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裴安和裴夫人也未看见那姑娘的庐山真面目。
问那些个姑娘,却是无人敢开口。
这说了沈青枝的名字,怕是首辅大人会将她们的舌头都给拔了。
***
沈青枝身上被人砸脏了,漂亮嫣红的裙子上竟撒了蛋液菜叶,小姑娘委屈巴巴地看着裙子,眼睛都红了。
江聿修见状满脸怒气地让白苏将那些恶妇拖走,扔进大牢等候处置,他陪姑娘去换衣。
沈青枝红着眼乖乖趴在他胸口,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今儿个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后怕,要不是这人突然出现,她定是被那帮贵女打得落花流水。
沈青枝被那人抱上马车,仍是不肯从他身上下来,粘人得紧。
小姑娘跨坐在男人身上,修长的美腿架在他精瘦的腰肢上,姿势暗昧。
但她却极为享受这种亲近的距离。
江聿修也乐得抱着她,还将那姑娘的尻包儿往上挪了挪。
两人离得更近了。
小姑娘心里头委屈,趴在他怀里,趁机吹着耳旁风,“大人,您那未婚妻今日这般羞辱奴家,大人怎么都不收拾她?明明她才是罪魁祸首。”
“哦?”男人低头在她耳边吹了吹,嘴角上扬,“怎么?枝枝吃醋了?怪吾没收拾那人?”
沈青枝摇摇头,抿了抿娇艳地红唇,将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奴家岂敢。”
“想报复她?”江聿修低沉的声音似潺潺溪流从她耳边流过。
她咬着红唇,心中思绪万千。
这般被人欺凌,她自是忍不住这口气的。
这口气,她定是要讨回来。
她也看出了男人对她的心思,且不说这人是涂她的色还是人,不管怎样,都是对她有渴望的。
她可是深切体会到这人对她的欲。
她羞红了脸,却是不敢动弹,怕动一下,这人会忍不住,在马车上就将她绳之以法。
她舔了舔红唇,轻言道,“大人,奴家忍不了。”
“嗯?”男人一手托着她的尻包儿,一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灼热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边,“枝枝忍不了什么?”
沈青枝看见他猩红的眼里染上一层浓浓的爱意,下一秒,他低头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红唇。
手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搁在她身上,一处也未动过。
沈青枝感受他手掌的火热,咽了咽口水。
这人真是清冷自持,正经得很,此刻氛围正好,他却是一副正人君子的作风。
“大人自是知道。”
他不是说话暧昧不明吗?她可学着呢!
“枝枝。”他搂住她的腰,将她朝自己贴了贴,“想报复她?为何不抢了她想要的男人?”
沈青枝红着脸与他呼吸缠绕,“上京第一美人的未婚夫,奴家可不敢肖想。”
男人抵着她的唇轻笑,“不用肖想,这是枝枝一念之间的事。”
“什么一念之间?”她装傻。
“这样。”他红了眼尾,入了她温热的口齿间。
沈青枝瞪大了眼,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他脖颈。
动作愈发激烈。
但那男人却是一副慵懒随意,清冷疏离的样。
明明他的手还握着她的尻包儿。
沈青枝不悦。
两人之前也如此亲密过,但今日许是在马车上,外面马夫还在哼着曲儿,巷子里的行人来去匆匆,交谈声萦绕在耳边。
男人却是起着故意折磨她的意思,竟捻着她的唇瓣儿,亲得银丝拖得老长。
马车内,沈青枝只能“嗯嗯嗯”地压着声叫着。
绝不敢哼出声,那眼角柔媚,娇艳动人的样儿,直勾得人痒痒的。
偏生还只能做到这一步。
江聿修的双手在她那漂亮诱人的腰窝上流连了下,终是放过了她。
沈青枝最后竟是被亲得没了力气,趴在他身上直喘着气儿。
眼尾嫣红,红唇亦是像抹了口脂似的艳丽。
男人垂头在她红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好枝枝,歇会儿,等会儿带你看一场大戏。”
“什么大戏?”沈青枝眨眨眼。
“自是能让吾抱得美人归的大戏。”他将她换了个姿势搂在怀里,单手揉着美人柔软的长发,浑身散发着满足的惬意和慵懒。
沈青枝靠在他身上,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困惑。
***
待至沈青枝换了身雾青纱质长裙出锦玉阁时,已是午后了。
这两人在外头闲逛了会儿,沈青枝在锦玉阁不光换了身衣裳,就连璎珞、镯子、花簪、耳坠都换了一套。
那掌柜的还戏称,首辅大人当真是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江聿修只笑了笑,垂眸看了眼那姑娘雪白皓腕上的翡翠玉,问道,“喜欢吗?”
小姑娘点点头,“自是喜欢的。”
“心情好点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自带上位者的威严,眼眸里却是含着柔意。
“嗯,谢大人。”沈青枝福了福礼。
女儿家的谁不爱珍珠翡翠,何况是幼时便爱美的沈青枝。
她嘴上不说,但时不时偷瞄那翡翠镯子的眼神就出卖了她。
“白玉镯子暂时吾先替你保管,算是枝枝给吾的信物。”他将那镯子放在胸口的褡裢里,眼中的灼光快要将她燃烧。
她咬着红唇点点头。
***
再回到那宜园,沈青枝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怕。
她依偎在江聿修身边,就差缩进他怀中了。
但这样以来,未免也太大胆了。
方才心中惧怕得失去理智她管不了那么多,但此刻她是清醒的。
沈青枝着淡色系的仙裙和那艳色长裙明显是不同的味道,一个带着媚,一个带着纯劲儿。
但无论怎样,都是极好看的。
方才她被男人抱在怀中,那裴夫人没瞧见她的样貌,此刻她露了面,身姿婀娜曼妙,白肤红唇,黛眉翘鼻,特别一双水光氤氲的狐狸眼,直吸引人的眼球。
那裴夫人看呆了。
还是裴安拉着她要去见那未婚妻她才反应过来。
裴夫人轻咳一声,故作姿态,想要在那美人面前来个下马威。
却是不曾想,到了那,人姑娘压根都不搭理她,而是蹲在地上和一个小丫头说着悄悄话。
萧木木在她小娘娘面前将她夸得天花乱坠,沈青枝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娘娘,你的嘴巴好红哦,是不是被伯伯吃过了。”小丫头不知羞,竟趴在她耳边轻轻说起这话来。
沈青枝羞得脸都红了,偏偏那罪魁祸首陪那皇帝说话去了,她也找不到个人,只能娇嗔地瞪着她,“木木,谁教你这话的?”
木木眨眨眼,搂着她的胳膊轻声在她耳边嘀咕,“管事的嬷嬷和丫头们说的,被木木听见了,那些丫头还问有没有要水呢!”
沈青枝脸更红了。
“木木,日后你别跟着冬葵和齐嬷嬷她们在一起了,竟教些不知羞的东西。”
“什么不知羞的东西呀?”小丫头好奇。
“枝枝!”两人悄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一个清润温柔的声音响起。
沈青枝抬眸便撞进了双含着笑意的眸子里。
竟是裴安。
她视线挪了挪,定格在他旁边气质非凡,美丽端庄的妇人身上。
她明白了,这是带着他母亲来相她来了。
她忙敛了目中的羞涩,神色淡淡。
“安儿,这便是你那未婚妻?”裴夫人挑挑眉,眸子里没多大情绪。
裴安点点头,“娘,这是枝枝。”
裴夫人上下打量了下这姑娘,发现这姑娘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惊艳,就连最不起眼的手指都是莹白干净。
她皱了皱眉,这般貌美丫头,估摸着没那么安分。
沈青枝察觉到那打量的眼神,莫名觉得有些不悦,忙牵着萧木木的手退了一步。
裴安见她有些发窘,忙拉过她的手腕,欲给她介绍裴夫人,却是见那姑娘迅速收回手,柔声道,“小将军请自重。”
那裴夫人见她这般不识趣的样子立马来气了,她儿子年少有为,多少贵女心目中的绝佳夫婿人选,她竟这般不看重?
她轻拍了下裴安的手,眉头蹙了蹙,“你这孩子,人家压根不喜你碰呢!”
裴安听了这话,心里头一阵慌乱。
“那她喜欢让谁碰?”
话落,脑海里浮现张沉稳隽美的脸。
裴安立即将目光挪向那美人的皓腕,却见上面戴了个翡翠玉镯,他忙松了口气,幸好不是白玉的。
——那她喜欢让谁碰?
沈青枝听见这话,心里头无比厌烦,她抬眸望了眼面前的英俊少年。
明明之前她还是渴望和这人成个小家,可是现下她竟有些觉得厌恶。
甚至他靠近她,她便想后退。
“总归不是强买强卖的小将军。”
她听见自己纤细的声音响起。
“沈四姑娘,这便不是你的不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抗拒之意?你一个女儿家这般说话,看来这沈府家教实在欠缺!”
裴夫人这番话直让沈青枝愈发抵抗嫁入裴府,她从前竟不知这裴府的人竟是如此嚣张狂傲。
当真以为裴安是什么香饽饽吗?
***
正拿着那任命书和那小皇帝交代事儿的江聿修,余光瞥见不远处小姑娘脸上的不悦,一双眸子沉了沉。
他转头看向正听得认真的小皇帝,轻声问,“陛下,可知晓这意思了?“那小皇帝点点头,“首辅大人英明,这小将军现下去了那边关守个把月,那些蛮族定不敢侵略我大京!”
“陛下明智。”
第一次,这位位高权重的权臣在这圣上面前抱拳施礼。
那小皇帝吓得连忙去扶他,“首辅万万不可以啊!”
“来人,扶朕去见小将军!”
***
正在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训词的裴夫人,余光撇见朝这边走来的帝皇,忙收回视线,扯了扯一旁的裴安,“安儿,陛下来了。”
裴安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忙拉着裴夫人行礼。
那小皇帝说了声“免礼”,视线不禁定格在一旁娇媚可人的沈青枝身上。
这般美人,闭月羞花,玉骨冰肌,实在是让人挪不开视线。
但仅一秒,他便察觉到一阵冰凉凌厉的视线。
忙回过神,朝着那英俊潇洒的小将军开口,“裴世子,近来婚期将至了?”
裴安红了脸,摇头,“回陛下,尚未!”
那小皇帝下颌轻点,挑挑眉,“竟然尚未,那朕便派你去边关守个把月,再回来成亲,可好?”
裴安惊愕不已,却是不敢回个不字,“陛下之命,裴安自是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那小皇帝松了口气,他唤来太监,笑了笑,“那便宣旨吧!”
待至大太监宣读完圣旨,四下一片静谧。
裴安愣是失了魂似的,反应迟钝了片刻才走过去接旨。
那皇帝完成任务后,便赶回去和首辅大人报喜去了。
独留裴安一人风中凌乱。
不知怎的,他这心里好不自在,压抑得很,他抬眸看了眼他那未婚妻,却见她神色淡淡,眸光不知落在何处,竟是完全不在意。
他握紧手中的圣旨,走至那姑娘身边,拉着她的手,眼眸起了一丝雾气,“枝枝,等我回来娶你,可好?”
语气谦逊,竟是带着一丝祈求。
直看得裴夫人眉头紧蹙。
沈青枝见面前的少年没了一身傲气,眸中含雾,竟是可怜至极。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他才被派去那边关,总归她心里头是有些愧疚的。
故而未及时将手抽走。
却是下一秒,皓腕被一温热的手掌握住。
“裴安,逾矩了。”
清冷疏离的嗓音传来,裴安抬眸便撞进自家舅舅霸气凛冽的眼眸里,似被阵阵冬风拂过,他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舅舅……”他毕恭毕敬地开口,眼眸里的雾气散了,竟也是红了眼眶。
“去边关好生待着,便起不该起的心思。”男人警告道。
裴安颤着身,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