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说话，多说什么都是徒劳的，看着霍青，干脆就拿起来滚脸的玉轮提拉自己的脸颊。
害，这里的东西太少，太匮乏了，想念我的美容仪们。
霍青的神色一直盯着她，好久好久之后才终于缓和了一些。
面前的女孩还是他记忆中顾辞安的脸，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相较以前消瘦了一些。
她真的和顾辞安很像，一样的肆意洒脱，甚至连说谎时候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真的神色有异，他不一定能发现什么。
顾辞安还在想七想八的时候，霍青站了起来，突然就往外走。
“跟我来。”
顾辞安懵了片刻，还是跟了出去。
站在霍青身边，和他一起抬头看着月色。
啊，月色真好。
她还没感叹完呢，霍青唰的一下就飞身上了屋檐了。
？
叫我出来给我表演轻功？
霍青同样迷惑地看着她，站在屋檐之上，俯瞰下来。
这才想起什么，又跳了下来，站在顾辞安的面前。
顾辞安：“……？”
大眼瞪小眼地了片刻，霍青突然就抓住了她的肩膀，提小鸡仔一样地提着她就飞身出去了。
顾辞安吓得尖叫一声，连忙又闭嘴了。
这要被发现了，她可就活不到死了。
提前杀青了啊。
被人看到一个将军和皇上的妃子半夜在天上飞着玩，谁看了不都得举报一下啊。
顾辞安连忙闭嘴之后，立刻扑棱着两只手臂去抓霍青。
霍青不同于凝心，凝心是抱着她，她安全感十足，但是霍青是提着她，她整个人都失重了。
扑棱着抱住了霍青的腰之后，她松了口气。
霍青却浑身僵硬，夜色中耳朵通红。
“……”
顾辞安没察觉，抱得更紧了。
霍青的轻功比凝心的好，他跳得高，每次顾辞安都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霍青很快带着她一路从皇宫出来，也没有放下她，直接带着她在人家屋顶上飞来飞去的。
一路到了镇北将军府。
站在门前的顾辞安抬头看了看。
牌匾上的几个字让她觉得熟悉。
她默了默。
霍青带着她飞身进去。
东院里一个人也没有，霍青直接推开了祠堂的门，摸起来桌案上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顾辞安看着面前的牌位，内心憋闷得难受。
她看着台子上已经积了一层灰。
看来自从走后，这里再没人来打扫过了。
而祠堂里只余下三个牌位。
镇北将军顾槐序。
将军夫人江辞屿。
将军嫡子顾屿平。
顾辞安看着三个名字，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霍青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萧条。
“顾家祖上的牌位都被西院的人，移到西院的祠堂去了。”
“锦平说得没错，顾将军过世后，你身边的都是豺狼。”
“我们都知，你不愿拘泥于束缚，更不愿拘泥于后宫。”
“但是那是当时的他能想出来唯一把你护在身边的办法了。”
“总好过你在这东院里，迟早被西院害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拿着一块布擦了擦桌案，擦了擦牌位。
做完之后他转头看过来，看着顾辞安。
声音郑重又悲凉：“既然你已经是顾辞安了，就做好顾辞安吧。”
他转身站在蒲团前。
“替卿卿拜别他们吧。”
他说着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顾辞安默默地上前，跪在他的旁边。
二人一起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她顾辞安也算是给了她又一条生命。
她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
顾辞安看着霍青开始烧纸钱。
“卿卿，是我回来晚了。”
“你去见亲人了，也算是完成了心愿了。”
“……”
顾辞安越听越不对劲。
他这是在祭拜顾辞安？
顾辞安翻了两个白眼。
虽然没什么毛病，但是她还是觉得阴阴森森的。
当着她的面祭拜她。
这体验也是没谁了。
祠堂内的火光慢慢地熄灭，顾辞安和霍青站在祠堂的门口看了看。
良久之后两人离去。
顾辞安被送回了汀兰殿。
霍青没再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
顾辞安倒头就去睡美容觉了。
霍青一路直接去了皇上的寝殿。
萧予安没睡，似乎就是在等他。
进殿之后霍青行了礼。
萧予安叹了口气。
“你带她去了？”
“是。”
他不卑不亢的，声音掷地有声。
萧予安起身走过来。
“玄舟。卿卿她真的走了吧。”
萧予安的声音都带了些颤抖。
霍青站起身，站在他身边。
两人一起走到了殿外，看着今晚格外亮的月光。
月色晚风中，只听到他沉沉的声音。
“有人在替她好好活着。”
第5章
顾辞安很自律，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她自己有自己的生物钟。
就算昨晚被霍青拉着去了一趟将军府，现下也是早早的就醒过来了。
一抬眼看着外面，天刚亮起来，大约是五六点钟吧。
顾辞安坐起身来。
蕊心从外面端着铜盆进来。
“娘娘，您起了。”
她说着走过来，给顾辞安穿好鞋。
“娘娘今儿想穿什么衣裳。”
她笑着问。
顾辞安直接抬步往外走。
穿着里衣就出去了。
蕊心连忙跟着出去。
就见顾辞安站在廊下，伸开双臂举过头顶，往左歪往右歪的。
一时之间懵住了。
顾辞安正在热身。
要想安安稳稳的活到死，一定要有个好身体。
运动对皮肤也好。
她之前也有运动的习惯。
一扭头看着旁边的蕊心。
“蕊心啊，把你那个鞋换了，换个轻便点的，跟着我一起运动运动，免得你经常长痘痘。”
蕊心一愣，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
“娘娘，您要干嘛啊。”
正巧这时候凝心来了。
顾辞安拉着她。
“凝心，以后你也跟我一起运动，哎，不对，你习武之人应该经常运动的，刚好一起了。”
她垂眸看了看凝心脚上的鞋。
凝心穿着轻便的靴子。
顾辞安点点头。
萧予安这朋友能处。
既能在那种时候想着护她周全，还能在后宫也让她安安稳稳的，让她身边的丫头也保持了之前的习性，背后没有萧予安的默许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是……
顾辞安看着凝心还是有些担心。
这后宫可不是一个能永远保持心性的地方。
如果有人对她虎视眈眈，那她身边的人一定会遭殃，一点小事都要被人抓住把柄的，到时候惩戒不了她这个主子，就要让她们这些丫头承担了。
这可不行。
还是要让这丫头处处小心才好。
顾辞安这么想着，准备等下找个时间跟凝心说说。
现在她拉着凝心开始绕着汀兰殿跑了起来。
蕊心站在廊下看着，眉头皱在了一起。
但是拉她也拉不住，只能默默地给两个人准备了一些水。
等到两个跑得气喘吁吁了之后就赶紧拿了出来递过去。
顾辞安接过蕊心递过来的水喝了一杯之后，站在台阶下面开始拉伸。
凝心看着她。
顾辞安立刻转头：“跟我一起拉伸，不然你容易抽筋的，小腿也会变粗的，快快。”
在顾辞安的催促下，凝心开始跟着她的动作拉伸。
这些动作她都不知道顾辞安是怎么组合在一起的。
小宫女小太监们不远不近好奇地看着。
直到，顾辞安和凝心两个人弓着步，侧着身，一只手指着天的时候，有人踏进了汀兰殿的门。
外面的人没有通报，一群人就这么呼啦啦的都进来了，看着院子里正抬手指天的主仆俩。
？
蕊心立刻注意到，连忙走下台阶。
“娘娘，康昭仪来了。”
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之后连忙跪下。
“昭仪娘娘万安。”
顾辞安这才反应过来，起身的时候差点没跪下去，被凝心拉住了。
“小姐，你们位份相同，不用行礼。”
她小声说完，跪了下去。
顾辞安抬眸就看到了不远不近的康昭仪，她看着顾辞安的时候带着惊讶的轻蔑，打扮得特别华贵，脸上的脂粉也浓，大红唇一点都不适合她。
她适合小家碧玉的打扮。
顾辞安一眼就断定了。
康昭仪看着顾辞安，缓步地走过来。
“呦，安妹妹这是做什么呢，就算皇上不来你这，你也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呀，怎的连打扮都省了。”
这明显的冷嘲热讽顾辞安还是听得出来的。
这家伙不就是嘲笑她没得皇上宠幸吗。
她自己偷着乐，但是成了她们嘲笑的把柄了。
不过这突然来一定也是知道了什么。
肯定是昨天在御花园的时候和皇上说话被她们知道了。
后宫的人消息都太灵通了。
这是来杀杀她的锐气的吧。
不过她顾辞安还真的没有什么锐气。
只有一颗想要发财的心。
来的可都是潜在客户啊。
这可不得好好伺候着。
顾辞安笑着就走过去了。
“姐姐说的是，妹妹哪里能跟姐姐比，姐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难怪皇上不到我这儿来了。”
她说着十分亲昵地拉住了康昭仪的手臂。
康昭仪都懵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本来就是来找茬的。
昨儿听说御花园皇上和她举止亲密的，康昭仪就内心不舒服。
她在王府跟着皇上进宫的，结果这么多年，竟然没比过她这个刚入宫的小丫头，这小丫头没侍寝过就和她同等的位份了，她内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要是她真的侍寝了，得了皇上的宠爱，那岂不是直接骑到她头上来了。
这可不行！
康昭仪就是来杀杀顾辞安的锐气的，让她最好别有那样的心思！
但是没想到来了之后看到这样的局面，而且还看到她这么大变样的态度。
以前康昭仪也是见过顾辞安的，但是见得不多，顾辞安一直生病着，见的那几次说话她也是冷冷淡淡的。
根本没有现在这样热情似火的样子。
她这是……吃错药了？
在康昭仪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顾辞安拉着她就往内殿走。
“姐姐，我这病刚好您就来看我啦，康姐姐对我可真好。”
“……”
“哎对了姐姐，我瞧着您这气色好了很多啊，是不是用了什么滋补的方子啊。”
“……”
“姐姐的脂粉也恰到好处，把姐姐衬托得跟花儿一样。”
“……”
脂粉衬托成什么样康昭仪不知道，她只知道顾辞安可能是疯了。
自己也在她一遍遍的姐姐中迷失了。
刚刚……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看望她的吗？
都不等康昭仪继续想，顾辞安就拉着她进去了。
这不纯纯就是送上门的小白鼠吗，是时候把自己的技术拿出来溜溜了。
既然送上门了，岂有不用的道理。
顺便看看效果好不好，能不能成。
顾辞安笑地跟朵花儿一样，这让康昭仪准备好的话都忘了。
顾辞安招呼了蕊心凝心她们上茶上点心，然后拉着康昭仪坐在了软榻上。
“姐姐，我最近学了个手艺，能让这女孩子的皮肤啊变得白白嫩嫩的，要不我给姐姐试试呀。”
她说着就伸手过来。
康昭仪还是有些警惕性的，立刻抬手拦住了。
“等等，安妹妹，你这，算了吧。”
被顾辞安的热情冲击的她都有些不会说话了。
顾辞安对待顾客要有充足的耐心细心和决心。
笑着凑过去。
“姐姐你摸摸，你看看，我这小脸是不是白白嫩嫩的，是不是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了。”
她这么说着，康昭仪这才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顾辞安凑得近，她也看得清。
还真的是滑滑嫩嫩的，她抬手摸了摸顾辞安的脸，还掐了一下。
顾辞安：“……”
掐就掐吧，别这么大劲啊我的富婆姐姐！
不过作为专业人士，顾辞安也没有变脸，笑着问：“是不是啊姐姐，要不试试吧，姐姐不放心我就跟姐姐一起。”
她笑着说完，康昭仪已经心动了。
谁不想拥有一张这么水嫩的脸啊。
康昭仪抬手一指她：“你先来。”
顾辞安一笑，这位顾客警惕性还真高。
她笑着点头：“好嘞。”
说完便到了梳妆台前，蕊心立刻端了水过来给她净手洗脸。
康昭仪坐在软榻上，好奇地歪头盯着顾辞安看。
她身后的宫女们也是好奇地盯着顾辞安那边看。
不久之后顾辞安一转头，吓了她们一跳。
她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玉容膏，白色的，就当面膜用了。
她们都没见过这样的涂抹方法，有些惊奇也有些惊吓。
康昭仪看着，皱眉往后躲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嫌弃。
顾辞安走过来：“姐姐，我总不会害自己的，试试就知道效果多好了。”
在顾辞安强制加哄诱下，康昭仪被迫躺在了软榻上，顾辞安拿着东西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顾辞安先把她的脂粉洗净了，露出来一张看上去稚嫩的脸。
顾辞安还惊了一下，不过仔细一想，她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而已，不过是妆容让她成熟了些。
