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好的平安福静静放在桌子上，从微微鼓起的福能看出里面是存放了东西的。
刘清逸看了眼手指有损伤的刘青云，笑道：“希望对弟媳有所帮助，以防他们回来我们先走了。”
三个人简单告别，刘清逸和冷卓君就急忙离开了。
刘青云看着桌子上的平安福，这算是她为数不多能够指望上的东西了。
漆黑的地下室里，唯有微弱的烛火用来照亮。
被打开的木盒里面空空如也，原本放在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烛火将木盒身后的身影照得时暗时明，也包括老态龙钟的脸上残忍的笑容。
第82章 污泥
不管身处何地能够结义金兰的好友都不会令人失望。
从纸鸢发出去到收到回来的纸鸢也不过是三天的时间。
纸鸢上是苏知远的字迹：卓君我们已经按照你的所需进行查探过，有疑点的地方一共有十个。但经过时间和自然灾害还依然保存至今的地方只有两个。有着天然寒冰之称的寒冰窟，还有一个便是崖底下的清净洞穴，崖底我们已经先行探过并无可疑的迹象，而另外一个寒冰窟却是皇室所属，没有调令想要探查还需时间。
冷卓君皱了下眉头，刚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门被从外推开了。
那一瞬间他将手里的纸鸢往旁边一塞。
当看清进来的人时才松口气。
“吓死我了。”
刘清逸就见绷紧神经的冷卓君重新跌坐在椅子上，看她的眼神还带了点幽怨。
“怎么是苏大哥他们来信了？”刘清逸关好门，走到冷卓君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刚看到一半，门就开了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冷卓君拿出纸鸢将后面那一句话看完。
“据说寒冰窟里藏有一副天然的冰床，足以令尸体不腐。我们怀疑寒冰窟就是冷萧用来放置刘景尸体的场所，更为详细的内容等我们继续深入调查。”
以上，便是纸鸢的全部内容。
伴随着纸鸢内部的内力消失，纸鸢霎那间飞离冷卓君的手，在空中当着俩人的面自燃至灰烬。
“不愧是苏大哥他们的东西当真是神奇。”
“若是事情准确，我便出宫，只要结果出来必是扳倒统治的号角。”
冷卓君继续说道：“为了以防万一，就做三手准备，清逸你先去吧。”
——
这边的苏知远和兰亭正站在一块巨石后面，从他们的角度一个侧身就能看到，被密林藤曼缠绕住的洞窟，那正是纸鸢上提到的寒冰窟。
说是寒冰窟，并非是玄冰所致而是因为里面一一块巨大的天然寒冰。
因为石窟身处深山，温度极低，四周全部被包围导致密不透风，因此这块巨大的寒冰得以千年不化。
如今这块寒冰被人用特殊技术制作成为了一个冰床。
而他们之所以得以确定这是皇室归属的地方就因为石壁上有着簋朝特有的印记。
若是贸然进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因此他们让不会武功的张怀瑾二人留在外面，自己则是结伴前行。
“若不是这里有簋朝的印记，到还算是个不错的游玩地点，毕竟景色不错。”
兰亭额首同意了苏知远的说法。
“我们走吧。”
俩人走进山谷内。
山谷平静，偶尔会有飞鸟从头顶飞过，一路上他们便没有见到多少的生物，倒是草药花卉却是随地可见。
能够治病救人，淤血化肿，更不要说是城中城中重金难求的稀罕药材这里也是随处可见。有治病的自然也有杀人的，几种药材一起轻而易举放倒一个人。
可以说是医者的胜地。
漫山遍野的二月蓝盛开在山谷内，紫色，白色，蓝色，相互交错，成片盛开，来自自然的惊艳景观。
苏致远时而看天，时而看地，时而看左，时而看右，一看就是潇洒自由的性格在作祟，让他记住此地的美景。
相反兰亭就没有身边人的那般注意景色，挺直腰板，步伐稳健。
俩个人的速度都很快，一条陡峭险峻的小路出现在面前。
是通往山谷底下的必经也是唯一一条路。
原本是还有一条道的，就在他们来时的山谷右一条阶梯。
很不幸的是阶梯破损严重根本无法使用，也保不齐是被人为破坏，因为从表面来看并不陈旧。
“走吧。”
俩个人步行走下了陡坡。
如履平地。
随着藤曼和密林的跟进，说明石窟已经要到了。
霎那间，无数只冷箭如同细雨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
俩人脸色一边，脚底轻功运起，在空中和地面进行躲避。
冷箭之多擦着他们的身体而过，或是被他们踩在脚下。
直到箭雨停下，俩个人才顺利落在地面上。
然而还未等喘息，三个木头笔直地向他们袭来。
俩个人连忙进行躲避，却不料袭来的不仅仅是木头，眼看利箭向着无法避开的苏知远袭来，兰亭眼疾手快将人扑倒，利箭刺中兰亭的肩膀。
“兰亭！”苏知远连忙起身，扶着人站起来，“你怎么样？”
兰亭摇头，面色平淡地拔出利箭。
苏知远连忙从衣襟里拿出白布和金疮药，帮兰亭包扎。
暗器太多，更不要说身处狭窄的地形，更何况先前来探路的时候此地根本就没有机关。
兰亭眼神冰冷：“有人先来一步，给这里设置了机关。”
苏知远回忆道：“方才我们并未触及这里的东西，很有可能机关是被他人触动的。”
兰亭转过身看了眼身后，半响后次，才转过身。
“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只能走下去了。”
苏知远的神情充满了愧疚：“小心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兰亭叹气：“又不是没受过伤，好了别多想，我们继续走吧。”
因为吃过亏，俩个人接下来的行动更为谨慎，一一躲过暗器后，终于顺利赶到了石窟。
还未走进，迎面而来的寒冷逼得人汗毛直竖，而也正是这股寒气验证了一件事，他们并没有找错地点。
俩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走进石窟。
未过半响，一群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也走进了石窟。
石窟内的空间很大，就连石壁摸起来也是光滑冰冷，或许是因为这股寒气的关系石窟内才没有动植物生存的迹象。
而且最为罕见还是里面并没有设置陷阱和阵法，一条路畅通无阻，很难让人想象摸到真相的路会是如此的简单。
通过一道可以关合的石门，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晶莹剔透的冰床。
看到二人的消失，黑衣人连忙跟了上去，然而走进石门却并未看见除他们以外的身影。
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可恶，跟丢了！”为首的黑衣首领骂道：“赶紧找，要是找不到大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然而石门后的空间就是这般大，更是在没有机关隧道的情况下，五十六号人硬是没有找到两个人。
何止是邪门，简直就是愚蠢。
黑衣首领一想到冷萧知晓任务失败的嘴脸必定会给予比起死亡还要可怕的惩罚，当即让手下按下整个石窟唯一的机关。
靠近墙壁的黑衣人，连忙运力打碎墙壁，一个机关出现在眼前，按下墙壁上的机关，就听锁链运作的声音响起，在中心位置的地面开始乡下下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床的缓缓升起，直到冰床完全露在外面机关才停止，而上面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景。
当看见刘景的尸体还在时，黑衣首领明显松了一口气。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身后忽然想起的声音，黑衣人连忙转过身，就见苏知远和兰亭站在石门前手里还抓着两个显然已经死了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尸体被丢在地上，兰亭抽出长剑，剑指黑衣人。
“说出幕后黑人饶你们一个痛快。”
“还以为你们会说绕我们一命。”
“你们会吗？”
黑衣人抽出长剑袭向二人，瞬间交战在一起。
然而到底是实力略有差距，兰亭向后弯腰躲过前方袭来的长剑，手里长剑反手一刺进后面黑衣人的胸膛，伴随长剑的抽出鲜血喷洒而出。眼看同伴身死，恼羞成怒的黑衣人数把长剑形成剑阵而来却不料被柔软而长的软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以柔克刚强势破开，原本在人数上有着优势的黑衣人在苏知远和兰亭的协作之下只剩下首领。
软剑和长剑分别贯穿黑衣首领的左右肩膀，令人失去持剑能力。
俩个人的出手有把握，除了让黑衣首领出血量多了点，并无大碍。
兰亭剑指黑衣首领：“在山谷直到机关，又让你们来刺杀我们的是不是冷萧。”
黑衣首领咳出鲜血来，看着面前的俩个人，下一秒鲜血就从嘴里大口涌出。
兰亭连忙用左手掰开人的嘴，却还是晚了。
“竟是在嘴里藏了毒药。”
“看来他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幕后之人的下落了。”
“算了，东西就摆在眼前赶紧的吧。”
“以防万一，还是先行一吧。”
就在俩人拿出工具准备带着刘景的尸体回去的时候，石门的开合声响了起来，同时还带有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
皇宫这边，冷卓君正与冷萧的侍从太监面面相觑。
“你说什么冷，公公他离宫了！他什么时候走的？”
侍从太监说道：“差不多已经有一日多了。”
一日多，他怎么就出宫了。
冷卓君的脸色骤变，忙问道：“你知道他离宫的时候有什么变化吗？”
侍从太监摇头：“这个问题恕老奴没有办法回督主。若是督主要寻主子不如晚上再来，主子回信说晚上会回来。”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冷卓君浑浑噩噩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从苏知远那刚收到回信，没有想到的是冷萧也在第一时间离了宫，这其中很难不让人想到这其中没有牵连。
要真是如他所想，冷萧去找他们了，岂不是非常危险。
正在冷卓君心跳焦急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唤他的声音。
回头，竟是小公主刘殊娘。
“小殿下所为何事？”
刘殊娘敏锐发现了冷卓君的心不在焉，快速说道：“督主，还记得三天前冷公公去五姐殿里搜查你们的时候吗，我刚好看到他出来时脸色发黑前往了存放玉玺的密室，很有可能是发现了玉玺丢失了。”
这件事在三天前刘殊娘就想要告诉他们了，却不料紧接着巡检军就将他们几位皇室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就找不着时机，好不容易让她找到了空闲，连忙就来通知她。
冷卓君这一路上心都忐忑到了极点，更不要说是刘殊娘的话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时间不等人，连忙将写满讯息的纸鸢送了出去，希望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身后毫无声息的一鞭。
力道之大，加上毫无知觉，冷卓君整个人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扶助柱子才稳住身体。
“倒还真是小看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这声音化成灰冷卓君都认识，他擦去嘴角的血丝，转过身，“侍从太监说你晚上才回来。”
冷萧手里捏着不断挣扎的纸鸢，用内力直接将其捏碎：“我教你的第一课便是不能轻信他人，很显然你并没有做到不说，还背叛了我们。”
冷卓君却是冷笑出声："何来背叛，不过是突然醒悟，弃暗投明罢了。"
“因为那丫头，你要背叛养育你多年如师如父的我，已经阉党和司礼监，要知道没有我们你根本就没有现在的一切。”冷萧捏着鞭子的手发白，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柔情，扬手数鞭落在冷卓君的身上。
他全都咬牙承受下来，确实他这一生是因为眼前人才有了活下来的机会，于情于理他该用一生去弥补。
从前冷卓君是这样认为，如今他也是这么认为，只是方法变了而已。
如果说从前是在助纣为虐，现在他想要让他们为其赎罪，好有新的机会。
“从前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杀了很多的人，我纵使后悔也无济于事反而是渐渐习惯了，直到认识了清逸在与其的相处间，不管是我还是我的朋友都有了改变。如今有了改变的机会，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改变，我曾以为公公你掌握了政权就会有所收敛，然而现在根本就不是！”
冷卓君垂下头：“现在有机会不是，我虽然是坏人就连百姓也在厌恶我，但我做出改变之后他们对我有了改观，人只要知错能改，为之前所做出的事进行赎罪与补偿，只要有心一切都不算晚。”
却不料，他这发自内心的话换来的却是冷萧的冷笑，那一刻他便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这么长时间，你倒是越长越回去了，这么可笑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冷萧看着冷卓君说道：“我之前确实是出去了，解决了两个反贼，不知量力想要确认我的罪证，我只好送他们一程将整个山谷炸个稀巴烂，让他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想到苏知远和兰亭，冷卓君不可置信抬头看向冷萧，就见后者一脸畅快的模样，要不是柱子他真的要倒下却了。
眼前的人早就变了，不是之前的人了，不知不觉间早就是个恶魔了。
冷卓君抽出腰间长剑冲向冷萧。
昔日的师徒就在宫殿中打了起来，招式，协调早已忘记，就是不管不顾，毫无章法的打斗，每一招都是要人命，那疯狂模样恨不得亲自咬下对方一块肉。
整个宫殿被打斗成废墟，最终还是失去理智的冷卓君被冷萧一脚踹飞重重倒在废墟上，滚了两圈，趴在地上。凌乱堆积在地面上的碎屑，碎片在他的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伤口，原本光鲜亮丽的人，瞬间就变成了蒙头垢面的烂人，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
但冷萧也不好受，被疯狗在身上造成的伤数不胜数，其中最严重的要属贯穿整张左脸颊的伤口染红了半张脸，以及横在胸膛上翻出血肉，随着他的走的走动不断往外流血到最后连衣服都撑不住滴落在地面上，更不要说是零零碎碎的小伤了。
当真是一条吃里扒外的疯狗，白眼狼一个。
冷萧抓着冷卓君的头发将后者硬生生拽起脑袋，还未等说话，冷卓君一口就咬在冷萧的脖子上。
冷萧一巴掌将人打趴在地，抬手摸向不断流血的脖子，一个洞，就是被出块肉下来。
冷萧站起来，毫不留情照着冷卓君伤痕累累的身体便是一段拳脚相加。
直到打累了，才堪堪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