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离似乎极其不解,但是根本不愿多想,扑过去压在周穆寒身上,就要再次咬在他的唇上。
“阿离......”周穆寒的声音略微发哑。
“你对他,也这样做过吗?”
“不,该死的,你们早就......”
黄离愣了愣,趁他怒容渐起的间隙,又是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任他发愣、挣扎,她用身体牢牢抵在他身上,女性的起伏压着他的胸膛,让他根本不敢乱动,无奈至极地虚搂着她的腰身,防止胡闹的小孩掉下去。
她掰开他的唇瓣,撒酒疯一般地往里面扫,攻进得愈发之深。
“唔......”
周穆寒的脸唰得红透,搂住细细腰身的手不自知地紧了许多,不由自主地生涩地回应着这个吻。
不......他在干什么?
阿离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哭了比不哭好,她这个样子,让他可怎么办。
他只不过......就是在哄她罢了,仅此而已。
平时,怎么能让她如此欺师妄为?
绝不是自欺欺人。哄她罢了。
黄离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周穆寒险些有些喘不过气来。
“够了......”
他面上的潮红欲要滴出来,推开她,雪眸染上迷离,精瘦饱满的胸膛不停上下起伏,喘着气。
甫一推开,谁知那小孽障又缠了上来,不依不饶地攻城略地。
“阿离......”周穆寒的呼吸猛烈地急促起来,一只手握住了黄离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下去。
温柔,缱绻,冰山化尽般的千重风情,稍带着点惩罚意味,尽数压在唇舌之间,纵身为不尽的纠缠。
......他真的疯了。
她好甜,好甜好甜好甜。
甜到想把她一口吞掉、与他融为一体,这样便再也不能离开他身边。
小孽障似乎是感觉到身下气息不对劲了,动作没那么嚣张了,轻缓了少许,额头一贴,对上了周穆寒的眉心。
是神府的位置。
这小孽障,光是这还不够,难道她还要......
罢了,只要她想要,给她,都给她。
但愿她能快乐一些。
周穆寒轻轻抚了抚摸少女头顶柔软的发旋,堂堂分神大能,竟然向自己的徒弟敞开了神府大门。
反正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侧身在榻的寒桑子,面色湎红,不化之雪染上欲说还休的靡色,衣领被掀开,露出其中雪白凝实的胸膛。
而这样的寒桑子,像是邀请一般,对怀中的少女敞开了自己的神府。
“手......”
玉手不安分地攀上颤动的胸膛。
“不许摸那里!”
第38章 唇丝缠(二)
“放肆......”
黄离杏眸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那只不安分的手无辜地被他抓住。
他明明是怀着怒气的,却被她的指尖在掌心绕了几下,如触电一般麻到心里, 手松了松, 随即握得更紧。
周穆寒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失控, 自从那件事以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失控过了。
他定定看着身侧相接的人儿, 无数碎片与问题如海流一般神府中滚过。
一道柔和至极的灵术闪过,黄离感到无尽的困意,如丝线团一般缠住她的身体,一层一层裹住她,温暖又厚实。
四下无人,年轻的雪发男子将少女搂入怀中, 轻抚她的后背, 摩挲她散落与鸦羽一般的发。
两人如胶似爱侣, 又似漆如亲人。
相互爱恋, 相互取暖。
*
黄离以为周穆寒这次会放过她。
但她错了。
黄离苦兮兮地坐在方桌前,方桌上摆满了厚厚的书卷, 如小山一般堆叠着。一道宣纸摆在桌上, 黄离一手提着笔, 漫不经心抄写着经书的内容, 一手捧着脸, 似乎起到防止突然睡着被发现的作用。
周穆寒站在她身后, 眼神穿过她指尖的缝隙, 来到书卷上。
这都写的什么跟什么?
周穆寒发直地盯着书卷看。黄离本写了一手好字, 风骨遴瘦,锋中藏润, 自成一派。曾经还偷偷做扇子,在上面写些漂亮的字,藏到他的起居室里。
可她现在写的字,扭扭歪歪,这一横那儿一道,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怕不是这小孽障想活生生气死他。
“你......”
男声如惊雷般响起,黄离身子一缩,马上清醒过来。
黄离侧过头,微微一伸,便能蹭上他的腿部。
她真如那样做了。
“......”
周穆寒没有退后,垂眸盯她了一会儿,“十遍《太虚经》都抄完了?”
黄离背后恶胆寒生,可怜巴巴地看了周穆寒一眼,迟疑道:“没.....有。”
她用柔软的发顶向后蹭着他,“太多了,不想抄。”
“想把这些经书一把烧了。”
“......”周穆寒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十五遍。”
“啊?”
“二十遍。”
周穆寒长腿一迈,来到了桌几另一侧,坐在了黄离对面。只手支颐,雪发如流苏一般,静谧地垂到桌面,雪睫闪动,目光将她完全的包裹住。
“我看着你写。写完为止。”
谁知,黄离眼中竟闪过一丝黠意,瞥了几眼周穆寒,嘴角使劲地偷偷向上勾。
周穆寒用和黄离同一边的手支着下巴,抬眸看着她。
黄离原本写得更慢了,一笔一划慢得跟乌龟爬一样,但她不太适应周穆寒这样的目光,耳朵慢慢烧起了红色,低下头来,似乎想要欲盖弥彰。
周穆寒顿了顿,瞳孔化开涟漪一般的柔,目光软和和地看着她。
完蛋。
黄离想,她可能要从紫山舟进程第一人,变成倒数第一人了。
这二十遍的《灵虚经》,她可以抄很长很长时间,可以是二十天,也可以是二十年。
如果是这样和他在一起,多长的时间她都会觉得安心而舒悦。
她握着笔的手微微软了软,指尖在那目光里止不住地颤,眸光使劲向下垂,似乎想刻意将其缩在书卷上似的。
墨水在笔尖凝滞,带出小朵小朵的墨花。
时间静静流淌着,笔尖擦过纸卷,青年的睫毛偶尔一眨,一时间,石洞烛光淡淡之下,一切显得精密而美好。
这种宁静宛如梦境一般,让周穆寒不敢出手打破。
周穆寒雪睫一顿。
少女不知道何时阖上了眼,修长的睫毛如蝉翼一般,在下眼睑之处落下蝶吻般的影。烛光闪动,她的皮肤白皙如玉,焰影在玉面上跳动成不同的姿态。
“......”
青年雪发掉了一撮,瞳眸像一面镜子,将她满满地承放其中。看她看了好一会儿,自顾自一愣,无声地起立,走到黄离身边,将其一点一点地纳入怀中,抱进怀里,就保持那样的姿势,讲她放到了石洞另一方洞天里的床榻上,为其细细掖上被角。
周穆寒坐在榻边,静静地注视着她,随后轻声起身,却被一根手指签住衣角。
少女困极了,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却还是困顿不已,呜呜囔囔地勾住他的腰侧,似乎对他的离开极为不满。
“别......走。”
她的鼻音中带了几分委屈与蛮霸,哼哼唧唧地栓住他的腰。
周穆寒垂眸看着她那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不等她把自己往榻上带,自己便翻身上了榻,又害怕压住黄离的手,将其微微拨开了些 ,却被更劳地抓住。
少女慢吞吞地进攻着,像八爪鱼一般牢牢爬在他身上,春尖不由自主地攀伤他的肩膀,周穆寒一怔,耳根发红,往外扭了扭身子,将宽阔有力的后背留给黄离。
少女哼唧了几声,还是往他身上蹭,被他往下摁了好几次,终于老实起来了,双手偷偷摸摸地从上下两边环住他的腰,鼻尖触碰上了背部的肌肉线条。
周穆寒微微咬牙:“你醒着......?”
黄离往他背上蹭了蹭,如喝多了果酒说胡话一般贴上他的脖颈,吐气如丝线一般将他的心脏绷紧。
“师尊......那天的摆渡人,我知道,是是师尊。”
周穆寒身体一僵,耳廓处洇出的酒红向下流至脖颈,连锁骨都透上一层朦朦胧胧的欲色。
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道:“你怎么知道?”
黄离将他抱得更紧,嘴角啃上他的后颈,唇片留恋过耳廓与耳垂,在耳根处留下一个细小的印子,轻轻迷迷道:“我就知道是你......不为什么......就是知道,一下子,就能......”
周穆寒声音微微发恼:“不准咬......”
周穆寒越是这样说,黄离的破坏欲就越大,又张口在后颈处留下一个深一些地印子,复而用舌尖舔了舔,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你可是......我无所不能的师尊呀。”
“你是我......最最最敬爱的......师尊。”
第39章 停天语
黄离在他身后亲昵无间地贴着他, 分有兴味地想要从侧面看到他的反应。
谁知周穆寒阖着双眼,鼻尖起伏着有规律的吐息,仿佛累到极点, 马上就进入了梦乡。只不过他的耳根透出的淡粉出卖了一切。
黄离嘴角控制不住地使劲上扬, 端端欣赏了一会儿美人师尊的睡颜, 鼻尖轻轻在他脸颊处蹭了蹭,身体贴得更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笑出了声。
紧贴后背的心脏声如撞钟,一声一声把他的矜守和冷淡敲碎,如灵植抽出花苞一般抽出流浆与炙焰,在他五脏六腑中跳动着。
好想......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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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离最终还是抄完了那二十遍《灵虚经》。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七零八落,没有一个工整而修丽, 却端端正正地捧给周穆寒。
黄离原本抄得很慢, 但那是因为周穆寒在的缘故。但半途周穆寒被方玄意叫走之后, 黄离便觉得无趣, 那摆在面前的道经仿佛从书卷上飞了出来,变成了先前宗门大堂中讲经那些老头子嘴里不停念叨的催眠咒。
反正周穆寒也走了, 再磨叽也没什么意思, 便抄起笔哗哗哗开始写, 只不过写得“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让周穆寒看直了眼。
他抿着唇站在她身前, 好好地“欣赏”了一番她抄写的经书, 抬眸带这些似有非有的笑意, 看着她。
“师尊。”
“师尊不在, 我就不想写了。”
“......”周穆寒唇峰一启,又抿平, “......行了,在这里注意安全。”
“我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此处休息片刻,便继续探索吧。”
言罢,他将手中的书卷收到袖中,带着不放心的眼神定定看了徒弟一会儿,最后消失在洞天之外。
周穆寒走后,黄离在那里站了久顷,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低头看了看脚尖。
随后她还是移开了脚步,将精神转移到了这洞天之中。
谁能想到,师尊竟然伪装成了摆渡人,将她送到了这洞天之中。
心尖漫出一丝甜,丝丝缕缕交错成网,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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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方玄意装恼般瞪了一眼周穆寒,叉腰道:“你小子,我真的是......”
周穆寒淡淡瞥了他一眼,在一旁坐了下来,“你先别吊我胃口。”
“好啊!”方玄意怒怒一拍桌子,“倒成我吊你胃口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你还能去干什么?还不就是找你那心爱的小徒......”
周穆寒眸还没掀起来,方玄意便求生欲爆棚地道:“不不不,我是说,是去教导你那认真勤勉的小徒弟。”
认真勤勉......?
周穆寒笑了一下。
方玄意看着笑得如昙花一现的周穆寒,险些失去了一向优良的面部表情管理。
罢了,罢了,他高兴就好。
如果有个人能让他一直这样高兴,那也是极好的。
人人都以为冰雪之巅之人至高、至洁、至圣,携寒霜而生,步履冰渊踩莲,供人敬拜而尊崇。而实际上,冰雪之巅最易化,如斜涯之雪,或许只需一刻,就会向下无尽塌陷。
如果有了一道防线,约莫会好上许多吧。
他这个做兄弟的,也不会像这样天天担人家的心还遭人家的烦,哼。
“好了,我们最近也说了不少闲话了,”方玄意一脸的不正经如变脸一般褪去,眉目间拢上一层肃色,“该说正事了。”
“当时道门被灭那件事,相信你已经摸到了些门路。”
“三宗四门中,竟有二宗三门联手,斩你道门,后美其名曰:清道侧。”方玄意哼笑了一下,眸间斜过一丝浓翳,“真是好笑啊,那些自诩名门的大宗修士,竟在道门中轻道侧。还说什么清道侧,难不成这群蠢蛋真以为画了个通天阵的初步模型,就真能代表天道了?”
“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们抓住了能颠倒黑白的把柄?”
“不是颠倒黑白。”周穆寒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放远了些,空旷而散漠。
“我们的掌门师兄,真的修习了禁术。”
方玄意一愣,不可置信地凝起眉,声音中出现明显地裂痕:“你说什么?寒桑,停天他,修习了......禁术?”
“你不是早就听到过着传闻吗。”周穆寒从袖子中抽出来张惨不忍睹的书卷,摸了摸上面的鬼画符,垂眸道:“传闻所言不虚,他不但修行了大禁七术,更修行了三千四禁。”
大禁七术,虽被列为禁术,但其实在三宗四门中,不少高层都是掌握并会在某些特殊时刻使用的。对于这些禁术,三千洲没有明确规定,在不造成剧烈严重的场面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三千四禁不同。
三千四禁之所以被称之为三千四禁,就是因为它们是明明确确被三千洲修真者联盟所严令禁止的。不管是再强大的宗门、或者是再强盛的氏族,但凡被发现有使用三千四禁的,都会被戒律堂严惩。
比如,灵虚道门。
“所以,这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
方玄意睁大了眼睛,眉目中染上怒意,“周穆寒你他妈——”
“既然知道停天误入歧途,为什么不出手阻止?”
在方玄意紧逼的目光下,周穆寒竟缓缓露出一个再浅淡不过的笑。
“你忘了,停天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
“停天想做的事情,我们都阻止不了。”
“况且,我觉得他做的没有错。”
“你!”方玄意险些没被气笑,“三千四禁?没有错?周穆寒,我看你是不是在寒桑峰呆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