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妹,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便是这样跟我说话的,你也不管管!”虞悠听了珍珠的话,当下不由气道。
“五姐,珍珠性子一向如此,直来直去,嫉恶如仇。”
“何况,珍珠说的也没错,五姐管好自家事便是,旁人家的事,五姐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五姐还是先歇息吧,妹妹便先告辞了。”说着,虞念不再多留,带着琥珀和珍珠出门而去。
“你们瞧瞧,瞧瞧这是一个妹妹该对姐姐说的话吗?”虞悠见虞念拂袖离去,不由气道。
旁边站着的侍女闻言只低头不作答,心里却在道:那也得姐姐先有个姐姐的样啊,您刚刚就差挑明了说人家夫妻俩感情恐生波折,自个儿也是身体有问题不能生,怎的还不许人家生气了啊?
“姑娘,真是气死我了,咱们今日便不该来这一趟!”
“我原还真以为五姑娘她悔过了呢,结果还是那样!”
“她还那样说您和郎君,真是气死人了!”
虞念听着耳边珍珠气急了的絮絮叨叨,这会儿心中倒是没多少气了。
她五姐性子她一向知晓,也根本没对她五姐转了性子抱有期待,所以这会儿心中的失望便也少,也便没有多少气了。
“亏姑娘您给五姑娘备下的药材、补品样样都是最好的,结果五姑娘那边却还在那儿阴阳怪气的说您不能生,真是让人生气。”便是连一向稳重的琥珀这会儿也没忍住气道。
“好了,别气了,五姐的性子你们还不知吗?她从小便是这般,咱们不听便是了,若不然你生气了,那才是让她称心如意了呢。”对虞悠的话,虞念也气,只再一想想,她若是真生气了,那才是如了她五姐的意了呢。
“好了,不气了,眼瞧着都晌午了,我今个儿领你们去西楼吃好吃的去。”
“真的?那姑娘我要吃羊肉泡馍!”珍珠欢呼。
“行!还有吗?我记得琥珀不是还爱吃西楼的莲花鸭嘛,咱们到时也点上一只。”
“谢姑娘!”琥珀亦露出笑来,倒不是为了这只莲花鸭,而是她们家姑娘记得她的喜好。
“那其它的,咱们便去了再瞧瞧,也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上的菜式。”
“姑娘,姑娘!前面!”虞念正偏头跟二人说着话,便被珍珠扯了扯衣袖,当下不由朝前看了过去。
那边姚温若对上虞念视线,不由的有些紧张。
“念妹妹,我刚刚听闻你来了。”
“嗯,昨日接到帖子,道是五姐生了,今日来探望五姐一下。”虞念瞧见姚温若,面上露了个笑道。
“这都马上晌午了,念妹妹不留下用完午膳再走吗?”姚温若见虞念刚来没多久便要走,不由道。
“不了,五姐还在月子中,不好多打扰。”
“嗯,那我送送你吧。”姚温若顿了顿道。
眼看着这会儿离门口已经不远了,虞念便没再多说什么,待到了门口,虞念这才转身,看向姚温若,露出一个笑道:“五姐夫回罢。”
“孩子我瞧了,生的很像五姐夫,还未向五姐夫贺喜,便在这儿向五姐夫道一句恭喜了。”
听着虞念口中道的这一声声的五姐夫,姚温若心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给攥住了一样。
他想,他到底还是放不下,明明她该是自己妻子的,明明如今夫妻恩爱的该是他和她。
理智告诉他,如今最好的便是放下,可情感上,他却放不下。
可终究还是理智压过了情感,姚温若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来:“好,念妹妹便先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虞念点头,行礼告辞。
待坐上了马车,珍珠打量了下自家姑娘平淡的神色,这才小心的开口道:“姑娘,刚刚我瞧您喊姚家郎君姐夫后,姚家郎君脸上笑的跟哭的似的。”
“姑娘,我瞧着姚家郎君似乎……似乎还挂念着姑娘。”说到这儿,珍珠不由放低了声音有些迟疑道。
琥珀闻言,立马扯了扯珍珠衣袖,用眼神制止。
“这些话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如今姚家郎君已娶了五姑娘,咱们姑娘也嫁给了咱们郎君。”
“咱们姑娘和郎君现如今日子也过得好好的,这便够了。”
“我知道,琥珀姐姐,我在外面定不会说这些的,我只是怕姑娘难受。”珍珠烦恼道。
“我都知晓,今日这声五姐夫,便是特意说给他听的。”见自家姑娘这般开口,珍珠和琥珀皆是一愣。
“他已娶,我已嫁,我们之间自然是没什么可能,虽是造化弄人,可事情已然至此,余下的便是断了念想,好好过日子才好。”
“长痛不如短痛,何况,我也回不了他这份情。”自她应下姚温若的定亲时,她便知晓,他对她的喜欢,远比她对他的要多得多。
可那时,她只是想着,他们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
也许日子长了,他不变心,她或许便能回馈给他同样分量的喜欢。
可后来阴差阳错,她嫁给了陆臻,他娶了她五姐。
再后来,他托芊芊表姐送给了她生辰礼,说他与她日后便只是兄妹。
她自然是知晓他还未放下的。
可既然他已这般说,她便也盼着日子久了,他便能放下了。
到底可能只是当年年少,一时情窦初开罢了。
便是深了,随着时间,可能也会慢慢变淡了。
再之后,二人之间的联系便很少了。
她陪着陆臻去了府城,准备院试、乡试。
而他则留在了家中,为祖父守孝。
再之后,他便来了京城任职。
在她陪着陆臻上京,准备会试时方才再见。
只那会儿人多,她身边有陆臻,有她四姐姐和四姐夫在,他又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好,那时见了,她还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放下了。
直到今日得见,这才知,他还并未放下。
所以今日的这句五姐夫,是她故意喊的。
珍珠都瞧出了其情绪不对,她又怎会不知?
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直念着,还不如将这份情给彻底斩断。
到底他的这份情,她回不了。
听虞念这般说,珍珠和琥珀纷纷点头。
“姑娘心中有决断便好,既如此,咱们便不想这些事儿了。”
“姑娘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和珍珠去西楼吃好吃的吗,那咱便去好吃好喝一顿。”琥珀见这会儿马车内气氛有些沉闷,不由笑道。
“是呢是呢,好吃好喝!”
“什么事儿能大过吃喝啊,是羊肉泡馍不香?还是莲花鸭不酥?”珍珠在一旁笑嘻嘻道。
“好。”虞念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她想,她终究还是对不住姚温若的。
她既回应不了他的情谊,又无法将当日错嫁之事,与其说个明白。
终究是她,配不上他的这一片诚挚心意。
作者有话说:
怎么说呢,女主并不是一个纯然的好人,也很理智,在她心中,虞家众人,尤其是她阿娘和弟弟的分量是要胜于姚温若的,所以在姚温若和虞家之中,她选择了虞家,也是因此,在虞父恳求她不要对外人说此事的时候,她默认了,在这件事上,是她对不住姚温若,也是她配不上姚温若的情谊。
而虞父,或者也不能简单的用好人或者坏人来形容,站在虞家的立场上,作为一家之主,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虞家的名声和利益,这事儿不道德但没法,为了虞家,他必须得给虞悠收拾这场烂摊子。
但如果是站在姚家的立场上,说实话,如果我是姚家人,知道了这事儿,那我也会气。
但首先到目前为止,一是姚家人暂时还不知道这事儿是虞悠掺和设计的,只以为是意外,毕竟在姚家看来,虞家没有必要做这等损人不利已的事,再就是虞悠的理直气壮,让他们压根没往虞悠使坏这方面想,再加上前期因为虞家老太爷病重之事,两次改议婚期,虞家都配合了,而且若不是婚期撞上,这事儿也不会发生,再加上这事儿发生以后,虞家又积极赔礼道歉,态度良好,算是彻底堵住了姚家的发作。
在这种情况下,姚家一家纵然是不喜欢虞悠,但也不会苛待她,而姚温若之所以目前对虞悠态度还算温和,也是因着这个原因。
在他还并不知晓这事儿是虞悠设计才导致他和虞念阴差阳错错过的前提下,依着他的性子,他不会对虞悠真的生气,甚至因为在他和虞悠已经成婚的事实下,还喜欢着虞念,而对虞悠有一丝愧疚和纵容,这也是为什么在虞悠给他下了药的情况下,他生气却也没对虞悠做什么的原因,或者也可以说他是道德感有些高了,不过他从小长大的环境,确实会让他将人和事都先往好了想,也会站在他人立场来考虑。
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但凡事情做过,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所以这事儿终究还是会暴露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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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 102 章
◎羊肉汤包(二合一)◎
待进入十二月份后, 京城里的年味便浓了起来。
街市上到处是置办年货的人。
更有那僧尼三五人一伙,结队念佛,以杨柳枝蘸着香水洒浴。
去年陆臻与虞念四姐夫忙着备考会试,对于置办年货, 筹备年节什么的, 便没有太多讲究。
今年陆臻已然入了翰林院, 细算下来,今年可以算的上是他们在京城正式过得第一个年了。
自然是要好好筹备一下的。
十二月初六, 正逢陆臻休沐,虞念和陆臻去了姚家参加满月礼。
这之后,虞念和于娘子还有珍珠和琥珀, 便开始置办起了年货和节礼。
待到了十二月初八这一日, 算是腊日, 京城里的各寺院都提前备好了面油送给门徒们, 闾巷之间, 家家户户也是互相赠送腊粥,以作祝愿。
于娘子也已提前采购好了各项果实杂料,自打早上起,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姑娘,这天是越发的冷了, 天也乌沉沉的,都两三天了,连个太阳也不得见,让人心里闷的慌。”
“还不如赶紧的下场雪,干净利落呢。”珍珠穿着厚厚的冬装, 掀了门帘进来, 冲虞念笑嘻嘻道。
听珍珠此言, 虞念将手中的家信放下,笑着看向珍珠:“怕是你想堆雪人,打雪仗了吧。”
“嘿嘿,还是姑娘懂我。”珍珠笑嘻嘻的,看得虞念不由笑着直摇头。
待看到珍珠手中托盘上尚还冒着热气的腊粥后,才笑道:“于娘子的腊粥熬好了?”
珍珠笑着点头,然后走到桌前,将托盘上的腊粥取下:“嗯,刚刚才熬好,于娘子让奴婢先盛一碗给姑娘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于娘子的手艺自然是好的。”虞念闻言笑着从窗边书桌前起身,坐到桌前,尝了一口,不由点头:“你一会儿跟于娘子道,味道正好。”
“是,姑娘!”
珍珠笑着点头,然后便看向虞念,一脸好奇的道:“姑娘,瞧您刚刚待看过家里的来信后便一副笑模样,可是有什么喜事?”
“家里倒没什么喜事,家里一切平安,康健,这便是最好的了。”
“只阿娘给我写的信中道,嫣然已经与钱家大哥定亲,婚期便定在了明年的五月份,嫣然与钱家大哥二人两情相悦,此番能够喜结良缘,我也为嫣然感到高兴。”
“只可惜,前段时间芊芊表姐成亲,我没法参加,明年嫣然成婚,我也参加不了。”刚刚还高兴呢,想起自己如今身在京城,没法参加嫣然的婚宴,虞念情绪便也不由的低了下来。
琥珀刚进门,便听见了自家姑娘这话,又见自家姑娘情绪低落,不由笑着安慰道:“姑娘,您如今身在京城,不能参加其婚宴,想来姚家小姐和季家小姐也能体谅,您还不如想想,该给季家小姐准备什么礼物,以作其添妆之喜呢。”
“嗯,说的也是,那我可得好好挑挑。”虞念听到琥珀这话,知晓琥珀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得收拾好自己情绪,笑了笑道。
“对了,于娘子这腊粥熬的味道不错,你们一会儿也都尝尝,今日腊日,咱们也尝一尝这京城风味的腊粥。”
“姑娘您就放心吧,于娘子给全家都备着呢,少不了我们的。”珍珠在一旁笑嘻嘻道。
“那便好,对了,给左邻右舍也送上些,前头,她们也给咱送来着。”
“好,我一会儿便跟于娘子说。”琥珀笑着,接着又喜道:“哎,对了姑娘,刚刚一进门光顾着跟您说话,都忘了跟您说了,外面开始下雪了!”
“真的?”虞念还没说什么,便见珍珠已然兴奋的追问道。
“自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能诓骗你跟姑娘不成?”琥珀笑着看向珍珠。
“琥珀姐姐,我可没说这话儿。”珍珠凑到琥珀身边,揽着琥珀的胳膊摇道。
“好了好了,都知晓你喜欢下雪,不过这会儿才刚开始下呢,你若是想堆雪人,怕是还要等上个小半天。”琥珀被珍珠摇的破了功,不由笑道。
“那不急,只要开始下了那便好,而且,我也不光想着堆雪人,我还想雪过天晴,见见太阳呢。”
“都好几日不曾晴天了。”
“这话说的倒是。”
虞念看着二人在那里耍宝逗乐,一边笑着,一边喝粥。
她也想这场雪早些下下来,早些结束,本就是冬日,天又一直阴沉着,总归不舒服。
待到了下午,地上的雪已经下了一层。
虞念站在窗前瞧着,这场雪似乎短时间内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天还阴沉着,待到了半下午,风也起来了,好在雪还不是很大,只是天变得更冷了些。
“琥珀,你去外面跟于叔说一声,辛苦他先将马车套好,待到了时间,去翰林院接一下郎君。”
时下文官武将,大多骑马上朝,陆臻方入朝堂,品级尚不高,人又年轻,自然不能搞特殊。
因此虞念刚刚瞧着外面风雪有变大的趋势,才有此一言。
“姑娘,我想……可能不用了。”
“嗯?怎的?外面雪瞧着越下越大了,刚刚风也起来了,一会儿再让于叔将这件大氅带上,这件厚……”
“诶?你怎的回来了!”
虞念刚从内室箱子里将那件厚实的毛大氅找出来,还说着话呢,待出了内室,一抬头便瞧见了陆臻,不由得惊喜。
“今日是腊日,再加上下了雪,圣上便下了口谕,允朝廷百官们提前一个时辰下值。”陆臻看向虞念笑道。
“那你便这般冒着风雪骑马回来了?”
虞念看到陆臻官帽和身上衣裳上尚还残留的雪花融化的水迹,不由的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