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才刚开门,这阮小姐怎么又来了。
“张掌柜,早上好!”阮欣月看了眼精神气明显不太好的张掌柜主动打招呼到。
自从她认识张掌柜起,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我看张掌柜精神有点不太好,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休假回去休息休息,绣帛轩的事情交代给其他人就可以。”张掌柜自从绣帛轩开业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就连中秋节全体放假他都回店里监督粤绣长廊安装工作,身体撑不住放一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我没事,就是昨晚睡得不太好而已。阮小姐找小的有什么事?”张掌柜看着比平时早到不少的阮欣月,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再问他关于世子爷的事了。
“我就想跟张掌柜商量下,我教他刺绣的场所能不能也设在绣帛轩内?”终于有男子肯来学粤绣了,阮欣月就想着把准备工作都做好,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让他没有反悔的机会。
“这个没问题,粤绣轩这边有的是场地。阮小姐想将这个教男绣工粤绣的场地安排在什么地方?”张掌柜觉得这件事情按阮小姐的意思走就行。
按自己的安排走,主子不喜欢的话自己不但挨批还要重来一遍;
按阮小姐的安排走,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就现在二楼绣房靠近楼梯口的位置用屏风隔一个能容纳两个人刺绣的空间出来,你看这样可行吗?”阮欣月觉得自己的工位在二楼,呆在二楼的时间比较多,所以这个男绣工的工作场所安排在二楼自己的工位旁边就最方便,最合适。
张掌柜略一沉吟,点着头道:“就按阮小姐说的做。”
世子爷现在常呆的房间也是在二楼,走动也方便;而且二楼的绣房小,绣娘不多,比较安静,世子爷是个喜静的。
“那就有劳张掌柜安排下!”阮欣月发现最近张掌柜对自己要求的很多事情的配合度比过往都要高。
“好,等下伙计们全上班了我安排人去弄好。”张掌柜只想眼前的阮小姐说完事情就快点走。
阮欣月本想着再从张掌柜那了解多一些赵青铮的情况,但是从昨天张掌柜的反应来看,说起赵青铮这个人的基本信息总是含糊其辞,最后还落荒而逃。
估计他是靖康侯府的人,并不在张掌柜的管辖范围内,自我修养极高的下人是不会多嘴的,自己何必为难他呢?不问也罢。
她想了解什么还是自己问当事人吧。既然他都答应了来做男绣工,相信他们很快就见面了。
“对了,张掌柜,赵青铮来了店里的话,让他来找下我,我得跟他沟通下学粤绣的事情。”说起见面,阮欣月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得到赵青铮。
相比之下,张掌柜找他容易多了。
“好的,他来了店里我转告他。”张掌柜点头应道。
世子爷来了店里,他也是要去找他的。毕竟现在很多事情他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比如他在店里的身份不用世子爷的话用个什么样的身份?
阮欣月再跟张掌柜聊了些店里的一些事物就回了绣房,顺道还拐去库房拿了两个线色板出来。
对于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刺绣的人来说,学刺绣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分清并记住线号,线号跟线色要对应得上,这一百多种颜色及对应线号,估计得花一两天才能记得牢。
“主子,系统任务五已经完成,已经仿绣出10个题材的粤绣织品。奖励银子千两已经送达,粤绣普及指数已达到6、宿主生命值已达到50。”阮欣月刚从库房回到绣房,脑海中就传来了系统报告的声音。
这十三个绣娘绣技水平都比较高,阮欣月都将手中才还没仿绣成功的粤绣题材都分发了下去,告诉她们如果仿绣成功的话,她们以后就是这个题材组的小组长。
小组长这个职位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这批绣娘自身基础不差的同时也肯下苦工,短时间能有五个题材的防锈品通过系统的检测,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第六个系统任务可以先报告一下吗?我可以提前做好准备。”系统任务的播报都有时间限制,最常见就是一个月播报一次。
“主子,以后的任务都不是仿绣粤绣名品了。”
“好吧,是不是难度更大?”
“任务难度大小也因人而定,系统任务六就是大越皇朝中有一百个以上姑娘学习绣制并穿上粤绣的嫁衣出嫁,系统任务完成后奖励银子两千两,届时普及指数将达到7、宿主生命值将达到60、如果完不成的话,粤绣普及指数不变,宿主生命值拦腰砍半。”系统播报系统任务六。
“这个没有时间限定?”阮欣月现在很关注时限的问题,因为很多事情不是完不成,而是时间问题。
“暂时没有,这是提前播报,可能时限还没能显得出来。”
“好吧,有时间要求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我。”阮欣月也不纠结这个,将嫁衣培训班开起来,来学绣制嫁衣的姑娘肯定不止这一百人。
跟系统交流完毕后,绣娘们基本都到了。
阮欣月例行巡查过绣房后,就期待着今天能再次见到赵青铮。
如果单纯是一个普通的男绣工的话,阮欣月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可是现在口头定亲了,那就是未婚夫了,那她要了解的基本信息就多了。
比如‘他今年多大了?现在住哪里?是不是京城人士还是从外地来的?家里有什么人?家里人都做什么的?’等这些堪称‘查户口’的问题。
当然她自己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好奇宝宝的同时也准备好了将自己这些问题的相关信息告诉他。
*
阮欣月在忙着绣房的事务的时候,张掌柜也在绣帛轩的另一间房间里给赵青铮回话。
“世子爷,你真的要做这男绣工?”张掌柜大着胆子跟坐在桌前写字的男子确认到。
“假不了!”写字的男子头也不抬的说了三个字。
“可是世子爷身份尊贵,怎么能去做女红这些宅内妇人做的事情呢?要是传回府里,怕是不好交代。”张掌柜急道,他可不想自家世子爷因为学粤绣又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那就不要传!这件事我自己会跟府里交代,我还没说之前你不能向府里泄露半个字。”赵青铮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了笔,冷冷地看着张掌柜吩咐道。
他现在就可以预想到如果将这件事传回侯府的话,府上肯定会炸开了锅。
男绣工以及和她的亲事,他会私下找父亲说,从长计议。
张掌柜被世子爷泛着冰冷气息的眼睛瞥了一眼,感觉背脊一凉,也不敢再劝,立马回答:“小的遵命。”
“阮小姐问世子爷是做什么的?小的该如何回答!”昨天世子爷好像要说开自己的身份来着但被阮小姐截了话头,他现在也搞不懂主子的意思。
“这个我本想昨天就说清楚让她考虑下的,但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些身份地位问题,这个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吧。你就说是我府上世子爷院子里的人。”这应该也不算说假话,他的确也是靖康侯府世子爷院中的人,只不过他刚好就是那个世子爷而已。
她不是说官家少爷也能学吗?身份地位就不是她找男绣工考虑的主要因素。
至于他的身份,两人身份悬殊,现在说了可能会让两人的相处比较拘泥,还不如将错就错,顺其自然,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是,阮小姐她说二楼绣房靠近楼梯的区域间隔一个小绣房出来,供主子去学粤绣可用,您看?”张掌柜将阮欣月今天早上的话转给赵青铮听。
“听她的!这些事情全部都听她的。”粤绣的事情她比他清楚得多,听她的就好的。。
“是!”张掌柜听了心里不由得咋舌。
世子爷什么时候变了这么好说话,他的事情不是一向都是他自己说了算的吗?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就算跟夫人在一起,都是夫人迁就世子爷的多。
张掌柜见禀告得差不多了,就告退。
“你去告诉阮小姐,每天的下午寅时左右,我后抽一两个时辰去学粤绣。”赵青铮头也没抬地继续忙着手下的事情,在张掌柜就快退到房门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男绣工学粤绣是真的,跟她的亲事也是真的。
亲事基于诸多原因不能立马兑现,但是当绣工是可以兑现的,是立马就能行动起来的。
至于说当男绣工可能会被全京城的人笑话,赵青铮觉得如果要介意这些人的眼光的话,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男子以学女红为耻,世俗眼光罢了!
“是。”张掌柜恭敬到。
世子连学粤绣都是认真的,那跟阮小姐的亲事也是认真的?
第51章
阮欣月先巡二楼,再去巡三楼的绣房,巡完回来后,看到张掌柜已经让人将男绣工使用的绣房隔好,并挂着‘绣房(男)’字样,但是里面空无一人。
哈哈,想什么呢!男绣工的绣房隔好了还想着男绣工在里面坐着等自己教导绣艺吗?
阮欣月回来后,绣娘们纷纷都好奇地问:“阮小姐,间隔出这么一个绣房用来供男绣工上工的吗?”
“对!跟大家说一下。”阮欣月拍了拍手掌,见绣娘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大家都知道,之前绣帛轩一直都是招男绣工的,之前一直没招到。昨天有一男子答应前来做男绣工,考虑到男女大防问题,就在这边隔出一个房间来专门做男绣工绣房,以后大家稍微注意点就行。”
“知道了,阮小姐。”绣娘们一起回答道,
男女大防,女孩子都比较看重,因为稍不留神,断送的是自己美好的一生;而男方,有可能只是多一个妾而已。
说完这件事后,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回到工作上。
而就在这时,张掌柜来给阮欣月回话:“小哥说每天下午寅时后可以学一两个时辰的粤绣。”张掌柜想着自家世子说他的身份之事他要亲自跟阮小姐说,他提前就想到了世子的代名词“小哥”。
阮欣月点了点头,赵青铮有别的工作在身,肯定不可能像她们绣娘一样一天到晚都呆在绣房里的,一天能抽出一两个时辰来学习粤绣她已经很满足了。
不是有句话说‘下后的班两小时,会将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人’?
如果赵青铮下班后每天花一两个时辰早粤绣上,天赋加努力的话,成为一名粤绣大师也不是没可能的。
阮欣月万万没想到这个在男绣工上工第一天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有朝一日变成了现实,不过这是后话。
*
下午寅时左右,阮欣月因指导一个绣娘针法耽误了一点时间,来到男绣房门外时赵青铮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墨发青衫,背影笔直挺拔,此时正一动不动地临窗而站,光看背影就给人一种淡漠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但这淡漠疏离气质也散发着致命吸引人,吸引着阮欣月,以至于阮欣月对着那个临窗的背景有那么一刹那地觉得不真实。
距离自己第一次见他后三个多月的时间里,算上昨天,阮欣月之前才见过他三次!
可从今以后,如无意外的话他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不真实得像做梦一样!
“绣房里有点事,耽误了会,让你久等了。”恍惚回神后,阮欣月敲门入内,礼貌性地说明了下自己来迟了原因。
赵青铮转身看了眼进门女子,点了下头,走到靠窗的桌前坐下。。
阮欣月在桌子的另一旁坐下,准备先聊聊,了解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合适?”阮欣月开口征询赵青铮。
这个问题有点困扰着阮欣月!尽管两个人已经口头定亲,按大越皇朝的习俗,阮欣月可以称呼赵青铮“赵郎”。
可是她现在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尽管自己是喜欢他,可也就见了几面而已,感情也没有多熟络,一下子喊“赵郎”会让她莫名有点羞耻感。
喊名字吧,在大越皇朝直接喊对方名字的话又显得不太礼貌。
喊‘赵公子,小哥’这些又显得有点生疏。
赵青铮听到眼前少女问这个问题,不由怔了下。
他亲娘喊他的亲爹喊“将军”。
她养母喊他养父私底下直唤名字,在外面才会尊称一句老爷。
想到这里,赵青铮心里立马有了决定:“喊名字即可。”
阮欣月听了他这话,眼前一亮。基于现代的习惯,她还是比价倾向于喊他名字,毕竟在现代谁会喊自己的男朋友或者未婚夫“姓+郎”呢!
如果在现代喊出这样的称呼,估计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赵青铮看着眼前的人因为让她喊他的名字,她就能欣喜得眼里泛光。
……
她的眼睛是怎么做到总是黑亮有光的?
“赵青铮,你看我们俩定亲了,但是我们俩对双方的情况一无所知,我认为我们两个人很有必要加深一下了解,你认为呢?”阮欣月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问话有点像查户口,怕给对方留下不好印象,就事先声明下,减少对方的抗拒。
赵青铮点了点头!
“我是土生土长的京城本地人,你呢?”阮欣月说这句时心里莫名地心虚了一下,为了自己穿越而来的灵魂。
“陵州。”也不算骗人,他的确是在陵州长大。
“我现在是绣帛轩的股东,主要是管理绣房的日常工作,你呢?”阮欣月见赵青铮惜字如金,估计他都不会出声问自己了,索性先将自己的情况说了。
“我是靖康侯府世子爷——院里的人,平日吃住都府里。”赵青铮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的,他不喜欢世子爷这个名号。要是可以,他情缘他一出生就是他养父母的孩子,并不是靖康侯府的什么世子爷。
他是靖康侯府的世子爷,可在他两岁时京城内出现了水涝,他就在那场水涝中走失,好在流落到陵州遇到了他好心的养父养母。
他十六岁时,靖康侯府找上门,说他是他们府上的世子爷,要接他回府。
回了靖康侯府后,他就非常不喜他身上‘世子爷’这个名号。
世子爷这个名爵,让靖康侯府侯府的长辈们看他的眼神愧疚的,认为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们的疏忽,他也不会白白地再外面受了几十年的苦。
世子爷这个名爵,让靖康侯府侯府的兄弟姐妹都或多或少地敌视他,认为他这么一个在外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有什么本事本领霸占这世子这个位置。
世子爷这个名爵,让靖康侯府内的下人看他的眼神既可怜又同情,可怜同情他这么一个喊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因为一场水涝灾害而流落在外。
世子爷这个名爵,让府外的人明面上对他客气尊敬有加,实则暗地里说起他满是嘲弄轻视不认可的神态。
那应该是靖康侯府世子爷院中的小厮或者侍卫,阮欣月接着问:“我家中有一个母亲,也在绣房上工,还有一个弟弟刚进私塾启蒙,你家中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