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去吧。”大爷喜滋滋的收好钱，转身继续劈烂桌子，烂椅子，劈好堆在角落的柴火堆。
叶知秋瞥了一眼，没太在意。
这边的垃圾回收站是县城最大的一个，成堆成堆的垃圾堆在空地上，人几乎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难闻的气味儿在夏季三十几度的高温下越发浓重，刺激着叶知秋的神经。
腐烂，恶臭的味道快要熏死个人。
叶知秋屏住呼吸，在废纸区翻找着高中课本。
语文、数学、物理、政治……很容易就找齐了，她没急着走，又找了些练习册。
翻找的过程中，她还看到一些报纸，各种消息，民生时事等等。
就算经历过一次，叶知秋再经历一次难免还是有些波澜。
现在七月二十二，还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阿鸣的苦难也就会结束，迎来曙光。
她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在垃圾堆里找些孤本什么的，但想当然的并没有，有也是一些破碎不堪的。
这时，垃圾场里又送来一堆废弃物。
东西送到人就走了，大爷溜溜达达的过来，翻找木头。
叶知秋找的差不多了，刚准备走，就看见一块铜镜，她这下再也走不动了，心脏砰砰直跳。
海兽葡萄镜！
她记得上辈子跟着陆时鸣参加拍卖会的时候，一个跟这个特别像的铜镜卖了一千万。
叶知秋当时非常不理解，只觉得不可思议，不就是一面铜镜吗，竟然卖出一千万的天价。
有这钱做什么不行，简直是浪费。
后来想想它的历史价值，也不是不可能，但让她买的话，她舍不得。
此时此刻，看着这面镜子，叶知秋好像着了魔一样走不动路：“大爷，这镜子多少钱。”
正捡木头的大爷闻言抬头：“你要这镜子？那不能给你，这可是铜做的。”
“大爷，价格好说，我就按着铜价买。”
这个提议大爷很满意，就爽快的答应了。
叶知秋没让自己笑出来，唯恐大爷发现不对，赶紧把铜镜捡起来，碰到旁边的木头，木头往下掉，差点砸到她的脚。
敏捷地躲过，木头跟地上的石头撞了一下。
一开始她没注意，突然阳光一闪，她好像看到有金色的光芒，不动声色地看看这块木头。
那是一块完整的桌面，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污垢好似长在上面一样，想要清理干净都是个大工程。
第26章 收获
周围还零散的分布着几块木结构，看起来应该是跟这块木板从一个地方来的。
桌子腿儿多多少少有些损伤，可能这就是被扔了的原因？
“大爷，这些木头怎么卖？”叶知秋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爸妈的腰不太好，我想着今年不用他们上山去捡柴火，还得背下山，再伤了腰就不值当了。”
大爷打量叶知秋两眼，好像要看透她的想法，又看看地上的那堆木头，心想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
这几年，垃圾回收站也收来不少好东西，能卖点钱，也有人想着来这里捡漏，他跟着弄了点，更知道有些东西的价值。
但这些木头看来看去，还是一堆破木头，脏成这样能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放在哪个垃圾堆里多长时间。
这家主人肯定也是邋遢，还是个穷鬼，不然谁家桌子这样，穷光蛋还能有宝贝？
大爷放下怀疑，好心提醒：“你一个人也拿不了多少，不如你自己上山去弄。”
这闺女年纪轻轻的，花钱大手大脚的，一点也不会过日子，她家里肯定是把她给惯坏了。
叶知秋稳稳的：“大爷，我还要读书，没那么多时间，不然我也不会图省事直接买，一次拿不会去多少，这次先少弄点回去，下次再来买也一样。”
听这口气，家里是不差钱的，大爷也就不多说了，让她自己捡。
那些个桌子零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叶知秋想，就凭这重量，肯定也是好木料。
靠的近了，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很微弱，几乎闻不到，也就撞破的那一块透露出一点香气，幸亏她的鼻子灵敏。
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就三十多块钱，大头就是那块铜镜，剩下的杂七杂八还不到十块。
那么一大堆东西还真不好搬。
大爷摇头晃脑：“就说你弄不回去，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是找辆车拉回去吧。”
叶知秋没应，找来一根木头，跟大爷借了两根绳绑在两边，挑着走。
不过她也没那么傻，绕过回收站的墙根，放下东西，张望了下，前面正好还有个水沟。
她想着那个神奇的东西，准备弄点水，然后把铜镜什么的丢进去，也不用费事带回家。
还没动作，她就看见铜镜的表面出现熟悉的漩涡。
叶知秋愣了一下，这……
不是在水面才能看到这玩意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镜面上？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不会是能够成像的东西，都能承载连通奇异空间的漩涡吧？
不管是不是，叶知秋先试着把一本练习册给扔进去，果然消失不见。
她心里有了点，再次确认周围没有第二个人，将木头和一些练习册扔进去，手里就剩下几本课本和一个铜镜。
没了沉重的负担，叶知秋两手轻松地往回走。
半道上，叶知秋还看到许如青，满脸青紫，也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她无动于衷的看了一眼，静悄悄地离开，许如青也没看见她。
“东西什么时候能到？”许如青阴着脸，心里不痛快。
就算现在摆脱了种地的命运，可最近诸事不顺，他丝毫开心不起来。
来县城之前，还被人给打了一顿。
他虽然没有看到是谁打了他，但他心里也有几个怀疑的人选，无非就是陆时鸣或者叶家人。
可惜他没有证据，他也怕错过机械厂的工作，以后就只能留在乡下，所以他只能暂时放下追究的想法，但他可没打算放过他们。
跟许如青接头的男人悠闲地喝着茶：“着什么急，那玩意儿可不好弄，一不小心我老周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许如青却等不急了，掏出好几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我给你加钱。”
老周轻飘飘地撇过一眼，对钱数很满意：“行吧，下月初给你弄好。”
见许如青还要说话，老周道：“这已经是最快了，那要命的玩意儿要伪造也得时间，急不来。”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都不会提前，说好了下个月十五，当他就那么无所事事，只忙乎他的那点破事。
“你那能不能搞到电报？如果能搞到电报，这些也是你的。”许如青对老周的说法不满，但他也没办法，又拿出一沓钱。
这些几乎是他手里全部的钱财。
他手里有这些钱，在村里也可以过的很好，但他就是不想再跟个泥腿子一样天天种地。
为了弄死陆时鸣，他也豁出去了。
等他弄倒陆时鸣，让他再没有翻身的可能，接下来就是叶知秋了。
“能，怎么不能，放心吧，交给我了。”老周把钱收起来：“不过这样的话，时间就要晚一点，怎么也要八月十五前后。”
“八月十四，这一天你必须把东西弄回来。”许如青强势道。
老周不痛快，但看在钱的份上，答应下来。
这些叶知秋不知情，她去了粮店，跟表姐周香说了下，最近要是有人找她就帮忙传个信儿。
“行啊，有人来找我找叶家庄的人通知你。”周香很喜欢叶知秋：“等过年的时候，周川回来，我们一起好好聚一聚。”
眼睛里带着叶知秋看不懂的神秘，叶知秋也没多想，办完事就回家了。
家里爸妈都在，简单说了下情况，对于大嫂想要探听她赚了多少钱，又花了多少钱的事理都没理。
“妈，我出去一趟。”叶知秋看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陆时鸣应该回家了，想去找他。
“干什么去，坐下。”叶母狠狠瞪一眼心思都写在脸上的闺女：“给我老实待着，还没做饭，天天就知道往外跑。”
叶父直接道：“做饭去。”
心里藏着事的叶知秋急的抓心挠肺，但家里的两座大山发话了，她也只能乖乖听话。
好不容易吃了饭，天色黑了下来，没心思学习的叶知秋偷偷摸摸的准备出门。
“姐，这么晚了你上哪儿？”
身后幽幽的响起叶元亮的声音，叶知秋被吓的一哆嗦：“你吓死我了，你跟着我干什么，赶紧进去。”
“妈让我跟着你。”叶元亮不走，坚决跟在她身后。
“妈让你跟着我？”
“昂，省的他趁机占你便宜。”叶元亮瞥眼他姐手里的东西，脸色臭的可以。
第27章 确定关系
油灯在黑暗中燃烧着昏黄的光芒，点亮黑漆漆的房间，照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你来干什么。”陆时鸣眼睛不时的朝外面看去。
“这些是感谢你送我书的谢礼。”叶知秋没有被他冷淡的语气冻到。
她现在算是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口是心非，都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还是什么也不说。
“你在胡扯什么东西。”陆时鸣推开递到他手边的高中课本：“如果你是来羞辱我的话，你成功了。”
叶知秋自来熟地坐到炕上，满心欢喜地看着他说：“有水吗，你给我倒点水。”
她有点渴。
“……”陆时鸣无语，这是在耍无赖？
叶知秋好似什么也没有察觉：“对了，你给我送《百花图卷》怎么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孙姐我都不知道是你送的。”
“做好事不留名，傻不傻，我差点以为是许如青那狗东西送给我的，都是你，我差点闹了笑话。”
陆时鸣吐出一口气，去院子里找被叶知秋赶到外面等着的叶元亮说：“赶紧把你姐带走。”
他以为叶元亮不会愿意他们有接触，他们已经改已经达成共识才对。
叶元亮摊手：“我也想，可也要我姐听我的才行，要不鸣哥你劝劝她？”
他要是能劝早就劝了。
那天，一起打了许如青之后，他问过陆时鸣，他对他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陆时鸣承认他对叶知秋有好感，但他的身份给不了她幸福，所以不会靠近她，让叶家放心。
叶元亮确实放心了，对这个人的印象也变得不错。
鉴于他姐的态度，他很纠结要怎么处理。
虽然他不希望他姐跟着他吃苦，但陆时鸣避之不及的态度还是让人火大啊。
这光棍的模样让陆时鸣哑口无言，这姐弟俩都是来克他的。
眼神变换，定格在凶狠上。
他气势汹汹的回去，再次谈判之前不忘把水给烧上。
叶知秋靠着厨房门看他熟稔道：“你家里怎么连热水都没有，一直喝凉水，炕也是凉的，能不能好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等毛病找上来就有的你受了。”
柴火烧起来，暂时用不着他看着，蹲着的陆时鸣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陆时鸣贴近她，声音如同冰粒子：“我不是什么好人，打上我的标签，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想反悔，只有一个结果。”
“除非死！”
他就是个胆小鬼，可是当他梦寐以求的人站在他面前主动，他不是神，只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男人，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一直到现在才松口已经是他的极限。
其他人，其他事，他可以毫不犹豫，一往无前，绝不后悔，只有她。
在她的事情上，他会犹豫不决。
他怕她会后悔，如果那样，他一定生不如死。
得到又失去，对他来说太残忍，他一定会疯的。
这是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及时后退……
陆时鸣眼底凝聚起风暴。
叶知秋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乐意之极，不过你也只能是我的。”
陆时鸣身上浓郁到化不开的阴沉仿佛被春风拂过，随风飘散，只剩下阳光明媚。
身体肌肉跟不上大脑反射，他明明开心的快要蹦起来，脸上却还是之前板着的模样，看起来傻乎乎的。
叶知秋将人往门框上一摁，有神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话啊，做人要言而有信，你不能反悔，我们已经确定男女关系了，你要是再说不，就是玩弄我的感情。”
眼神渐渐凌厉，她的腿抵住某个地方威胁道：“敢玩弄我的感情，我不会让你好过。”
陆时鸣头都要炸了，推拒着叶知秋，又不敢太用力，低声道：“你退后。”
微弱的光芒中，叶知秋看到陆时鸣脸红了一片。
现在的他多么纯情啊，这样就害羞了？
“我不，你还没说呢，我们究竟是不是男女朋友？”叶知秋就是不如他的意。
这些天她因为他茶不思饭不想，怎么也得让他吃点苦头。
让你口是心非。
陆时鸣抬手拽住她的腿，不让她再靠近，呼吸都变热了：“是，我们是男女朋友。”
“别挑战我的神经，我怕我禽兽起来你受不住。”粗哑的声音吹在叶知秋耳边。
酥麻触电的感觉让叶知秋忍不住缩起脖子。
好像玩的有点大了，她不敢再挑衅，要把腿收回来，那人还不放手，叶知秋横他：“还不放手。”
叶元亮本来不想偷听的，但后面一点动静也听不到了，他忍不住靠近，还是什么动静也无，他轻手轻脚的往厨房过去，就看见门框上两个人靠的那么近，都贴到一起了。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张嘴就准备吼陆时鸣，结果还没开口，叶知秋就看见探头探脑的他。
“谁让你偷听的，出去。”
叶元亮不服，但隔着老远他都能感受到二姐要打人的想法，他撇撇嘴回到院子，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要是陆时鸣敢对他姐动手……叶元亮浑身杀气。
“你相信我吗？”叶知秋的腿得到自由，也正经起来。
“相信。”陆时鸣缓和了心情，看着叶知秋还是像在做梦，但他对她毫无疑问是绝对信任的。
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她。
如果她都不可信的话，就再没有值得他信任的人了。
“那你告诉我，你家里有没有反动资料。”
她之前没有发现，也有可能是她没找到而已。
陆时鸣想也没想：“没有。”
“你确定？这对你很重要，如果被人告发，你会被送去荒漠劳改。”
“确定，不过家里有些古董，是我私下接的修复古董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