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了眼，眸光瞬时柔和不少，“你不冷吗？”
“男人，都不怕冷。”贺子言冷不丁冒出一句。
姜落吐舌：“非主流。”
贺子言只笑。
和姜落相处得久了，他也有了点“小幽默”。
姜落将衣服还给他，二人下了车。
门口的工作人员撤了大半，据说节目要搁置一周，暂时无事的人都先回去了。
现下的光景像是假期前的大学宿舍，早早考完试的，先行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那些尚未考完的，只能一边忙得焦头烂额，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离开。
回到小屋，姜落与贺子言没再过多交流，于门前分别。
贺子言去忙工作，姜落去陪施烟。
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明确的分工，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可是，姜落远不如看上去的轻松。
贺子言与严子鹤的关系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姜落心头，压得她快要喘不上气。
一整个晚上，都是心不在焉。
两个女生盘腿坐在床上，施烟眉飞色舞地说，姜落保持微笑，或是应和。
坐在面前的是施烟，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贺子言。
她想到，她的严子鹤与别人的不同。
她想到，贺子言与严子鹤不单是外貌与声音一致，连性格都是。
他们之间仿佛被画上了等号。
贺子言=严子鹤。
可是，贺子言在什么情况下会等于严子鹤呢？
“你快去洗澡吧，你听我说话听得都双目无神了。”施烟突然止住，转而催促姜落。“你也累了，明天我们再聊。”
回神，姜落：“抱歉，我走神了。”
胳膊探直搭在姜落肩上，施烟娇笑，“应该是我说抱歉，不过，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说抱歉，你也不要说抱歉。”
她又搓了搓姜落肩头。
姜落被搓得心情大好。
施烟爬向床头，钻进被子。
姜落起身下床：“我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我先躺为敬。”
站起来后，血液流通，姜落恍觉大脑也好使了几分。
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搭在胳膊上，她又从床上捞起手机，思索着，步入浴室。
坐在马桶上，身子紧绷，捧着手机，视线紧盯屏幕中《末日之恋》的图标。
贺子言与严子鹤的关系，也许……可以试出来。
手指停留，久违地点击游戏。
这几日与贺子言四处奔波忙于林霜之事，姜落早就将游戏抛之脑后。
再次登录，心境与之前迥然不同。
游戏加载中。
小屋页面。
“落落，好久不见。”一上线，是严子鹤的打招呼。
【好感度+3】
【好感度+1】
【好感度+2】
什么也不用做，好感度就自然而然地生长。
垂眸，姜落慢了半拍，“严子鹤，好久不见。”
调整角度，让严子鹤直面屏幕外的人。
画面中的脸有着明艳的色彩，清晰的线条，是纸片人才有的独一无二的质感。
对于“严子鹤”这个称呼，严子鹤是颇为惊讶的。
眉在一瞬间抬起，又落下，脑袋也略有偏移，似是困惑。
困惑的纯情奶狗脸，任谁看了都想捏一捏那张脸蛋。
“落落，不早了，你该早点睡觉。”
“嗯。”
“今天累了吗？”
“嗯。”
连续两个简短的“嗯”，是鼻音浓重的疲惫。
看来是相当累了。
“落落，乖，早点睡吧，我们明天再见面，只要你来，我一直都在。”
“真的一直都在吗？”姜落意有所指。
严子鹤坚定：“一直都在。”
如果严子鹤一直都在，那贺子言呢？
抬起脸来，姜落压抑着情绪深吸一口气，“严子鹤，我想和你一起探险。”
“什么？”严子鹤讶异，也有点懵懂，不明白落落在说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去探险。等好感度达到5000，我就可以用VR眼镜进入你的世界和你一起探险了，到时候，我们会看见一样的世界……”话语戛然而止。
像是不再有下文。
严子鹤接话，拿出哄小朋友的语气：“落落，今晚先休息，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去探险，好吗？”
姜落最想说的话还没说出来。
她是计划在严子鹤面前抱怨VR眼镜太贵，以验证现实中的贺子言是否会“恰好”送她。
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利用他的贴心来测试，多少有些残忍。
再者，如果他送了，当如何？
要与他对峙吗？
质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质问他为什么骗自己这么久？
姜落还没想到要解决方案，刚自以为的清明消散了，到头来还是决定暂时搁置。
“嗯，我去睡觉了。”姜落潦草回应。
“晚安，”严子鹤微笑，晴方潋滟一般美好，“女朋友。”
与从前无二，他唤她“女朋友。”
平素一听到喊她“女朋友”就要对着严子鹤犯花痴，今日的反应过于冷淡。
嗫嚅半天，姜落顿了一秒，还是挣扎着说：“晚安，男朋友。”
退出游戏。
从马桶上起身之前，姜落深重地叹了口气。
贺子言，你最好可以给我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
待姜落洗完澡出来，施烟已睡着，姜落吹了头发，也爬进被窝里。
明天的烦恼交给明天吧。
第112章 VR
隔壁。
在座椅中苏醒，贺子言扭了扭发酸的脖子。
“VR眼镜。”喃喃自语。
视线瞟向屏幕右下角，3月13日。
距离落落的生日越来越近了。
想到什么，他弯起唇角。
落落时隔好几日才上线，说明严子鹤对她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小。
距离胜利也越来越近了。
端起桌角的水杯喝了口，集中精神，他抬手敲击键盘，继续工作。
翌日。
视界模糊，白茫茫的一片，一道黑影伫立在白中，黑头发垂落，好似一只新鲜出炉的阿飘。
心上一惊，姜落窜起：“啊！”
施烟也被她吓了一跳，“啊！”
很快，贺子言在外敲门：“怎么了？”
姜落定睛一瞧，是施烟，遂哈哈大笑，回道：“没事，刚睡醒，眼神不大好，看花眼了。”
“没事就好。”贺子言在门外应了声。脚步声渐远。
再看施烟，姜落靠在床头，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还以为见鬼了。”
施烟哭笑不得，“我来看你醒来没。”
在床沿坐下，她兴奋地说道：“为了感谢你们来陪我，我请你们去吃饭，是我老板最爱的餐厅，你们应该也会很喜欢。”
“好。”姜落柔声。
“早上我6点多起来的时候，贺总已经在煎蛋了。现在在外面给你做爱心早餐呢。”施烟竖起大拇指，夸赞：“你家贺总真的太自律，你快起来品尝爱心早餐吧。”
姜落无奈，“不是我家……”
“总会是的！”施烟嬉笑，“快快快，快起床。”顺手在姜落的被子上拍了一巴掌。
姜落抻了个懒腰，下床去洗漱，施烟去梳妆台前化妆。
洗漱完出来，施烟的妆画好大半，姜落在旁观摩，问：“你今晚回去吗？”
“你们要是都回去了，那我也得回去啊，一个人在这住也怪无聊的，不过，回家也是一个人，同样很无聊。”
施烟只身在春行，这一点与姜落一致。
独在异乡的惺惺相惜，让姜落同情心泛滥，愿意给予更多陪伴。
她索性发出邀请：“在这住总归是不方便，吃过饭你跟我回家吧，下周我们再一起来。”
“方便吗？”施烟双眼发光。
姜落点头：“当然啊！”
“好耶！”施烟笑得像个小孩子。
敲定回家事宜，姜落换了身舒适长裙。
她没化妆，美感不减，清水出芙蓉，少了几分距离感。
大咧咧地戴个帽子，就算是“全副武装”。
“你要口罩吗？我包里有，等会我给你拿，是特别好看的那种。”施烟转身看她。
姜落摇头，“没关系。不戴口罩也行。”
之前只有她和贺子言，担心被拍到对贺子言不好，现下是仨人一起，她没什么可顾忌。
“你是我见过最没有明星包袱的明星了。”施烟继续对着镜子涂抹口红。
姜落理整衣服，埋头漫不经心地说：“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算是明星，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
“啪嗒”，合上口红盖子，施烟站起身，“也是，之前好像都没怎么看过你录制综艺。”
“做演员要保持神秘，上太多综艺，会破坏观众对我所扮演的角色的认同感。”姜落认真阐释。
挽住她，施烟压低嗓音：“所以，现在是生活所迫？”
姜落抿唇点头。
没错，生活所迫。
为了生活，总是要被迫做些不愿意做的事。
“但是，”姜落垂眸，“来这之后，一点都没有被迫的痛苦感，相反，认识大家，我很快乐。”
“是因为大家里有我吗？”施烟仰着脸笑嘻嘻。
姜落点头。
撞了她一下，施烟噘嘴，“撒谎，明明就是因为有贺总。”
姜落无奈叹息。
这种程度的八卦并不会引起她的不适，反倒有小小的愉悦。
好像在别人的观念里，她与贺子言是注定的一对。
这种广受认同的感觉令她喜悦。
二人说说笑笑走出卧室。
贺子言正将早餐端上桌。
撞见系着围裙的贺子言的一瞬，姜落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拍戏。
一个将体贴刻进骨子里的喜欢的人，一个时刻温暖的朋友，这不是只有拍戏时才有的配置吗？
太幸福了，便有些不真实。
日光愈发亮，从门口一路攀至沙发过半。
用过早餐，一行仨人来到车上。
贺子言绅士地拉开后座的门。
施烟先上，姜落紧随其后，却在刚要迈上车的刹那，遭到施烟义正辞严的拒绝：“不不不不，你要去坐副驾驶！”
“嗯？”姜落顿住。
门旁的贺子言了然了什么，仔细观察着落落的反应，只狡黠地笑。
施烟一本正经地解释：“开车要一个多小时呢，你不陪贺总聊天，贺总睡着了怎么办？”
正合心意，贺子言翘起唇角，暗中记下：施烟这个朋友算是交下了。
姜落皱眉，看向偷笑的某人。
立即敛起笑意，贺子言面无表情，眼神无辜，仿佛在说：看我做什么？不是我的主意。
“你比较能言会道，陪贺总聊天的任务就交给你啦。”施烟面不改色地给出原因。
姜落：？
“砰！”
趁姜落发愣间隙，施烟毫不客气地关上了车门。
车门紧闭，姜落定住，还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朋友吗？
贺子言扬手，“走吧。”
“噢。”
也别无选择。
将姜落送上副驾，贺子言才回到主驾。
“出发了。”手握方向盘，踩下油门。
施烟在身后兴奋地吼叫，“出发！出发！GO！GO！GO！”
姜落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掏出手机，看了眼。
恋综暂停录制的消息，小林哥不能不知道，却没有任何叮嘱，更没说要来接她。
是还在生气吗？
想了想，她给小林哥发去信息：【小林哥，恋综暂停了，我昨晚在小屋住的，今晚打算回家。】
回复迅速，却是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工作问句：【需要我派车去接你？】
顿了顿，姜落回：【不用了，我们去聚餐，之后我就回去，把施烟带回去住。】
小林哥：【嗯。】
这种反应……应该是还在生气吧。
姜落往上翻看消息，前面是小林哥发出的要和她聊聊的邀请。
思忖须臾，她发送：【小林哥，明天我们见面聊吧。】
小林哥：【好。】
对于姜落而言，林恒是长辈，也是战友，她无法勉强自己，但也不想伤害小林哥，矛盾至极。
第113章 为什么？
“落落，怎么了？”见姜落抱着手机发呆，贺子言轻声询问。
姜落抬脸，打起精神，转移话题：“我们先去哪里玩啊？”
小林哥的话太过沉重，她不想在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前，就先为其套上沉重的枷锁。
贺子言觉出姜落的不对劲，视线停留一秒，没有多问。
“先去melody商场，贺总说他在那边有线下店，我们去玩玩呗，听说还有好多VR游戏，肯定特别有趣，我之前完全没有体验过！”
VR.
姜落心里“咯噔”一声。
“是什么样的VR游戏呢？”她侧目看去。
窗外的景色在疾驰后退，贺子言是那运动风景中的相对静止。
“游戏多种多样，不过都是我们和游戏商合作，我们不做游戏，做的是外设VR眼镜。”他耐心说明。
眸光定住，姜落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继续问下去，却还是开口：“正好，我最近需要一副VR眼镜，去看看。”
贺子言弯起唇角，是欣慰的笑容，“送你……们，尽管选，我买单。”
一点好奇都没有吗？
为什么不问她需要VR眼镜做什么呢？
她和严子鹤说过的话，贺子言都知道？
所以说……他就是严子鹤吧。
脑袋晕成浆糊，姜落收回视线。
倒是后头的施烟问出了姜落的设想：“啊？落落，你还玩游戏啊？”
姜落“嗯”了声。
“你玩什么游戏啊？”
“就……随便玩玩。”
施烟揶揄：“4399小游戏吗？”
姜落应和地干笑。
“其实我之前和老板一起玩过王者荣耀，我们老板可是野王，特别厉害，我之前还和老板组CP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