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还怕,就亲自教她,不怕她学不会。
秦策安为自己的安排高兴,悄咪咪的偷乐,没告诉云柔。
云柔只当他忙得很,压根没想那么多,就连他去找盛凌,云柔也是欢乐的,因为她有更多的时间来想自己的事。
这日,秦策安去跟朝臣议事,整个未央宫闲下来,云柔自己也坐在廊下发呆,难得的惬意。
没过一会,嘉和郡主来了。
她和太子有婚约,门口的侍卫不会拦她,大摇大摆的进来。
兰铃不晓得太子不在,进门就朝书房去,那是秦策安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
“郡主。”
云柔看见兰铃过来,上前行礼,挡在她身前,她瞅了眼书房,笑道:“殿下不在。”
兰铃脸色微变,随即装作落落大方的模样,“既然殿下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现在兰铃也不跟她装好姐妹了,因为有些事两人心知肚明,再装下去,没必要。
两人都累。
“郡主难得来一趟,不如奴婢送您出去。”
欲转身的兰铃怔住,意味不明的注视她,要知道,之前她来的几次,云柔可是冷淡的,要不就是躲着,生怕两人遇上。
今日是怎的了?奇怪。
“好啊。”
兰铃嘴上答应,出了未央宫就便道:“有话就说吧,好歹自小认识,我还不知道你。”
云柔浅笑,回头看了眼她身旁的丫头,几个丫头识趣,知道她们有话说,随即放慢步子,隔的有些距离。
“郡主除了盛京,可去过别的地方?我听说江南风景不错。”
她们从小卖进百花楼,哪儿去过别的地方,来盛京也是阴差阳错。
“没有。”
兰铃直视前方,不知想起什么,秀雅的眉微微柠起,讥讽的浅笑,“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去看看。”
就怕没那个机会。
“我想去看看。”
她的嗓音轻柔,夹在凉风中,飘过耳畔有些不真切。
兰铃震惊的停下脚步,半信半疑的盯着她,她摆摆手,示意宫女离得更远些,方便说话。
她不认为云柔会离开皇宫,离开秦策安,毕竟云柔的心思,她看得出来。
几次试探,纵然他们掩饰的很好,可兰铃知道,那是他们想给她看的。
“怎么想去江南了?”她还是不信。
云柔边走边说:“皇宫待腻了,想去别处瞧瞧。”
怕兰铃不相信,她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我不适合留在宫内,而且,你不是也希望我走吗?”
兰铃:“我何时说过这话?”
她笑,兰铃是没说过,但她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总是试探她做什么。
云柔真的想明白了,才会来告诉她的。
“虽说咱们是姐妹,可兰铃,你不会真希望殿下纳我为妾吧。”
不管是她还是兰铃,都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娶另外的人。或许可以是别人,但不能是对方。
耳边的发凌乱,一下一下的拂过侧脸,痒的难受。
云柔撩了两下,继续说:“你知道的,我就想安稳过日子。”
兰铃沉默,她说的是实话,明眼人看得出来,太子对她有意,处处维护她,娶她是早晚的事。
可眼下听云柔的意思,是不想嫁给太子,更不想待在宫内。
兰铃不禁审视她,嫁给太子都不愿意,那她想要什么?
“去了江南想做什么?然后呢?”兰铃还在试探。
“想找个好人嫁了,我曾说过的。”
从前,她们躺在一张床上,诉说彼此心事,对未来有美好憧憬。她跟兰铃说过,希望有个人帮她赎身,然后好好过日子,再不会看百花楼一眼,如今她的心愿实现了一半,另一半,就看她肯不肯帮忙了。
兰铃陷入回忆,神情恍惚,她们在百花楼的日子,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其实,不过短短数月而已。
时间过得真快,变化真大。早已不是当初的她们。
兰铃回神,眼前清明,“你是说过。”
静默须臾,兰铃下定决心,附耳过来,“与其离开,不如换种方式,绝了找你的念想。”
云柔侧头,眸光清明,茫然神色一闪而过,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
秋日的夜晚越发凉,特别一场秋雨过后,丝丝凉意透过衣裳,钻进秋衣里,挡不住。
枯叶踩进泥土里,留下浅浅的印子,云柔前后看看,满眼警惕。
也不知这法子管不管用,不过既然决定,总归要试试。
她看见由远而近的火把,捏了一把汗,话说,这湖水很凉吧,跳进去不淹死,也会被水包裹住,吓死。
可比起担忧的这些,云柔更想离开这里。
她不想看见他们成亲,无法注视他们的恩爱,对一个局外人来说,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瞅着侍卫差不多到跟前,云柔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闭眼跳下了冰凉的湖水中。
她不知到底有多深,只知道湖水将她包裹住时,窒息的感觉袭遍全身,她害怕惊慌,求生的本能使她不停的挣扎往上,试图呼吸空气。
终于,水波荡漾的湖面露出半个脑袋,“救命,救命…”
双脚在水中翻腾,踩不到底,云柔知道,湖水比她想的深。
连续呼喊几声后,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异常,他们循着声音过来,看见了在湖内挣扎的云柔。
“有人掉湖里了,快,救上来。”
“好像是太子宫里的。”
一听是太子宫里的,侍卫更不敢耽搁,从桥面一跃而下,飞快的游过去,将人救起。
湿透的衣裳被风一吹,凉意更甚,冷的打哆嗦。
云柔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脑袋昏沉, 嗡嗡的疼,眼皮重的睁不开。
连在睡梦中也无法忘记窒息的感觉,云柔只觉得全身酸疼,一点力气没有。
她缓缓睁眼, 朦胧视线映出男人挺拔的轮廓, 和些许的亮光, 不真切。云柔抬手揉眼,胳膊酸痛,像是被碾压过一般。
“醒了。”
男人转头, 她的眼前清明,赫然是秦策安。
“嗯。”
不晓得晕了多久, 她的嘴唇和喉咙很干, 说不出话。
见状, 秦策安给她倒了一杯水,难得温柔的扶她起来,水是温的,一杯下肚, 人舒服些。
秦策安面无表情帮她擦拭,竟也不嫌弃, 深深的凝睇她,须臾, 他深呼吸,开始数落,“说,大半夜去湖边做什么?别说是散步, 我知道你没那习惯。”
她抿唇沉默,暗叹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特别是你的习惯被他人熟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令人毛骨耸立。
云柔确实没半夜出门的习惯,这些秦策安是知道的,要是没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定会怀疑。
半晌,忽略怦怦跳的心,说道:“我想去找你,走错路了,晚上那么黑,我看不清,一脚踩空就掉下去了。”
她软着嗓子,委屈巴巴的说着,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他,仿佛是他的错一般。
秦策安无奈,昨晚他在昭和殿议事到很晚,完全没想到她会找来,可是,这么晚了,找他做什么?
“为了找我,没别的?”他不大信。
云柔轻轻点头,刚想松口气,又听男人问:“找我什么事?”
现在她醒来,秦策安放心了,可她不知道,昏睡的一天一夜,他没合眼,看了她一天一夜,要是为了不重要的事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他不会放过她。
“我,我。”
云柔支支吾吾,一时找不到借口,她掀眸,瞧见他目光不善,一脸审视的表情,心想没那么好糊弄过去,要是他不信,定会追根究底的。
她抿抿唇,眸子转转,羞赧道:“你忙了好几日,我们没说上几句话,我…”
白皙的面颊绯红,晶莹的耳垂也染上一抹红晕,一直延伸到脖颈下方,隐隐可窥见些许春光。
秦策安眼明亮,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把剩下的话说完,要是说的好听,便不追究了,要是不好听…
男人视线下移,从红唇一直往下看,落在挺立的胸口,那里的春色动人,他见识过,也迷恋,现在更想念。
秦策安轻提喉结,见她没吭声,出言提醒,“你什么?”
“我想你。”
简单的三个字,用了好大的勇气才说出口。
说完这话,云柔便低头,用眼睫遮盖眸底的情绪,娇羞的不想他看见。
秦策安心情大好,因为这三个字,连日的疲惫瞬间消散,尽管如此,他还是忍着喜悦,说教几句:“以后晚上别乱跑,要不是侍卫经过,还能活着回来吗?”
“哦,我知道。”话音闷闷的,没抬头看他。
秦策安撩撩下摆的衣袍,侧头看她,目光灼热,像是夏日的暖阳,滚烫得很。
意识到他在看,云柔下意识的往旁边移动,害羞得紧。
可其实,她更怕秦策安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打算。
被他知道的话,会不会一生气,杀了她?
思及此,云柔冷颤下,眼神一下就变了,些许恐惧在眼里。
秦策安不知她心里所想,沉静在“我想你”三字的情意中,他舔着下唇吞咽下,感觉口渴。
他不是忍耐的人,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靠近,在她错愕的神色中,亲上她的唇,热烈又轻柔,绵绵的情意回荡在胸口,久久无法平复。
-
半夜,瞅着无人注意,云柔拎了一同凉水进屋,随后倒进浴桶里,忍着凉意,在水中泡了半个时辰。
起身时全身都在颤抖,可她一点也不后悔,只有让自己一直病着,才能躲过秋猎,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秦策安离开她房间时,要她好好养病,说是要带她去,当时她没说话,把秘密藏在心底。
她是不会去的,她要一直病着,要是这桶凉水不够,那就再来一桶,总之,她要躲过去。
果然,喝了两日的药,云柔身子不见好,反而更严重了。
一直咳嗽,干脆躺在床上不起来,见此状况,秦策安内心焦急,又把御医请来,但御医看不出什么来,只说是风寒,喝药就好。
秦策安气急,狠狠骂了一顿,把御医骂走了。
云柔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说话嗓子就疼,干脆看着他,不吭声,任由秦策安一人在那里说个不停。
又过了两日,云柔的病不见好,这下不仅秦策安着急,姚春芳也急,秋猎在即,人病着可怎么办?
为了此事,姚春芳亲自照顾她,免得旁人不细心,照顾不周。
“婆婆,你别看着我了,让小梅来吧。”
姚春芳吹吹药,把她扶起来,“把药喝了。”
她的脸色苍白,细小的血丝看得见,更显脆弱。姚春芳叹息声,又道:“旁人照顾我不放心,赶紧好起来,不然秋猎就去不成了。”
说到秋猎,云柔神色微变,小声说:“我病着,怕是去不了,您陪殿下去吧。”
“我一把年纪,不爱凑热闹,再说,殿下想让您陪着。”
秦策安的心思表现在脸上,大概整个未央宫都知道,他要带云柔去,可惜现在她病着,去不了。
“不妨事,下次还有机会。”她安慰姚春芳。
随即听见姚春芳叹气,要知道,云柔去不了,秦策安很失望,脸色难看得紧,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但旁人不敢说,这个节骨眼上更不敢惹恼他,不然受罪的是自己。
姚春芳也没办法,只好劝说一番,就看秦策安能不能想通了。
“三日后陛下和太子去秋猎,还有时间,你好好养着。”
云柔把药喝了,缩回了被子里,轻轻的嗯了声,然后姚春芳就出了门,顺带把门关上。
人一走,云柔就从被窝爬起来,忍着酸痛趴在门缝看,这会是傍晚,人们在忙碌,进进出出的,有些喧闹。
秦策安还没回来,因为没看见他身边伺候的人,她宽心了,想着先睡一觉,等半夜再泡凉水,保证三日之内身体好不了。
她撑着腰,眯了眯眼,整日这样折腾自己累不说,身体也确实受不了,倘若三日后秦策安再不离开,她真要死了。
被自己折磨死的。
从落水以来,云柔就开始睡不安稳,睡一会醒一会,有时是被噩梦惊醒,有时,是梦见自己离开,哭着醒来的…
“呜呜…呜呜…”
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顺着侧脸流进脖颈,最后滴在枕头上,打湿了衣裳和枕头,有了凉意。
梦中的云柔正梦见分别,她哭得很伤心,一直抹泪,可是泪水不断往下掉,她控制不住。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要娶别人了,和别人恩爱白首,他们没缘分。
“呜呜…哇…”声音有点大。
床边的人皱眉,烦躁的掏掏耳朵,拍她的脸,“醒醒,醒醒。”
“阿柔,快醒来,梦见谁了?哭这么伤心。”
她抽泣着,一睁眼就看见秦策安略显担忧的脸,云柔抹了把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做梦哭了。
她赶忙侧头过去,把泪水擦干,“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那语气似乎在说,看,我可不是爬窗进来的。
“哦,你有事?”
秦策安没说话,眼睛从她的额头,看到她的胸口,问:“好些了吗?”
云柔心虚的低头,不敢去看他关切的眼神,她怕自己会心软,“没有,全身疼,咳嗽也没好。”
“一群废物。”
秦策安没控制住脾气,气得骂了声,接着,在她慌张的神色中,忽然抱住她,“你怎么还没好?”
突然的转变,云柔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回应,“兴许是我身体太弱,所以才没好,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秦策安深吸了下,还是之前的香味,只是混合了淡淡的香味,他摸着后脑勺,遗憾的说道:“要是再不好,秋猎可就去不成了。”
云柔心一跳,藏在他怀里的眼闪了闪,掩饰不住的心虚,“我去了也是拖累,不如不去,殿下说呢?”
云柔知晓他的脾气,她怕秦策安固执的带她去,纵然她生病,她也要待在他身边。
男人浅笑,柔和的光在侧脸轻晃,脸部线条流畅,显得鼻梁更立体,云柔昂起脑袋看,仅看到性感的喉结与下颌。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秦策安亲过她,抱过她,做了许多亲密事,但她从来没主动过。其实她想,亲亲他的喉结。
每次激动兴奋时,都能看见凸起的喉结滚动,像是饥渴的野兽,享受猎物的同时,也渴望猎物亲吻他。
云柔动动眼睫,猛然直起身子,在他喉结上亲了下,如她所想那般,硬硬的,温热性感,唇上留有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