分好脸色看,听闻公主回宫想着也只是相见如宾即可,却不料竟是在背面如此折辱她的家人,家人就是她的底线,陵华是不会放过她的。
早在陵华还未当上贵妇只是一贤妃时就曾有人说她是借了侯府的光,表面对她是各种婀娜奉承,背后就是各种诋毁。原本的陵华是个你若待我好,我必还你七分好,可若你欺辱我一分,我必还你十分!被她刚好听个正着,于是第二天这位宫女就从宫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陵华生了贵妃。
至此成为宫内后宫第三高者。
而远在周兰山议事的刘清逸当着众位将军的面狠狠打了个大喷嚏。
董良,也就是年轻的少郎将军关切地看向刘清逸:“将军生病了?”
刘清逸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人在背后说我。”
好事的清影,名如其人的女将军难得卸下枷锁调侃起来:“该不会是将军夫人看将军那么久才写信,开始不满起来了吧。”
此话一出,全场吹嘘。
刘清逸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扬了扬嘴角,笑了:“将军夫人担心还不止,又岂还不满起来。”
又是一阵吹嘘。
刘清逸虽是桀骜不驯的那种性格,但只有交往亲密的人才会知晓,她是一个内心温暖之人,对待旁人除了身份上的加持又有一种分寸感,较他人不敢轻易结交。
而这种分寸感在如今的世道上是独一无二的,根本无人可与之匹敌。有甚是在冷卓君身边。
“父亲你放心,有儿臣在,虽说明昭公主权势浩大,军功傍身,但她在宫时间短暂根本来不及培养自身势力。在朝廷上也就占着身份行事,一旦军权被收她也就是个公主罢了。更不要说还是嫁了个太监的公主,是长公主又何妨没有该有的东西,谁又曾会看她。”
陵华的眼中闪过狠辣,而这恰巧就是北陵王所需。
北陵王故作叹息:“可陛下那边不是不许五殿下有婚事吗?”
陵华不以为意:“父亲不要因为一时挫败就自暴自弃,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陛下是因长公主自然还需搬出长公主求劝陛下即可。”
北陵王惊讶道:“华儿这么说可是有妙计了?”
陵华点头:“当然,父亲还请看儿臣的。”
就在俩人商榷时,大厅大门被猛地打开,俩人被动静吸引,还未看去一道身影就跪在地上。
“不要爹爹,我不想要进宫!”
陵易之跪在地上,以哀求的目光看向上位的北陵王。
宫内发生的事情就连他也清楚,皇族订婚都是浩大到恨不得全人皆知的地步,如今已经不光是朝廷中人重视,就来外人都同意重视。
按理来说这是改变命运的好机会,陵易之本不该放弃才是,至于他为何不愿就因为刘青云的出身。
刘青云的出身并非是侍女所生,也非是普通宫女,而是皇贵妃所生。
之所以排在第五位,则是因为皇贵妃不宜有孕,原本该排在第二三,却因这种加上其他原因排之第五。
皇贵妃在后宫内可是仅次于皇后,也是除了皇后间接能接受正权之人,皇帝刘景的特殊宠爱。
也就是这样一个重要的地位者,出身竟不是宫内人,也非是权贵人,仅仅只是京城才女,第一女诗人,传闻就是在民间举行的诗会赛中一骑绝尘,背负盛名。传到刘景耳中,当时的刘景可谓是风流成性,一听有这种女子自是马不停蹄赶往民间,培养感情,招至后宫,成为皇贵妃。
而令陵易之最不喜的就是,这刘青云可非是传统女子,喜爱出入烟火地,非是香阁而是爱逛窑子,之所以不是传统正是因为,这刘青云的爱好喜欢女上男下。
就连这次对外当出的话都是,娶人。
也就是说要真成为刘青云的夫婿,也就是被嫁者,也就是赘婿。
第29章 祈福
“爹,孩儿不想当赘婿!”此时的陵易之再没了往日的灵气,额头布满急出来的汗水,就连眼角也因情急染了红色。
跪在地上,不断向北陵侯诉说。
殊不知他早已是北陵侯府的牺牲品。
对于陵易之的苦苦哀求,北陵候至始至终不发一言,从他那波澜不惊的双眼就能看出,此事已是囊中握。
眼看哀求不成,陵易之只得换个人。
就见他整个人都扑在陵华面前,用膝盖踉跄走了两步,双手紧紧抱住陵华的双腿,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止不住的哀求。
“姐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陵易之喊得撕心裂肺,泪水不受控制向外涌去。
“我真的不想当赘父,不想成为政治皇权的牺牲品,不想被当做破布一样被丢弃!”
眼见哭的梨花带雨的弟弟,陵华的心里并不好受,多年来的宫中生活让她明白性子不硬的根本不适合水深火热的宫廷生活。
再加上刘青云的凶名在外,可以说陵易之入了宫虽然能凭借小聪明躲过一时儿,再不成长只能是被禁锢的黄鹂。
往往这样的下场唯有“郁郁而终”来概括,悲凉一生。
陵华俯下身轻声唤道:“易儿。”
陵易之抬起头:“姐姐。”
陵华用手擦去陵易之脸上的泪水,张了张嘴巴:“姐姐会护住你的。”
一句话断送了所有的希望。
陵易之彻底跪倒在地上,抓着裤腿的手逐渐松开到彻底垂落在地上。
红轿被侍从抬起在北陵候的注视下离开了北陵侯府,走向皇宫。
陵华带着陵易之入宫面圣,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朝廷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刘景当天就对外下旨。
簋朝第五皇女刘青云与北陵王府嫡子陵易之将于六周后喜结连理,举国同庆。
当真是行动迅速。
陵华带着陵易之走出大殿,行在回秋华殿的路上有意无意又跟冷卓君碰上了。
当真是狭路相逢。
三人相互做礼。
陵华道:“今日有幸碰见冷督主两次,当真是有幸。”
冷卓君扫了一眼陵易之道:“小人才是,见过贵妃和五驸马。”
听到“五驸马”三个字,陵易之明显向后退了一步,将一半身子掩于陵华身后。
“不知冷督主步履匆匆是要做什么去?”
“小人想要去拜下神,清逸公主奉命镇压贼寇已有多日,小人实属担心,听闻城中庙堂灵验,因而求得几思安稳。”
冷卓君装作没看见陵华做保护装的姿态,向其解释行程。
陵华弯了弯眼睛调笑道:“该说不说督主与清逸成婚已有时日,却还像小别胜新婚一样恩爱,当真让人羡慕。但作为过来人本宫还是想提醒督主一句,切莫将婚姻当做一切,毕竟在持久的爱情也会有分崩离析的时刻。”
冷卓君挑眉道:“小人谢过贵妇厚爱。”
陵华的嘴角还未扬起,就因接下来的话硬生生停在原地。
冷卓君的话锋一转:“毕竟要论情感谁也抵不过贵妃的出嫁,如今皇宫中光是北陵侯府的人就占一半,更不要说侯府就俩孩子如今皆身为宫中贵人。明明五大侯府相互制约,如今竟是唯有北陵有着扩大之意,是难料还是蓄意何为,当真不让人怀疑是北陵侯卖子求荣……”
陵华的眼睛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慎言!”
冷卓君垂下眼帘:“对不起。”
陵华的声音变得凝重些许:“督主这是皇宫,说话还请留德毕竟督主也是有人在身边了,不为自己也得为清逸想想。”
“贵妃赎罪,是小人一时嘴快了。”
“下不为例,赶紧去祈福吧。”
冷卓君退下了,并没有看到陵华投向他的阴暗眼神。
“姐姐。”陵易之抓住了陵华的衣袖:“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陵华轻轻抱了抱陵易之:“胡说什么,你是我弟弟,姐姐护你可是天经地义。”
陵易之摇了摇头:“不。”
“嗯?”
“我曾让侯府蒙了羞,本该让我纠正才是,”
陵易之意志坚定:“我也想保护姐姐!”
陵华弯起嘴角:“好,我们互相约好守护对方。”
“我们来拉勾。”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只手弯成“六”,小拇指相互勾握在一起,大拇指相互碰在一起,交换一个守护约定。
城内富有盛名的庙宇名为“法泉寺”,之所以建造寺庙除了躲避战祸,侍奉和祭祀鬼神,还有一种就是祈福平安。
冷卓君手拿香火跪在草蒲上跪拜神明。
脑海中想起的却是与刘清逸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其中最为鲜明的要属在朝廷上的“去去回来”,距离那日已是将近四周有于,时间当真过的好快,烽火战场仅有一封家书,寥寥几句让我知晓几分战况。
我真的好想你,清逸公主。
冷卓君虔诚地拜了又拜。
神明在上,草民冷卓君在此向您请愿,愿您守护我的爱人,平安归来,永享自由之心。
冷卓君将香插在香炉山,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被一位小住持叫住了。
他问道:“何事?”
小住持双手合十:“施主,请随我来。”
冷卓君说是不明所以,却也老实跟着小主持向大堂走去。
就见一位面向慈悲,身披袈裟的方丈抱着一个小盒子在静立等候。
小住持清脆的声音说道:“师傅人也待到。”
方丈道:“先去忙吧。”
小住持快速离开了,原地只留下冷卓君和方丈俩人。
“方丈因何事叫小人。”
冷卓君轻声唤道。
“冷施主,我是来归还刘施主的物品的。”
方丈将手里的小盒子双手交给冷卓君。
“这是……”
“施主打开看看。”
冷卓君打开盒子,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所有的疑问都化为了泡影。
冷卓君问道:“她是什么时候?”
抱着木盒的手都有些发颤。
方丈解释道:“刘施主每当在行军打仗前都会来庙里求取平安,唯由四周前来庙里照样求取平安却在临走时叫老丈准备了一个“平安福”,说是赠予她的爱人,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对方。原本我想亲手送进宫却不料刘施主说您会亲自前来,让我在此等候没想到真的等来了施主,俩位当真心有灵犀。”
冷卓君听闻却并未言语,只是抱着木盒的手更紧了,就连耳畔都红了。
她说我是她的爱人。
他也该收到东西了。
刘清逸坐在中帐内迎接着夜晚的到来。
夜深人尽,白日周兰山的是为美景,然而一到了夜晚,这里就变得幽静可怖了。
一惊一动皆能触动人的神经。
寂静的营帐内点上了烛火,唯有两个士兵进行着盯梢。
忽然风向变了。
不知名的两只利箭径直射进俩人的胸膛,人未出声就已落地。
不知从何地出来的百人军,小卒拿着火把在领头人的带领下骑马撞破寨门,他们一身黑衣,蒙面,看不清面容,却人手具备森寒利器。
很明显是见过血气的人群。
领头黑衣人挥了挥手,五个黑衣小卒向五个营帐走去,先是利器刺破帐门,确认没危险后,才将身子探进帐内。
“报,大帐无人。”一小卒探查归来。
“报,左右军帐无人。”又是俩人回来。
“报,中帐无人。”又一人回来。
随着最后一人回来,领头人摘下蒙面,露出真容竟是周兰山的贼寇之首,宋北。
宋北将五个人的话在脑海里仔细一响,在联合整个营帐的情况,当即意识到中了计。
宋北大喊:“坏了中计了,快撤!”
然而为时已晚。
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拿着火把和利器的兵卒讲他们团团包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着一声“放箭”。
兵卒搭弓射箭,箭如雨下,密密麻麻落在贼寇身上,他们一声声喊着“快走快走”,边用手挥舞武器杂乱又忙碌地拦着箭雨。忽然从弓兵群中又窜出持利器的兵卒向他们冲去,利器深深扎进马上,伴随着哀嚎声人和马一同落地。
不一会哭喊惨嚎声响彻整个营帐。
原本的百余多号人瞬间变得凋零,余活下的零零散散小卒纷纷丢弃盔甲,踉踉跄跄地就要向出口跑去,他们一个个全身上下遍布血污,污渍斑驳的面孔上是慌张是绝望,被鲜血染红的眼睛是数不清楚的哀悼,然而他们注定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扑通一声,剩下的人摔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头盔不知所踪,一个个皆是披头散发,瞬间死的人没有痛楚,但没死的人会因为身上的伤口发出难以遏制地痛苦□□,浸透鲜血的战甲不停地往地上淌落着血滴,在身后留下一串血腥的印迹。
短短一炷香后,小卒全部被干掉,就剩下周兰山是贼寇当家。
刘清逸在其他将军的簇拥下来到战场,兵甲踩在被血染红的大地上,一步一步走向陷入瓮中之鳖的宋北一群人。
她居高临下,无波无澜的双眼中毫无颜色可言:“别来无恙啊,贼寇。”
宋北抹了一把染血的嘴角:“刘大人好大的架子,明明被誉为常胜将军,却用如此卑劣的行为,不怕遭人嗤笑吗?”
刘清逸突然发难,一个横踢正中宋北脑袋,力道之大竟是将人踢到地上。
其他贼寇皆被李昆他们限制了行动力,只能任由刘清逸踩在宋北身上:“嗤笑,提出来的人就该被嗤笑。”
第30章 行刑
宋北怒吼道:“谬论!”
然而这声怒吼并没有吓到施暴者,反而从头皮处传来撕裂般的痛苦。
刘清逸竟是抓住了宋北的头发,粗暴地将其拽到脸前,语气充满了戏谑。
“谬论?何来谬论一说!先不说本宫的身份,就算是在沙场上本宫也是战无不胜的存在,还记得六年战乱因本宫而顺利告捷。”
她的声音充满了理所应当:“况且你既然认识本宫,那么也该知道本宫在六年战乱中曾坑杀敌军三万,因此除了“常胜”本宫还有一个称呼你应该并不知道,毕竟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