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高嫁——铃溪【完结】
时间:2023-08-16 14:52:23

  “都好。”说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妈没能力护不住我们。如今我有工作, 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不论他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宝贝。”
  “真好。”
  “看的你也想当妈妈了吧?”
  “希望明年能怀上。”
  “不行就去医院瞧瞧,如今医疗技术好,好多以前不知道的病如今都能看出来。”说完了她抬手拍自己一下:“瞧我胡说什么呢。你们俩年轻身体好,要不了多久肯定有好消息。”
  老同学在一起闲聊,时间过的飞快。中午萧雨做了冷帆爱吃的油泼面, 跟林招娣约好了过几天一起去赶集。要过年了, 看再买点儿什么年货。
  “赶集,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院里的媳妇们去的多, 我们结伴就好。”
  年前大集多, 二十二小年前这天南街有大集。几个媳妇们结伴去, 几乎人手一个编织的那种篮子用来装东西。
  集市上卖东西的多, 买东西的也多。挨挨挤挤摩肩擦踵, 萧雨看到一个妇女居然在卖绣品,自己绣的枕巾。粉色的底色上绣着朵朵山茶, 让她想起飘雪的季节山茶迎雪开放,大朵的山茶花常备喻为读书人。
  “大嫂, 这枕套怎么卖?”
  女人抬头有些羞涩,长相偏南方,一开口果然带着南方口音。“一对两块钱。”说完怕她嫌贵,开口继续解释:“这是用丝线绣的,我专门从家乡带来的。”
  “您家在哪儿?”
  “苏州。”
  “好地方。”
  跟女人闲聊着,等买了枕套才发现自己跟伙伴走丢了。她笑笑将枕套放篮子里继续逛,一个人闲庭信步自由自在,完全没有孤雁失群的慌张。
  家里冷帆已经备了过年的肉,从现在可以吃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冻梨冻柿子等冬天特色水果也都买好。所以她今儿没再去买这些,而是看那些平时不常见的东西。
  另一个小摊上在卖布料,自家织的土布,简单的条纹。伸手触摸比机器布略微粗糙,但这种布吸汗耐褶皱,夏天铺炕很舒服。
  “小兔崽子敢犟嘴,看老娘揍死你。”
  跟大娘商量着买土布,忽然间猛的被人推了一下,她一个趔趄摔在大娘的摊位上,大娘赶快伸手扶住她。
  “我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
  “还敢犟嘴?”骂人的女人更加气愤,一股河东狮孔的气势,就在萧雨身边打起了孩子。“让你看好弟弟看好弟弟,你咋看的能摔了他?你就是故意的,你不安好心眼。”
  萧雨转身下意识的去看,孩子稚嫩的声音让人觉得心疼。回头被女人打的孩子果然又廋又小,看着五六岁的模样。这么小的孩子,就算做错了事儿也别这么打吧。
  这女人一副打仇人的脸面,下手丝毫不留情,把孩子打的都蹲到了地上。耳朵、还有护着脑袋的双手全都破皮出血,应该是之前就有冻疮,这么冷的天他居然没有帽子手套。
  “别打了。”她实在看不过去抬手制止打人的女人。“小孩子犯错回家好好教育一下就好,大街上这么打影响不好。”
  “啥影响不影响的、”女人完全不吃这一套,“我家孩子,我想咋打就咋打。”
  “瞧瞧,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这孩子跟眼中钉肉中刺似的,家里打完外头也这么打。”
  旁观者有熟悉的道出了原因,这下萧雨明白这女人为何如此嘴脸。可再是后妈也不能如此对待一个孩子吧,看着多让人心疼。
  “妈妈、妈妈……”她刚还欲再劝,实在心疼身形瘦弱衣着单薄的孩子。可嘴还未张开,那个原先蹲在地上的孩子居然起身拉住了她的衣角,开口就喊她妈妈。
  “妈妈你去哪儿了,你别不要小海。小海听话,你别不要小海。”
  孩子死死抓着她喊她妈妈,口口声声生怕她不要自己。她一时为难的不知该怎么说,也不明白眼下什么情况。正为难,刚才那个道出实情的女人也开口了。说出的话给她解了惑。
  “哎呀,这位女同志跟小海妈妈长的可真像。”说完仔细的去看萧雨,然后摇头赞叹:“这世上真有这么像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说完萧雨蒙了,实情居然如此凑巧。那女的开口问她了:“同志,你没有个姐姐叫李涵的?”
  萧雨摇头:“没有。我姓萧,家中独女。”
  “哦,那真是奇了。”
  “臭小子、大街上给自己找妈。”说着话女人又开始骂,一把拉住小男孩一条胳膊,抬手又打:“你妈我在这儿呢,敢不听话打死你。”
  萧雨实在看不得如此凶狠的打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何况孩子紧紧拉着她喊她妈妈。她伸手制止女人,换来女人抬头凶巴巴的望着她。
  “别管闲事。我家这臭小子不打不行,从小就偷鸡摸狗。看弟弟不用心,摔了好几回……”
  女人还在数落男孩的不是,男孩紧紧拉着萧雨的衣角。“妈妈我没有。小海没有偷东西,小海也没有摔了弟弟,是弟弟哭闹,我哄不住他。”
  亲官难断家务事,萧雨却被卷进了旁人的家务事。小男孩声声喊她妈妈,女人一边骂一边拉着男孩在打。她想阻止却阻止不了,打架实在不在行。
  “别打了。这位女同志,有话好好说。”
  她在尽力劝解,身边的人也开始劝。众人的压力下女人停止了动手,颠一颠背上的小娃,抬手狠狠的拉住男孩就走。
  “臭小子尽给我惹事,一天天的不省心……”
  “妈妈、妈妈、你真的不要小海了吗?”
  男孩转过身子,脸上的泪已经结了冰。一声声让萧雨心里发颤,可旁人家事她没法管。如今这时代,父母打孩子简直家常便饭。
  俗话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可见人们对于这种事儿的看法。刚才劝阻的也都是说孩子小别打坏了,没人认为这是家暴或者虐童。她就是报警也没用,也许会给孩子换来更严重的打骂。
  “等一下。”她追上去,将刚才买的一斤糖给了小男孩两颗,女人看到糖停住了脚步,她将剩下的全给了女人。
  “小孩子慢慢教,好好说他能听懂的。”
  女人得了糖块,顿时冲着她喜笑颜开。“哎呀,这怎么话说的。妹子你真是好心,放心,我不打他了,我好好跟他说。臭小子真是,还挺有城里人的人缘。”
  萧雨转头望着孩子,将兜里的饼干默默放他衣服里。“乖乖听话啊。”
  “嗯,我会乖的。”
  女人领着孩子走了,她那心啊依旧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孩子在她接连否认后不再喊妈妈,可那如小兽般期盼的眼神让她那心久久不能平静。回头跟刚才那位女人打听,这才知道那孩子家住在城外一个屯子。
  “妹子,你跟他那亲妈啊真长的一模一样,不怪孩子认错,他怀里常年捂着他妈的照片。”
  “他亲妈呢?”
  “死了。”女人叹气:“一场风寒没去医院,婆婆连草药都不给抓,骂她是资本家狼崽子就该死。这后来又娶了一个,这女人厉害,她那婆婆再不敢欺负。只是可怜了这孩子,这后妈咋看他咋不顺眼。”
  因为这个插曲,萧雨一路心情都很沉重。今儿打听到了那男孩的具体地址,抽时间去看看他去。她这边期盼着一个孩子,耳边回响着孩子声声渴望的呼喊。旁人的家事外人不容易插手,但她还是想着该怎么帮帮那个孩子才行。
  回家时林招娣她们已经回来,大家在门口说了几句各回各家。晚饭简单点儿熬粥,早晨的馒头还有,热一热就着一起吃。
  “今儿去赶集都买什么了?”
  冷帆进门笑着跟她闲话家常,萧雨回头拿枕套给他看。吃完饭他去刷碗、提炭、闷火,上了炕伸手搂住她亲一下。
  “遇上什么事儿了吗,怎么情绪不高的样子。”
  她开口将今天的事儿跟他说了一下。“那么小的孩子,耳朵、手全都是冻疮。那女人抬手就打,冻疮都出血了,还有浓水。”
  “家务事,不好办啊。”冷帆默默叹口气,“听说米国这种算虐待,严重可以剥夺父母的监护权。可咱国家还没发展到那一步,报警了也顶多劝说教育,不解决问题。”
  说完了他看到媳妇脸色更沉重,看来对那男孩挺上心。他作为男人是给媳妇排忧解难的,不是说问题严重性的。当即开口改了话锋。
  “没事,事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抽时间跟你去看看那孩子,如果实在是被虐待,你心里又放不下,我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
  “村支书调解、或者干脆达成协议,总之活人不会被尿憋死的。”
  他这么一说她心里才松口气,那孩子太可怜了,那模样一直在她脑海中打转。“或者可以帮他寻找生母那边的亲戚。”
  “嗯,也是个办法。”
  商量好了怎么帮孩子,俩人躺下关灯睡觉。八十年代了,改革开放的前沿已经进入新的时代。改天换地了,试着找男孩生母的亲戚。那位大嫂只说他妈妈是资本家大小姐,但具体的不知,抽时间到他们大队去,一定能打听到具体情况。
  腊月二十三小年一过,一家家的好像已经进入过年状态,伙食明显提高。冷帆在家剁了羊肉准备包饺子用,叮叮当当的声音中萧雨又想起那个喊她妈妈的小男孩。
  肉剁好了用手撰成一个个圆球放到仓房冻起,吃的时候拿回来化开加入胡萝卜大葱就好。冻好了肉他又开始剁胡萝卜大葱,这样都准备好需要的时候十分方便。
  萧雨出来看他眼睛里有泪,“怎么了这是?”
  “这葱好辣眼睛。你别过来了,我自己剁就好。”
  原来是葱辣眼睛,就说他这样的流血容易流泪难,没想到小小的葱辣出了男儿泪。萧雨笑笑返回卧室里,坐桌前有感而发的随手写了点儿东西。
  等他都弄好回来给灶里填了炭,萧雨的目光跟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没开口,他早已猜到她在想什么。
  “明天我有时间,带你去看看那个孩子。”
  “好。”
第二十六章
  大冷天的没骑车, 他开着吉普陪老婆去屯里。路上在供销社买了二斤硬糖一斤饼干一个罐头,这时节拿这礼物绝对高规格。
  路两侧积雪依旧,中间的地方被车碾的看到了路面。一路开的不快, 等到地方时太阳高照, 十一点了。进了屯子碰到那热心的老乡给指路,刚说跟着领他们去, 一个男人开口,让萧雨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看小海啊。嗐, 小海今儿一早被他后妈打跑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为什么打孩子?”冷帆问。
  “还能为啥, 一天天的找个理由就打呗。听见说是孩子偷吃了啥, 一天天不让孩子吃饱,偷摸吃点儿啥不是太正常了。”
  冷帆回头看媳妇:“先去家里问清楚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萧雨点头,他开车到了小海家门口。一看小汽车过来,顿时吸引了好多的村民。冷帆提着东西进去, 院里正好碰到小海那后妈。萧雨急着开口问情况。
  “小海回来了吗?”
  “回个屁, 死……”开口就骂人,但在看到冷帆那一身军装和街门外那军用吉普后将不堪入耳的话咽了回去。再开口改了话锋, 一副委屈兮兮的口气。
  “这孩子我是管不了了, 说了两句居然跑了, 到现在没见人。他爹去找了, 谁知道这臭小子躲哪儿去了。”
  今儿虽然是大太阳, 可白天最高温也只有零下八度。这么冷的天气孩子跑出去,他能去哪儿呢。户外不动弹的话四个小时足够冻僵。
  “他有没有说什么?”萧雨问。
  “说是去找你。”
  行了, 啥话都别说。冷帆当即转身出门,两口子在群众的指引下找到了支书家, 当即支书组织村民一起去找孩子。大队前年通了电,大喇叭也开始广播找孩子的事儿。
  “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老王家小子走丢到现在没回来,谁要是看到了一定把孩子带回屯子。有重谢,有重谢。”
  有钱能使鬼推磨,冷帆深谙此理,在村支书说完有重谢后他直接拿过麦克风自己说:“谁要是找到小海请送到党支部,奖励三十元现金。”
  这时期学徒工一个月才十几块,三十元对于村民绝对的巨款。得,有了具体数字,这个有着上百户居民的屯子一下子出动了上千人去找。四散开来一个个都在找小海。哦,不,这可是三十块。
  冷帆安慰萧雨:“别急,人多力量大,也许很快找到。让人先去他亲妈坟地看看,不在的话四下继续找。”
  “万一、你说他会不会去那个集市?”
  冷帆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了支书:“如果谁找到孩子送过来,拜托您先给照看着。我们去其他地方找,傍晚的时候再来看情况。”
  “没问题,首长您尽管放心,我组织村民在附近找。”
  冷帆开着车返回市里,先去了之前赶集的地方。长长的一条街俩人走了两遍,完全没孩子的踪影。路旁供销社和居民也打听了,都说没见到他们所形容的孩子。
  “他能去哪儿呢?”
  那么瘦小的孩子,这大冷天的在外实在太危险了,所有寻找的人都急的很,萧雨也很担心。冷帆赶快安慰她。
  “别急,也许屯子里已经找到了,我们返回去看看。”
  “好。”
  屯子里,大家为了三十块全部出动。三十块呢,这钱搁谁谁都挣。小海那个后妈知道这消息,悔的在家里跺脚。
  “这臭小子还真是个香饽饽。”
  男人没找到孩子开口埋怨她:“我说让你别那样你非不听。他、也许之前那女人是他亲爹派来的也说不定。”
  女人悔的肠子都青了,“我哪儿知道那臭小子脾气那么大,以前打他也没见他咋着。对了,他亲爹是不是有钱人?”
  “不知道。他妈那样,我估摸着他爹应该也差不了。”
  “行了,别废话了,你再去找吧。”
  附近的屯子听到消息都出来找人,一时间四下都在喊小海。平时被打被虐待的孩子成了香饽饽,一家子一家子出动在找他,乡野间到处都是呼唤声。
  “小海,小海你在哪儿呢。听到应个声儿。”
  “小海快出来,你亲妈来找你来了。”
  两人开车返回屯子,党支部外看到他们立马有人上前:“首长,找到了。”
  冷帆问:“在哪儿呢?”
  说着话往屋里走,男人回:“在东面草丛里、孩子昏过去了,已经用雪搓了身子,不过还没醒。”
  冻僵后用雪搓身体,这是流传下来的古方。冷帆闻言点头,进屋看一个瘦弱的孩子躺在炕上,脸色依旧苍白,他当机立断带孩子去医院。
  给了村民酬劳,跟支书打了招呼后抱孩子出去、上车,风驰电掣的赶往军医院。急诊里,医生在抢救。急诊外,萧雨在双手合十祈祷老天保佑。
  等待的煎熬中,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从里头出来。“暂时脱离危险了,首长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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