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想起什么吗？用幻术就是了, 反正你们魇魅不都喜欢用幻术吗？想要折磨我你就来呗，我又打不过你。”
希翌捂着脸跑到古刹外轻轻一跃到半空展开蝉翼一般的薄翅膀一瞬间就到了魔界。
她泪眼汪汪地哭诉道：“我就知道她不是她！！主人已经不在了！！我为什么还要对她抱着期望！她也完全不像主人！主人怎么可能会忘了我, 赤水河畔只有我陪着她！”
以往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现在崩溃得在魔宫拆家……
现在只有陈晏和司愔在古刹里，他关好门窗，自己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陈晏翻书写字的样子。
她看着自己以往瞎着眼睛写着横七竖八的字叹了口气，又开始重新誊写。
“姐姐你眼睛好了。”
“嗯。”
“你别弄瞎自己了，我会很伤心愧疚。”
“不会了，我相信你说的话。”
神女转世这一事情并没有影响陈晏，她担心的是将来会遭到什么反噬，为师父求情一事，东皇太一是答应的。
老天爷不做亏本买卖，她之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了。可能会活不成，也有可能会突然暴毙，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关键身边还有个累赘…
她抬头看见窗外的夕阳西下，心想自己要不要写一封遗书以防万一
她又开始喃喃自语道：“还是别算卦了…省得死得更快…”
天擦黑了，小沙弥送了晚饭过来，四碟小菜一碗清汤面。
“吃饭吧。”陈晏将菜摆到他面前道
“想吃肉不想吃菜。”他直言道
“那我明天去买点肉，这里是寺庙没有荤菜。”
“可我想吃人肉…我已经一千年没吃人肉了。”
“哦，那你吃我吧。对了右手最后吃就好了，我还要写字拿剑”
陈晏语气平淡但是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他又委屈又无措。“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如果你去害其他人，跟吃了我有什么区别呢。”
“可狼虎天生就是要吃肉的，你不能让他们吃素。”
陈晏没有办法反驳司愔，吃人就是妖孽的天性，想到这她就算心里慌乱，但还是故作平静道：“西天佛祖如来前世以身饲虎，我也学学那圣人，以身饲虎好了。”
司愔走到她身后，怀抱着她的细腰，他的尖牙搁在她滑腻白润的脖颈处。他的舌尖舔着她的肌肤，一下又一下，时而轻时而重。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尝到自己挂念已久的美味。
“为了你我能克服我的本性。”他轻声道。
“你…”她绷紧了身子，语气也有些慌乱。
“怎么了？”
“我在想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只是爱你”
他就坐着看完陈晏吃完饭，然后两人一起躺被窝。
穿着衣服一起钻在被窝里，他就喜欢牵着她的手睡觉。陈晏人都麻了，她在想司愔是怎么做到又纯情又撩人的。
“话说你们有没有发情期什么？”问完她就后悔了。
“姐姐你想做吗？你想的话我都可以，我现在出去就找一件红衣服拜完天地就可以做。”
陈晏尴尬笑道：“你还挺有仪式感的。非得拜完天地才可以。”
“这不是你们人类结成伴侣的契约吗？我爱的人是你，所以我尊重你的习俗。姐姐的师妹师尊我也不会去害的，因为他们是姐姐的家人同伴。再说我曾经也是有同伴的。”
“哦，好吧。”陈晏突然有些心软了，心中的某处被触动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饿，很想吃人肉人血。”
“是。”
“那你吸我的血吧。”这次她的话不是刚才那种带刺的平淡，是带着商量的语气。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陈晏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食物。就算你愿意我也不同意。我分得清楚食物和爱人的区别。
“你…你还真是会说…嗯？这种算情话吗？她自问自话道
黑暗中陈晏看不太清的面容，但也能想象他的样子。她真的很喜欢司愔的那张脸，碧眸白发，面容是十五六岁少年的样子，带着些稚嫩，眼眸又总泛着忧郁。
她侧身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说道：“你长得很漂亮，我很喜欢，如果你不是妖怪，是人类的话那该多好。她轻轻咬了咬他的喉结。这个动作就像一个狐狸咬兔子的脖颈一样。别看陈晏多么清纯，她什么都懂～她本来就聪明，后宫那些女人的手段她知道的并不少，虽然那会儿她还小。
谁叫她是越国唯一的子嗣，反正是女儿，混在女儿堆里的，再说那些姬妾也挺喜欢她的。
她玩心上来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也纯情又撩人很。
第65章 病娇属性疯子爱恋
“好冷呀, 你把衣服脱了，这样我抱着才暖和。”她顽皮笑道。
黑夜里，陈晏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但是她脸上的狡黠和得意, 司愔全部尽收眼底。
他很听话的将衣服全脱了, 一件不剩。陈晏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流出鲜血的手抵在他的唇间。
司愔舔了舔, 陈晏满意的笑了，果然他抵不住疑惑的。
“好了，不会流血了。”
“……”她忘记了妖怪的唾沫一般都有止血的功效。
她好胜心被激发了，跨坐在他精瘦的小腹上，俯身去吻他的眉间。然后她用左手指尖蓄力在大腿根处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
“真不想来一口？”
他大口喘息着,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抬起她的左腿跪伏在她身下, 舔着她的伤口。那种感觉就像被狗狗舔一样, 陈晏感觉有点痒。等血止住了他便停下来了。
“啊？真没意思。说实话你现在想要对我做什么我都能接受，毕竟你是妖怪嘛, 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人。”
她蹬了一下脚, 触碰到了什么, 很明显感觉自己玩过火了, 好了, 这下也破案了, 魇魅没有固定发情期, 跟人一样。
“姐姐在我之前有没有过其他男人。”
“当然有了。我这么漂亮还这么优秀, 谁都会喜欢我。”她扯谎道，语气也高高在上的像个浪□□人。司愔知道她在说胡话, 现在他这个样子，自然能捕捉到她身上独属于处子的味道。不过他有些变态的喜欢晏儿她当坏女人的样子。
她脸红的撇了一下嘴角。她敢玩却不敢玩多大的。最后乖乖的扯着被子将自己蜷缩在床侧，也不管司愔现在是不是□□焚身。
“晏儿姐姐，如果我是人，你是选择跟他在一起还是跟我？”
“他？你是说卫青鸿罢，我和他绝无可能。”她懒懒又说道：“如果你是人，我不建议养着你供我玩乐，不过丈夫就算了，你太弱了，除了自身就有的能力，妖力真不强。还有你能不能找点事情做，别一天到晚看着我，我不喜欢不上进的男人。”
也许她太困了，警惕心也没有了，随口发了几句牢骚，也不知道司愔听进去多少。很快她就睡着了。
司愔被撩拨的睡不着，陈晏是一枚神药竟然慢慢缓解了他与生俱来的空虚感和寂寞感，甚至他的心魔都不出来。
他紧紧贴着陈晏，什么也没做，等着□□慢慢消散。陈晏怕冷，睡觉会不自觉的贴上身上暖和的司愔，除此之外她睡觉还是很安分的。司愔闻着她秀发上的檀香味，贴着越紧越想与她亲密，没办法。他最后还是下床走到院子里吹吹冷风。
腊月二十九，夜，雪花飞纷，他用妖法做了一个透明的雪花球，这个闪着莹莹蓝光的透明珠子里，长安落下的雪花紧贴在球壁上，展现着各种各样的形状。琉璃剔透，闪着梦幻色彩，就像夏日夜空的星辰。
天明，陈晏见飞雪漫天，她只穿着睡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貂毛绒裙，迫不及待的出门，后便倒在厚厚的雪地里，好像与白雪融为一体，散落的乌丝在雪地里是那么耀眼，她大声笑道：“是雪，漫天的飞雪。我终于看到长安的雪了，是红墙黄瓦白雪。”
“姐姐喜欢雪吗？”
“哈哈哈，你不知道南浔的花，长安的雪可是天下人间的绝景。对了，今年我去看了海，明年我要从雪山脚下出发，去看滚滚长江到东流。我要写下所有的奇闻异事，原本这些故事我是打算交给师父他修订的，可惜......”她的熠熠生辉的眼睛蒙上一股黯然，她起身朝着西南方向，那是祤天宗的方位。
平静的接受师父的离开她做不到，只能不去想，去逃避。
不去想就好了，师父只是要闭关很久很久，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她这么安慰自己道。她用力摇头，不去想任何关于祤天宗的事情。
“姐姐，送你一个东西。”他忐忑不安道，他其实知道陈晏心里并不接受他，也清楚她不想跟他这个妖怪多粘上几分联系。但是妖怪向来就是重欲的，他们遵从的本能欲望而行，嗜血杀人贪欢交合。
如果妖怪爱上人，总有一方要鲜血淋漓，而人大多又是受伤的一方。人受不了妖怪那强烈的嫉妒猜疑心、病态的占有欲和索求无度要求。妖怪如果钟情一人，常常会不顾本人意志的囚禁玩弄人类。
司愔怎么可能没有这个想法，将她困在幻境里一起度过千百年，可那是自欺欺人。现实里将她囚禁只会让她更恨自己。也许稍微不留意，她就会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贪恋极了她的鲜血□□温度。
他能克服妖怪本能的前提竟然是畏惧，畏惧她一切不悦的样子，畏惧她的离去。
司愔其实看到了那天她凭借一己之力对抗神魔的样子，心爱之人刚强不屈的样子让他都为之折服。他爱得是她在狂风中舞剑的样子，那样的意气风发，就像暴风雨中怒绽的红艳玫瑰。
他爱她在温暖烛光下读书的样子，平静安然的样子像极了镜花水月，美到不真实，但触碰极易碰碎。
如果囚禁折辱她，他便看不到那样美得撩人心弦的样子了
他努力搜刮脑海中人类怎么求偶的记忆，他想到了送礼物。但是他没指望能将这个小玩意儿送出去。所以当她收下后，他脸色都变了。
“哇！送我的嘛！好漂亮的珠子，里面的雪花是哪里的呀？”
“昨天晚上下得雪。”
她一脸激动道：“那我以后岂不是可以把长安雪永远带着身边了。”她是有个收藏癖的人，所有人送给她的东西，她都来者不拒而且好好珍藏。
天地昏暗，偶然有凤凰带来的光辉，这几天凤凰天天盘旋在长安。不少人涌入长安看这祥瑞，好在她这个地方因为卫青鸿下令没有人敢去打扰。
陈晏怎么可能对礼物说不，而且是这么好看有纪念意义的小玩意儿，她手攥着的这个小珠子回到房间。天还是太冷了，她遭不住。
“你很喜欢？”
“是呀，你做的？如果中间有个孔就好了，可以穿个绳子进去做项链。”
“抱歉我没有考虑周到。”
“可是做成珠钗首饰的话，用金银有点俗气了，用玉石，有点不伦不类的。用水晶坐底座的话，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我还是拿个盒子装起来吧。”
“我…”他真的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收下所以压根没想这么多，可想想如果爱人永远都佩戴着自己送的东西，那个有着自己气息的所有物…他舔了舔尖牙道：“我再给姐姐做一个。”
“不要！一个才方显珍贵。多了就没意思了，那样我就不喜欢了。”陈晏道
“那…”他的眼光落在陈晏挂在墙上的配剑，“晏儿姐姐的那把剑上红宝石已经有很多磨损的划痕，不如…换了，那只是个普通的红宝石，这个上面有我的妖力，如果姐姐遇到危机时，他能保护你一段时间。”
司愔不知道他那一句话说错了，明明刚刚还高兴的她，眼神突然冷了一下，她怫然厉色道：“你想碰我的剑？”
她瞪着他冷笑道：“怎么？我是你的什么所用物，你想要我干嘛就干嘛吗？呵，今天就敢动我的剑，明日就敢吃了我吗？对呀你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能杀了你。但是我就算死了，这把剑也不是你能碰得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生气？”
是呀，为什么陈晏这么生气，她气得不过是属于自己一部分的东西被他人染指，她有着自己的小脾气小性格，她有任性，她要是不任性，不固执，她就不会想着就跑出宗门到处乱逛。
灵宝剑是她爷爷留给她的，是祖宗留下来保佑她的，这把剑陪伴了她十几年，帮了她不知多少忙，灵宝已然是她的左右手，这把剑的剑柄的划痕都是岁月的痕迹，如果将灵宝扔到一堆剑里，陈晏就算蒙着眼靠摸着剑身剑柄她也能分辨出哪把是灵宝。
灵宝就算哪天断了，陈晏都能继续拿断剑当配剑。她的偏执固执全都给了自己心爱的东西。
陈晏，她，也是很疯的！她的病态只不过被压制的很好，这得多亏潘嵩的悉心教导。
如果不修仙，没亡国，越国一定会有一个多情的败家公主。
但多情最似无情。无情最是逍遥，而逍遥最为陈晏所追求。
“哼，你一颗小珠子还能配得上我灵宝剑上的红宝石，不，就连你都根本配不上我的剑。”对司愔来说，她眼眸半睁冷言冷语的样子比她的怒目圆睁的她更可怕。
后者就像家里圈养的炸毛小猫，因为你触碰了它藏到的玩具而发怒，而前者就像一只你关不住的猫，你费心费力的讨好它，它尾巴一甩，走着猫步，消失在墙头，在你不知道什么就退出你的生活。
陈晏将那颗雪珠子抛给司愔，司愔下意识的借住了。“我不要了，给你。”
“既然你不要，那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别。”她见司愔想毁了它，突然又心疼起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她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说话说重了，发了一顿莫名其妙的火。
她红着脸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扳开他的手，拿着珠子将它扔到百宝袋里。一句话也没说，躺回床上开始看书。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如果是对别人，对自己的师弟师妹们，陈晏刚才无理取闹后一定会对他们道歉反思。但是对他，她就不想道歉。反正被偏爱就是有恃无恐。
他们现在就很像小夫妻吵架冷战。对偏爱自己的人谁都可以任性，陈晏知道司愔能包容她的。
果然他没有生气，不厌其烦的脱掉自己沾着雪花的外衣，爬上陈晏的床。靠在她颈窝，舔舐她的锁骨。就像一只可爱的大狼狗一样。
陈晏觉得他就像一个暖床丫鬟，想到这里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我不会碰你的剑。”
她喉咙轻哼一声表示同意
他看着陈晏一直穿着白衣便道：“姐姐你是喜欢白色吗？所以喜欢我送你的那个雪花球。”
“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
“绿色，是哪种绿色？是柳黄、竹青、天水绿还是嫩绿苍青？”
她放下书卷，捧着他的脸，注视他的眼眸道：“都不是，是你眼睛的绿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