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馨朝前走了两步,脸色阴沉,“此事与林侍卫无关吧?况且这里是皇宫,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是什么身份,敢与我们这般讲话?”
魏文君挣扎了一番,声音虚弱道,“林公子你走吧,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因为小女子,而害了你。”
林育明将魏文君带到一处阴凉处,“魏姑娘不用管,在下平生最看不惯狗仗人势,仗势欺人的事情。”
赵湘儿直接火了,正要说些什么,被秦雨馨拦住。
秦雨馨朝着一旁的侍卫一摆手,“林育明目无王法,以下犯上,将这此人拿下!”
站在一旁的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和林育明一起喝过酒,也明白此事不全是他的错,一时不知该不该动手。
赵湘儿冷了脸,喝道,“把他给我拿下!你们再磨磨唧唧,本公主让父皇把你们都砍了!”
几人上前压住林育明,眼里满是歉意,低声道,“得罪了。”
林育明摇摇头,看向赵湘儿二人,“你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妃,在下不过是一个侍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天下百姓如何评判两位,在下就管不了了。”
赵湘儿已经气昏了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让人杀了他。
秦雨馨听到林育明的话,眼神闪了闪,她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断送了名誉。
“将这人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以示警戒!”
赵湘儿猛地回头看向秦雨馨,却看到她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颤,愤愤都扭过头看着林育明,没再说什么。
魏文君撑着身子,跪在林育明身前,“一切都是臣女的错,还望公主殿下,王妃娘娘放过林侍卫!”
林育明冲她喊道,“不用求她们,她们能打着幌子骗你来,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魏文君费力冲他喝道,“你别说话了!”
林育明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扭过头去不在讲话。
秦雨馨见状,眼里闪过一抹恶意,她娇笑一声,“没想到魏姐姐与林侍卫,还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啊。”
魏文君道,“王妃娘娘误会了,我与林侍卫不过见过一面,何谈感情深厚呢。”
赵湘儿也反应过来了,嗤笑一声,“没想到还是一对呢,倒是本公主和王妃做了恶人了。”
魏文君知道怎么解释,她们都不回听的,干脆不再讲话,她只是奇怪,为何林育明也不出声,朝后瞧了一眼,顿时一愣。
第122章 林育明与魏文君
秦雨馨好心情的坐下,看着跪在下方的两人道,“既然如此,本王妃与公主也不好做此恶人,可林侍卫以下犯上,我和公主也不可放任不管。”说完看向赵湘儿。
赵湘儿回过头,皮笑肉不笑,“既然如此,那便魏姑娘数着,什么时候本公主满意了,就放了你们。”
魏文君抬起头,看向两人,被她们脸上充满恶意的笑,刺痛了双眼,她闭了闭眼睛,没再开口。
林育明死死瞪着她们,突然笑出声,“要打便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赵湘儿脸色陡然一冷,喝道,“还不赶紧动手,是等本公主亲自来吗!”
那几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将林育明按在凳子上,棍子打在后背上,发出一声声钝响。
林育明疼得直冒汗,却咬着牙没发出任何声音,注意到魏文君红了眼眶,还有心情开玩笑,“魏姑娘哭什么,没事,嘶,一点不疼。”
魏文君瞥了他一眼,不再看他,心里却翻涌不定。
“这是在做甚?都给给朕住手!”赵源仁身后跟着一群人,其中就包括林依昌,顿时变了脸色,急忙喝止。
赵湘儿见赵源仁来了,急忙站起身子,刚想要开口辩解,魏文君就晕了过去。
林育明急忙甩开按住他的人,不顾身后还在渗血的伤,扑在魏文君身旁,将人扶起来。
“还请陛下做主,公主假借道歉的名义,哄骗魏姑娘来,和临王妃一起折辱她,若不是臣巡逻发现,今日还不知要发生什么。”林育明眼眶通红,死死盯着赵源仁。
林依昌扫到林育明背后的伤,脸色有些阴沉,“陛下还是请太医来看看魏姑娘如何了,虽说魏将军有罪,可一切还未有定数,若是魏姑娘在宫里出了事,怕是不好对黎民百姓交代。”
赵源仁斜了一眼赵湘儿二人,沉声道,“权生,传太医。”
一群宫女扶起魏文君,转身要扶林育明去医治,却被他闪开了,赵源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林依昌率先开口喝道,“林育明你这是做甚!赶紧去医治身上的伤,今日之事,陛下自有定夺,你赶紧走。”
林育明却充耳不闻,直直看向赵源仁,“今日既见着陛下了,臣有一事要问。”
“你给我住嘴!赶紧给我退下去!”林依昌一瞧便知他要说什么,脸色黑如锅碳。
赵源仁举手示意,“让他说,朕倒要听听他有什么问题。”
林育明就跪在地上,太阳毒辣的照在众人身上,权生有心请赵源仁去亭子里,可瞧见他的脸色,只得命宫人撑起伞,替他遮住太阳。
赵湘儿和秦雨馨也不敢走,只得煎熬的站在那里。
林育明浑身被汗水沁透,淌到伤口上,传来细密的疼痛感,他通通忽略掉,声音铿锵有力道,“臣想知道,您真的认为魏将军会叛军从匪吗?”
赵源仁背着手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林育明,“人证物证皆在,你让朕如何不信?”
“臣自幼就很崇拜魏将军,陪着先祖打下天下,又辅佐陛下,为姜国立下赫赫战功,可陛下却从未心有芥蒂,不似前朝一般,卸磨杀驴,臣一直认为陛下是一代明君,可您居然信这些荒谬的言论,不去调查,就轻易定罪,如今又放任公主和临王妃私自动刑,臣以为您应该给一个说法。”
林依昌闭了闭眼,他就知道不该放林育明进官场的,他走到赵源仁身旁,一撩袍子跪了下来。
“陛下赎罪,臣教子无方,自愿受罚!”
赵源仁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虽说林依昌认罪,可眼里的神情分明与林育明无二区别。
“林育明,你可知罪?”
林育明挺直了身子,眼神清朗,“臣可以受罚,但,臣的想发是不会变的。”
赵源仁没再对着他说什么,转头看向林依昌,“林将军,你认为朕该如何?”
林依昌眼底一暗,哑声道,“臣子以下犯上,藐视皇威,按律,当斩。”
赵源仁本以为林育明该服软了,没想到他直直跪在那里,仿佛是自己错了。
一旁的大臣纷纷跪下求亲该,“陛下息怒啊!”
赵源仁没理众人,刘逸平却被林育明的赤子心肠震动到了,他对着赵源仁一叩首,“陛下,林侍卫虽然出言不逊,可贵在一颗心全是为了姜国啊!”
“是啊!陛下赎罪啊!”
赵湘儿眼里闪过一抹扭曲,为什么要替林育明求情!就该让他去死!
秦雨馨没再说什么,若是事情反转,引火上身就不好了。
赵源仁一甩衣袖,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啊!将林育明拉下去,打二十军鞭,革掉官职!”
刘逸平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人按住了,“谢主隆恩!”
林依昌死死跪在地上,只觉得仿佛死了一回,若是林育明今日被赐死,他不敢想林家众人会如何,好在皇上还没那么狠。
五十大板都没有而是军鞭重,鞭子是由牛皮制作而成,上面还有一些倒刺,一鞭挥下去,势必要刮下一块肉的,可林依昌也顾不上心疼了,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最后林育明是被抬回去的,回去时已经奄奄一息了,整个人跟血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后背的衣物碎成一片,后背上没一块好肉。
据说林育明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吭,就连行刑的将士都有些不忍心,直到最后生生疼晕了过去。
林老太太看到自己疼爱的孙儿,去了一趟宫里,回来变成了这副模样,直接昏倒过去。
林家上下顿时乱作一团,最后还是宋衡带着胡云生赶来,保住了林育明的性命。
何氏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听闻事情的经过,看着林育明的眼神,是又气又心疼,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知他什么脾性,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人能醒过来。
因着连打两顿,林育明再强健的身子也不行,半夜就发起了高烧,幸好宋衡早有预料,将胡云生留在了林府,这才把人从鬼门关里捞回来。
林育明的药,一开始是胡云生在换,到后来他实在不能再待下去,只得交给了何氏与林嫣嫣。
沈清清脸上满是泪痕,她竟不知这段时间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怪不得今日她提起表哥,林家人的脸色陡然一变。
表哥对她事事上心,突然想起什么,她急忙问道,“可,前几日成婚时,表哥不是来了吗?还背我,怎么会这么严重?”
宋衡将人揽到怀里,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泪,轻声道,“本来不让他去的,可育明却说,他妹妹成亲他不出面,日后怎么见你,趁人不注意,吞下了一颗凝露丸,此药能使人在短时间内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看着与常人无异,可副作用非常大,一般没人敢冒这个险。”
沈清清不可置信的盯着宋衡,没想到所有人都瞒着她,就连嫣嫣都不告诉她,想起当时表哥还背她,她就心疼的不能呼吸。
“你,你们为何不拦着他,如今,如今他怎么样了?”沈清清哭的有些喘不上气,死死抓着宋衡胸前的衣物,眼睛里满是心痛。
宋衡抱着人,哄道,“有胡云生在,育明会没事的,你别再难过了,瞒着你就是怕你这样。”
沈清清趴在宋衡肩膀上,无声的掉眼泪,“那赵珏和沈栋的信又是什么意思?”
宋衡眯了眯眼睛,低声道,“赵湘儿和秦雨馨被皇上责罚了,赵珏连带也被皇上责骂了几句,便恨上了育明,而沈栋本就……没想到他们是这个打算。”
宋衡捧起沈清清的脸,将她脸上的泪珠一一吻走,“清清你拿回来的这封信用处非常大,这样一来育明也能脱离危险,别再哭了好吗?这不是你的错。”
沈清清点点头,吸了吸鼻子,“还有魏姑娘,当初只有她愿意替我说话,你也要查清楚魏将军的事情。”
宋搂住人,大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抚着,沉声道,“放心吧,伤害到你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清清嗯了一声,宋衡搂着他,眼底的神色忽明忽暗,不知在想写什么。
等他想起问玉珏的事情,沈清清已经哭累了睡着了,他轻轻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摸了摸她哭肿的眼睑,在她额头留下一吻,转身走了出去。
芝兰守在门外,见到宋衡出来,行了一礼。
宋衡安排道,“好好照顾夫人,我出去一趟,可能回来的很晚,告诉夫人让她先睡。”
芝兰点点头,宋衡走了两步,又停下,“若是偏院来人,一律不见,必要时候可以去请老夫人。”
“是,主子。”
第123章 上门
翌日,宋衡去上朝后,沈清清就起来了。
“小姐今日怎的起这般早?”采菊端着洗脸盆走进来,一边打趣她。
沈清清打了个哈欠,困意浓重,“今日你和芝兰陪我出一趟门。”
采菊点点头,替沈清清换好衣裳。
沈清清胳膊搭在采菊身上,没精打采的,虽说裴温宁让她不用日日请安,可身为儿媳,出门还是要给当家主母报备的。
沈清清走到院内,门口守着的侍女让她先稍等一番,转身进去通报了。
沈清清进去时,裴温宁好像刚起身,“清清怎的过来了?”
沈清清福了福身子,“儿媳来给母亲请安。”
裴温宁示意她先做下,陈妈妈端着一杯茶放在桌上,“今日可好些了?院里若有什么缺少的,只管来告诉母亲。”
沈清清笑着点点头,“这两日儿媳身子不适,都是夫君在管,等他今日下了朝,我再接手过来。”
裴温宁点点头,二人聊了一会,沈清清便说了今日的来意,“儿媳未出阁时,与魏家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她于我有恩,如今魏家有难,我既知晓,不得不上门看望一番,特来向母亲说与此时,还望母亲准予。”
裴温宁垂着眼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确实该去看看,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是那忘恩之徒。”
沈清清眼里闪过惊诧,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裴温宁朝着陈妈妈招了招手,“你去我房里,将我那樽白玉观音取来。”
“是,夫人。”
沈清清喝了一口凉茶,心里在想她喉咙里卖什么药,一杯喝完了,才反应过来,这茶水甚是难喝,苦的要命。
她不着痕迹的把茶杯放下,用帕子沾了沾嘴角。
陈妈妈托着一个檀木匣子出来,沈清清只瞧了一眼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定是不简单。
果然,裴温宁一打开,一樽雕刻的活灵活现的观音,就展示在众人眼前。
裴温宁示意沈清清上前来,让她拿起来看看。
沈清清轻轻拿出来,观音不大,有十公分那么大,可拿在手上却是温热的,仿佛人的温度一般,她抬起头看着裴温宁。
裴温宁笑了笑,“这是当年我的陪嫁,是用暖玉制作而成,虽说我与魏家并无交集,可你不同,既要上门,自然要带一件像样的礼物。”
沈清清急忙小心翼翼的将观音放进匣子里,“万万不可,此物如此珍贵,母亲还是自己放好才是,出嫁时我带来的嫁妆里,也不缺乏可以拿出手的东西,母亲还是收起来吧。”
裴温宁看了陈妈妈一眼,转而道,“现在魏将军生死未知,皇后娘娘身陷囫囵,唯有此物能了表心意,你莫要再推辞,快些拿去吧。”
陈妈妈直接塞进了芝兰的手里,转身便退到裴温宁身后。
沈清清见状只好收下,心里对裴温宁的感官有很大的改变,“那便谢过母亲了。”
裴温宁点点头,摆了摆手,“快些去吧,若是中午不回来吃饭,派个人回来知会一声。”
沈清清点点头,天色确实不早了,她也该走了。
昨日下午,她已经派墨染来递过拜贴了,因此宋家的马车到达魏府时,门口的小斯已经等候多时了。
城中百姓发现,久未来访的魏家,居然来人了,仔细一瞧,这不是宋家刚娶的小娘子吗?
“这小娘子真是胆大,就不怕连累夫家吗?”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相信魏将军放着大将军不做,改当山匪去了?”
“哎呀,话怎么这么说,我这不是替这小娘子担心吗。”
沈清清一下马车,就听到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还没来及多想,将军府的小斯就走到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